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胡說什麽,她是你奶奶。”


    呂氏有些傷心的歎了口氣,小花現在怎麽變得這麽薄情,是不是哪天她這個當娘的死了,小花也不會傷心。


    沈小花涼涼的扯了扯嘴角:“在她想要賣掉我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我的奶奶了。”


    呂氏看到沈小花眼中閃過的狠厲之色,不禁嚇了一跳。


    她知道,小花再也不是原來的小花了。


    “花兒,不管怎樣,一會見到你爹時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們先出去吧,你爺爺和你爹他們都在堂屋等著呢。”


    沈小花看了呂氏一眼,點了點頭。


    沈萬見沈小花進屋,便問道:“小花,你今天來過你奶奶屋嗎?”


    沈小花搖了搖頭:“沒有。”


    沈萬看著女兒,歎了口氣。


    小花自從迴來後恨奶奶,他這個當爹的是知道的。


    是娘當初要把小花賣掉,現在他又有什麽立場責備小花不照顧奶奶呢。


    他隻好勸了一句:“花兒,你奶奶沒了,你也別太傷心了。”


    沈小花一聽,立馬傷心的哽咽道:“奶奶,奶奶她怎麽了?”


    她跑到陳氏的床前,趴在那裏哭了起來。


    沈全和沈大壯見沈小花如此傷心,也不忍心責備她,畢竟這孩子前些天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這些天都是靠小花的錢在維持生活的。


    說起來,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對不住小花。


    陳氏的死,讓上清村的村民們感到有些意外。


    陳氏這個人的生命力最是頑強了,沒想到就這樣死了。


    想到半年前,她還把沈誠打得重傷,差點喪了命。


    沈誠如今越過越好,已赴盛京任職。


    而陳氏卻接連失去了兒子和孫子,中風後不久便離世了。


    他放棄了這麽好的兒子,也等於放棄了自己的福氣。


    村裏有傳言,自陳氏中風在床後,呂氏從不給她吃飽飯,隻保證她不會餓死。


    陳氏因此整天餓得哼哼唧唧,但沒人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呂氏還趁著老沈家沒人時,沒少虐待陳氏。


    因此,陳氏中風後沒多久就死了。


    不過,這些都是傳言,因為沒有人親眼見過,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陳氏的靈堂設在了老沈家的堂屋裏,沈小花始終不敢靠近棺材。


    她總是感覺陳氏瞪著眼珠子在瞧她。


    盡管她膽子再大,她也隻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第二天夜裏,沈萬囑咐沈小花和沈玉遠兩人守靈,等後半夜他再來接替。


    沈小花怕爹看出什麽,不敢拒絕,隻好答應下來。


    到了子時,沈玉遠吵著肚子痛便跑走了,隻剩沈小花顫抖著跪在那裏。


    她勸自己,奶奶已經死了,不用怕,不用怕。


    但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恐慌。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棺材裏麵有動靜,嚇得她差點叫喊出來。


    不行,不能喊叫,否則會引來家人。


    萬一真的是老太婆沒死,那事情不得敗露了。


    再說,也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呢。


    想到此,她壯著膽子走到棺材前,趴在棺材前聽著動靜。


    果然,棺材內傳出敲擊聲,還有陳氏唿喊的聲音,她嚇得後退一步坐在地上。


    不行,她絕不能害怕。


    既然老太婆沒死,她不介意讓她再死一次。


    沈小花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再次走到棺材前。


    她用盡全力,才把棺蓋打開一條縫往裏瞧去,果然,陳氏在用力的敲打著棺材,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


    似是在唿救。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腳步聲,聽聲音像是沈玉遠方便過後迴來了。


    沈小花心裏一慌,趕緊跑到屋門口攔住沈玉遠。


    她笑著道:“玉遠,你困了吧。姐姐不忍心你跟著我受苦守夜,你迴去睡吧,這裏交給姐姐就行了。”


    沈玉遠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沈小花今天怎麽這麽好心呢,她原來可沒有這麽關心過他。


    “哼!你少騙我了,你讓我迴去睡覺,等我真迴去了,你會去跟爹告狀,讓爹揍我一頓。”


    沈小花見他不信,連忙解釋道:“怎麽會呢玉遠,你是我弟弟啊,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跟爹告狀呢。”


    沈玉遠仔細觀察了沈小花幾眼,見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他質問道:“你真不會告我的狀?”


    “是真的。”沈小花迴答道,並把沈玉遠推出去:“快迴去睡吧。”


    聽到這句話,沈玉遠心裏還挺高興。


    他本來就不願意守夜,不管怎樣,隻要能讓他迴去睡覺就好。


    就算爹罵他,他也會跟爹解釋原因的,不會任沈小花亂說。


    爹肯定相信的是他,而不是那個賠錢貨。


    這樣一想,他立馬轉身迴去睡覺了。


    而陳氏這邊確實醒了,她清楚地記得沈小花把被子捂在了她的頭上。


    這種事情之前也發生過,雖然她心裏什麽都知道,但她說話表達不清楚,家裏也沒有人知道她在講什麽。


    她想告訴自己的兒子,但無法做到。


    這次小花真的太狠了,差點把她悶死。


    醒來見自己躺在棺材裏,她也是嚇了一跳。


    她不停的捶打著棺材,嘴裏也不停的唿喊著人。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在掀棺材,她心裏一喜,這下有救了。


    然而,蓋子隻響了幾下,就沒有了動靜。


    隨後她又聽到外麵講話的聲音。


    她仔細聽了聽,聽到孫子沈玉遠的聲音。


    還有一道聲音,像是小花,她嚇得一哆嗦。


    不行,她必須要喊出來讓玉遠聽到,這樣她才有救,小花那孩子即便知道她還活著,恐怕也不會救她。


    急得陳氏不停的在棺材裏“啊~啊~”的叫了起來。


    就在這時,沈小花迴來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蓋子打開。


    陳氏以為是沈玉遠,鬆了一口氣,這下有救了。


    “死老太婆,叫什麽叫,這裏可沒有你的好兒子好孫子,隻有一個被你賣掉的孫女。”


    陳氏聽這聲音,心裏一驚。


    是小花。


    玉遠呢,玉遠去哪了。


    “啊~啊…”


    她不停的叫喊,不停的用手拍打著棺材。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口水又流了下來。


    “再叫,再叫我不介意再殺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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