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多年來忽視了你,總是習慣用慣性思維去看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愛衝動,愛罵人,瞎胡鬧的小家夥了,你已經長大了,是成熟的阿文了。以後啊,父親盡量做事多跟你商量,畢竟,這個家,以後得是你說了算。”王繼業一句一句話,讓王驍文瞬間忘記了被打的疼痛,心裏暖洋洋的。


    “崔家那倆狗東西肯定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們,就算杜叔叔插手,他們肯定以為我們跟警察穿一條褲子,我們要是退讓,他們又會以為我們心虛,才會補償他們,這個度,好難掌握啊。”


    王驍文抬著腦袋說道,眼角上的淚痕還沒擦幹。


    “嗯,能想到這一層,就不錯了,不愧是我王家的孩子。他倆還有屁股沒擦幹淨,你忘了毆打萬坤一的視頻,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盡快促使百旺村選村長,我們可以把地拿下,隻要村長換了人,崔家兩小子就是紙糊的,誰還會搭理他們是誰,你說呢,所以問題的症結你得先找到,然後才能對症下藥,明白了嗎?”


    王繼業慈祥地看著王驍文點了點頭,眼睛看著窗外,撥通了杜毅的電話。


    “杜局,崔剛死了。”杜毅倒吸一口涼氣,正當他準備發火的時候,手當即握住了身前案幾上的發燙茶杯,燙的他立時轉移了注意力。


    “不是你的人幹的,能幫忙提供一下線索不。”杜毅冷靜後說道。


    如果真是王繼業的人幹的,那語氣就不會那麽沉穩鎮定而又毫無波瀾。


    “杜局客氣,我們也正在納悶,晚七點,濱湖夜市崔正陽帶人就打了驍文的朋友萬坤一,這會還在醫院躺著呢。”


    “那驍文沒事吧,兇手的事小,我這裏盡全力,孩子的安全事大。”杜毅在電話裏極盡關切,用遊戲術語來說,那就是妥妥的舔狗了。


    “杜局費心,那家夥倒也不敢那麽放肆,隻是,我們總擔心被兩人下黑手,沒辦法,隻能起訴他兩人了,證據我一會就傳給你。”


    “行呢,我來辦,隻是,近期督導組在,你那稍微收斂點,別人的事情你盡量不要摻和,小心惹得一身騷,我話點到這裏。”


    說完便直接按了電話,坐在客廳裏的杜毅看著門上掛著的警徽,枯坐在那裏。


    剛到這裏才不到一個月,兩條人命案,還都在督導組的眼皮底下,壓力,屬實有點大。


    “爸,這些人裏頭,就杜叔叔跟你說話客氣點,像朋友,其他人,像孫市長和李市長他們,語氣都好衝,好像隻有利益關係,我們要是斷了他們的錢,是不是他們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要是我們惹了麻煩,他們會不會連電話也不會接。”王驍文看著父親問道。


    “兒子,你記住,就是國與國之間,國家利益也是高於一切,何況我們,他們避讓我們,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動物本能罷了,又想安心拿錢,又想留個好名聲,貪。我要出了事,他們誰也跑不了,杜毅懂這個道理,所以我給,他拿,不問,隻辦,這才是保護傘,這才是應該信任的人。”


    “哇,爸爸,學到了。”


    “迴頭,看看杜叔叔那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多找點人配合配合,軍民一家親嘛。”


    二人在車裏暢聊了許久,直到車流隱於風雨中。


    連日來的大雨,讓杜毅焦頭爛額,他終於理解了大禹治水都是神話故事保守了,三過家門看一眼都是奢望。


    看著王繼業發過來的崔正陽打人視頻,杜毅撥通了刑警隊電話,“賀支隊,帶人把崔正陽抓了吧,視頻證據我已經發到你手機裏了,帶人去醫院做個傷情鑒定,視情況交給法院量刑,防洪的事你們支隊撤迴,配合林警官,其他不要問,帶迴。”


    安邑公安局的掃黑辦辦公室內,林穆時和紫霞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樂舒眼睛望向幽深的南山。


    “組長,我感覺我們一直被牽著鼻子走,沒有一件事情能順利查下去,仿佛我們走的每一步路,都被對手看穿,胡建國,胡鳳霞,黃蕾,再到姚宏,每個查著查著就沒有了頭緒,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甚至不需要我們去查,這個事就已經結束了,總會有人來頂包。”林穆時捏著下巴,屁股靠在桌角上說道。


    “姚宏,家屬撤案,胡斌,完全不見蹤影,黃蕾,我們不敢貿然詢問,胡鳳霞,更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組長,我感覺我們的雷霆手段,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毫無著力點。”紫玉喝了一口水,一隻手扶在牆上,氣喘籲籲說道。


    “你先歇歇,剛從防洪前線下來,暖暖身子先,穆時,你有任務了,來。”林穆時剛剛趴在樂舒的辦公桌上,聚精會神的聽著任務部署,就看到樂舒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指了指桌上的智能手機,便退在一旁。


    樂舒摘下了金色眼鏡,放在桌上,接起了電話,窗外的一片葉子打在了玻璃上,幾滴雨水拍了上來,讓這片葉子粘的更加牢固。


    樂舒的抬手握成拳狀,咬了咬嘴唇,嗯嗯的點著頭,彎著腰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窗口,打開了窗戶扣,任由冷風和冰雨狠狠地拍在臉上。


    “組長,您的身體。”紫玉走了過來,直接將窗戶關了上去,擋在樂舒麵前。


    “崔剛死了,我還是從杜毅嘴裏知道,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我的人在幹嘛?我們在幹嘛,我們被他們玩弄了知道嗎?當著我們的麵,你們不覺得羞恥嗎?我的臉已經掛不住了你們知道嗎?他們騎在我的臉上,還要把他撕下來,吐口唾沫,踩在地上狠狠的壓兩腳。”他壓著林穆時和紫玉的肩膀,幾乎是貼在兩人的耳邊說出了這番話,聲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從未有過如此繁雜的時候,他太想狠狠地發泄一番了,可他還是必須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需要獨處,需要思考,需要認真思索下一步的方向。


    “崔剛的死,你倆啥看法?說說。”經曆了冷風在臉上胡亂的拍,他慢慢靜下心來,喝了一杯茶水詢問道。


    “從邏輯學角度來說,崔剛的死,誰的利益最大,誰一般就會是兇手,現在看來,應該是王繼業了。”


    “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兇手,可你沒證據,又能怎麽辦?或者他找人頂罪,又能怎麽辦?”紫玉一盆冷水潑了過來,讓氣氛變得格外的安靜。


    “如果,兇手不是王家,或者說我們拋開王家,誰會去做這個事?”樂舒一句話,讓兩人抬起頭愣在原地,這個思路,他倆沒考慮。


    “逆向思維,如果真是如此,坐山觀虎鬥,那就是對王家有深仇大恨,或者是想要接盤百旺村的人,這個可能,也會有,我們去現場轉轉。”二人收拾麻利,隻看到汽車轟的一聲,已經消失在樂舒的視線裏。


    燈火通明的網咖內,王勝業左右踱步,焦急等待著消息。就在昨天,胡斌就消失不見了。


    他隻能將火撒在手下人身上,逮著手底下的人劈頭蓋臉一頓訓斥,連個將死之人也看不住,手下的人瑟瑟發抖,沒人敢說話。一個得了梅毒渾身長瘡的少年人,誰願意接近他。


    “找到了嗎?監控呢?”王勝業看著迴來的馬仔問道。


    “老大,沒有,昨晚電閃雷鳴,監控基本看不到,下的大雨,人們都穿著雨衣,咱們這人流量大,沒看到他去了哪裏。”


    “不過他也沒幾天好活了,死在我們這也晦氣,記得,弟兄們嘴嚴點,不許泄露出去,要不,我要他的命。”王勝業狠狠說道。


    “記住了。”手下人躬身退了下去。


    安邑中心醫院的骨科病房裏,萬坤一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傻傻的發呆,嘴角的笑意掩飾不住,臨床吊腳的大媽哼哼唧唧,轉過臉看著萬坤一說道:“被打住院還這麽開心,年輕人心態真好。”


    萬坤一剝開一根香蕉,遞在大媽的嘴裏,笑著說道:“大媽,兒女呢?你都不如雇我,咱倆相互報團取暖。”


    大媽擺擺手道:“哈哈哈,兒女啊,指望不上,都是為了工作,跑去北京和上海了,節假日來個電話,孫兒孫女一年也見不上一次,我這骨折,還是鄰居送過來的,這大醫院,全是各種電子設備,我哪會,指望他們,我得疼死。”


    “大媽啊,這不一樣,月薪過萬,你說出去,多有麵子,人活著不為錢,為了個啥?”萬坤一將香蕉遞進了自己的嘴裏,拍了拍手,踉踉蹌蹌下了床,看著大媽仰臥在床上,一口一口嚼著香蕉。


    “孩子,你是打架了?還是咋啦,聽說最近有個山雞哥的小夥子很有名氣啊,聽過嗎?”萬坤一笑著搖了搖頭,將手裏的香蕉遞在了她的嘴裏。


    兩個年輕人急匆匆衝了進來,直奔大媽床頭,看著萬坤一蹲在大媽的窗邊,倒像是在鞠躬道歉。


    塗抹著濃妝的女孩氣衝衝走到萬坤一身前,一把推開他,怒道:“哎,小夥子,我媽不能吃香蕉,吃壞了你賠的起啊,真是的,村裏頭的人啥也不懂。”


    “我告訴你,這院長是我高中同學,出了事你別想跑,就是打官司,我們在北京也有人。”


    “媽,你咋樣,是不是他撞的你。”女孩捏著大媽的手急切問道。


    這一番言論讓大媽愣在原地,嘴裏的香蕉頓時嚼得就不順暢了,偏偏卡在了喉嚨裏,伸著手握著萬坤一,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往下滲。


    萬坤一立即走了過來,粗暴地推開兩人,將手壓在大媽的胸口,左手壓著右手,使勁按壓了幾下,隻聽一陣劇烈的咳嗽,香蕉被咳了出來。大媽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不斷喘著粗氣。


    女人轉過身怒吼道:“你是大夫嗎?就隨便瞎按,啊!”護士聽到動靜走了進來,看著大媽的狀況,便走上去處理了些許,直到她唿吸勻稱,這才轉身離開。


    “下次吃東西注意啊,盡量不要躺著吃。”


    “媽,你沒。”女人話都沒說完,大媽一巴掌就打在她的臉上,男的登時愣在原地,驚愕地看著母親。


    “從小教給你的修養和禮貌呢?去了北京了不起啊,看不起人了,穿得人模狗樣的,就你北京有人,就你有錢,就你橫。搞不清狀況,嘴裏塞炸藥了,去,給孩子道歉。”


    大媽毫不客氣,懟的兩人臉漲得通紅,握著手啥也說不出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這時,王驍文推門走了進來,直奔萬坤一的病床,“你跑這幹嘛啊,樓上的病房不讓你住?啊,叫人。”


    狹小的地方擠了一堆人,齊聲喊道:“山雞哥安康。”


    萬坤一坐了起來,笑著說道:“文哥,樓上貴巴巴的,我在樓下挺好,還有人跟我說話。”


    “貴個屁,又不讓你掏錢,走走,這地方小的,都別愣著了,搬東西。”


    “大媽,抱歉,您兒女雙全,好好看病,我走了。”萬坤一朝著驚愕的大媽招了招手,摟著王驍文,出了病房,留下大媽幾人坐在那裏愣神。


    豪華病房內,王驍文坐在萬坤一的對麵,削好大大的紅蘋果遞給他,笑著說道:“菜雞,你可是我的福將啊,就連我爸對你也是讚不絕口,百旺村的地我們要是順利拿上,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萬坤一擺了擺手,一口咬了下去,那汁水順著他的嘴就流了下來,“文哥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崔正陽沒腦子,真以為他們崔家在安邑就是天了,誰也不放在眼裏,我隻知道,動了文哥的蛋糕,我就玩命。”


    “哈哈哈哈,這才是好兄弟,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幹一番大的。”


    “文哥抬舉,那個胡斌呢?他跟我還算是有點情意,隻是出了他爸的事,他在你那沒事吧。”


    “放心,在我這你還不放心嗎?我爸讓我二叔特殊照顧的,頓頓有酒,頓頓有女人。”王驍文拍在萬坤一的肩膀上,爽朗的笑聲在病房裏久久迴蕩,萬坤一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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