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找死卻沒死。


    因為薛全手下留了情。


    隻不過漢子現在的光景,估計沒個幾月是無法恢複如初了。


    雲漣漪坐在病榻前,歎息道:“不聽勸是吧?記打不記吃的玩意兒。”


    劉鉞臉色陰沉,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經服下不少靈丹妙藥的吳用,這無疑是在打大慶的臉麵。


    “雲老,誰出的手?”


    雲漣漪撫須道:“還能有誰,薛大神仙唄!殿下,從一開始我就說了,這裏是天王山脈,不是京城,由不得你胡來。立功心切也要有個度,吳老弟是皮糙肉厚,筋骨結實,要是換成個煉氣士試試看,早就成一灘爛泥了。”


    吳用雖自稱是個粗人,前半生確實如此,但自從接受朝廷拋出的橄欖枝後,對於青囊地師一道精進頗深,風水堪輿,陣法構造等等信手拈來,這也是為什麽朝廷那邊會選擇他護送劉鉞的緣由所在。


    他的職責並非護道人這般簡單,大淵王朝遺留下的東西太過珍貴,珍貴到大慶都舍不得硬奪,隻能利用吳用的地師身份找尋大山破綻。


    隻可惜,身在他人地界兒,一舉一行都在掌控。


    壞了規矩,吳用該死。


    不過陸鳶現在還不願與大慶徹底撕破臉皮,故而才會留下一命。


    劉鉞心有不甘,“難不成就這麽算了?”


    雲漣漪苦笑,“殿下!山上人不比山下,一切得按照規矩來,陸鳶願意讓我們進入天王山脈還留下吳用一命已經是最大的讓步,若我們還要得寸進尺,誰都說不好是個什麽下場。”


    劉鉞頹然。


    老人這番言語其實還有一層含義。


    四皇子的身份雖說金貴,但在真正的山巔人眼中依舊算不得什麽。


    況且依照當今陛下的權衡之術,舍棄一個皇子,換取一份大淵遺藏,自然後者更為符合心意。


    劉鉞受寵不假,但還沒到讓當今皇帝在與國事對比中做到偏袒的地步。


    這一點,劉鉞很清楚。


    “算了,那我還是繼續聽啟蒙書去。”


    看向雲老,劉鉞道:“還勞煩雲老為吳客卿療傷。”


    雲漣漪點頭應承下來。


    劉鉞走出屋子,坐在簷下開始發呆。


    事情沒成,說失望肯定有,但也沒那麽多。


    “截天教私底下應該是與陸鳶做了某種買賣或者達成某種協議,薛全才會這般守護天王山脈,甚至都不怕與我大慶翻臉,看來手筆應該不算小才對,難不成是讓截天教永久占據氣運種子的一部分名額?差不離了。隻不過二者前者幫忙守護規矩輕,後者迴報太重,期間肯定有另外一份買賣事宜在,具體什麽東西猜不著。”


    “來了起碼有半個月也沒見南嶽山君現身,會不會是被某種規矩束縛不能自由行動,或者幹脆不能走出大山呢?二者都有可能,這樣一來,大淵遺留的東西可就不止是氣運這麽簡單了。”


    “薛全的身份已經擺在了明麵上,想要的東西無非就是那麽幾樣,境界高沒關係,還能爭,反正他又不能全占。依照這次吳用的試探來看,隻要不觸碰規矩行事,在村內就不會有事兒。”


    劉鉞很聰明,從來不是什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無用草包,加上從小的城府就要比其他幾個皇子要深,這也是為什麽當今大慶皇帝這般偏愛的原因所在。


    很多事情,隻要有個頭緒稍加推敲出無數種可能,再結合所見所聞,揀選出最合理的那一部分,真相隻會越來越近。


    吳用的堪輿蹤跡從始至終都是半遮半掩,找出遺藏反倒成了次要,最重要的,還是試探薛全和陸鳶的態度。


    如果從始至終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劉鉞大可以放開手腳。如果是不輕不癢的心聲警告,劉鉞也不會太當迴事兒。


    現在的情況來看,是最糟糕的那種猜想。


    “不過我最好奇的還是柳先生的身份,仙人?不大像,沒有絲毫靈氣波動,就連看待上品靈石時的眼神都與看待糞土沒什麽區別。武人?沒半點罡氣的痕跡,步伐也沒有行家裏手的習慣。難不成是妖?”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劉鉞直接給了自己一耳光。


    “劉鉞啊劉鉞,就你這腦子還好意思說自己聰明?妖教人開智,這幾率,比隨便出門都能碰見陸地神仙的還小,怎麽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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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豆湯還有,每天一碗。


    李秀娘每次見到柳相後還是會笑臉相迎,還是會尊敬的喊上一聲柳先生。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婦人眼底比之前少了一抹東西,它的名字叫做期許。


    趙家樹年紀小,但心眼大。


    每次送湯來總會歎息一聲,而柳相呢,充耳不聞,權當做沒聽見。


    倒是荊黎問過緣由。


    而孩子的迴答是:娘親大抵是不喜歡柳先生了。


    後來,荊黎不問,柳相不聽,趙家樹呢也就慢慢地不再歎氣。


    “先生先生,你是落葉城人士?”


    這是趙家樹在飯桌上的問過。


    柳相敷衍的嗯了一聲。


    自己這身份是陸鳶有意為之,算是為他融入凡俗的一個理由。


    “那先生以前走在大街上有沒有見到過一間吉祥包子鋪?”


    孩子的眼睛裏有些期望。


    柳相毫不客氣傷透了孩子的心,“沒有。”


    “啊~”


    小小失落了會兒,趙家樹又挺直胸膛開始扒飯,匆匆吃飽放下碗筷,樂嗬嗬道:“沒事沒事,先生以前沒見過,以後等返迴城裏了估計,也許,可能就遇見了,那是我舅舅的鋪子,聽說生意可好了。”


    柳相很敷衍的嗯了一聲。


    吃飯時從來不喜歡言語的荊黎抬著碗,看看先生,又看看孩子,沒插話的念頭。


    趙家樹繼續道:“本來打算年關的時候去城裏找舅舅過年,可娘親說舅舅走不開,先生,你說一個包子鋪過年都這麽忙嗎?連吃個團圓飯的時間都沒有。”


    柳相平淡道:“可能是不想打擾。”


    “嗯?啥意思?”


    “自己猜去。”


    “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哪有這樣賣關子的。”


    “吃飽了,趕緊滾蛋。”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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