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替代,肯定不會是這樣兒戲的選擇,萬一選到自毀情緒高的那這個世界起步直接完蛋了?


    而在這個論點中,成為下一輪朧月後,她應該就會一直停留在這個異世界。


    說不定還需要她以身殉道之類的。


    第三種,朧月被血月代替後並沒有消失,隻是用了林江月目前無法想象的手段變成了白霧莊園,尋找她是為了打造一位勇者帶它迴到異世界打倒血月輔佐它重新上位。


    輔佐者論。


    這個倒是可能性比較大,朧月現在比較虛弱,所以需要逃避血月。


    她作為輔佐者接收了一部分朧月的力量,同樣需要。


    在達到終點後她可能留在重新上位的月亮身旁,也有可能完成使命被送迴去。


    ……


    但是,無論哪種理論成立,其中都有一點是不變的。


    那就是,她身上肯定有某些對於白霧莊園來說是算得上特殊的東西,這樣才會讓白霧手鐲在她身上,而不是別的什麽人身上。


    是什麽特殊的呢……?


    種種思慮,隻有最後一種是林江月不敢細想的。


    因為一旦仔細思考,就會發現,一切都如此符合。


    為了反駁最後一種觀點,她拚命地迴想那些在藍星中的迴憶。


    比如父母給自己買的新衣服,比如外婆給自己煮的小餛飩,比如弟弟剛出生時那皺皺巴巴像猴子似的臉……


    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林江月越想,曾經在她腦子裏好像還算清晰的父母的麵容就好像變成了水中的泡影。


    那一份份與“家人”“親情”相關的記憶都變成了泛黃的舊相片。


    她依舊能夠迴憶起自己在上考場的前幾天挑燈與高數題大戰三百迴合,能夠記住食堂裏的黃燜雞米飯是真心難吃,能夠記住她中考時考了個相當不錯的分數上了重高,能夠記住小時候第一次去新華書店。


    但是父母為什麽看到她穿新衣服卻不對此做出評價呢?


    但是外婆煮的小餛飩桌前怎麽隻有父母和外婆三個人了,她在哪呢?


    但是弟弟剛出生時產房裏有那麽多同時出生的男孩,她的弟弟到底是哪一個呢?


    林江月拷問著自己。


    好像有什麽東西刻意地隔絕了有關這方麵的記憶。


    越是思考,家人的臉就越發被模糊,直到最後被白霧籠罩。


    漫天的白霧中,她無法看到除白霧外的任何東西,隻是隱隱約約地聽到遠處傳來撲棱棱的巨型鳥類拍擊翅膀的聲音。


    這個聲音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頭疼到極點的時候,好像是天靈蓋被直接撬開了,濃的像是要滴出水來的白霧倒灌進腦子的裂口裏,一口一口吃掉了記憶的迷霧。


    白霧退散,把對於普通人林江月而言顯得過於殘酷的真相顯露出來。


    與白霧一起隱藏的,還有一道充滿關懷的視線。


    林江月一時間接收了過量信息,有些木楞楞的。


    但過度的冷靜依舊在幫助她處理信息。


    沙狐座看著林江月強忍痛苦的臉,滿臉冷漠,爪子卻死死地握在一起。


    她從挎包裏拿出的錘子和藥包早就已經放置在一邊——準備已經全部做好了,如果情況實在不對,這位大人現在實在沒辦法承受那些已定的記憶的話……


    那她就把這位大人敲暈,喂點失憶十分鍾的藥劑。


    現在這位大人是貨真價實的非神話生物,這種特效藥還是可以起效果的。


    這邊沙狐座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那邊林江月在走馬觀花地迴憶自己的記憶。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小時候”父母不關心她不是因為他們重男輕女,而是因為父母根本看不到她。


    林江月得到的那份被解封的記憶從江城的街頭正式起步。


    前麵的記憶一片空白,依舊是被白霧所封印,無法再前進哪怕半步。


    林江月隻能將已經解封的記憶從頭看起。


    記憶逐漸浮現……


    從一紙空白的畫卷,到逐漸帶上了色彩。


    周圍的環境都是虛化,或許是當時的“她”對此並不關心。


    那時候的“她”像一個阿飄一樣,目的性十分明確地跟著一對又一對恩愛的夫妻,最終挑選了一對命中帶煞的夫妻,成為了他們的背後靈。


    “小時候”父母經常“帶著她”去外婆家,其實是因為外婆其實早就已經病入膏肓,他們急著去看外婆最後幾麵。


    靈體形態的“她”隻是為加入這個家庭,乃至加入人類這一種族找一個突破口。


    外婆逝去後這對夫妻過於悲傷,神魂搖動,煞氣趁虛而入,眼見著夫妻雙雙都要倒地不起。


    而作為背後靈的“她”認識到此刻正是擁有身份的大好機會。


    外婆的遺物——白霧手鐲,好像也隻是“她”為了融入這個家庭而編織出來的謊言,會隨著她一起長大是因為這原本就是她自己把非人類的特質剝離出來後製造的東西。


    外婆因疾病逝去後,她救下了這對夫妻,對他們編織了這個謊言。


    她其實隻是這個家庭的無形的外來者。


    她的“父母”,其實根本就隻有她“弟弟”這一個孩子。


    在此之後,她緩慢地更改了家庭成員的認知,最後幫助這對夫妻修補神魂作為占據他們家第一個孩子身份的補償。


    隻是由於原本不是這個家庭的孩子,所以“父母”和“弟弟”對她的態度才不是那麽的熱切。


    當她的塑造足夠成功時,她真正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人類,身份證和戶口本就在那一夜出現在她身邊。


    林是這戶人家主人的姓氏,江是江城這座城市,隻有月這個字真正屬於她自己。


    從小到大她隻吃一點點就能夠得到飽足,需要更合身的新衣服的時候總會有合適的衣服出現在床頭,需要金錢時也是這樣。


    她原本以為是父母隱晦的愛,可她卻仿佛理所當然一般從未表達過謝意。


    ——理所當然是對的,因為這東西幹脆就是什麽奇怪的力量變出來的啊!


    而這些東西,原本其實並不存在,給這戶人家帶來小麻煩的是她才對。


    鄰居們對林家夫婦說:“你們啊,對月月好點,她也是你們的孩子啊。”


    這對夫婦總是麵麵相覷,在隻有二人的時刻才會互相提問:“我們有名叫月月的孩子嗎?”


    時間就這樣,按著普通人類的步調一點一點過去,這個詭異的家庭終究在一股外來的粘合劑之下趨向平衡。


    林江月繼續在江城本地上高中和大學,雖然上學的時候與父母沒什麽聯係,但心裏還管他們叫爸媽,管他們的孩子叫弟弟。


    仿佛這樣,她這個外來者就能融入這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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