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曆史是完全出乎德亞預料的。


    但是仔細想來,卻又覺得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當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曆史實際上是人類的崛起史,是人類為了占領更多的資源對其他種族的滅絕史,那麽現如今所有的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原來,在其他的種族眼中,人類才是真正的魔王,是人類奪走了其他種族所生活的一切。


    不過德亞本身是人類,對於自己曾經的那些前輩們所做的事他不予置評。


    追根究底,這隻不過是一場優勝劣汰的種族競爭,而其他種族全部都是失敗者,唯有人類是最後的勝利者。


    而帶領人類獲得最終勝利的無疑是那位最初的法師,正是祂以禁忌奇物改變了世界的法則,讓世界的法則變得有利於人類的發展,最終讓人在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不,也不能這麽說,人類隻能說是曾經獲得了勝利,因為到了現在,人類又將麵對新的危機。


    那些神明們再次卷土重來,祂們所設下的曆史謎鎖就是為了對抗世界追憶,從而讓這個世界走向曾經的種族盛世。


    “死靈法師,這就是一切曆史的真相,在知曉了這些真相之後,你應該已經能夠破解神明所設下的曆史謎鎖,去看到你想要晉升的世界追憶了吧。”


    精靈大祭司這時出聲,讓德亞迴過神來緩緩點頭。


    是的,他已經看到了晉升的機會。


    好消息是他可以開啟新的世界追憶,讓自己有機會可以晉升八環了。


    壞消息是,僅僅隻是自己看穿了曆史迷霧,對於其他人而言曆史迷霧依然存在。


    哪怕自己將這真實的曆史宣告出去,卻也無法突破神明所設下的限製。


    因為曆史的真相不是不能說出去,而是無法被人記住,神明們的曆史詛咒就在於會讓人們自主遺忘。


    ‘其實我不必把自己當做人類的救世主,九環高塔的那些法師們也在研究過去失去的曆史。’


    ‘隻要我將這些真實的曆史告訴他們,那群塔之主們一定會去研究如何將曆史的謎鎖破解。’


    ‘我完全可以利用整個九環高塔的智慧,而且這本身就是九環高塔最初建立的目的,我更不用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裏,德亞就是變得輕鬆下來。


    當他知曉了曆史的真相後,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種主人翁意識,覺得自己有義務去帶領人類重新偉大。


    這或許是銘刻在人類靈魂與基因內的本能,或許這就是種族的意識,終歸不願意讓自己的種族衰落。


    精靈族大祭司說道:“老太太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告訴了你一切的真相,那麽按照約定,你也要放過精靈一族。


    精靈族的人口隻剩下這麽多了,我們已經不能再有更大規模的犧牲。”


    德亞緩緩點頭道:“我的承諾有效,那幾十萬的奴隸當梅薇絲完成了自己的複仇後,我會將他們全部釋放。


    甚至我可以以自己的名字起誓,我會再次封閉精靈一族翡翠庭院的入口,讓你們繼續在這裏繁衍生息。


    大祭司你之所以會成為‘叛徒’,也是因為以你的智慧應該也看清了,如今束縛著精靈一族發展的其實是現在的精靈王族。


    正是精靈王族對其他種類精靈的壓迫,才會讓精靈失去了再次發展的可能,否則幾千年的時間,我不相信精靈一族不但沒有任何進步,反而還衰退了。”


    大祭司沉默了一下,她那滿是褶皺的蒼老臉龐露出苦澀的笑:“任何一個種族都不可能沒有野心,沒有對權力欲望的追逐的。


    如果有一個種族真的如此,那它從一開始就失去了發展的動力。


    精靈一族同樣如此,雖然沒有人類對欲望的追逐那麽強烈,但同樣也會被權力被力量所腐蝕。


    正如你所說,如今的精靈王族就是被權力腐蝕了,他們隻想著保證自己的權利,而不是帶領著整個種族去發展,結果就是整個種族愈發的衰落,再也看不到能夠重新輝煌的機會。”


    所以,這個老太太其實也是想借著自己的手,將整個精靈王族清洗一遍。


    如此一來,對整個精靈一族而言雖然是一次陣痛,但卻將毒瘤去除,之後就可以休養生息。


    隻不過想要再次恢複精靈一族的鼎盛文明時期,從現在來看是不可能了。


    哪怕有一天那些種族間的詛咒被去除,精靈一族再次迴到大地之上,也隻不過會成為一個附屬種族而存在。


    不過德亞知道了許多種族甚至是人類都是來自其他位麵後,他又覺得不必將視線局限於現如今的這個位麵中。


    就像是自己穿越前的地球,目標應該是星辰大海一樣,這個世界人類的目標,也應該是其他的位麵。


    這個位麵的資源是有極限的,終有一天會耗盡,唯有找到更多的新的資源點,種族才能延續下去。


    或許曾經來到這個位麵的最初那批人類,也隻不過是人類這個大種族的火種之一?


    這個問題德亞暫時得不到答案,隻有等到哪一天他真的站在這個世界的頂點,成為了神明後,才可能知曉答案。


    精靈大祭司這時發出感慨:“人類因為世界追憶而強大,但現在卻又因為世界追憶而可能有滅亡的危險,這真是一個輪迴啊。”


    德亞對此也隻能點頭認可。


    那位最初的法師創造了世界追憶,讓人類成為了版本最強。


    但是那些被擊敗的神明們並不服輸,現在也算是卷土重來,祂們在漫長的時光中,終於找到了破解世界追憶的方法。


    那就是用曆史謎鎖封鎖曆史,從而讓世界追憶失效,可以說,現在的版本就要變了。


    如果人類不能阻止版本變遷,那人類最終的結果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或許這個世界會再次迴到百族爭鳴的階段。


    派翠西婭這時突然說道:“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那九個神明並不是鐵板一塊,祂們也並不同心協力。


    甚至還有一些神明,反而會站在人類這一邊幫助人類。”


    德亞知道派翠西婭就是永恆之神,或許是這位精靈大祭司所說出的曆史真相,讓這位永恆之神又恢複了一些記憶。


    他心中一動,問道:“你又想起了什麽?”


    派翠西婭眸光閃爍,她輕笑道:“巨龍一族的‘古老之靈’,以及精靈一族信仰的‘均衡守望者’,能夠確定的是這兩個神明祂們是中立的。”


    精靈族大祭司目光奇異的看向派翠西婭,她並不知道派翠西婭的真實身份,隻覺得這個人偶很是神秘。


    不過既然被派翠西婭看破了這一點,大祭司也隻得承認道:“我的神在那次大戰中受到了巨大創傷,即使到了如今也還沒有完全恢複。”


    所以‘均衡之主’不得不選擇中立,除了祂本身的理念可能就是偏向於和平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在於祂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德亞若有所思,這恐怕也是精靈族大祭司想要規避的問題。


    “沒錯,所以這兩位神明已經出局,祂們不會施加任何的影響。


    德亞,我曾經對你說過神明的真實麵目到底是什麽,神明的確不會因為失去信仰而亡,但是信仰對神明依然重要。


    神明處在神性界中,那是一個絕對混沌的世界,而且其對神明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囚籠。


    神明通過影響神性界的力量,將力量擴散到下麵的世界,代價就是自己被囚禁在了神性界中,因為神就是認知的產物。


    所以神明需要信仰,信仰對神明就是坐標,如果神失去了信仰,祂們就會在神性界中徹底迷失,從而被放逐,那就跟死去也沒什麽兩樣了。”


    精靈族大祭司神色驚疑不定的看著派翠西婭,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偶竟然說出了神明最大的秘密。


    神明失去信仰不會死去,但是卻會被放逐!


    “秩序之火與混亂意誌。”


    派翠西婭這時說出了兩個神明的名字:“……祂們分別代表了秩序和混亂,是完全對立的兩極,是天使與惡魔的象征。


    而對這兩個神明而言,人類就是最好的信仰者,人類的野心和欲望會催生混亂,人類的統治與生存則需要秩序。”


    德亞接過話題,說道:“所以,這象征秩序與混亂的兩個對立神明,祂們反而會是人類的最大支持者?”


    認誰也不會想到,本是死敵的天使與惡魔,祂們都會絕對的支持人類。


    因為人類的種族特性正是這兩者的結合體,沒有光明就沒有黑暗,沒有黑暗也就沒有光明。


    如此一來,九大正神內部就已經分裂了。


    可以,兩個中立,兩個人類一方,剩下的四個半則可能是對手,之所以是半個,是因為寂靜詠唱者已經被撕裂過。


    兩個打四個半,優勢在我啊!


    德亞心中腹誹著。


    不過這種神明間的競爭什麽的和現在的自己沒關係,他現在的第一個目標,依然是先晉升八環再說。


    派翠西婭也是看出了德亞的想法,她問道:“你是準備先把精靈一族的騷亂平複,還是準備現在就去晉升?”


    德亞想也不想的說道:“當然是現在就去晉升,以免夜長夢多,先完成了這次晉升再說。”


    誰又知道如果自己先不去晉升又會不會出現什麽事,既然自己現在已經可以開啟了新的世界追憶,那就趕緊去完成再說,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暫時放下。


    派翠西婭頷首:“既然你已經了解了世界追憶的真相,那麽你就應該已經知道,世界追憶其實是一種限製,是給予晉升的考驗,而不是完成了追憶會獲得力量。


    現在若是在古老的沒有世界追憶的年代,在你的認知達到如今的高度後,就應該已經是八環了。


    但世界追憶的出現反而要你去完成一個任務,限製了你晉升的可能。


    如今你知曉了真相,那麽你就能看破世界追憶的迷霧,隻要突破了那層限製你就會自然而然的晉升,不用再去追求所謂的高評價。”


    德亞緩緩點頭。


    那位最初的法師設置了世界追憶,看似是改變了世界的根本法則。


    但其實仔細一思考就會發現,晉升的方式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還是由物質界上升到神性界的過程。


    隻不過那個法師,祂人為的製造了許多阻礙。


    其實世界追憶的出現讓晉升反而變得困難了,隻不過這個阻礙對人類這個族群整體而言確實有著巨大的好處,它更限製精靈這類種族。


    不過在看穿了世界追憶的真相後,德亞就可以盡量的繞過阻礙,從而去完成晉升,那不是取巧,而是走向最真實最根本的晉升道路。


    “根據世界追憶的限製,我有可能會離開這裏三天,但那是最長的時間。


    當我進入世界追憶後,這裏就交給梅薇絲你了,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完成自己的複仇吧。”


    德亞當機立斷,立刻進行了吩咐和布置。


    這些人裏,莎莉絲特雖然實力最強,但她一直沒有主見,其實並不適合成為領導者。


    伊格妮絲她是一頭典型的龍,過於我行我素,甚至可以說是吃飽了睡,睡好了吃,要不就是四處玩,做事總是慢悠悠的,這是時間觀念問題。


    真正適合成為領頭者的,是派翠西婭和魔女梅薇絲,不過既然這裏的一切都和精靈有關,那就全都交給梅薇絲吧。


    德亞做事雷厲風行,有伊格妮絲與莎莉絲特在,精靈一族翻不出什麽大風浪。


    雖然在這一段時間內自己的不死生物會暫時失去有效控製,但最多隻有三天時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在德亞的吩咐下,眾人立刻開始為其準備世界追憶的開啟儀式。


    這個儀式非常簡單,也不需要什麽複雜的模型或者是珍惜的素材。


    當德亞完成了儀式的準備工作後,他便是直接將儀式開啟!


    【世界追憶開啟:魔女與腐敗】


    “……”


    恍恍惚惚間,當德亞再次恢複意識時,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魔法架構前。


    那是一座像是法師塔一樣的巨大魔法造物,無數數不清的魔法符文,各種德亞也為之驚歎的珍稀魔法材料,正在這座機器中運轉。


    難以想象的智慧與知識,都蘊藏在這似是人造的魔法機械內,仿佛在編織著一個足以改變時間、空間、命運等不可思議的概念力量。


    這就像是魔法的真諦,以魔法溝通了世界的真理!


    “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站在這座空蕩無人的廣場上,四周那混亂的力量流逝告訴著他,這裏是一個特殊的未知位麵。


    而他的麵前,隻有這座高達數百米,像是一座現代高樓大廈一樣的魔法機械在運轉。


    就在這時——


    “你來了,德亞。”


    德亞的身後,傳來了一道讓他熟悉的、清冷的嗓音。


    他迴過頭來看向身後,目光愕然:“拉彌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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