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非是驪不音或者巫邪執拗於嫡庶之分,他們夫妻倆在地星生活過,成長在人人都自由平等的國度,不存在嫡庶製度。


    之所以對這件事情如此在意,歸根結底還是考慮到了贏淩天的感受。


    老人家在古瀾幻境待了那麽多年,嚐盡了世間冷暖,如果迴到古瀾界,還要因為嫡庶的身份差別受人詬病,別說驪不音不同意,驪若璟也會跟人家拚命的。


    荒帝尊的話,讓夫妻倆似乎想到了什麽,驪若璟好像也明白了什麽。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驪若璟一直覺得贏家這事兒有問題,既然贏無極有八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庶出的,那就說明那位雷氏應該是個厲害人物,不讓贏家妾侍生下孩子。


    在一群嫡子的包夾中,贏淩天這個庶子還能平安長大,說明贏淩天的生母也是個有手段的,這樣的女子怎麽會甘願為妾呢?


    所以驪若璟一直都想不明白,一個能在嫡妻的震懾下生下孩子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隻是這樣的話,他是真的不敢問自己的曾祖贏淩天,他怕這是贏淩天的傷心事,在老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可是不厚道的。


    驪不音和巫邪夫妻倆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一股了然於心的意思。


    所以,贏淩天可能不是嫡出,但一定不是庶出,那他到底是個啥?


    “師父,莫非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難道我祖父他並非庶出,而是……嫡出?”


    驪不音試探性地問道,老一輩的事情發生的年代太過遙遠,他雖然可以迴溯時光去查看,可是對方畢竟是老牌強者,自己若是被發現窺探他們的秘密,萬一當場就被弄死了,那就有點虧了。


    所以如此得不償失的事情,驪不音暫時沒有去做的打算地。


    他問完這番話之後,就非常仔細觀察著荒帝尊的反應。看自家師父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所以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嫡出?如果是嫡出的話,那曾祖父的親娘就不是妾,而是贏無極那個糟老頭子的正妻啊!”驪若璟也是樂了,曾祖如果是嫡出,那接下來對付贏家可就容易很多了,可是在看荒帝尊那吞吞吐吐的樣子,他又著急了。


    “師祖,您別介啊,說話說一半,後麵精彩的你不說了,這多不好玩。您趕緊跟我們說說,當年我那位玄祖母是不是在後宅的爭鬥中慘敗了給雷氏了?”


    雷氏就是贏無極如今的正室,除了贏淩天之外,贏無極剩下的那七個兒子都是從這個女人的肚皮裏出來的。


    所以驪若璟本能以為是自家玄祖母輸得透透的了。


    “慘敗?”荒帝尊瞥了一眼驪若璟,“你個屁蛋孩子,你懂什麽!贏淩天的母親,怎麽可能會跟一群女人搞什麽宅鬥!”


    那樣驚世絕城的奇女子,如何會跟一群後宅夫人摻和在爭風吃醋的瑣事中,贏無極也配?


    這話一出口,驪若璟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敢情自家曾祖的親娘,就是自己的那位玄祖母,難道還是個來頭不小的大人物?


    驪不音聽到這話,也頓時對自己的那位曾祖母來了興趣,“師父,徒兒的曾祖母是何人?”


    這麽多年來,驪不音也是第一次有機會詢問關於自己曾祖母的消息。


    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他還在始祖殿生活,有一次祖父贏淩天生辰,少見得喝了個酩酊大醉,半夢半醒之際,他對在旁邊照顧著他的驪不音提過一件事情。


    在贏淩天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曾經被人帶去見過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對他很溫柔,笑容裏充滿了慈愛。至於她說了什麽,贏淩天已經都記不住了,女子給他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他甚至不記得對方的容貌,但是那女子給他的溫暖,他銘記了一輩子。


    贏淩天說,他在那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


    隻是,太過短暫,往後餘生就隻有午夜夢迴的時候,他在夢裏會時常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想喊娘,卻鼓不起勇氣。


    贏淩天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贏家人告訴他,他是庶出,他的母親是贏無極的妾。至於母親叫什麽,來自何方,母族在哪,贏淩天一無所知。


    “師父,您是有什麽顧忌嗎?還是說,徒兒的曾祖母讓你不能提及?”


    越是這樣,驪不音就越想知道,自己的曾祖母到底是誰。


    “師祖,您倒是說啊,璟兒也想知道關於我玄祖母的事情。”


    驪若璟也急了,荒帝尊的反應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尋常了,給人的感覺就是:玄祖母的存在似乎是禁忌。


    荒帝尊原本是不想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但是看驪不音和驪若璟這架勢,今天若是不說清楚,這父子倆搞不好能把荒·帝闕房頂的琉璃瓦給掀了。


    “驪兒,在說起她之前,為師要問你一件事情。”


    “師父請說。”


    “當年你還尚未成婚的時候,被風無涯那個始祖境垃圾從道源始界打成重傷,你逃入了臻·虛空界,你說你失去了記憶,那你是怎麽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驪不音’的?”


    驪不音一愣,很快就給出了迴答,“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告訴我,說我姓驪,叫驪杺,字不音。可是我後來恢複記憶後,我才記得我的原名是叫贏不驪。”


    荒帝尊聽到這裏,笑了笑,然後搖搖頭,“不,你不姓贏,你就是姓驪,因為贏淩天的生父就是驪家人。贏無極根本不是贏淩天的生父,他隻是養父而已。”


    什麽!驪不音的臉色直接變了,“師父,您此話當真?”


    搞了半天,不是嫡出,更不是庶出,根本就不是贏無極所出啊。


    “當然!贏淩天可是流千月的兒子,你的曾祖母閨名‘流千月’,流家當家女主。”


    流千月!好一個流家當家女主!


    驪不音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驪若璟本能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果然父親臉上的表情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父親的心中已經點燃了憤怒,他在壓抑著這股憤怒!


    驪若璟很納悶,如果流千月真的是一個家主的當家女主,完全有能力養育贏淩天,為什麽卻……


    生而不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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