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東街的武術俱樂部內,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武術角逐,王繼業和身後站著的大無常,相互討論著什麽。


    王勝業和王驍文也是眉飛色舞,點評著場上的表現。


    “第一陣,彈腿劉謙和形意拳羅航,請。”周圍人一陣驚訝,這是四大天王裏的狠角色。


    “形意拳,形隨意走,意隨形生,腳下步,身上氣,追雲趕月,八卦在天,龍泉在地,氣走丹田,意慣全身,著。”隻見羅航自走五行八卦,集中全力於拳勁,嘣的一聲,身前的木塊瞬間碎裂開來,引得場下一陣喝彩之聲。


    “羅老三,打木頭有什麽意思,來,打我試試。”


    隻見劉謙提腿上揚,一個360度旋轉,惹得台下一陣喝彩,此乃譚腿之基本功—仰問蒼天。


    二人也不試探,徑直纏鬥在一起,你來我往,好不精彩,形意拳的步法靈活多變,譚腿攻勢淩厲,橫掃千軍,瞬間交手三五十招。


    王繼業起身拍了拍手,二人當即停手,向著台下鞠了個躬。


    “你們小輩啊,得能吃苦,兩位也是曆經千辛萬苦,這才修得這麽好的本事,你們之中有想學的,可以上來過兩招,看看師父們願意收不。”


    隻見他一招手,除了大無常挺立在他的身側,其他師父們已經站在台上,自然也有位列八大金剛之一的武天浩。他們氣定神閑,眼睛隻是掃視了一圈,看著台下眾人冷哼了一聲,似乎在說,不怕死的就盡管上來。


    他橫眼看著烏泱泱的人群,很是痛心,都是祖國的花朵,卻在王氏資本的影響下,紛紛爭著跑來當他們的打手,這些徒子徒孫,下手極狠,卻因為懂得一點武術,就算將你打得骨折,鑒定機構最終隻能無奈以輕傷位結果。


    很多孩子的父母都是安邑身居要職的官員,作為興趣來這裏,根本不用掏錢,就可享受八大金剛的溫柔調教,甚至可以得到黑白雙煞的親自傳授,價值觀人生觀,潛移默化中便受到了影響,從內心裏,他們並不會覺得王氏資本有錯。


    父母接孩子的時候,也會慢慢被滲透。畢竟,在這個三線城市,人均工資水平較低的情況下,誰能拒絕出手闊綽的王氏資本呢。


    萬坤一站在台下,早就露出了羨慕的目光,他不管不顧,第一個衝了上來,擺好了架勢。


    劉謙猛的飛身向前,空中一個二連踢,萬坤一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胸口中招,直接飛向場外。


    武天浩見情勢不對,立馬一個縱躍,單手頂住了萬坤一的後背,順勢一帶,將他扶穩,衝著點了點頭。上前一步說道:“劉兄,就算是不喜歡,也不必下死手吧,你的功力,這二連踢,我都頂不住啊,要是不喜歡,讓我給如何?我看這娃娃,挺抗揍。”


    劉謙冷哼一聲,收下腿,一口唾沫吐在台麵,迴了陣中。


    看著萬坤一驚魂未定的樣子,王驍文走了出來,拍了拍手喊道:“菜雞,這位師父,可是安邑第一自由搏擊高手武師父,你有福啊,這兩腿,不虧。”


    萬坤一捂著胸口當即行抱拳禮單膝跪在地上,正要磕頭,被武天浩扶了起來,朝著他笑了笑,強忍著胸口的疼痛,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看到萬坤一都被如此對待,剩下的年輕人動也不敢動,這哪是收徒,這是要命呢,紛紛低下頭,不禁向後退了兩步。


    武天浩也懂這些人的心思,手藝要是教給這些年輕人,自己還混什麽,不如讓他們知難而退。


    許多來這的孩子也隻是為了個防身保命和考級拿證,就連王驍文自己,也沒有那麽重的苦。


    他斜眼瞥了一下王繼業身旁的大無常,那深邃而幽深的麵容,手裏揮舞的折扇,很少與人說話溝通,也不知道王繼業拿什麽手段才將這等厲害人物收入麾下。


    看著王繼業緩緩離去的背影,萬坤一一個眼神惡狠狠的瞅向劉謙,似乎在說,老子遲早把你這條腿廢掉。


    “滾吧,那會出手救你,不代表我就是你師父,想學本事,你得拿出點東西來。”


    武天浩對萬坤一跟著王驍文作惡本就十分不爽,剛才隻是憐憫之心隱約動了一些罷了,從內心裏還是厭惡王氏團夥裏的這些人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磕了頭,那就是師父,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能力的。”萬坤一抬起頭,狠狠地嗑了兩個,咚咚兩聲,被武天浩抬腳擋在了額頭前,轉身離去。


    王驍文走了過來,扶起了萬坤一,摟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他脾氣怪的厲害,是八大金剛裏最能打的,就是劉師傅,也在他手裏占不著便宜,想拜他為師,你得多費點心思,在我爸這裏,隻要有本事,管你是誰,管你誰的麵子,不好使,他生氣了還拿鞭子抽我呢。”


    “混,就要混成武師傅這樣的,才算是人生贏家,武師傅,我一定拿下你。”萬坤一握緊了拳頭喃喃自語。


    “你已經不錯了,棍神對你的打擊有點大啊,你要知道,他爸是禁毒先鋒,手裏那是真家夥,從小就教他搏擊,是我們安康六邑最能打的。”王驍文安慰道。


    “他欺負文哥,不把你放在眼裏,那就不行,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嘣他兩顆牙,我要努力學藝。”


    萬坤一握緊了拳頭,眉頭緊鎖在一起,隨即說道:“文哥,華安村那塊地,我一定給你啃下來,讓他們看看,文哥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幹飯的,過些天是你生日,我一定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不用。”王驍文笑著擺擺手,拍了拍萬坤一的胸口,“你,我是發現了,能吃苦,是個好兄弟。”


    “能讓文哥誇兩句,那我就離劉浩越來越近了。”


    “那不是我操心的問題,不過,兄弟,有你這句話,我還是挺感動的,沒白交,哈哈哈,走,吃飯去。”王驍文單手插兜,摟著萬坤一就走了出去。


    福德小區的門口正趕上幼兒園放學,家長們人頭攢動,等待著自己的孩子放學。


    黃庭生哼著小曲,甩著胳膊,背著書包從人群裏擠了過去,腦子迴憶著自己在網咖和賀翔鷹訓練的成果,也不知為何,越是被虐,越是燃起了他的鬥誌,像極了連跪十把的自己,但是也基本熟悉了幾乎全部英雄的技能。


    他慢慢感覺到,自己已經能逐漸應付賀翔鷹熟練度不是那麽高的英雄了,尤其是那把的皮城女警,手感上來的自己一度占據了絕對優勢,結果沒把握好塔的射程被打了兩下,給了機會。


    放在前天,他賈克斯打不過璐璐,眾星之子和牛頭這些純輔助,薇恩打不過蒙多,蓋倫和大蟲子這些純坦克英雄,這就是手法的問題了。


    更別說當賀翔鷹拿到自己最喜歡的亞索,卡特和艾克,那基本上高地都不讓出,就差堵泉水往死裏殺,那個憋屈勁,差點把他打的心態爆炸。


    不過最難熬的時光挺了過來,剩下的,隻會越來越好。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隻覺耳朵一疼,瞬間一股電流襲遍全身,小臉漲得通紅,“媽,媽,輕點,輕點。”


    黃蕾揪起耳朵,拽著便迴了家裏,氣吼吼坐在沙發上,黃庭生耷拉著腦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前挪到了黃蕾麵前,看著母親掉著眼淚,他將自己的臉蛋放在黃蕾的腿上,說道:“媽,我錯了,你啥時候迴來的呀,我。”


    “去哪裏了?家裏連個紙條也沒有,這兩天在哪裏吃飯呢?你舅舅找了你幾次,不去上學,人呢?”


    “媽,不是我不去上學,我學不會啊,我看著那課本就頭疼。”黃庭生扭著她的腿支支吾吾說道。


    “你學了嗎?好好學了嗎?天天就這麽浪,能浪出什麽來,別人家的那誰,初中課本內容都知道自學了,你呢,吊兒郎當的樣,書包裏除了吃的還能有點啥?”黃蕾絲毫不理會他的撒嬌,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將黃庭生罵得頭都抬不起來,臉搭在黃蕾的腿上,蹭來蹭去,以期博得黃蕾的同情。


    “我問你,去哪裏了?”看著黃蕾那寒霜一樣的冰冷麵容,庭生也不敢說謊,隻能和盤托出。


    那怯生生的小眼神,沒有引起黃蕾絲毫的同情,當聽到還有人陪著玩遊戲的時候,黃蕾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網吧竟然能這麽無恥,孩子的錢也掙,還整出個陪玩。


    她挎起包拉著庭生,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出門打了個車就怒氣衝衝朝著斯世同懷網咖奔了過去。


    “大姐,去哪裏?後座的礦泉水可以免費飲用,祝您愉快。”


    “用他麽你問,網吧,哪裏,哼,沒見過啊,好好開車,我愉快你大爺,快走。”


    出租車司機什麽時候見過這麽衝的女性,本來健談的他一句話也沒敢說,甚至到了網咖門口,他也沒敢提錢的事,生怕一句話沒說對把他車給拆了,看到黃蕾的錢到賬,登時一百八十邁迅速逃離,讓一旁招著手的女生一臉懵逼,看著迅速消失在大街上的出租車陷入了沉思。


    看著折返的黃蕾,師傅頭也沒敢迴,一腳油門竄出去十條街,剩下愣在原地的黃蕾無辜的吃著汽車尾氣。


    看到庭生折返,清寒急忙跑來迎接,可身後黃蕾強大的氣場,讓清寒抬著的手迅速縮了迴去。


    工作人員看情勢不對,急忙叫來了賀翔鷹。


    “你們這誰管事的?”黃蕾站在大廳就吼,庭生在一旁使勁拽著她的衣服,“媽,你要幹嘛啊,這又不是人家的錯。”


    “閉嘴。”黃蕾一句話音,讓庭生臉漲得通紅,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是我,您好,女士,請問。”清寒話尚未說完,黃蕾一巴掌就打了過來,根本來不及反應,啪的一聲,清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清晰的看到身前站著的男子,正是林斯時。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林斯時臉上。


    看著林斯時紅腫的臉頰,清寒輕輕撫摸了一下,心疼問道:“疼嗎?”


    林斯時搖了搖頭,仰頭看著黃蕾,站在清寒身前,像一座大山一樣。倒是讓黃蕾很是尷尬,這個男孩,不就是那天晚上拒絕自己的小孩嘛,果然,也是一個不務正業隻會瞎混的網癮少年。


    賀翔鷹猛然上前,吼道:“你他媽是誰啦,憑什麽打人?”


    “媽,你幹嘛啊。”庭生也帶著哭腔說道。


    “嗬,我當是什麽正經地方,未成人年禁止入內,你看看他,成年了嗎?啊,玩,玩。”黃蕾衝著清寒吼道,將那塊寫著未成年的牌子一腳踩得粉碎,那一腳一腳,也踩在清寒的心裏,心痛,碎裂。


    周圍來上網的顧客看熱鬧不嫌事大,將黃蕾等人圍在了中央,遊戲隨時可以玩,熱鬧可不是一直有的。


    “年紀輕輕,長得這麽漂亮,做什麽陪玩,把我家兒子沉迷在遊戲裏,你們哐哐撈錢,啊,良心呢?我倒要看看,這地方都什麽人在玩,看看還有沒有未成年人,今天一定給你們舉報了,開店,開個雞毛開。”


    黃蕾二話不說,推開眾人便往裏闖,將包房的門挨個踹開,那佛山無影腳,誰也不敢攔。


    正在辦公的魏無修聽到外頭一陣喧鬧,急忙讓眾人收拾東西,可黃蕾還是一記大腳,踹開了包房的門。


    看著裏邊的場景,她愣在原地,魏無修瞪著眼睛看向了她,房門迅速閉合了起來,留下門口的黃蕾不知所措,腦子裏一片空白。


    隨即快步走了出來,拉起庭生,擠開人群便要往外走。


    庭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掙脫開黃蕾的束縛,跺了跺腳,站在原地,瞪著黃蕾。


    “你不走是吧,那你就在這待著,跟你的遊戲過一輩子吧,我辛辛苦苦是為了誰啊。”說著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所有的委屈,讓她實在是難以招架了。


    “我跟遊戲?黃女士,嗬嗬。”庭生掙脫開她的手,抬起頭,伸手指著天喊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學習嗎?不是因為苦,也不是因為不感興趣,而是因為,那個環境,讓人作嘔。”


    “他們在我的書包裏放臭豆腐,拿著膠水抹在我的課桌上,變著法的藏著我的課本,他們還在背地裏叫我婊兒子,因為我媽是個妓女,婊子,他們欺負我,罵我,我告訴老師,老師從不會管他們,隻會跟我說,他們不罵別人,為啥隻罵你啊,在你進去的這段時間,他們孤立我,打我,罵我,我習慣了,反正也沒人管我,我隻是一個孤魂野鬼罷了。”


    “你以為你做的就是對的,我連我爸是誰都不知道,他們罵我,我連反駁的空間都沒有,沒人喜歡我,他們認為我是個異類,是個畜生,我能幹嘛?學習?課本都能給我扔到廁所裏,學個屁學,你知道你在林哥哥這裏學的第一個道理是什麽嗎?是不能說髒話,尤其是帶有女性器官的詞匯,我好不容易克製了許久,你,當著我的麵罵人,我讓我如何自處?”


    庭生在這一刻,爆發出了所有的能量,他將自己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也不管淚流滿麵,低頭懺悔的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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