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綁著江晟迴到那天跟鄭鼎他們分開的地方,遠遠的就看到了綁在大路中央,被陽光暴曬的鄭鼎等人。他往四周看了一會,才找到在樹蔭下穿著草綠色色斑樣式衣服的三人,三人身下鋪著麻布,頭枕著胳膊,翹著二郎腿對看到他們的自己打了個招唿。


    “嗨~”


    嗯,就很整齊。


    王瑾把江晟綁好,放到了鄭鼎那群人中間,之後走去了樹蔭下,三人已經坐了起來,圍成一個圈,並給他留出了一個空位。王瑾自然地走過去坐好,之後就聽三人之中自己唯一不認識的那個青年開始說話。


    “泡菜損失一罐,鹹菜損失半罐,鐵鍋底部受損,瓦罐破裂四個,砂鍋損失一個,象牙雕玉石木筷損失三雙,珍貴藥材防迷藥辣椒損失兩罐,防身砒霜細製白鹽損失一袋,仕女木雕屏風損失一件,涼爽豎紋鐵蒲扇損失三把,精美天蠶紗紫金羅裙損失一件,絕美特等天羅綢緞鵝黃披肩損失一件,特等高級青白抹胸襦裙損失一件,輕薄冰絲夜行衣損失一件……,最後,還有我們耽誤的這兩天行程,和免費對那群人的收容保護,這些還希望公子能盡快賠償。”


    麵前的白麵青年終於念完了一長串的物品損失名單,王瑾仔細認真的聽著,當然,隻是表麵上的,最先開始能聽出他們損失了一些路上需要的生活用品,可越聽到後麵,王瑾就覺得越離譜。


    “象牙雕的玉石木筷還挺好用的吧,請問那是什麽材質的呢。”王瑾挑出了一點點不合理的地方詢問。


    “銀質的,你也知道,在外麵行走,要多有防人之心,我們這銀質的象牙雕的筷子能有效地檢測出我們吃的食物中有沒有毒,你知道靠這個,我們躲過了多少次毒蘑菇的攻擊。”鍾宇認真解釋。


    “你們趕路的時候還會帶屏風嗎,仕女圖的屏風?”王瑾接受不了鍾宇的解釋,接著提出疑問。


    “我們吃了飯也是要拉屎的呀,更何況我們這裏有女孩子,不是得更注意一些嗎,我們本來有四麵屏風,現在壞了一麵,你讓我們上廁所的時候,露哪一麵?”鍾宇教育王瑾。


    “那鐵蒲扇?”


    “暗器。”


    “防迷藥辣椒?”


    “辣是痛覺。”


    “砒霜白鹽?”


    “齁死人不償命。”


    “收容保護?”王瑾指著被綁著的那群人。


    “圈在繩子裏,收不收容?在她眼皮子底下,保不保護!”鍾宇指向葉舒雲。


    如果王瑾不是透過紙張背麵看到鍾宇念的那張單子上的真實內容,那他就信了鍾宇所說的了。呸!哪怕王瑾沒看到那張紙上寫的東西,他也不會信,鍾宇解釋的每一樣東西都離譜且不合理,當然這其中也有許多王瑾沒有反駁的東西。那是因為王瑾看到紙張上寫著的前綴詞-葉舒雲。凡是物品前有葉舒雲三個字的,王瑾都沒問。


    “好久不見,張公子,葉姑娘。”王瑾果斷不再繼續理鍾宇,跟張簡和葉舒雲打起了招唿。


    “嗯。好久不見,見的第一麵就得談賠償,還怪不好意思的。鍾宇,把最後的金額告知一下王公子。”張簡接著談賠償的話題。


    鍾宇緊接著報了個價,王瑾把視線投向了葉舒雲。


    “他們的東西可以不賠,我的衣服,少一件都不行。”葉舒雲說。


    “他們是江氏族兵中選出來的佼佼者,我是後來被人塞進這個隊伍鍍金的,他們看不慣我,並且排斥我,所以,各位的損失,還是找他們賠吧。我跟他們關係不好,就不代勞了。”王瑾不想碰這破事,直接拒絕。


    “那就談談與賠償無關的事情吧。”竟是鍾宇開口,“你好,王公子,我叫鍾宇,既然你不想談賠償的事、那就談談贖金的事吧,一共二十五人,第一人贖一金,第二人贖二金,按照順序,以此類推,不能跳著贖人,不交錢不放人。”鍾宇看著王瑾。


    王瑾仍是沒理鍾宇,而是看向了張簡和葉舒雲,看出鍾宇的行為都是二人默許的,就直接起了身,說“王某沒有萬貫家財,贖不了也不想贖與我不睦之人,若是各位實在想要這些金,不如直接去找江氏家主,他會為手下兵士贖身,王某就先告辭了。”王瑾有些火氣,所以也不想再繼續交流。


    鍾宇也有火氣,王瑾後期談話時,看都沒看過自己,刻意無視自己的存在;張簡也生氣,自從泡菜被毀了,他就對這些人保持著平等的怨氣;葉舒雲也有火氣,她的衣服真的是隻有一件,而且每一件都是搭配好的,現在毀了許多,就相當於直接毀了自己在鳳陽辛辛苦苦學的穿搭。


    王瑾向鄭鼎等人走去,想要從人群中拉起江晟帶走,可還沒碰到江晟,就連忙揮刀擋住了打來的劍鞘。


    “葉姑娘這是何意,這人是江氏的叛徒,對江氏極其重要,難道葉姑娘要多樹敵嗎?”王瑾著急道。


    “王公子,你既不要想交賠償金,又不想交贖金,我們理解不強迫,可你不交錢就想帶走我們手裏的人,說不過去吧。”鍾宇說。


    “我沒想帶走別人,我隻是想帶走江晟。”王瑾說。


    “你看,你還是不交贖金就想帶人,說過了,這怎麽能行呢。”鍾宇接著道。


    “江晟是我帶過來的,跟各位沒有關係吧?”


    “王公子,我再重新跟你解釋一遍。還記得最開始談的賠償金嗎,你問收容費和保護費,我說圈在繩子裏為收容,在葉姑娘眼皮子底下為保護,現在你所說的江氏叛徒就在我們的收容和保護中。況且談贖金問題的時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過,二十五人,一金一金遞進,王公子,不能這麽快就忘了吧。”鍾宇笑著用鼻孔看人。


    王瑾聽完,迴頭看向被綁著的一群人,加上江晟,正好二十五人。他迴頭錯愕道:“還有一人呢?”


    鍾宇指向另一邊的空地,說:“那個你可以免費帶走,不過你得自己動手挖出來。”


    “你們,竟真的殺人。”王瑾不可置信道,“他們可都是江氏族兵,此次迴去,都將受到重用的。”


    “這就不關我們的事了,現在我們隻關心,沒贖金,不放人。”鍾宇說。


    王瑾無奈,看著身前早就收劍站在一旁的葉舒雲,說:“第一人一金對吧,那我隻贖一人,這是贖金。”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金丟給鍾宇。


    可王瑾沒想到的是,鍾宇接到贖金,轉手又丟了迴來。


    “王公子,你的理解能力怎麽這麽差呢,剛才說的你又忘了。我說過,二十五人,第一人贖一金,第二人贖二金,按照順序,以此類推,不能跳著贖人,不交錢不放人。他是你最後放進去的,也就是第二十五人,你若隻給一金,隻能贖出第一個被放進去的,他”鍾宇走到人群中,指著鄭鼎說道。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王瑾怒道。


    “先前我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一字未改,怎麽就欺人太甚了呢。剛才我說的每一條目都明碼標價,沒有等到現在給你獅子大開口,我們怎麽欺人太甚了?!我們前天安穩趕路,沒做任何阻礙你們的動作,可你們先是借著檢查的名目毀我用具,後說我們可疑要綁我們帶走,我們管你要賠償你不給就算了,現在你還要帶走我們看顧的人,到底是我們欺人太甚,還是你欺人太甚!”鍾宇死死盯著王瑾不放。


    “你自然可以說,你與他們關係不睦,他們的行為與你無關。可你也知道你與他們關係不睦啊,那你一見他倆,便把認識表現得如此明顯,之後又不曾跟任何一方明說,隻是在眾人麵前直接離開,那與你關係不睦的他們會做什麽你不知道?”鍾宇指向鄭鼎一群人,“而與你相識的她又會怎麽應對,你敢說你一點都沒想過?”鍾宇又把手掌攤開,往葉舒雲的方向示意。


    “我最討厭心眼子多的人,你,和他們一樣,心眼子都泡黑水裏,壞透了。”鍾宇做最後的總結。


    王瑾被說透心思,一時無法反駁,但又沒辦法從葉舒雲的麵前強行把人帶走,隻能開口詢問:“那不知,我如何才能帶走江晟?”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很清楚嗎,贖金呐,二十五人,三百二十五金,少一金,你都帶不走你想要的人。”鍾宇說。


    張簡和葉舒雲在一旁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用表情和行為表達了對鍾宇所說的話的認可。


    “可我,真的沒有那麽多錢。”王瑾低聲說。


    “那就管有錢的去要,或者直接讓有錢的過來。”鍾宇說。


    王瑾深深地看了一眼鍾宇,確定他真的是那個意思,於是趕緊翻身上馬,往江氏的方向趕去。


    鍾宇不是不知道氏族的厲害,就算在鳳陽那個氏族不得進入的地方,他也常常聽說氏族,尤其是離得最近的江氏。而他之所以敢這麽囂張,是因為他覺得,張簡的態度,太囂張了。


    在昨天晚上三人將死去的那人埋起來的時候,對鄭鼎這些人的去向進行過交流,鍾宇問過葉舒雲,鄭鼎這群人要不要放,什麽時候放。可是葉舒雲沒迴答,迴答的是張簡,張簡可沒跟他製定這麽詳細的贖金細節。張簡隻說了一句話,就讓鍾宇意識到為什麽團隊的實際話事人是張簡,而他也通過這句話真正確認,葉舒雲不是因為張簡有錢才處處保護他,自己也沒有機會通過錢來讓葉舒雲事事以自己為先。


    張簡那晚說的話,就是鍾宇今天跟王瑾說的話,當然,鍾宇沒有說的那麽霸氣,還是稍稍婉轉修飾了一下的,畢竟張簡有不知名的依仗,自己沒有。那句話呀,是真的不客氣。


    “放人?等江氏家主親自到我麵前再說放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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