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帕白了他一眼。


    「怎麽是我的錯,」他說道,「你要接這電話嗎?」


    「如果我不那麽做的話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你就能聽到我的手機不停地響,而為了不讓我的新經紀人找不到我,我不能關機。」愛德華給了加斯帕一個假笑,「你先進去逛吧,我接完電話去找你。」


    ……


    但愛德華-弗朗的這電話一接就接了快一個小時,當加斯帕血拚完帶著大包小包出來的時候,弗朗還在舉著手機,從他的動作和神態來看,他正和傑奎琳吵得不可開交。


    於是加斯帕決定不去打擾,他把自己的包裹存放在了商店的櫃檯,然後在附近閑逛,逛著逛著,一手獨特的音樂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件哈根達斯冰淇淋的小店,很不起眼,也沒什麽人,但從門店裏傳來了悽美的旋律,加斯帕聽出來了,是星爺《大話西遊》裏的插曲《一生所愛》。之前在刷星爺的電影是加斯帕隻聽一遍就愛上了這首歌,當時他在美國根本找不到這首歌的mp3版本,還是通過係統才讓他把它存在了隨身聽裏。


    會是個中國人開的店嗎?


    加斯帕走了進去,冰淇淋店裏隻有一個店員背對著在擦桌子,他很年輕,黑發,16、17歲的樣子,很高,目測至少有6英尺,身材勻稱,看上去像常年運動的那一類。聽到有人進來,那男孩轉身——歡迎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加斯帕的臉。


    他手裏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加,加斯帕!」男孩驚叫了一聲趕緊撿起抹布跑到櫃檯後麵,「歡,歡迎光臨阿迪達斯,啊呸,歡迎光臨哈根達斯,請問想來點什麽樣的冰淇淋?」


    黑發男孩的臉看上去不像是亞洲人,但也不像純粹的歐洲人,他剛剛說的是德語,但聽上去並不純粹,所以加斯帕猜測他可能是個混血。


    真可愛,加斯帕想著走過去,沖那男孩笑笑。


    「給我來一份加巧克力和榛果的,」他用德語說道,隨後又切換成了漢語,「請問你們這裏有珍珠嗎,那種黑色的,吃起來像軟糖的小東西,我在香港的奶茶店曾經喝到過。」


    那男孩愣了一下,隨即用磕磕巴巴不太熟練的漢語迴答道:「我猜你說的應該是珍珠奶茶裏的珍珠,不過我的粵語講得很垃圾,所以——你介意繼續用德語嗎?」


    這迴換加斯帕愣住了。


    怎麽,他學的難道不是真正的漢語嗎?


    ……


    一番解釋後,加斯帕終於弄清楚了一件事,他學的漢語其實隻是中國話的一種,叫『粵語』是在中國南方一帶使用的方言,廣義上的漢語應該叫『普通話』。中國話裏方言很多,眼前的男孩是個中德混血,他媽媽是中國人,湖南那一帶的,也有屬於他們的方言。


    被科普了關於中國話的常識後,加斯帕有些不好意思,這麽久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說的是普通話,所以在男孩把他的冰淇淋推過來的時候,他甚至不願意抬頭。


    加斯帕將自己的錢包翻出來,正準備詢問價格,男孩伸手按住了他。


    「這次就不收錢啦。」他歡快地說道,隨後嘴角勾起俏皮地弧度,露出小虎牙,「如果你願意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的話。」


    「哦?」加斯帕緩緩抬起頭,沖男孩挑了挑眉,「我的號碼,隻值一杯冰淇淋的價錢?」


    「呃——」男孩意識語塞,然後突然臉爆紅,語無倫次起來,「我不是,我沒,沒那個,沒那個意思!」


    在男孩看不到的角度,加斯帕悄悄勾起嘴角,現在他理解了,逗小朋友玩,真的很有意思。


    見那混血男孩急得不行,加斯帕不再逗他,從桌子上拿過一張餐巾紙,然後從櫃檯拿了一支筆將自己的號碼寫了上去。


    「這是我的號碼,這兩天我都會在附近。」他說道,「你叫什麽名字,住在——」


    然而加斯帕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傳來了愛德華-弗朗的聲音。


    「總算是找到你了。」弗朗半個身子探進來,沖他搖了搖手機,「傑奎琳那碧池終於肯掛電話了,你猜她說什麽,她說我的資源都是她幫忙拿到的,還是她出賣色相換來的,要我必須補償她。」


    「她怎麽敢張口就來的——那你怎麽說?」加斯帕端起冰淇淋杯邊吃邊問,「她要你給錢嗎?」


    「當然是要錢,她要5000w,我怎麽可能給她,明明我的資源都是你和以前的朋友們給的。」弗朗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隨後揚揚下巴示意道:「你走嗎,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再晚我們的劇就要開場了。」


    「!」


    加斯帕這才想起來他們已經訂好了下午場話劇的門票,於是他趕緊兩口把冰淇淋塞進嘴裏,然後向門口快步走去。


    「迴見。」他隻來得及跟那男孩揮揮手,「記得打給我。」


    加斯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男孩呆愣地揮了揮手,然後緩緩放下,臉上有些沮喪,但幾分鍾後,他看著桌麵上帶著號碼的餐巾傻笑起來,然後他抓起手機,給好友打了電話。


    「嗨托馬斯,我拿到加斯帕的電話號碼了!我自己!」他興奮地說,「前幾天的奧斯卡頒獎你也看了,新聞你也聽說了,你覺得——我把加斯帕從一眾好萊塢大佬手裏搶過來的可能性有多少?」


    「零。」對麵的托馬斯-穆勒毫不客氣地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j,你想要加斯帕的號碼問我就行了嗎,我有他家的號碼,他經紀人的號碼,還有他本人手機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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