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帶著人走向葉舒雲,對葉舒雲說:“他是唯一一個向我走來的當地人,所以我想選他當向導。”


    “夫人您好,我叫章桂,我一直生活在鳳陽鎮,對鳳陽鎮的一切情況都很熟悉,您相公選擇我,是沒有錯的。”章桂一臉認真地對葉舒雲說。


    “我是他爹爹,不是他夫人,他不配。”葉舒雲說。


    “哦哦哦,那老爺,咱們和少爺一起進去吧?”章桂一臉認真地對葉舒雲說。


    “哈哈”葉舒雲沒忍住笑了,“你還挺從善如流的嘛,就沒想到得罪他他不給你付錢啊?”葉舒雲問章桂。


    “老爺,能看得出來,您說話的分量要重一些。”章桂一臉看透天機的表情。


    “你看錯了,我真沒錢,一分都沒有,錢都是他的,我靠他的錢活著呢。”葉舒雲迴以認真的表情。


    “啊,公子,其實我是在跟您和那位姑娘開玩笑,我想著怎麽也不能讓姑娘尷尬,所以才接的那個茬。”章桂順滑轉身麵向張簡。


    “少來,你是聽說錢都是我的才這麽說的,你最先開始是想看她的態度一起打壓我的!”張簡憤憤說道。


    “哎呦,這不是……實在是公子您的這個造型啊,嘖,呃,有些奇特嘛!”章桂一時不知道怎麽形容張簡的麵容。


    “什麽叫奇特啊,你不是一個向導嗎,你不是應該很會說話嗎?”張簡不樂意了。


    “主要是您這熊貓雙色煙熏眼妝讓我混淆了一些情況,所以錯誤地進行了一些自我的判斷,但現在我知道了,您在我這才是這個。”說著,章桂舉起了他的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葉舒雲在旁邊笑得不能自已。


    “那就帶我們進去吧,先找家環境好點的客棧,明天再說其他的。”張簡催著章桂說。


    “好的公子,這個進城費一錢。”章桂對張簡說道。


    “都沒有人守著城門啊,怎麽還要收進城費呢。”張簡說。


    “公子,這是我們的規矩,所有找了向導的人進鎮子都會收取費用,意思是我們帶你進去,會對你的疑問進行解答,對你的參觀情況負責。”章桂解釋。


    “你不是騙人的吧。”張簡一臉不信任。


    “真的不是,公子,不信你看,正好那個人要進去了,你看看他給不給向導錢。”章桂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人說。


    張簡跟著看過去,果然一個進鎮的人給了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錢,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剛才和章桂一起出來迎自己的人。


    張簡隻能不情不願地掏了一錢放到章桂的手上。


    章桂將錢收起,轉身來到葉舒雲麵前,從葉舒雲手裏接過了她的馬繩,帶著二人走進了鎮子裏。


    “公子,前麵兩條街有一家醫館,那的大夫對活血化瘀最為擅長,明日需要我給您買些藥膏來擦擦嗎?”找到了一戶農家庭院之後,章桂悄悄對張簡說。


    “需要,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這樣才好對症下藥。”張簡對此很明確。


    “那我能問一下您是怎麽,成了……”章桂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示意地問張簡。


    “還不都是她,隻許她嘲笑我,不許我嘲笑她,不過誇張了一些跟她開個玩笑嘛,竟然下這麽重的手。”張簡非常不滿。


    “呃,女孩子嘛,要哄的,不哄好了接下來都不好走啊。”章桂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勸著張簡。


    張簡沒理這話,他知道,這是章桂把他和葉舒雲當成情侶的關係了,張簡對此不做解釋,不是像情愛小說裏寫的那樣:愛一個人就想拚命拉進與對方的關係,繼而讓全世界知道。而是對於外部人員,沒必要解釋內部的一切事宜,行走在外,少透露有關自身的消息對己方才有利,這是在路上葉舒雲跟別人聊完天後告訴自己的。


    所以在一路聊過來的這些日子,自己既是哥哥弟弟,又是夫君,還會是她的仰慕者,也會成為她要騙的大肥羊,雖然他覺得最後一個身份才是葉舒雲最為認可且喜歡的。不過這一切,都沒有必要跟一個要相處幾天的人說罷了。


    “那就這麽安排了,明日先帶著我們去買些藥,外傷內傷都要,最好是醫師能把藥做成丸狀,方便路上攜帶的。當然,藥首要的是品質,我希望你能發揮好你作為向導對我們的作用。”張簡交代道。


    “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們去口碑最好藥效最佳的醫師那的。”章桂向張簡保證。


    “那還麻煩你一會兒飯好了叫我們來吃了。”張簡又道。


    “一會飯好了我直接給你們端過去得了,順便再跟你們一起說說接下來具體都置辦些什麽。”章桂說。


    “也好,那就麻煩章大哥了。”張簡說。


    “不麻煩,應該的應該的。那你就先進房間休息休息吧。”章桂說。


    張簡衝章桂點了下頭,之後就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還沒走兩步,張簡又迴頭叫住章桂,“章大哥,有沒有防蚊蟲的東西,放到房間裏。”


    ……


    “篤篤”葉舒雲倚在床上看書,門外傳來敲門聲。張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方便嗎,我可以進去嗎?”張簡的聲音隔著木門傳進來。


    “進來吧。”葉舒雲將手裏的書放下,下床穿好鞋走到桌邊坐下。


    張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葉舒雲已經在桌子旁坐好了,於是走到桌旁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推給葉舒雲。


    “你睡覺之前把這個點起來,門窗關好,防蚊蟲的。”張簡對葉舒雲說。


    “嗯?”葉舒雲挑眉表示疑惑。


    “那次在卒鄰,我和王瑾等你好久,後來你出來我注意到你一直在撓癢,洗馬的時候我看到你胳膊上的蚊子包了,這個是我找章桂要的,這種確實管事,你睡前記得點上。”張簡說。


    “謝謝啊,你有嗎,你不拿點?”葉舒雲看桌子上的黑色團狀物體不隻一塊。


    “我不用,在山上的蛇蟲鼠蟻就多,文子都不用等待晚上就總是出來遊蕩,但從未咬過我,都是咬我師傅。”張簡笑著說道。


    “行。”葉舒雲起身去關上了房門,張簡坐在原地沒動,葉舒雲關好了門重新坐迴桌旁。


    “那咱們就聊聊接下來的事吧,鳳陽鎮是你計劃裏可能停留時間較長的的地方,你說在這裏你有事要完成,那麽現在你可以稍稍透露你要怎麽做嗎,如果我還是一無所知,那我臨場反應不一定萬無一失啊。”葉舒雲問。


    “事情的全局我不能告訴你,但是為了咱們自身的安全,我會把一部分的事和你可能要做的事告訴你,這也是我在路上一直修改的計劃,可行不可行我也不知道。”張簡撓了撓頭,“那我就說了,外麵沒有人吧?”張簡問葉舒雲。


    “放心說,我聽著呢。”葉舒雲一語雙關。


    “那好,按我的計劃……”


    張簡也隻是說出了一部分的事情,但是沒頭沒尾隻有一些需要去做的事,原因和籌碼都沒有告訴葉舒雲,葉舒雲也沒有過多詢問。因為雙方都心知肚明,雖然這些天來他們一起趕路,還時常拌嘴,但是到底還不了解彼此,對彼此的信任都還隻是淺淺一層,彼此間的戒備不一定比對著其他人少。


    張簡雖然從未下過山與其他人打交道,但是在山上的教育絕不落下任何方麵,他需要的隻是在山下熟悉過去十九年在山上學到的東西,同時補充其他的。葉舒雲對於張簡來說,是一個在下山之後第一個主動來找自己的同路人,但她為什麽找到自己,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或者說還真的是純粹想找一個路上的搭子,張簡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個,他無法得知她的真實目的。


    之所以張簡會告訴葉舒雲一些計劃,也是因為在行路的過程中,深刻意識到葉舒雲對於他自己是怎樣的一個學習模板,他可以從葉舒雲身上學習到現實中的一些事,同時也可以通過她去熟悉自己曾經學過的東西。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葉舒雲的武功足夠高。在王瑾打敗兩個男人毫發無傷時,張簡有想過要不要跟他開口,把王瑾納入到接下來的行程中,但是在看到葉舒雲輕而易舉製服王瑾和婦人,甚至都沒被碰到衣角時。張簡知道,自己暫時還不需要多找一個人作為武力的補充了,葉舒雲是真的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而自己在鳳陽鎮要做的事,如果有一個葉舒雲,那將會輕鬆許多,所以張簡會選擇向葉舒雲透露一些事,一些自己要幹的事。


    張簡跟葉舒雲說完了一部分計劃,葉舒雲聽後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那個章桂其實和進門的那個猥瑣男人是一夥的,這個城鎮根本沒有什麽進門先拿錢的規矩,他這麽說,不過是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讓人覺得他是真的有責任在身上,從而對他更為放心罷了。”


    “嗯?唔,你怎麽知道他們是一夥的。”張簡先是疑問了一下,立馬就提出了問題。


    “因為我一直在看,他指給你男人收錢的情況時,那個中年男人和裝成客人的人立馬就表現了給錢的動作,那個男人時刻留意著咱們這邊的動靜,是在看章桂的手勢。”葉舒雲解釋到,“當然,最重要的是我來過這,當時是另一個向導帶我進的門,他們這行,沒有這個規矩。”葉舒雲道出了最重要的原因。


    “那你還眼睜睜看著我付錢,雖然我有錢,但是也不能這樣隨意被騙啊。我不是真的成肥羊了嗎,這樣顯得我很蠢啊!”張簡激動又不解地問。


    “不是他說的嗎,收了錢就相當於一份責任,一定會發揮好他的作用。那麽在我這裏這一錢就是定金了。”葉舒雲說。


    “什麽定金。”張簡疑惑。


    “買他命的定金,若是他不能好好履行他所說的向導的責任,那這一錢,就是我給他的買命錢了。所以不用在意,明天也不用表現的他騙了你的模樣,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的向導看就好了,放平心態,畢竟最後如果不值,我會拿走他的命的。”葉舒雲安慰道。


    “哦,好的。”張簡看向葉舒雲說。


    葉舒雲看了一眼門外,說“走了。”


    “為什麽要選擇這樣說話讓他聽見的方式揭露他啊,直接去警告他不行嗎?”張簡表示疑惑。


    “因為,臭屁不響,響屁不臭!”葉舒雲暢快說。


    “粗俗。”


    “因為人會更認可靠自己的能力得來的成就,也就是說,他會更相信自己尋到的。我在背後說要他的命,他會相信我不是一個好人,但這隻會讓他覺得咱們不是那麽好騙,敬畏會少。”葉舒雲認真看向張簡,“鳳陽鎮是個亂鎮,我總有機會在他麵前出手,這是我給他展示的,當他將我展示給他的武力和他自己尋到的殺意匯聚在一起,他會更為相信,我會殺他。”


    “在他麵前,我不會去警告他什麽我隻會單純的展示我的武力,這是人前;在他認為的他的身後,我會向你表達我對他的殺意,並且讓你不要去在意他,這是人後;可對於你我來說,殺意和武力都是我故意展現給他的,隻是他不知道而已,這是真的人前人後。”葉舒雲看著張簡的雙眼,張簡知道,她是在教自己,事實上下了山之後,葉舒雲一直在教自己,自己能感受得到,但張簡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她表現的對自己這麽好,這是她給我展現的人前還是人後呢?


    張簡低下頭,“這樣就能讓他更敬畏我們,從而更好地在這裏為我們做事對吧?”張簡說。


    “是的,我要他的命沒有用,一兩對於你來說也不是什麽大錢,你也不在意這一點臉麵。所以真實的目的隻是為了讓他更上心,別出其它的幺蛾子,從而減少咱們接下來可能遇到的麻煩罷了。”葉舒雲說。


    “嗯,那咱們就等著他一會過來叫咱們吃飯了。”張簡說。


    “對,等就行了。”葉舒雲說著,同時在桌子上挑起一團,點著放到托盤裏,縹緲的煙霧在沒有風吹過的室內,緩緩地向上飄去,煙霧柔順,婀娜輕顫,直至到了房頂,再也出不去地散作一團,屋內很快,屋內迷蒙的看不見雙眼。


    “篤篤,二位,吃飯了。”章桂敲響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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