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走著,翟靈鶴不停歇。


    這樣剛剛好,一切還是原來。


    翟靈鶴有些累了,鼻尖通紅,有些急促地喘息著。


    腳步依舊不停,幸然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到。


    ‘永州城’


    翟靈鶴遠見有一眼熟之人在城門口值守,定睛一看,是他。


    袁總兵,袁文。


    翟靈鶴側耳餘光中,辛歸還未醒來。


    他繼續朝前走著,怎可躲過。


    “翟兄弟,你……”袁文欲想大聲喚道,看著他後背上伏著一個男子。


    又支支吾吾地低下聲問道:“今日陰兵又在城外抓了些人,你莫要再跑出去了。”


    翟靈鶴朝他示意,知道了。


    “這是……”袁總兵伴著他走了一段路。


    “他是我在路上撿來的,腦子摔壞了。”翟靈鶴緩緩開口道。


    “撿來的,哈哈哈。翟兄弟莫要打趣了。”袁文忍不住笑道。


    翟靈鶴察覺後背之人窸窸窣窣,朝他後腰處輕輕掐了一記。


    翟靈鶴清了清嗓子又繼續說道:“嗯,我心腸好,總是喜歡撿些破爛。”


    袁總兵長得一副魁梧模樣,腰間時常壓著一把彎刀。


    反襯著翟靈鶴雖背著一人,二人身形相疊也不及他身材寬厚。


    “看得出,翟郎君本就麵善好施。累了吧,我幫你……”袁文將要伸手去扶住辛歸。


    翟靈鶴正要應好,辛歸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道:“哥哥,我不——”


    翟靈鶴麵色一僵,這廝真是不要臉皮。


    “哥哥,這位阿叔是……”辛歸懵懂問道。


    翟靈鶴輕笑道:“他是永州城的總兵大人——袁大人,你不知,就不要問了。”


    袁文倒沒覺得什麽冒犯,重重拍著辛歸的肩,順著衣領將他揪下來。


    “醒了,就下來走走。你翟哥哥靴子都浸濕了,也不知心疼心疼。這大寒天……”


    辛歸一聽這話,急忙從他後背跳下來。


    翟靈鶴一時不備,被迫朝前推走幾步。


    辛歸大步將他攔腰抱起,眼見靴子已經變了一個深色。


    辛歸動作迅疾,他來不及躲開。


    “你怎麽不叫醒我?萬一凍傷了腳怎麽辦?”辛歸滿臉責備,不像剛剛那般嬌嗔。


    袁文呆愣看著他們,一時之間二人換了個氣場。


    “先放我下來。”翟靈鶴意識到不妥,掙紮著下地。


    “靴子都濕了,哥哥指路吧。”辛歸一口迴絕。


    翟靈鶴咬牙切齒提醒他,“袁總兵還在這,有失風度,有失……”


    “那有怎麽樣?袁大人,我們先告辭了。您自己請便。”辛歸一副傲慢無禮,迴首對著袁文隨意說道。


    “無妨,無妨。趕緊帶他迴去泡會熱湯吧,凍壞了可不好了。”袁文善解人意,叮嚀道。


    翟靈鶴探出手,朝他招了招。


    “迴見啊,袁大人。”


    辛歸詫然,低頭盯著懷裏的翟靈鶴。他何時變得這般主動?


    辛歸心裏生出一股不快,抬腿疾步離開。


    “慢些,慢些。”翟靈鶴有些暈暈乎乎,辛歸好似故意為之。


    “慢不了,再慢些。腳不要了?”辛歸沒好氣地說著。


    “哦。”翟靈鶴突然憋住話了。


    辛歸急匆匆將他放至客棧裏,又起身出去打了熱水。


    翟靈鶴自顧脫下靴子,腳趾已經凍得通紅。


    雙手捂了捂腳,皆沒有知覺。


    翟靈鶴也好些納悶,為何他沒有任何感覺。


    辛歸端著熱盆進來,說道:“我叫夥計弄一盆火炭,等會熱熱身子。”


    “嗯,好。”


    辛歸蹲下身子,抓住他的兩條腿向下拽去。


    翟靈鶴猛然抽迴,大驚道:“你,我,你在做甚?”


    辛歸又抓住他的腳,這次竟直接抓住他的腳踝。


    “怕什麽,我又不是第一次給你洗。”辛歸若無其事地說著。


    翟靈鶴滿臉通紅,鼻尖不停唿出熱氣。


    此時此刻他腦子真的暈暈乎乎,結結巴巴地說著:“什麽時候,我怎麽不記得了。”


    辛歸挑起一點水,慢慢從他的腳背上澆下去。


    辛歸良久才迴答:“不止給你洗了一次,還是很多次。”


    翟靈鶴這下更加羞愧了,腳趾漸漸恢複知覺。


    渾身發熱,他都快成一隻熟蝦了。


    “我,你……”翟靈鶴語無倫次。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辛歸納悶道。


    “嗯。”翟靈鶴冷靜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這幾日極其嚴冷,州府得徹查一番。”辛歸岔開話題,神情嚴肅說道。


    翟靈鶴思索良久,迴道:“袁總兵告知我,上次所抓到的陰兵全都在獄中服毒自盡了,均查無所獲。”


    “貌似州府裏有內應,不過袁總兵為何總要同你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辛歸質問道。


    翟靈鶴愣然,心想著該怎麽把這事圓了過去。


    “他們抓的是我,我就不能問問真相嗎?”翟靈鶴裝作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最好是,翟小郎君莫不是故意的就好。”辛歸哼了一聲。


    “自然是。”辛歸擦淨他腳上的水漬。


    “這個,我自己來。”翟靈鶴縮迴了腳,抱腿穿起了襪子。


    辛歸不在意地撥了撥火燭,轉身叮囑道:“早些歇息,留道窗口。”


    “你……”翟靈鶴如鯁在喉,想問出來卻又覺得自己過於嬌情。


    “晚些再迴來。”辛歸端起水盆,朝外走去。


    翟靈鶴不疑有他,今日確實累了。他既然已有籌劃,那就放手去做。


    永州的寒季太冷了,這和他下山來的路不太一樣。莫不是自己走錯路了,還是一開始就認錯了……


    翟靈鶴思緒亂飛,漸漸陷入沉睡。


    屋外辛歸站守許久,才匆匆離去。腰間依舊掛著兩把劍,一長一短。


    與之前那把有所不同,劍柄上多了些的蛟龍暗紋。


    街道上空無一人,辛歸在其中巷子隱匿行蹤。


    身子輕盈來迴騰躍著,倏忽停下步子。


    站臨州府屋簷上,俯瞰下方。


    月色被烏雲遮住,也使得來迴巡邏的府兵未發現如此大膽的黑衣人。


    麵具之下,熱氣唿出。辛歸也不禁感歎道:“冷極了。”


    月光照臨之際,辛歸一躍跳下屋頂。快步朝著目的地奔去,手裏時刻緊握著劍柄。


    偌大州府,辛歸似乎來了多次。輕車熟路推開書房,迴身合上了門。


    漆黑的書房裏,依稀能看出一些書架擺放,辛歸寸步難行。


    若此刻適點燃燭火,必定招惹巡邏注意。辛歸頭疼不已,隨後想到一計調虎離山。


    辛歸翻窗而出,不費餘力地找到永州州守的寢室。


    掂了掂手裏的油壇,總覺得有些便宜了他。


    將就一下,辛歸冷笑一聲。揭開屋頂瓦片, 輕瞟了一眼下方,似乎沒人在屋裏。


    辛歸惋惜歎道:“還真就便宜你了。”


    說罷,將手裏的油壇扔了下去。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吹燃,也丟了下去。


    瞬時,火勢順著桌布燃起。辛歸翻身藏了起來,靜看著他們慌亂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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