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驚慌,有人已經替我們解決了。”


    翟靈鶴離身走遠,俞挽枝追上問道:“既然他們想置你於死地,為何還要幫著掩蓋罪名?”


    “舉步維艱,換得了好處為什麽不妥協呢?”


    俞挽枝緊緊拽著,硬聲道:“大人,下官不懂您的這一步。”


    “你瞧瞧你本身不適合官場,硬是要在這滿是汙跡的地方踩出一條清明的道。那你就不該與我一起的,我不是什麽好人。”


    翟靈鶴似有感悟笑著,笑著眼前最是純真的人兒。看俞挽枝還是不明白,翟靈鶴拿出訴狀交到他手裏。


    “讓王夫人簽字畫押。”


    俞挽枝低頭看一眼,‘和離訴狀’。


    這張蛛網結的並不牢固,一點即破。雨勢逐漸變大,兩人跑到一處店鋪屋簷下躲雨。


    “大人,來了。”林耳撐了一把傘趕來。


    翟靈鶴笑臉相迎:“你想的周到,本官傷勢還未痊愈不能淋雨。”


    隨後笑容漸漸凝固,這不止他一人。


    “收迴剛剛說的話,你做事一點不靠譜。”


    三人躲在簷下,雨水未停。衣袍都沾了些濕氣,翟靈鶴歎氣不滿。


    林耳尷尬不知說點什麽,提議道:“大人,要不我先……”


    就在這時,雨裏一襲黑衣撐傘而來。腳步與雨聲融為一體,背手輕快走至屋簷下。


    抬傘而望,那張肅冷俊容滿臉笑意,開口道:“好久不見,我送你迴去吧。”


    這次看得清他的麵龐,熟人變化很大。翟靈鶴收心,抬袍走進傘下。


    “好。”


    二人撐傘走進雨裏,一黑一紅引人注目。


    看著他們遠去,林耳詫異道:“那位公子,我怎的沒在揚州城見到過。”


    俞挽枝低頭不語,他也不知這人是誰?


    “我聽聞你在潭州遇刺了。”霍允突然發問。


    “是。”翟靈鶴停足頓首,轉身看向霍允行禮,“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霍允跟著停下,道:“既然我救你一命,你該如何報答我?”


    “殿下,想我怎麽報答?”翟靈鶴反問。


    “給我卜一卦吧。”


    “微臣不擅卜卦。”翟靈鶴惆悵笑著婉拒,伸手去接傘外的雨水。任由雨水打濕了袖口,冰涼的觸感驚醒迷惘的人。


    “這筆可以先欠著,殿下再想起什麽需要微臣的,任憑差遣。”


    雨滴打在手上濺起的水花,落到霍允失落的眼眸裏。


    霍允將手裏的傘遞給翟靈鶴拿著,隻見他從懷裏掏出錦帕。手握住翟靈鶴染濕的手心,輕輕將水漬擦幹。


    隨意說了一句:“我會和你一道返京,潭州之事絕不會再發生。”


    說罷,又接過雨傘。“走吧。”


    想起霍允就在北邊鎮守,返京跑到南邊做甚?大膽得很,依舊不管不顧的叛逆。


    翟靈鶴:“邊疆好玩嗎?”


    霍允:“好玩,到處都是沙漠戈壁,死人骨頭。你在京都過得還好嗎?”


    翟:“好啊,京都第一落魄是我。”


    “我聽說了。”


    “聲名遠揚啊我”


    “你受累了。”


    “你也是。”


    ……


    林耳在堂下候著,翟靈鶴翻閱著舊案。霍允在太師椅上大搖大擺坐著,不停的盯著著翟靈鶴一舉一動。


    場麵詭異但合理,翟靈鶴盤問:“糧食挖出了?所差多少?”


    林耳道:“迴稟大人,差兩千石。”


    翟靈鶴敲了敲桌案,果真不是什麽好差事。


    “拿著這份名單挨個抄,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湊出來。”


    林耳領命退下。


    接下來又陷入安靜,霍允倍感無聊。


    “需要我派人幫你查麽?”


    翟靈鶴擺手道:“不用,殿下何時歸京?”


    霍允不悅,翟靈鶴裝未察覺到。


    “殿下和我不一樣,您要是不迴去,朝中可不安穩,陛下也會不高興的。”


    一談一笑間,翟靈鶴有意暗示霍允的處境。


    “我要是迴去,他們也不安穩。我才發現你好像沒有變?”霍允起身走到堂上,與翟靈鶴對視。


    “嗯?”麵上不慌的翟靈鶴,心裏口吐芬芳。


    俞挽枝匆匆進來,打斷霍允的思緒。


    “微臣拜見二殿下。大人,王夫人已經簽字畫押了。”


    翟靈鶴收攏一堆書卷,推倒一旁。


    “我得去獄中一趟,挽枝寫份奏本送迴京中。”


    “我陪你同去。”霍允急忙摁住他,生怕翟靈鶴下一刻溜走了。


    翟靈鶴還真是這樣想的,索性霍允纏定他了。逃不了,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乖張黏人。


    一人在前走著,一人在後悠閑跟著。


    翟靈鶴下定決心,把話說明白點,


    “殿下您應該知道,陛下遲遲不給兩位殿下封號是為何?”


    霍允麵露斂冷,輕嘲道:“你說父皇他老人家在等我?可我覺得他並不對我有所期望。我已經在邊疆待了四年了,不是那鎖在深宮裏的頑童。靈鶴哥哥,有些事我能看清。”


    “殿下……”


    霍允戲謔喊著熟悉的稱唿,“靈鶴哥哥,你真的沒有變過。你以前也是這般模樣,不曾……”


    翟靈鶴臉色一變,提防道:“殿下我們已經四年沒見了,記憶難免出錯。再者說我不就是這副模樣,我還能是誰?”


    ……霍允重拾話語:“那你的傷好些了嗎?”


    “不打緊。”


    兩人來到揚州大牢,翟靈鶴看了眼大門,勸說:“牢獄髒亂血腥,殿下要不還是請迴吧。”


    霍允氣憤哼了一聲,當即抓住將他拽了進去。


    “區區牢房我走不進?爺在邊疆殺敵立功多少次,你在京沒聽過嗎?爺追敵至戈壁深處窮途末路,爺照樣活過來了。”


    “苦了殿下。”一語同情伴隨愧疚,翟靈鶴是無顏麵對了。


    霍允憤懣攥緊他的手,道:“不用你的虧欠,劉全何在?”


    衙役聽聞這就是要返京的二殿下,不敢有所懈怠。結果人家來勢洶洶,連派遣的大臣都被他這般對待。


    哪裏了解這隻是一些小摩擦,禍主就是苦主。


    翟靈鶴走進牢房,看到萎靡不振的劉全。


    無神地蹲靠在牆角,人都走到跟前了依然毫無反應。


    翟靈鶴道:“令弟,我會照顧好的。”


    見著翟靈鶴說完就出來,霍允不解道:“你就是來說這一句的?”


    “我沒說是來找他的,是你說的。”翟靈鶴一臉事不關己地甩了甩腦袋。


    霍允氣結:“你……”


    獄卒帶出王暈,兩人才止住拌嘴。獄裏王暈活得還不錯,翟靈鶴有意幫她打點著。這是交換附加的好處,他存有些心思欲加在王暈身上。


    “此事我已辦妥,不過你仍是奴籍。”


    王暈俯身行禮,萬分感謝:“多謝大人成全。”


    翟靈鶴提出想法,道:“本官可以讓你脫離奴籍。”


    “大人在京多有閑言碎語,不必再為奴惹上這些是非。”


    這句話翟靈鶴沉默了,實話罷了。從這一層身份上,他越做越不對。


    “你是要幫她?”坐在桌前的霍允納悶出聲道:“靈鶴哥哥是看上她了?我想也是,靈鶴哥哥至今還未娶妻。”


    “殿下,臣沒有。”翟靈鶴有些無奈向王暈解釋:“這是二殿下。”


    王暈走近福身,似覺得不妥又跪地俯拜。


    霍允用靴子勾起她的臉,殷切道:“長得還不錯,是配得上伺候靈鶴哥哥。我看不如這樣,她先入我宮。


    我幫你調教調教,再尋個機會送給你。橫豎都是到你身邊,這樣省了不少事。”


    “也好,多謝殿下。”翟靈鶴同意他這番提議。


    “今夜我便來提人。”霍允心滿意足跟著翟靈鶴走出牢房。


    “所以,是這奴才告的密?”霍允若有所思。


    仗不住霍允的問話,翟靈鶴老實交代道:“是,她和微臣做交換。此案不能耽擱,影響極大。既然能這樣偵破,那便是極好的。”


    “眾叛親離,看來這王真有些手段。隻可惜劉全被別人利用,自己卻蒙在鼓裏。”


    霍允是聰明的,但不善於謀篇布局。翟靈鶴想著:以霍允的性子扮作案子裏的誰,最合適阿杜的。少時的他,就是這樣蠻橫囂張。


    走出揚州大牢,翟靈鶴作道別:“殿下,早日迴去歇息吧。恕微臣不能遠送。”


    “也行,爺今天馬不停蹄趕路,累了。明日再來找你。”


    霍允不作糾纏,翟靈鶴鬆了一口氣,自己慢慢走迴衙門。


    時隔四年,重逢故人。這四年過得當真是慢,慢到就像一切發生在昨日。


    迴到酒樓的霍允喝著閑茶,神情輕鬆,不像翟靈鶴那般愁苦。


    “殿下,人已經抓到了。現在審?”侍衛在旁稟報。


    “不必了,拖下去砍碎了喂狗吧。”霍允放下茶盞,又吩咐一句:“那個奴才就交給你們調教。是要送給人的,安分聽話些最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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