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無聲無息地開了,裏麵頓時走來一名身著道袍的年輕道姑,望著陳希,一臉不耐煩地說道:“玄妙觀鄙陋不堪,概不接待外來賓客,還請閣下另尋它處。”


    這名年輕道姑樣貌姣好,身上有輕微的靈氣波動,是一名築基期的修士,此刻看不出陳希的修為,明顯以為是普通凡人,來此道觀落腳的。


    平川城內是沒有凡人的,但是城外卻偶爾會有凡人路過,這種事情,她一年到頭總會遇到幾次,拒絕的話語說起來也是一氣嗬成,流暢無比。


    陳希笑了笑,沒有介意,直接將姬家老祖給的令牌拋了過去。


    年輕道姑接過令牌,看到上麵銘刻的圖案,花容微微一變,用神識又翻來覆去檢查了數遍,確信是真的,這才身子急忙往旁邊微微一側,躬身道:“晚輩眼拙,方才失禮了,前輩快快請進。”


    “無妨。小心點也是應該的。”陳希說著話,身形便越過了年輕道姑,踏入道觀,朝前方緩緩走去。


    年輕道姑頗為警覺地朝道觀外掃視了幾眼,旋即關上大門,緊跟而去。


    一踏入道觀,便是一個較大的庭院,收拾得一塵不染,周邊一排排屋舍鱗次櫛比,綠樹成蔭,在上方的天空,更是織羅有一張符文大網,隔絕了神識的窺探。


    這張大網從道觀外看去,與陽光灑下的顏色渾然一體,若非進入道觀,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再加上此地偏僻,這座道觀又如此破舊,可以說是毫不起眼。


    陳希閑庭信步般走在庭院中的石板路上,打量著一切,隨後開口問道:“你家老祖安排煉製符籙的人呢?”


    年輕道姑在前方引路,輕聲迴答道:“那位前輩早已等候多時……剛才還問起您呢。”


    恰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一閃而現,從庭院深處奔出,大喊著:“元兒小輩,人怎麽還沒到?姬家老兒不是傳訊說幫手已經在路上了麽,怎會如此久,再不來,老夫可就要走了!”


    餘音未消,這道身影便衝到了陳希二人身前,似怒氣衝衝,雙目惡狠狠地盯著年輕道姑。


    “莫前輩……那位前輩……他已經到了!”年輕道姑嬌軀一顫,眼神頓時有些慌亂,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話語也變得斷斷續續。


    陳希隻覺這個聲音略有耳熟,目光一凝,望著這個近似瘋癲的男子,想了想後,忽然腦海中浮現出一道人影,開口道:“你是離符宗的莫簡道友?”


    男子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此刻才發現在這名叫做元兒的道姑身後還有一名青年,撩開額前遮擋的亂發,定睛一看,驚疑地喊道:“你是……陳道友!”


    “正是陳某!”陳希微微一笑。


    “原來姬家老兒尋來的幫手是你啊!那可太好了!”莫簡哈哈大笑,當即一把拉住陳希的手,就快步往庭院內走去。


    陳希無奈苦笑。


    元兒道姑一咬銀牙,急忙追了上去。


    穿過幾重宅院,莫簡將陳希帶至自己製符的密室當中,元兒道姑自知身份不夠,不能進去,於是便在密室外打坐留守,以備召喚。


    而在看到密室情景的那一刻,陳希不禁有些傻眼了。


    整間密室如同剛剛經曆了一場風暴一般,靈氣紊亂,破碎的符紙漫天飛舞,崩裂的靈石,還有各種陣法器具,雜亂無章地散落一地,連牆壁上都爆開了幾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唯一幸存之地就是密室中央的地麵,那裏布置有一個巨型的陣法,閃閃發光,在陣法邊緣還放置著兩個潔白的蓮台。


    莫簡看著陳希的表情,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在下素來癡迷於符籙之道,身外之物未曾多加留意,讓道友見笑了。”


    陳希聞言,搖了搖頭,露出一陣感同身受的表情,寬慰道:“在下早年也曾習得一些煉器術,煉器房中也經常是這般場景!”


    事實上,他想到的是自己煉製凝仙丹的情形,那洞府的破壞程度是一次比一次嚴重,這密室的情形與之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哦……道友還會煉器術?這下更好了!在製符方麵,煉器與之倒也有些相通之處。姬家老兒總算做對了一次,不是派來那些隻會拚殺鬥狠之人來了。”莫簡有些喜出望外。


    “聽道友之言,似乎之前還有道友來此協助煉製符籙?”陳希目光微微一閃。


    “不瞞道友,第一次煉製驚宵雷鳴符時,姬家老兒派了數名長老前來協助,忙活了大半年,結果連符文都未能點亮,氣得我當場拂袖而去,而也就是那次,在迴去的路上就遇見了萬塵,若非幸得道友拔刀相助,最後肯定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番算是姬家老兒第二次請我前來了,他在一年前再次傳訊而來,並極力擔保此次一定成功,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再踏上武源國的。”莫簡輕歎著說道。


    “原來如此!”陳希點了點頭。


    此刻他也明白為何莫簡方才會如此暴躁了,任誰在這裏幹等一年,都會心生怒意,並且據這密室內的情況看來,莫簡恐怕在這段時間內,自己一個人又嚐試了許多次,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不然這間密室也不會被他折騰得“傷痕累累”了。


    “不過這次有道友相助,我相信成功的把握必然會增加數成!”莫簡卻好似忘記了這一年的不愉快,有些興奮地說道。


    他曾親眼見過陳希出手,對其實力還是比較肯定的。


    隨後,莫簡便走到一個蓮台前,盤膝坐了下來,張嘴一吐,一張刻滿扭曲符文的符籙便激射而出,懸浮在陣法中心。


    陳希凝望了一眼符籙,隻見其表麵晦暗不已,銘刻的圖案十分複雜,整體看如一棵老樹一般,周圍落下無數葉片,像是散落的雷芒,樹枝狀似一條條雷電,歪歪扭扭地向四麵八方延展,掀起波浪。


    這波浪不是一層,而是三層,也就是說,這張驚宵雷鳴符的威能足以疊加三次,一次比一次強。


    “這張符籙屬於極品的品質,又尚未及時完成灌靈,若想保持其靈性不失,就隻能置於特殊法器中蘊養。而我曾習得一門秘術,體內也可當作容器蘊養符籙。”莫簡隨口解釋了幾句。


    “要如何做,道友吩咐即可。”陳希收迴目光,也飛身落在另一個蓮台上,神色露出一抹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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