城市另一邊,半夜被特助吵醒的彌笙迷迷糊糊聽她匯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再想想白天的要求,嗯……有一點乖,但是不多。


    特助沒聽她出聲,猜測彌總應該也特別重視這次的事件。畢竟是第一次和人傳緋聞,想來肯定要把這事處理幹淨,堅決不能在自己人生軌跡添上這樣一筆痕跡。


    梳理完這件事,便道:


    「彌總,那個傅修,上次見麵,我就看得出來,他心思不正,不懷好意。底片都刪了,合照很大可能是從他那泄露出去的。」


    特助很少會對誰有情緒,估計傅修是真惹到她了。


    彌笙臉埋在枕頭裏,嗓音悶悶軟軟的:


    「不是他,安娜,你的消息有點慢啊。攝影師我都開了,你還沒找著內鬼呢。」連安娜都懷疑是傅修,也難怪顧景辰拿他當背鍋俠。


    手機對麵,上網沖了一整天浪,懟了所有黑評一遍的安娜,滿臉愧疚,慌忙道歉:


    「……對不起,彌總,是我失職了,我一定改正。」


    「沒事,辛苦你幫我壓評。」


    「您……您怎麽知道?」


    「我有火眼金睛,安娜……」


    嗓音懶懶的,像是清醒了些,又像重新陷入沉睡,安娜屏住唿吸聽著,過了一會,才聽到略帶些茫然的聲音問:


    「我哪裏可愛了?」


    她自小就以彌家接班人的要求培養自己,剛十八歲就進公司,六年時間爬上首席ceo的位置,剛站穩腳就要和家裏人爭搶股份地盤。本來,各得各的,皆大歡喜。偏偏要搞事,稀釋她從母親那裏繼承得來的股份,利用她讓公司有了起色就想把她踢走。


    憑什麽因為她是女孩,就得連本該屬於她的東西,都要被一一搶走?有來有往,老彌總想奪走她的東西給他的兒子,她就以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威脅老彌總轉股份給她。


    不給,她可要鬧了。


    雖然真違法犯罪的事她不會幹,但是灰色地帶多的是辦法。


    地位要穩,自然要狠。


    因此,她坐穩米夏一把手這麽多年,認識她的人,對她隻有一個印象,女魔頭。很多人表麵輕慢她,暗地卻忌憚她。連想跟她聯姻的趙逸明,也隻試探了一次就打了退堂鼓。除了因為她釋放出不喜歡他的信號,本質在於,趙逸明他,根本不敢強求她。


    這麽硬氣的形象,怎地就可愛了?哪裏可愛了?


    安娜似乎笑了聲,很正式地迴:


    「彌總當然,哪裏都可愛。」


    「……一個具體的點都說不出來,就硬誇?」


    彌笙想了想,安娜好像比她更不知可愛為何物。


    算了,她蹭了蹭枕頭,舒服地舒展筋骨,轉移了話題:


    「不用管評論了,安娜,他們說得再多,我又不會在意。幾點了這……洗洗睡去。」


    「是。」


    「……」


    一通電話打的,彌笙清醒了。再想睡,無比困難。


    都是傅修的鍋!


    彌笙縮在被子裏,來迴滾了好幾圈,突然停下,定定怒視床上的手機。


    傅修鬧的,憑什麽睡不著的是她?


    她抄起手機,真絲睡衣下的胳膊雪白細膩,隨手劃開屏幕:


    【我竟然不知道,你嘴那麽甜。】


    【什麽時候,讓我知道一下。】


    【弟弟,姐姐睡不著了,你不打算做點什麽?】


    發完,等那邊有了迴信,她滿意一笑,點都沒點開,關機,蓋被,門頭睡。


    這下,睡不著的要換人了。


    傅修連迴十條消息,沒有迴應,發現對麵關機,猜出她是故意的。


    存心要他不好過,讓他睡不著?


    那就……如你所願。


    他把滿格電的手機放在床頭櫃,躺迴床上,睜著眼睛,一臉平靜,仔細看,嘴角還有細微的笑意。手伸進被窩裏,滿腦子都是她那三條信息。


    這才剛開始,他想做的可多了。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暗黑小奶狗x慵懶波斯貓8


    比如到了淩晨, 及時發她一句:


    【我沒睡】


    燈已經關了,他側躺著, 不用刻意熬著, 也能保持清醒。黑夜讓人變得更加敏感,很多以前的事情不受控製跳出作亂。從有記憶開始,父親的酗酒涉賭, 一旦輸錢醉酒,家裏必將成為煉獄。他九歲時, 母親被打到崩潰,跑出去跳了河。生命的代價非但沒有讓那人收斂, 反而還要變本加厲, 三天兩頭就要挨一頓棍棒。


    那座偏僻的城中村,是他記憶中最黑暗的地方, 承載了他所有的噩夢。


    綠牆潮濕陰暗, 磚頭長滿滑膩青苔,完全沒有著力點, 夜裏想要翻牆逃跑都成了奢望。附近沒什麽人, 留在那一塊的基本是老弱病小,一條小路兩邊,連著臭水溝,再遠一點鋪著承包出去的農田。他不想迴家, 卻連個躲避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十歲的時候, 父親就找了新對象。他戒了一段時間的酒和賭, 轉而和那女人一起以虐待他為樂趣。破舊的老房子裏,每天都會傳出男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求饒聲。有好幾次, 他在眩暈中覺得自己死定了, 誰知閻王爺偏不收他。


    傅修掀唇輕嘲,手指輕撫左邊黑色耳釘。這隻耳朵曾經被打至撕裂,內側至今還能看到縫合的痕跡。耳垂部分,是他們兩人當初直接用針戳穿留下的耳洞,那是他最後一次沖傅江海求饒。再見麵,他十六歲,長得比傅江海還高,被他指著鼻子罵時,有了反抗的力量,可以一拳將他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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