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啊,好熱啊。”鍾宇把自己外衣拉下來,露出裏麵的綢衫,“這天氣怎麽這麽熱啊,要不咱們以後白天休息,晚上趕路吧。”鍾宇說。


    “行啊,白天休息,脫光了去樹下睡;晚上趕路,等你走溝裏。”葉舒雲說。


    “可是真的很熱啊,你穿黑色,你不熱嗎?”鍾宇看著葉舒雲一身黑色束身衣。


    “可這件衣服最薄,最透氣,黑點就黑點吧,這麽大太陽,你們穿白色也沒看涼快到哪去。”葉舒雲也沒轍,天氣實在太熱了。


    “哎嘿,但我們可以脫啊,哎,我脫了。”鍾宇犯賤,把衣服扒開露出胸口。


    “你脫吧,趕緊都脫了,曬不死你。”葉舒雲說。


    鍾宇也確實沒挺一會,脫了衣服隻覺得太陽集中曬到了裸露的皮膚上,怪疼的,趕緊穿上。


    “咚。”


    “哇,你怎麽了,有人偷襲嗎?”鍾宇一邊下馬衝張簡跑去,一邊還要挖苦已經暈了的張簡。


    “嘖嘖嘖,這小體格啊,暈的真早。”葉舒雲當然確信沒人偷襲,也隻能拿上清涼丸走向張簡。


    鍾宇已經把張簡扶了起來,看著走過來的葉舒雲問怎麽辦,是騎馬帶他,還是先找個陰涼地休息一下。


    “先休息吧,離下個卒鄰還遠著呢,先給他降降溫,灌點水。”葉舒雲說。


    鍾宇扶著張簡往旁邊的樹林裏去,那樹林比較茂密,會涼快一些。葉舒雲牽著馬走在後麵。


    三人到了樹林裏,往裏走了走,葉舒雲把馬綁在樹上,從馬車裏拿出了兩個席子鋪在一塊較為幹淨的地麵上,鍾宇把張簡放平在席子上。扶著張簡的脖子,給他灌了一口水。


    “這兩天咱們天蒙蒙亮就趕路,中間天熱的時候休息,下午涼快一些的時候接著趕路,一直到晚上徹底看不到路為止,驅蟲的藥時刻都帶在身上,晚上搭帳篷得注意。一會看看他能不能行,要是實在難受,今天先在這歇一天。”葉舒雲安排著接下來兩天的行程。


    “聽你的,啊,要不把馬車裏能放在馬背上的東西收拾出來,讓他坐馬車吧,咱們還是輪流騎馬,這樣他還能挺著點,畢竟這時候都挺熱的。”鍾宇說。


    “別了吧,我怕他在馬車裏悶死。馬車那小個地方,不曬是不曬,但悶。這要是曬完了走,不跟蒸籠似的,到時候他無聲無息地倒在裏麵,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死了。”葉舒雲說。


    “唉,他怎麽這麽弱啊,腦子也沒有多好使,不像那種一個眨眼就能把人算計的什麽都不剩的人,按理來說,咱們這種行路的配置,他作為隊伍中的主導者,武功,智慧,身世,人格魅力,總得占兩樣吧,武功武功不行,智慧智慧也沒怎麽顯露,身世倒是有錢,人格魅力倒也沒看出來,平時存在感還挺低的,這樣他怎麽在亂世之中讓人信服,引得更多人追隨,從而保護世人啊。還有你,作為女俠,你平時的行事作風應該是爽朗大方,不拘小節,可以跟每一個人平等友善地交流,而不是天天衣服衣服,胭脂胭脂,好看不。”鍾宇犯病。


    “你說的那是正派小分隊的事,正派才需要路見不平一聲吼,走一路吼一路,咱們走到現在,幹過什麽好事嗎?你認識我們是通過什麽好事嗎,不是吧,你綁我我綁你,對吧。咱們一起行動以來分別做過什麽好事嗎,江氏的那些追兵被我綁了,甚至還有一個死了;江瑄被你打的毀容了,你還認識了江晟這麽個變態;張簡提的條件讓江瓚死了,江氏成了這個逼樣子;咱們還拿了江家家的一些東西,哪個是好事啊。再說,我隻是武功高,但我有正常的審美,有我這麽多年養成的脾氣,我愛美,尤其愛自己越來越美,你有意見?”葉舒雲擺現實。


    “沒、沒有。”鍾宇磕巴,“但那是咱們事出有因,他們不主動挑釁拿架子,咱們能那麽幹嗎?江晟對咱們出過手嗎,沒有吧,那他人還挺不錯的,挺不錯的人要對其他人下手,肯定是被逼的,這種被逼無奈走投無路卻路遇貴人幫他披荊斬棘重迴巔峰的故事,不就是那些主角團和被主角團搭救的人的標配境遇嗎,咱們就是那種救苦救難的好人呀。”鍾宇迴過神接著說。


    “主角團可是到一個地方就能引起一堆麻煩,樹敵的同時還會結盟友,之後他們那些被打敗的敵人又秉持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觀點聯合起來對付主角,可我怎麽覺得,咱們和江晟才是秉持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原則走到一起的,而且在上一個城裏,咱們休息的可是非常平靜啊,放到書裏就是主角團各種瓜葛時被擠開的不知名路人。更何況,你說的主角團不幹壞事,那天進城排隊的時候,你趁著一個姑娘被人插隊欺負的時候,可是瞅準時機帶我們插到了人家因為吵架空出來的位置,正常的主角團,不是應該上前為姑娘抱不平嗎,你插隊是什麽行為。”葉舒雲想讓鍾宇的自我認知清楚一些。


    “你怎麽光說我呢,你沒插啊,你不也跟著插隊的嗎。”鍾宇說。


    “對啊,所以我不是什麽好人呐,如果是在書裏,咱們都算是反派,還是那種幹不少缺德事又挨處蹦躂的反派,所以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要求什麽別人有什麽我們沒什麽,更不要拿我跟別人比,她們比不過,聽懂沒!”葉舒雲強硬道。


    “哼,你肯定不是正麵人物,同伴你都威脅。”鍾宇說。


    “你倆都不是什麽好人,我都醒這麽長時間了,你們都沒人看看我。”張簡的聲音從地上飄來。


    “你又沒死。”


    “你隻是中個暑而已,我們那麽關注你幹嘛,還不如想想一會兒吃啥。”鍾宇說。


    “吃啥,啥吃的下啊,這大熱天的,你休息好了,你起來煮個綠豆湯吧。吃什麽再想想,或者你看著辦。”葉舒雲說。


    “看看,我都這樣了。還讓我做飯呢,是人嗎。”張簡坐起身說。


    “我做也行,隻要你敢吃,反正我不吃。”葉舒雲說。


    “我也不吃。”鍾宇附和。


    “那你倆就去洗洗綠豆,把鍋架上,揀點柴來,再逮個活物來,給你們拌肉吃。”張簡吩咐道。


    “你洗豆架鍋生火,我帶他去整點肉來。”葉舒雲對鍾宇說。


    “行,你們去吧。”鍾宇答應。


    ……


    “咕嘟咕嘟”綠豆在鍋裏上上下下,張簡讓鍾宇從馬車上抱個大壇子下來,把綠豆湯都盛進去,滿滿一壇子,放涼了也好路上喝。


    之後張簡在大鍋裏又放了些水,把兩隻已經處理好的野雞整個放到了鍋裏煮。之後就蓋上了蓋子,往旁邊去,要不然太熱,鍾宇也在另一邊拿扇子在綠豆湯的壇口扇,葉舒雲也坐在馬車旁看著。


    這時,從樹林外邊傳來一陣聲音,有許多人進來了。正在等著雞出鍋的幾人看著前麵,就看到了八個人從林子外麵往林子裏麵來,都牽著馬,但分成兩撥,一邊五個人,一邊三個人,三個人的配置和張簡他們一樣,兩男一女。五個的都是男的。


    外麵走進來的人也看到了在這裏架鍋的人,於是他們都在離得稍遠的地方停下修整,沒再往裏麵去。


    張簡的雞好了,他把蓋子打開,把雞從鍋裏夾了出來,放在旁邊的水裏過了一遍,之後就讓葉舒雲洗洗手來撕雞肉,葉舒雲瞪了他一眼,洗手過來拿小刀分解雞,之後把每塊肉都放到水裏過了一遍,才開始用手撕雞肉扔到張簡麵前的盆裏。等雞肉都撕幹淨了,張簡就開始放調料拌雞肉,鍾宇從壇子裏盛了三碗綠豆湯端過來,三人一邊吃雞肉,一邊喝綠豆湯。


    那邊正在啃幹糧的人都看到了三人的動作,也隻能一邊喝水一邊啃著幹糧,但五人這邊,一個身姿修長的紫衣男子忽然迴頭,問了身後那個青衣的圓臉男人幾句話,之後二人就要站起身。


    跟他們對著的三人組裏麵也有人起了身,紫衣男子看到,就先坐了迴去。而那個圓臉的男子站起來往外走去。


    三人中起身的是那個女子,那女子來到張簡三人麵前,看向最麵善的鍾宇,開口說了話:“這位公子,天氣實在炎熱,我們啃著幹糧難免口渴,能否跟您討碗水喝?”這女子一身紅衣,高束馬尾,腰配長劍,身姿挺拔,可比一旁黑色束身衣,卻紮著兩個麻花辮的葉舒雲更像個樣子,於是鍾宇也好脾氣地從水壺裏給她倒了一碗水遞過來。


    紅衣女子看著遞過來的一碗水,笑了一下,又說道:“公子,剛才是我話沒說清楚,引起了公子的誤會,我想向公子討三碗綠豆湯,更好消暑。”


    鍾宇聽了,什麽都沒說,把碗裏的水倒在了張簡和葉舒雲的綠豆湯碗裏,之後剩下的也倒進了自己的碗裏,接著吃雞肉,喝碗裏的兌水綠豆湯。


    紅衣女子看鍾宇的這些動作,想了想,又開口說道:“那不如公子將綠豆湯賣與我吧。”


    鍾宇放下筷子,轉身要揭開蓋子,紅衣女子見狀,接著補充:“按城鎮中商鋪的價格,一壇二十文,這一壇都賣與我可好?”


    鍾宇把手放下,但這次說了話:“一壇二十錢,確實公道,你上前麵城鎮自己喝去吧,那還涼快,別喝我們的了。看不見就這一壇子啊,公道價,還都賣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夢裏喝湯去吧。”


    “公子,若你不想賣與我,可以好聲說話,不必這般……”紅衣女子道。


    “哦,對不住,天氣太熱,火氣太大,剛才沒說好。”鍾宇說。


    “沒關係的公子,人都有……”紅衣女話還沒說完,就被鍾宇打斷。


    “滾滾滾,趕緊滾,穿的跟個火烈鳥似的,上來就要我們的綠豆湯,怎麽,要唱大戲去啊。舔著個臉也不帶盛水的容器就來了,明了說奔著綠豆湯來的就得了唄,還討口水,真給水還不要,又想白要三碗綠豆湯,不搭理竟然二十錢想買整壇,還好好說話,你都不幹人事還跟你好好說話,我是你爹啊,滾!”鍾宇語速飛快,咬字清晰。


    張簡和葉舒雲沒去管這事,他倆的筷子沒停,一直在夾雞肉吃,葉舒雲甚至還在中途給自己和張簡分別盛了一碗綠豆湯。


    紅衣女子被說的滿臉通紅,一句話沒說。鍾宇的聲音不小,那群人坐的也沒有多遠,都聽到了鍾宇罵人的聲音,內容也聽得一清二楚。所以跟女子同行的二人也站起來走到女子身前,一個安慰女子,一個對鍾宇說:


    “這位公子說話未免太過分,洛兒不過是想討你們一碗綠豆湯喝,公子便如此開口傷人,未免太沒有風度。”青白條紋衣服的人說。


    “瘋度?瘋幾度?你選一個,我給你瘋。”鍾宇翻白眼說。


    雞肉有點鹹了,張簡把碗遞給葉舒雲,葉舒雲給張簡盛了一碗綠豆湯,之後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你!你不要太猖狂。”青白說。


    “我!我就要太猖狂。”鍾宇說。


    “這位公子,大家沒有什麽恩怨,不用把關係弄得這麽僵吧。”白底藍外衫的男人說。


    “我跟你有什麽關係,生了你的關係嗎?”鍾宇火氣奇大。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藍白說。


    “阿宇,阿展,不要吵了,沒必要跟人結仇。”小紅對青白、藍白說。


    青藍二人被小紅勸了迴去。


    張簡又喝完了手裏的綠豆湯,葉舒雲盛完自己的,接過張簡的碗,又給他盛了一碗。


    “你怎麽不主角了,你應該廣結善緣啊。”葉舒雲喝著綠豆湯說。


    “哼,我就是一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陰險歹毒的路人甲。”鍾宇說。


    鍾宇拿起筷子,看向盆,看張簡和葉舒雲。


    “肉呢,怎麽都沒啦!”


    “這肉太鹹,怕你吃了口渴,我們就吃了。”張簡指著盆說道。


    鍾宇氣的端起碗喝完了他的兌水綠豆湯,之後去壇子裏盛。


    “怎麽就剩這一點了,湯呢!”


    “這肉太鹹,吃了口渴,就多喝了幾碗綠豆湯。”葉舒雲指指雞肉的盆子,又指了指綠豆湯的壇子。


    “啊,啊,啊啊啊啊!”鍾宇發瘋。


    這時 那個紫衣男人走到三人麵前,而鍾宇還在發瘋。


    “再喊我扇你啊!”葉舒雲湊到鍾宇耳朵跟前說。


    鍾宇停止了叫喊,看向到身邊的小紫。


    “幹什麽,沒湯了,不賣。”鍾宇說。


    “不,你誤會了,公子,我們是想管你們租一下這些餐具還有那鍋,我們的人去找食物了,之後我能不能再跟您買些綠豆,我們自己煮些綠豆湯,這天氣實在太熱了,還希望公子您通融一下。”小紫客氣說道。


    “那這些鍋碗你們得自己洗,用完了也得洗幹淨還給我們,綠豆不賣,但可以給你們熬,你們熬完自己分點,剩下的都還是歸我們。”鍾宇說。


    “這樣也好,那謝謝這位公子了。”小紫說,同時又對張簡和葉舒雲點頭,“也多謝你們二位。”


    之後小紫讓剩下的那三個男人過來,拿碗碟去河邊刷洗,之後他又看了眼鍋的情況,自己去河邊盛水,迴來把鍋刷了。之後鍾宇上馬車給他拿綠豆,小紫把河水過濾了一遍,倒在鍋裏煮起了綠豆湯。


    不一會,那個圓臉男人拎著幾隻處理好的兔子過來了,綠豆湯煮好以後,他們又借了調料做兔子,小紫還邀請三人一起吃,張簡和葉舒雲吃飽了,便拒絕了,鍾宇一口答應,坐著跟他們一起吃了起來。


    遠處的三人不看這邊,啃著自己手裏的幹糧,喝著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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