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靈鶴:“忍著,別吐我衣服上。”


    後背上的陸宣年柔若無骨,癱癱軟軟伏靠抓緊了笏板:“我盡量,翟兄跑快些吧。遲了,要出事的。”


    徐褶跑得大汗淋漓,沒有怨言幾步就超了他們:“別瞎聊了,攢攢力氣趕緊走啊。”


    “你……”翟靈鶴咬咬牙,趕在鍾聲最後一刻,三人狼狽踏進奉天殿。輪椅重重放下,群臣接二連三往這迴首。熙熙攘攘的小吵繼而響起,翟靈鶴緩氣把人放迴去:“徐大人接著點,陸宣年你扯到我的頭發的。”


    “啊啊,抱歉抱歉。”陸宣年語無倫次,鬆開手指。徐褶抵著嘴道:“小聲點,瞧你把人嚇成這樣。我給你捋捋就好了,就讓陸大人好好緩緩。”


    “喲,給你當了好人啊。徐大人擺我一道,博得陸大人歡心。”翟靈鶴陰陽怪氣瞥眼不悅,著眼看到徐褶肩上被壓皺了好一片。


    “得了吧,咱們別內訌了。”徐褶毛手毛腳,扯出的多的發絲塞進帽簷裏。


    粗魯的動作擠著官帽往一邊歪去,翟靈鶴叫停:“得了,我自己來。”


    笏板全給陸宣年拿著,互相幫著捯飭著裝。


    等了一刻,禦前太監走至最前宣:“跪——”


    稠人廣眾,齊齊跪拜喊著:“吾皇萬歲。”


    翟靈鶴徐褶左右開弓,抓著陸宣年撲通一個速跪。緊緊隨著人群波動,叫人看不出什麽異常來。苦了陸宣年,殘破的雙腿受到重重一擊。


    陸宣年含著淚憋住哭意,翟靈鶴還居功自滿覺得做了件好事,遞了眼神給徐褶:他會感激我們的。


    聽不清前麵發生了什麽,但見著眾人起身了。兩人合力把人提放在輪椅上,陸宣年沒舍得罵他倆,揉了揉膝蓋:“多謝。”


    徐褶哼一聲:“不客氣。”不枉他們冒險調換了位置,膽大妄為的三人。


    笑意剛消下去,前邊傳來爭執。聚精會神聽著微弱的聲音,一時暴喝:“禁軍保衛皇城,豈容你說調就調?”


    驚起翟靈鶴愣神:這老頭氣血挺足的啊,他這麽一吼瞌睡都要嚇醒。


    憑背影認出的劉太師?手指尖刮了刮笏板,下文遲遲不說。這番怒喝讓對方失了話語,坐高堂的皇帝一眼捉到看戲的翟靈鶴。


    渾然不知有人盯著自己,用笏板擋住了臉低聲對陸宣年道:“我不吃,什麽場合還吃呢?”


    陸宣年執意要送給翟靈鶴,徐褶悄聲迴話:“冰清消暑丸,吃了就不熱了。”


    好吧。


    “朕想聽聽小狀元如何看待這件事?靈鶴愛卿何在呢?”皇帝猝不及防提名,兩人將碰上的手指突然收迴。


    藥丸磕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別處。


    “臣——,臣在!”翟靈鶴高舉著笏板,笑著直視陛下。離得近有好心的同僚,竊竊勸道:“出列啊。”


    “啊——好。”翟靈鶴持著笏板一鞠躬,多看了眼前麵氣的撫須作歎的劉太師。與其對峙是個年紀較大的老者,花白的胡須沿到鬢角。


    翟靈鶴:“陛下,臣也是一知半解。沒有什麽看法。”


    “寧尚書請兵羽林軍全力捉拿真兇,劉太師認為有弊漏。”皇帝傳過奏折,差禦前太監送來。


    翟靈鶴把笏板夾在懷裏,打開朱砂筆批過的奏折。掃眼看完,皇帝意思很明顯他是反對調兵。


    深處皇宮裏,皇帝被朝臣緊緊盯著。皇城裏死的人目前有了線索,寧尚書此時要請禁軍搜城。勢必掘地三尺,把真兇抓出來。


    “禁軍令……給他?”


    失子的悲痛衝昏頭腦,半點不考慮皇帝的處境。禁軍被有心調走,皇宮變得岌岌可危。一看這位尚書大人麵色除了虛弱,無其他哀戚。


    奏折上信誓旦旦表明已經找到了兇手,偏偏要派兵…… 短暫想了會,翟靈鶴迴稟道:“陛下,臣認為寧大人所言有理。真兇藏匿在皇城中,連著幾日對朝中重臣下手。囂張至極,完全不把天子的威嚴放在眼裏。


    可禁軍不能隨意交由他人調遣,事關陛下的安危。臣認為陛下親自領兵,坐鎮皇城。城中的百姓幾日積攢的惶恐得以疏散,又可召群臣隨君同行。”


    翟靈鶴折合了兩邊的意見,縫縫補補湊夠理由進諫。方才在這份奏折摁手印,皇帝那一句批注:不給行不行?


    翟靈鶴所言更驚得別人質疑,皇帝未發話誰也不敢有意見。劉彥和寧邶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默聲靜觀其變。


    半響後龍椅上的人朗聲大笑,小太監把奏折收了迴去。


    “愛卿很是大膽啊,另辟蹊徑尋了個所有人想不出的辦法。”皇帝拍了拍手,順著看過去陸宣年徐褶幾人:“此方法挺好,準了。賜官一事一道說了,刑部和吏部缺了空位。不從下司擢考了,就由狀元,榜眼任之。各司盡心盡責教導,諸卿覺得如何?”


    “臣認為不妥。”覃魚不曾迴頭與翟靈鶴有任何交流,眼下皇帝聖意頒下,他便出來反對。


    皇帝:“你有何見解?這個法子很好,眼下覃卿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陛下誤會了,臣指的是對二位大人的官職任命一決。是否太過草率了?畢竟他二人未有其經驗,貿然接替職位,臣認為實在不妥。”文官首位就站了兩個,覃魚今日沉得可怕。


    皇帝卻也不虞,假意凝思:“怎麽大才不能大用,非得送去翰林院寫幾年史書方可上任。當前正是用人之際,節省幾年光陰多好。”


    皇帝心意已決,徐褶當即出列與翟靈鶴並列:“叩謝皇恩。”


    看不穿覃魚的為何反對,好在接下來他沒有再說什麽?徐褶是興奮不已,抓著陸宣年的肩膀不停搖晃:“我還以為得去寫幾年書才能出頭,陛下聖明啊。”


    陸宣年微微仰頭,善意祝賀:“恭喜了,還有翟大人。”


    忽然被喊了一聲,翟靈捂住眼睛道:“哈哈哈,謝謝。所以陸大人是去翰林院當修編嗎?活少輕鬆那種?”


    “是的,大多數沒有正式任命都會進入翰林院。不過家父替我安排好了,抽幾日去禮部學習。望學有所獲,與你們站在一起。”陸宣年直言不諱,眼裏真誠得讓人沒法臆斷是炫耀。


    徐褶氣的啞口無言:“你……萬千路都是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翟靈鶴強顏歡笑,抽開徐褶扒拉的手:“這樣甚好,陛下有事留我商議。兩位先走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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