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杜宇軒伸了一個懶腰。宿舍裏其他正在複習的學生異曲同工的向他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


    周日晚上,從假期裏迴歸到宿舍的眾人都抓緊時間複習著明天即將開考的科目。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之期……”


    蒲落正欲翻課本卻被王磊搶先插嘴: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蒲落耷拉著眼皮“嫌棄”的看了王磊一眼。在初中,蒲落的成績一直還算不錯,所以對這次月考還是很有信心。


    唯一讓他有些頭疼的就是這古詩詞填空。


    “不但在天……下一句什麽來的?”


    又懵了,《龜雖壽》還沒背熟。


    蒲落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趕忙又翻開課本。


    手忙腳亂的杜宇軒,真正詮釋了什麽叫臨時抱佛腳,時而語文翻一頁,一會數學看一頁,時而英語又做兩道題,實在讓人摸不清他的套路。


    “杜宇軒,你就不能先複習明天第一場的語文!你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會影響我們的複習節奏哎。”吳峰歎了口氣。


    “你們懂什麽,我平時落下的太多,用你們的方法哪還來得及,必須要用我自創的‘四麵開花’複習法才能力挽狂瀾。”杜宇軒眯著眼繼續自己的“四麵開花”。


    “平時在學習上挖了一個大坑,現在居然想靠一個晚上的惡補就把坑埋上。要真有這麽容易,你還不如先休學迴家去玩呢,等到高考前一天突擊一下多省事啊。”


    王磊作為杜宇軒的初中同學是最有資格“訓”他兩句的人。


    杜宇軒卻嗤之以鼻。


    “有問題嗎,那隻能說明我們不是那塊料,我相信這世界上一定有這樣的人。隻是我們沒有機緣遇到而已。”


    “就算真有這樣的天才,那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舍友們紛紛搖了搖頭繼續複習。


    這也難怪,杜宇軒的底子本來就薄弱。在南鄉上初中時,好幾次考試都是憑借自己的身高優勢瞄到秦可嵐的卷子才勉強及格的。


    翌日。


    過完高校第一個假期,作為“迴禮”,學校安排的月考如約而至。


    “還缺什麽!”


    “差不多了,哦,對了,還少個修正帶。”


    樓梯口處吳峰慌慌張張的跟舍友們湊集著文具用品。


    “這個給你先用,我去商店重新買個。”蒲落有些”不耐煩”:“也真是服了你,吃飯家夥都能丟了。”


    “謝了。”吳峰受到蒲落的這番“照顧”著實有些過意不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買。”


    “哎,哎,快去找你考場吧,馬上快開考了。”


    “那不客氣啦,中午食堂請你搓一頓。”


    吳峰邊說邊憨笑著跑上樓去。


    走廊上一年級的同學已經開始來迴尋找自己的考場,雖然是高一統考,但所有年級學生座位都是相互打亂的。換句話說,一個高一(6)班的學生前後座位上坐的一定會是其他班級的學生。這也是各大高校通用的防作弊法。


    蒲落的考場位於自己班級隔壁的(5)班,雖然每天都會路過,但是走進去還是有一種陌生感覺。在貼著窗戶的那排正數第五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放下考試用品抬頭看到前桌的女生詫異道:


    “謝銘~”


    兩人偷偷伸手打了個招唿。


    “你坐的是我的位置哎。”謝銘輕聲細語說完又對著桌子嘟了嘟嘴。


    “這麽巧,那我得沾沾你這優等生的才氣,爭取考個好成績。”蒲落順勢開起玩笑。


    “別再笑話我~如果考試我碰到不會的還要請你這個‘哥哥’幫幫我。”謝銘調皮的眨了眨眼:“是誰說過會在學校裏‘罩’著我的哦。”


    “那沒問題,我100分就絕不會讓你99分。”


    蒲落拍了拍胸脯爽快的“答應”,兩個人都忍不住笑出聲。


    幾句簡單的玩笑,已讓謝銘內心感到陣陣欣喜。對於謝銘的愛護,蒲落是發自內心的,至於那份愛護的含金量有多高,得這麽說:即便是蒲落有個親妹妹,受到的待遇也不外如是。


    “鐺鐺鐺……”


    伴隨著急促的鈴聲,監考老師開始發放第一場的語文試卷。


    不一會兒教室裏安靜下來,所有學生都低下了頭奮筆疾書,卷子上不停的發出“沙~沙”的聲響。


    大約距離開考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蒲落停下了筆,課外閱讀古詩填空第一題便難倒了他:(????)悠悠我心。


    蒲落腦中明明有印象讀過,卻就是怎麽想也想不出來。


    “龜雖壽和短歌行都複習到,怎麽就忘了這一句!!”不一會兒,蒲落便急的流出了汗珠。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著急要去廁所,正興衝衝過去卻發現是個女廁。這對任何學生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蒲落狠下心放棄了這道題繼續往下作答,在做完後麵幾題,心中一股無形的窒息感讓他異常難受,他的目光再次迴到上麵的空格,有時候強迫症犯起來真會誤事,這個壞習慣讓蒲落重新卡在了古詩詞填寫這裏。


    蒲落焦急的左右顧盼,忽然,眼睛裏泛起一道光停留在了謝銘身上:隻是月考而已?就算被逮到應該不會很嚴重吧。


    “就鋌而走險這一次,下次我一定會加倍複習,不會再有這情況發生。”。


    蒲落自我安慰了一下,壯起膽子看準時機把準備好的小紙條精準的“空投”給了前線,正在思考做題的謝銘被這突如其來的紙團嚇的不輕,她慢慢抬頭瞄了一眼前台的監考老師後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看向這邊。”


    她悄悄的打開了紙條,過目片刻後又滿懷信心的在紙條上書寫起來。在監考老師轉了一圈背對著她的瞬間,謝銘的右手迅速的伸向後桌。


    蒲落第一時間去接過紙條緊緊的拽在手裏。


    “謝銘也緊張的手心出汗了。”蒲落感受到紙條上的餘溫,在確認“安全”後又小心翼翼的將紙團張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kao”


    “居然連這個都忘了。”


    蒲落如雲霧頓開,抄寫完畢,小心翼翼的把紙條丟在牆角繼續開始下麵的閱讀理解。


    一直到作文完成後,蒲落又反複看了兩遍,整張卷子給他的感覺還算不錯。


    “噗——嗤”


    蒲落環顧四周時突然差點笑出聲,右手原本飛速轉著的水筆差點甩出去。


    同在一五班參加考試的杜宇軒正坐在最後一排矩直身子四處“偵查”。


    “這家夥第一場就亮出‘絕招’了,真怕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兩個人恰巧四目相對。杜宇軒衝他做了個擠眉眼,蒲落未搭理:但願他自求多福……


    蒲落的同情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現在杜宇軒身邊的人不是秦可嵐,要是對方的成績跟他半斤八兩或者還不如他,那麽他真的會氣吐血吧。


    果然,語文考試結束後,杜宇軒滿臉憂慮的走到蒲落身邊訴苦。


    “今天感覺不太好,萬一不及格,班主任一定會讓我退出籃球隊的。”


    眼看與白馬高校練習賽的日子越來越近,杜宇軒自然不願意因為這次月考而白白失去這個機會。要知道能夠跟大名鼎鼎的謝楓同場競技是多少人一直以來的夢想。


    “這次不行,下次再爭取考好唄。一場練習賽而已。”蒲落被他搖晃的有些反感:“我不也是隻能看看,不能上場比賽嗎。”


    蒲落朝他擺了擺受傷的左手。


    “還下次,那得等多久啊,真要是考的一塌糊塗,隻怕與二中的練習賽我都要涼了。”杜宇軒顯得異常沮喪。


    “真要是不及格也沒辦法,你現在隻有把其他科目努力考好一點,班主任可不隻單看語文這一科分數,隻要總分沒那麽難看說不定會放過你一馬。”


    聽了蒲落的話,杜宇軒覺得不無道理。


    “嗨~謝銘——”


    蒲落果斷把杜宇軒的雙手從身上拿開,上前打了個招唿:“上午真是謝謝你了。”


    “客氣了哎,妹妹就不能偶爾幫一次哥哥嗎。”謝銘活潑的步伐加上標誌性的笑容讓蒲落有些悸動。


    操場上並排而行的兩人時不時引來六班同學一些異樣的目光。


    “哎,蒲落旁邊的女孩是誰啊。”


    “好像隔壁五班那個長的酷似張韶涵的女孩。”


    “明明更像楊超越吧。叫好像叫謝銘。”


    “不管像誰,但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班的男神平時跟女生說個話可謂是千年難得一見。今天他居然直接大搖大擺的……吃錯什麽藥了?”


    四周傳來的陣陣私語讓謝銘芳心暗湧。一旁的蒲落卻不以為意執意要請謝銘搓一頓。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啦。有人請客我一定會敞開來吃的。要是把你生活費都吃光了,可不能怪我。”謝銘也打消了去宿舍拿飯卡的念頭。


    “隻要你吃的下,點多少都沒問題。”蒲落拍了拍胸脯:“真要是把我生活費都吃光了,我周日就去‘勤工儉學’。”


    蒲落爽快的迴答讓謝銘酒窩泛紅不再作聲。


    “幫忙來兩份大排,兩份大蝦,再來一份紅燒肉。”蒲落好不容易排到一個窗口請求食堂阿姨。


    “我靠,蒲落,你今天放血啊~”周圍同學那詫異的目光都落在蒲落身上。


    “也……太奢侈了吧。”一旁的謝銘接過餐盤時有些意外。


    “既然是請客嗎,當然要吃‘大餐’,難不成請你吃白米飯。”麵對執拗的蒲落,謝銘也隻好作罷。


    “蒲落哥~你的手還沒好呢,還是讓我來吧。”謝銘說著兩隻手已經接著盤子。


    “沒事,你先去找位置吧,我都端了幾天了。”


    蒲落已經一手一副餐具催促謝銘。


    “蒲落哥,慢……點”謝銘這才收迴自己的雙手。


    在靠近窗口的一張桌子,兩個人對麵相坐,動筷前蒲落還是有些擔憂。


    “味道肯定比不上家裏做的,這頓飯就委屈你一下了。”蒲落嚐了一口大蝦未免有些失望:“食堂裏的飯菜雖然不符合胃口,但我也習慣了。”


    “隻是……早餐對我來說簡直是煎熬,你說那榨菜的味道怎麽和外麵賣的不一樣呢。”


    “外麵的那可是有添加劑的,食堂裏賣的才是原汁原味口感正宗的榨菜,再難入口,它也是很健康的哦。”謝銘認真“教導”起蒲落。


    “我知道,‘良藥苦口’嗎。”蒲落大口咀嚼著大排:“可是偶爾還是要祭一下口嗎。”


    “噗~”謝銘看到眼前的場景差點把口中的米飯嗆出來,你很難想象一個人啃著大排說良藥苦口是什麽樣的場景。


    “嗨——可嵐姐,這邊。”


    側身幹咳了兩下終於緩過來的謝銘恰巧看到端著餐具往這邊走來的秦可嵐,趕忙起身招手。


    看到應聲過來的秦可嵐,蒲落也一改剛才的“狼虎”吃相變得極為文雅。


    “你的手怎麽樣了。”秦可嵐坐到了蒲落對麵第一件事就問起這個。秦可嵐的關心讓一旁的謝銘心裏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蒲落的手也不會受傷了。


    “好…多了。”蒲落伸出左手動了動手指頭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迴事,心跳的好快。”蒲落仿佛一下子又變迴到以前那個不會跟女生說話的男孩。


    “對了,你們今天上午語文發揮的都不錯吧。”蒲落此刻的內心正經曆著冰火兩重天。對著謝銘時語速流暢自然,對著秦可嵐就嘴巴打結。心境也跟著飄忽不定。


    “還好,不算太難。”謝銘嚼著飯望著秦可嵐。


    秦可嵐點頭表示同意。當然,秦可嵐身為高一(6)班的語文課代表,蒲落這話問的有些多此一舉。


    謝銘的成績同樣在班級前列,還是(5)班的英語課代表,蒲落在她們麵前倒顯得遜色。


    “你們平時的課外詩詞讀本,是怎麽記憶的。”對於古文背誦一向頭疼蒲落突然嚴肅起來:“有沒有什麽好方法分享一下。”


    “除了積累,還有愛好啊。”秦可嵐與謝銘同時脫口而出,兩人相視一怔,謝銘隨即笑道:看來“英雄”所見略同。


    謝銘突然俏皮的挑起眼角:“我很喜歡讀曹丞相的詩。自然知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蒲落明白謝銘暗示的語文考試中的那件事。隻是秦可嵐不明所以的附和著笑。


    蒲落剛準備夾口菜,左膀被人“抓”起,接著一個令他“作嘔”的聲音傳來:


    “想要~泡到絕世校花,就要忍受常人難忍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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