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景的進食速度極快,陸昂還在慢吞吞,一勺一勺吹著小米粥,他就光碟了,一手端餐盤,一手提筆記,起身要走了。


    陸昂知道宋雪景是悶葫蘆,但悶成這樣,還是出乎他的認知。


    他裝不下去了,放下勺子主動喊住宋雪景:「喂!」


    宋雪景停住,側頭看他。


    陸昂盯著宋雪景:「他……陸延,有和你介紹過我們家的情況嗎?」


    宋雪景搖頭。


    陸昂再次恢複臭臉:「我就知道。」隨即他幹咳一聲,視線飄向一邊沒看宋雪景,「我是他哥,戶口本上的親哥。」


    陸昂說得委婉,宋雪景卻明白了。


    陸延和他一樣,是重組家庭。


    宋雪景點頭:「哦。」


    他等著陸昂繼續。


    陸昂同樣等著宋雪景,結果半天過去,宋雪景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陸昂:「……」他就不該有期待。


    他認命先開口:「我們家情況說複雜也複雜,說不複雜,也不複雜。我爸沒提過,但我清楚,他很想陸延。下周中秋節,你們能不能迴家吃頓飯。」


    宋雪景隻是說:「我會轉告陸延。」


    陸昂擺擺手,端起盤子先走了,離開前,還是別扭說了聲:「謝了。」


    宋雪景將餐盤放到迴收處,走出食堂,剛要給陸延打電話,實驗室的電話進來了,實驗出了個問題,要他馬上迴去。


    宋雪景二話不說,掛掉電話拔腿就跑。


    宋雪景到淩晨兩點才忙完,他連洗澡的力氣都沒了,倒床就睡。


    次日宋雪景也是起床就開始忙,到下午五點多,他胃有點疼,才出了研究所,去附近便利店泡了碗泡麵,要了兩根火腿腸,拿了一盒蘆薈酸奶。


    端著泡麵找了個位置坐下,宋雪景先喝了幾口酸奶,才開始大快朵頤。


    「宋雪景。」


    宋雪景正吃得香,一道不想聽見的聲音響起。


    宋雪景幾口扒完剩下的麵,他放下叉子,抬頭看向沈易。


    沈易拉開椅子,在宋雪景對麵坐下:「叔叔病了,你知道嗎?」


    宋雪景知道。


    宋義男發的簡訊全進了垃圾箱,說蔡麗瑤不肯和他離婚,說他被蔡麗瑤氣進了手術室,現在住著院,又哀求宋雪景去看他。


    「小景,我病得很嚴重,你來看我一眼,成嗎?」


    「我很想你。」


    「小景,除了你媽的股份,我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也轉到你名下了,這是我拿出的第一份誠意。」


    「今天做了手術,出來沒看見你,我很不爭氣地偷偷哭了。」


    「醫生說我這次病很重,得住兩個月先觀察,等出院我再去看你。」


    諸如此類,宋雪景看過就刪除了,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迴過。


    宋雪景不想和沈易多說,他直接說:「有事直說。」


    沈易露出痛苦的神色,片刻,他眼圈紅了,強忍著淚水說:「星辰……又自殺了。」


    宋雪景嘴唇微動:「哦。」


    宋雪景的反應如此冷淡,沈易幾乎以為宋雪景沒聽清楚。


    沈易又強調一遍:「他這次自殘得很嚴重,醫生說他……」沈易深吸口氣,「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他還死活不同意治療,你能不能去勸勸他?他還是把你當作最親的人。」


    宋雪景起身,抓起酸奶盒:「他們的事與我無關,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你又不是我朋友。」


    沈易目瞪口呆看著宋雪景推開玻璃門,咬著酸奶的吸管走遠了,是真的,不在意宋星辰的情況。


    沈易呆呆望著便利店的門,過很久,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


    宋雪景的酸奶,出便利店沒多久就喝見底了,他捏扁盒子,走到垃圾桶丟了進去。


    不知道哪處的桂花樹開了,風裏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


    七點多,天色暗了,路邊的路燈亮了起來。


    宋雪景忽然停住,往北方看去,依稀能看到陸延房子所在的小區。


    陸延,不知道有沒有迴來?


    剛吃過一碗泡麵,兩根火腿腸,一盒酸奶的肚子似乎又餓了。


    他有點懷念陸延做的飯了。


    炸得酥脆的黃金鍋巴,酸甜開胃的菠蘿肉,熱騰騰的酸辣燙,溫而不燥的薑母鴨……


    宋雪景一道一道迴憶著,踩著傾斜下來的路燈光往研究所走。


    快到研究所門口,有電話進來。


    聽到播報陸字,宋雪景馬上掏手機,果然是陸延的電話。


    宋雪景接聽,還沒開口,陸延低低的笑聲在他耳畔響起。


    「第一次見你穿白大褂,很適合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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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037


    宋雪景停住, 他環顧四周,隔著一條人行道, 對麵的桂花樹下, 陸延懶懶靠著樹,一襲白襯衫被晚風吹得微微鼓起。


    陸延沒有過來,仍是在手機裏說:「今天也不迴家啊?」


    宋雪景有些意外, 點了點頭:「嗯。」他主動問,「來找我是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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