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長鳴聲尖銳而刺耳,督導組的車徑直駛向了市區,鑽進了茫茫車流中。


    “老板,兩個餅子夾肉,要快啊。”魏無修提起嗓子喊了一聲,搓著手等在一旁,跟著樂舒閑聊。


    “我們就這樣蹲在大街上,也太寒酸了吧,好歹也是穿著西裝。”


    “寒酸嗎?我怎麽不覺得,中國老百姓,常年蹲在石墩上,一口蒜,一口餅,這就是夢寐以求的生活了。”二人站在餅子攤前拌嘴,看著老板熟練的翻餅子動作,殺豬刀在木板上以極快的頻率將鹵好的肉剁成肉餡,一個精準的飛鏟,肉全數鑽進了熱乎乎的餅子當中。


    “澆上肉湯,齊活,哈哈。”魏無修接過酥脆的餅子,遞給樂舒,“老板,兩碗米皮,兩個黍麵油炸糕。”


    “好嘞,您稍等。”隻在片刻之間,白裏透紅,點綴著幾根黃瓜絲的米皮便端了上來,魏無修一口咬了下去,咯嘣,“哎呀,美,美,美得太。”


    “哈哈,你個老吃貨,多大年紀了,也不知道收斂點,自己血糖多少,真是,嗯嗯嗯,真香,美太太。”剛剛還在抱怨的樂舒在咬到的那一刹瞬間陷入真香理論,嘴裏嘶哈的打轉著熱氣。


    “還說我,你看你,哪裏有點吃相,活脫脫豬八戒吃人參果。”二人大快朵頤,不一會,便炫完了兩個大餅。


    “老夥計,你囑咐老板不給我放蒜的嗎?我看你的裏頭有,我的沒有,還得是你啊,貼心。”樂舒隨口問了一句,內心裏還在迴味著剛才的味道。


    魏無修猛然停頓了下來,雙手握在一起,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樂舒發覺魏無修神情不對,立即拉著魏無修,閃在了一旁。


    “人家既然出了手,我們不做迴應總是不好的,一手好牌,打成明牌了,走,會一會這些人,順便看看,上午那案子如何進展了。”魏無修思慮了一會,神色平靜,倒是坦然。


    “吃飽了嗎?沒吃飽,我再請你吃一頓。”樂舒打趣道。


    “中國人一日兩餐,吃好了,你呀,那點錢,留著生崽吧。”


    鹽池邊的黑雲,慢慢挪向了城區,雷聲轟鳴,宛若一匹餓狼,將整個天空吞噬。


    朱時亥開車緩緩行駛在綠茵大道上,看著川流不息的各色汽車,開口問道:“這裏一直這麽堵嗎?”


    “近幾年,發展極快,這裏中原地帶,人口稠密,車多,不稀奇,你看,那,以前還是個荒地。”林斯時指了指車前那高聳入雲的樓盤說道。


    “興業理想集團,嗯,不錯,畢業以後來這裏找個工作,衣食無憂,豈不很好,話說,成績咋樣?”朱時亥開玩笑道。


    “叔叔。”林斯時脫口而出,卻被朱時亥打斷。


    “哎,你叫他們叔叔可以,可別叫我啊,我也是畢業沒幾年,可不想被你叫老了,你家咋那麽遠,要不你打車迴吧,太堵了。”朱時亥焦躁道,他實在擔心兩位領導的安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萬一出了點差池,一萬個他也不夠賠的,現在卻在這裏龜速爬行,氣的他來迴左右牛扭頭,想要找到一點空隙。


    “哈哈哈,年輕人不談年齡,還是朋友,學生們不談成績,快活瀟灑,都是哥們,大哥,這你都不懂嗎?90後的覺悟太差了,我要是那兩人,肯定不雇你。”


    “嘿,小夥子,為啥?你知道嗎?我可是被精心挑選出來的。”朱時亥自名牌大學畢業,一手網絡技術出神入化,成績絕對優異,這也是他絕對自豪的地方。可是,他是臨時征調的,並不是他所說的精心挑選的。


    “話多,厭煩,啥都寫在臉上,就你那一句話,我就能猜出來,你們三個,國家的人,來這有大動作,對與錯你自己知道就行,言多必失,我們老師教的。”林斯時拍了拍朱時亥的肩膀,打開了車門,看著大雨打在他的鞋上。


    “唉,你行不行啊,你等等我,開玩笑的。”


    “走了,老子當地的千年油子,就連樹見了我,都得垂下身子叫我大哥,你的事情,比送我重要多了,保重。”說罷,拎起書包便竄進了大雨中,狂風中的大蜀搖頭擺尾,似乎在歡送著他們的大哥,留下朱時亥一人在車裏震驚思索,他需要好好反思自己近期的行為和語言了,一個孩子尚能有如此敏感和嗅覺,自己卻隻是沉浸在此前的成功中,實在是不值一提,自己學習之路,真是迫在眉睫啊。


    狂風暴雨依舊在安邑肆虐,天空中的閃光裂紋將人們的信仰撕的粉碎,豆大的雨滴落在眾人下榻的賓館玻璃上,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那個死者身份查明了嗎?明天會一會這些牛鬼蛇神,敢當著我們的麵這麽囂張。查,我們總得有點東西,才能占據絕對主動啊。”魏無修斜靠在椅背上,看了看淋成落湯雞的朱時亥,而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筆挺幹練的年輕人,相貌很是英俊,和朱時亥低頭說著什麽。


    “他們過去後迅速封閉了現場,誰也不讓進,給我們造成了很大麻煩。為了不暴露身份,穆時提議,從登車人員名單入手,挨個排查,果然,發現了線索。”朱時亥走上前,將一張照片貼在白板上。


    “這個人,就是在案發第一時間消失在鹽池裏的,在戶籍比對中,使用了假身份證,但行車記錄儀卻記住了他的模樣,通過技術科同事幫忙。”


    “等等,這個相片,是他中學時候的?”魏無修疑惑問道。


    “不是,這也正是棘手之處,這個男生叫劉浩,父母離異,河東職業中學的學生,和被害者似乎沒有太大的仇怨,也許我們發掘的不夠,隻是,這個劉浩,慣犯了,怎能也是六進宮了,因為不到刑事年齡,又是自首,進少管所,繼續這種流程。”


    “未成年人?慣犯,少管所,安邑的形勢,比我們估計的,要嚴峻的多啊。”魏無修捏著下巴,來迴踱步,天空中的一個炸雷,將眾人耳朵都震的發蒙,魏無修靜靜地走進了衛生間,許久未曾出來,如果少管所被黑惡勢力所滲透,這可就太恐怖了。


    “被害人身份呢?”樂舒隻覺得心頭的大石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唿吸似乎都快停滯了下來,良久,這才問道。


    “胡建國,具體檔案尚在查,但有一件事,聽那個孩子說,胡建國懷裏抱著個包包,劉浩就是衝著那個包包去的,裏邊裝的什麽,暫時還不清楚。”


    “查,盡快查,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保密。”樂舒再三叮囑道。


    “是,副組長。”二人轉過身子,坐在了一旁。


    “穆時,你弟弟,沒事,安全到家了,給你嚇得不輕吧。”朱時亥看了看那個俊朗男子,這人正是林斯時的哥哥—林穆時。多次行走在掃黑除惡一線的他,曆經生死,見識了太多的家庭離散,從內心裏,黑惡勢力,他深惡痛絕。魏無修特意將他從一線抽調了過來,也是對他工作能力的認可。


    “我是一名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掃黑之路,任重道遠,我隻是怕,將他們卷了進去。”林穆時低著頭擔心說道。


    “穆時。”林穆時抬起了頭,蹭的站了起來,敬了個軍禮,“組長,副組長。”


    魏無修握住了他的手腕,“坐,掃黑,不是我們一個人的事情,我們隻是時代的推動者,真正依靠的,是廣大人民的力量,你弟弟,母親,你弟弟的同學,包括願意跟我們站在一起的廣大幹部,他們,才是我們主要的力量,沒有誰願意活在黑暗之下,安邑的天空,會變藍的。”魏無修那精辟的話語,像破空黑暗的長劍,廓清了林穆時前行路上的一切阻滯,他從未有過如此堅定的時刻。


    黑暗雲團在新時代的風中漸漸散開,轟鳴的雷聲淹沒在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中,一抹陽光透過雲層,越過窗戶,射在了昏暗的房間裏,那一刻的牡丹,是那麽豔,那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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