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模擬飛行測試中的溝通,晚餐後,大家都坐在一起進行了友好的交流。


    當其他人得知卿昊陽他們中午在模擬飛行訓練室裏待了一小時,都在感歎,感歎別人的聰明和自己的愚鈍,於是,所有人都決定在晚餐消化完畢後,去失重訓練倉進行適應性訓練,好讓身體更早的進入測試狀態。


    這裏的失重訓練倉模擬的是微重力環境,靠的是超導磁體技術。對於宇航員來說,重力環境下的訓練是必須的,需要掌握失重狀態下運動的協調性和姿態控製,以及空間運動、空間操作、運送貨物和維修作業等活動的方法與技巧。


    在以往的綜合測試中,失重環境下的測試隻是其中很普通的一項測試,主要是檢測人在不同環境下的適應能力、反應力和協調能力,並不會花很多時間。


    19:45,所有人準時在一樓大廳完成了集合,秦山彤宣布道:


    “接下來是最後的綜合測試,測試地點在綜合測試中心進行,那裏現在已經對測試者開放,等下你們每個人會領到一套裝備,之後,請按你們智能設備上收到的測試編號和位置進到對應的房間,現在,請你們確認自己的測試編號,如果有問題,請及時提出。”


    所有人確認完測試編號後,就跟著秦山彤來到了綜合測試中心的入口通道盡頭,來到了鑒定中心大樓中間的那個“飛碟艙”入口。


    秦山彤用工作卡在門禁設備上操作了一番,這個神秘的入口終於被打開。


    首先,秦山彤帶著所有人進入到了正對麵的裝備室,這裏有一切測試所需要的裝備,但現在這裏準備好的隻有宇航服,每套宇航服的左胸位置上都有一個對應的編號牌,旁邊還有本說明書。


    “現在是19:56,請你們在10分鍾內,按獲取到的測試編號來匹配各自的宇航服,你們可以通過閱讀旁邊的說明書來熟悉宇航服的穿戴使用方法。


    穿戴完畢後,按測試編號進入各自的測試房間,10分鍾內未完成穿戴宇航服並進入測試房間的,將會被判定為主動棄權,現在開始計時!”


    隨著秦山彤抬手開始卡表計時,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卿昊陽看了看掛在長架上帶著001編號的宇航服,又翻了翻旁邊沒幾頁的圖文說明書,發現這種宇航服是專用於鑒定測試的宇航服,屬於壓縮精簡後的簡易版本,這種輕便的宇航服具有很高的運動性能,頭盔也很帥氣,穿戴毫不費力。


    卿昊陽迅速完成穿戴,走出裝備室後右轉,順著圓形迴廊走15秒就來到了對應的測試房間,因為他的編號是001,所以測試的房間也是離“飛碟艙”大門入口最近的。


    卿昊陽進入房間後,發現幾米之外又是一道門,上麵同樣標著自己的測試編號,不過與進入時的電子倉門相比,這看上去更像是一扇普通的房門。


    當他轉動門把手打開第二道門時,所有的一切瞬間就被黑暗籠罩了,沒再剩下一絲的光亮,隻剩下無盡的黑暗,除了自己的唿吸和心跳聲,周圍聽不到半點聲音。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幽閉恐懼測試’了吧。”


    卿昊陽握著已經推開的第二道門的把手,稍微遲疑了一下,才繼續推開門摸黑走了進去。


    第二道門同樣在進入後被自動關閉,明白了這是測試之一,他不再多想,接下來就是讓自己的心態保持平靜,因為在這種環境中瞎想的人通常會在不久後出現一定的心理問題。


    至於測試時間,根本不用猜,因為完全沒有標準可言,就今年的測試而言,絕對是有增無減。


    此時,身上還能發出光亮的就隻有宇航服內的智能手表了,但肯定不可能脫下宇航服的,當然,也可以選擇睡覺,但如果一直睡的話,那也不用測試了,不如直接放棄。


    卿昊陽做了個深唿吸,然後直接盤坐在地上,沒再往前走,天知道裏麵有什麽,現在的他有的是時間繼續思考如何解開父母失蹤的迷團,於是兩眼一閉,腦子開始飛速運轉,這死一般的寂靜和看似永恆的黑暗便如同不存在了一般,從他的意識裏消失了。


    其他測試者也先後進入了“永夜”狀態,有的和卿昊陽一樣開始思考,有的在冥想,有的在數數,甚至有的還敢摸黑走了一小段,然後發現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也就老實待著了……


    大樓監控指揮中心內,三十幾個人神情專注地忙著監控、校審對測試者的分析數據。


    秦山彤和斐光啟一直都在盯著監控屏幕和各種監測數據……


    ……過了一個小時,秦山彤突然有點好奇地問道:


    “看來,今年這裏的測試者中沒有什麽特別差勁的,你打算讓他們在裏麵待多長時間?”


    “一直待到他們很疲憊的時候。”斐光啟機械地迴答道。


    “唉~,那這些可憐的小鬼們可有得罪受了。”秦山彤略表同情,微微搖頭道。


    “在我眼裏,這點罪算不上什麽,如果我們培養不出真正能改變未來的人才,那我們這個國家,甚至是這個星球都會變得可憐!”斐光啟神情冷峻,注意力依然放在監控屏幕上。


    秦山彤看著屏幕輕輕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又過了四個小時,所有的測試者都出現了一定的疲憊感,像卿昊陽和歐鴻羲這樣精於算計的,在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到不對。


    說是23:00左右結束所有測試,但現在明顯已經超時了,不過所有人都不敢放鬆,因為綜合測試不可能隻有一項,由於無法判斷當前的時間,有的人心中已經萌生出了恐懼,但也在默默堅持……


    時間又過去了3小時,一直緊盯著屏幕的斐光啟終於說話了:


    “秦教官,查看確認是否有人不再適合接下來的測試,準備開啟第二段綜合測試。”


    “收到!”


    15分鍾後,秦山彤已經校審完所有人的監測數據:


    “斐教官,經確認,所有人均可參與接下來的測試。”


    “收到,立刻開啟第二段綜合測試,繼續保持嚴密監控!”斐光啟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下達了新的命令。


    “收到,立刻開啟第二段綜合測試,繼續保持嚴密監控。”秦山彤重複了一次命令,開始操作電腦,準備開啟第二段測試。


    當第二段測試被開啟時,所有測試者立刻就發現周圍的空間起了變化,周圍的空間魔術般地變成了浩瀚星空,身體開始慢慢地飄浮起來,就像是進入了宇宙空間。


    與此同時,一道提示音響起:


    “所有測試者請注意,所有測試者請注意,請在5分鍾內開啟宇航服的生命維持係統和通訊係統,5分鍾內未完成此操作的,將被視為主動放棄測試。”


    提示音重複了三遍以後,周圍再次變得寂靜。


    5分鍾後,卿昊陽感覺身體被什麽東西吸引著不受控製地緩緩飄了過去,等了大約半分鍾,其他測試者先後出現了周圍。


    與此同時,一大堆發著不同顏色的熒光、大小不一、每個麵都標著符號圖案的立方體從“飛碟艙”中心的頂部和底部位置呈螺旋狀噴湧而出,一時間,讓人覺得很是壯觀。


    卿昊陽發現自己目前處於自由飄浮狀態,無法自由行動,顧不得去看那些熒光閃爍變幻的立方體,馬上做了一個超人的姿勢,然後使用通訊裝置詢問道:


    “我是001號,現在我正做著超人飛行的姿勢,離我最近的測試者看到請迴答。”


    “我是009號,看到你了,超人001號。” 009號測試者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向卿昊陽揮了揮手。


    “009號,為了接下來能夠自由行動,我數三個數後,將會使用套索裝置發射繩索,請注意抓住,並掛到身上固定好。”


    “009號收到,已經準備好接收套索。”


    大概計算好速度、距離和方向後,卿昊陽按照說明書上發射套索的方法,設定好了發射力度,關閉了發射套索的保險,在數完數後按下了發射鍵,繩索唰唰地彈了出去,最後準確地來到了009號測試者的麵前,他很輕鬆的就抓住了繩索並完成了與自己的綁定。


    沒多久,所有人都開始依次效仿,由於所有人的位置在出來時被神奇地變位調換打亂,相鄰兩個人的測試編號根本不是連號,所以,一時間,測試者們都在通過打手勢、做各種動作來打信號,因為就算通話聯係也都不知道誰是誰,準備做什麽。


    有的人在進來時沒控製好姿態,就得邊通話,邊做動作,最後還要多試幾次才能完成相互綁定,最慘的是,有的人近距離內根本沒有其他可互相綁定的人,就這樣孤零零的飄著,儲星光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007號,周圍沒有可以組隊的人,有沒幫忙的啊?”


    其他還有7名落單者,這其中也包括程彥菱,但儲星光還是覺得有些倒黴,卿昊陽和歐鴻曦可是一出來就成功組隊,正鬱悶著,一道電子提示音突然響起:


    “所有測試者請注意,接下來,每名測試者將收到一串包含數字和字母的編碼,編碼中的每個數字或字母都對應一個立方體,總計20個,請在1小時內,根據這串編碼,尋找、收集對應顯示著編碼中每位數字或者字母的20個立方體。


    收集到的立方體,請放到用於存儲的立方盒中,立方盒可以在周圍的空間尋找,1小時內未完成所有收集的測試者將被淘汰。”


    電子提示音在重複了兩遍後,開始為每名測試者發布收集任務的編碼:


    “請注意,收集任務的編碼隻說一次,現在開始發布收集任務的編碼,001號測試者,收集任務的編碼為93a6y0c17mz2……


    026號測試者……


    ……所有測試者的收集編碼已經發布完畢,現在開始計時。”


    當開始發布任務編碼時,測試者們就已經開始專心記憶每個人的任務編碼了,因為能在這裏測試的人都不笨,要在這麽龐雜混亂的立方體群中找到自己要收集的目標,僅憑自己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每個人的收集任務編碼總共有20位之多,而且他們並不清楚立方體的顯示規則,因為有的立方體可能隻會在某個麵上才顯示對應的數字或者字母,麵對這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團隊協作,是唯一的辦法。


    在聽取任務編碼的過程中,測試者們同時也在觀察著周圍的空間,很多人發現空間中除了發出熒光立方體和用來裝立方體的容器,還發現了灰白色背包一樣的東西。


    雖然任務已經開始,但沒有一個人急著行動,在眾人的商討中,卿昊陽和歐鴻曦首先對周圍環境做了相對較多的分析,他們幾乎可以確定,白色背包一樣的東西就是穿戴式推進器,因為沒有這個的話,這場測試就沒法真正進行下去了。


    歐鴻曦還對各隊員在這個場景下的能力做了一個基本分析,確定了排號前8左右的測試者在動態視力、運動能力、記憶能力、心算力、空間定位能力以及專注力上相對較強。


    最後,根據所有的分析,眾人一起製定了完成任務的具體行動方案和規則:


    首先,已經完成組隊綁定的測試者們按測試編號依次拿到穿戴式推進器,然後再由這些人幫助其他人獲得行動能力,本來有的人還擔心測試為了增加難度,會限製推進器的數量,但結果證明這樣的擔心是完全多餘的。


    然後,根據測試者的個人能力建立多維觀察點,避免產生觀察盲區;適時建立傳遞點,用於提升輔助收集的效率;由能力較強的人負責在核心區域進行收集。


    收集時,誰先發現目標,誰就有收集的優先權,如果有人發現收集目標,但離得較遠時,目標附近的隊員可以在空閑的情況下幫助完成收集,這樣能將收集效率最大化。


    發現收集目標或者完成目標收集時,需要及時聯絡通報,防止過度收集。


    最後,保持心態的平衡穩定,避免爭搶收集目標。


    ……


    在互祝好運後,卿昊陽被組隊的009號推出,第一個拿到了穿戴式推進器……等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行動時,時間已經過去了10分鍾。


    這時候,所有測試者們的心情都是複雜的,因為誰都知道這是個很難完成的變態任務,但抱怨和憤怒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接著,測試者們開始在閃爍變化、動態旋轉的立方體群中穿梭往來。


    偶爾有人報出編碼,偶爾有隊員從開辟出的傳送通道接收其他人收集到的目標立方體。


    麵對立方體閃爍變幻的視覺幹擾與其動態旋轉的狀態對於測試者動態視力、記憶力、心算力和空間定位能力的變態考驗,加上超短的時間限製,很多人的精力和體力都在飛快消耗。


    ……40分鍾後,隻有卿昊陽和歐鴻曦完成了自己18個目標的收集,都還差兩個,但卻怎麽也收集不到剩下的,隻好邊搜索,邊幫其他人收集。


    ”測試結束前10分鍾倒計時,開始。”係統廣播提示音的響起,再次給測試者們營造出一股緊張的氣氛。


    又過了五分鍾,很多人隻完成了一半左右的收集任務,有些人幾乎都想放棄了,結果程彥菱的聲音出現了通訊頻道中:


    “我有個提議,時間快到了,我們被淘汰幾乎已經成定局,但001號和002號還有希望,我提議大家把精力集中在他們最後要收集的目標上,他們都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如果他們兩個能合格,既能滿足國家利益需求,也是屬於我們這個城市的榮耀!”


    “007號同意。”


    儲星光沒有一絲猶豫,第一個做出了迴應。


    其實儲星光早在10分鍾前就已經放棄了,盡管他比其他人強一些,但他理智地判斷出了自己完成任務的低概率,所以在測試的最後十分鍾裏,他一直在試圖幫助卿昊陽和歐鴻曦完成任務,至少他知道,這對於卿昊陽來說很重要。


    他絕對不可能厚顏無恥地去要求別人幫忙,但在聽到程彥菱的提議後,他心裏暗自叫好,盡管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


    “009號同意!”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附和聲


    於是,所有人就像被打了雞血一般,開始了最後的瘋狂搜索,在這個過程中,就算有人再看到自己或者其他人的收集目標時也沒再理會,因為5分鍾的時間是怎麽都不可能夠完成自己或者其他人的收集任務的,隻能集中精力找到001號和002號兩人的最後四個收集目標。


    時間來到最後兩分鍾,終於有人傳來了消息:


    “001號,編號為3的目標已經收集完成,接下來全力搜索包含編碼為l的目標立方體。”


    “收到……”


    ……終於,在最後20秒的時候,這個編號為l的立方體被歐鴻曦在中心區域找到,他急忙操作穿戴式推進器做了一次快速推進,終於在測試結束前,把最後一個立方體送到了卿昊陽的手裏。


    卿昊陽接過最後一個立方體,放入扣在身邊的立方盒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平靜地說了聲:


    “感謝大家!”


    這時,測試結束的提示音終於響起:


    “綜合測試已經全部結束,請所有測試者停止運動,重力模擬環境將在1分鍾後,逐步關閉。”


    此刻,所有人終於放鬆了下來,隻覺得身體如同被榨幹了一般,就這樣靜逸地飄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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