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雷,此次收獲了一顆內丹和一個袋子。雖然他不知道袋子裏有啥東西,但在魚肚子沒被腐蝕,說明了一切。


    他沒有跟張大生爺倆兒說,待探查清楚了再做決定。


    村裏家家戶戶都分得了上百魚斤,高興得像過年一樣。傍晚時分,全村均彌漫著一股濃濃地魚香氣。


    小豆子可樂壞了。好久沒得大快朵頤了,終於可以放心吃一迴了。


    全家人都在張羅晚餐。


    上官雲雷將袋子洗幹淨,認真端詳起來,這東西好像是老師說的修仙者佩戴的空間袋。他試著用力拉開袋口係著黑繩,可奇怪的是,竟然拉不開。目前,如果他全力爆發,力量應該可達800斤。這小小的空間袋繩索,竟然拉不斷,玄妙之極。無奈之下,隻好作罷。


    收拾心情後,他便盤算下一步計劃。首先,要開始訓練小豆子,教基本功法,鍛造體質;其次,要想辦法突破境界,配備一把武器,方能走出大山,外出尋師。現在,七月盛夏時分,明年4月份大雪融化後便出發。明確近期及未來的目標後,他顯很輕鬆,把玩著雞蛋大小的珠子,一心想著如何突破境界。現在武師中階境界,要突破至大成,需要苦練,外加一定的機遇。隻有境界突破到大成甚至以上,穿越大山,走出去尋師才有所保障。不然修為太低,江湖險惡,沒有自保能力,外出等於尋死路。


    晚餐後,他將小豆子叫到房間,把訓練計劃告訴了他,希望他有心理準備。小豆子毫不猶豫應允了。因為,他想擁有一身蓋世武功,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他也想成為像哥哥那樣的英雄,吸引眾人目光,受人敬仰;他更想能保護好相依為命的家人,免受山中野獸傷害。很天真,卻實在。


    原來修煉之地已暴露,隻能擇另一處。征求爺爺意見後,在後山離村10裏地一個山坳非常適合,有一處水窪,人跡罕至。


    小豆子的噩夢終於來了。多年以後,每當他想起這段時光,心裏既後怕也慶幸。


    淩晨五點,小豆子被從床上拖下來,睡眼迷蒙,前胸、後背、小腿便被綁上鐵片,每塊約5斤重。身上突然加了這麽多鐵塊,瘦小的身軀搖搖晃晃,雙腿沉重異常,移動極為不便。


    出門時,村狗酣睡,晨雞未鳴,一夜笙歌的蟲豸們香夢正起。兩人悄悄出村,上官雲雷依然背著神奇的包袱,在小豆子旁邊,一邊講跑步時注意的事項,一邊傳授運氣口訣。兩人慢慢小跑,上官雲雷時刻關注著小豆子,畢竟第一次訓練,需要不斷指導糾正他的步伐、姿勢、運氣、節奏,逐步適應身上的負重。


    雖說小豆子年齡小,但農村孩子天生能吃苦,耐力強,第一次負重跑了五裏路,體力開始耗盡了,大顆大顆汗珠如雨而下,雙唇緊咬,踉踉蹌蹌,依然沒放棄,堅持向目的地前進。因為出發前,雷子哥說了,如果他連10裏都跑不到,就別提練武了。他不收廢物為徒。


    上官雲雷全程默默地陪在他身邊,哪怕摔倒也不會扶他,人的潛力在最困難的時候才能激發出來。當年,老師就是這樣訓練他,哪怕他摔破額頭,摔斷門牙,都不會伸手相扶。


    小豆子一邊跑,一邊流淚,有點後悔答應練武了。他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仿佛像具僵屍木偶,向前移動完全是本能行為。他真不知道雷子哥是怎麽練過來的,武者不是坐著睡覺就能修煉的嗎?為啥還要練什麽體?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練不好嗎?腦子裏飛閃而過各種思緒,後悔、懈怠、沮喪、堅持交織在一起。


    “還能堅持嗎?”


    上官雲雷冷不丁地突然問。


    他不敢迴答,如果放棄,就是廢物,軟蛋。這輩子會被雷子哥瞧不起的,自己那些夢想便成水中月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一掃剛才後悔之色,堅毅的神情溢於言表。


    “如果不想放棄,那就別胡思亂想,好好默念運氣口訣,感受你體內氣的流動。”


    上官雲雷一眼便看出他走神了,沒有正確修煉運氣口訣,身上氣息紊亂,跑得特別累。


    “堅持一下,還有一裏便到了。這剛是開始,以後還有得你受。”


    冷酷,不近人情,一點親人味都沒有。


    跑了半時辰,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以後修煉的地獄場。


    “休息兩刻鍾。我再跑5裏山路。等我迴來。記住,不能躺地上,地上涼,容易倒汗,影響身體。”


    說完,上官雲雷就往山上跑了,身上那包袱,那麽顯眼。


    年幼的小豆子,望著漸漸消失在霧氣裏的背影,有點羞愧,同時暗暗發誓,從今以後,他絕不做哥哥的拖油瓶,不會再讓他失望了。強者之心的種子悄然在他心裏萌發。


    上官雲雷從山上迴來時,見到小豆子學著他在房間裏打坐的模樣閉眼盤腿,姿勢有點滑稽。


    “好了,起來吧。今天我們學紮馬步,練腿力。”


    他一邊示範,一邊講解動作要領。兩兄弟就這樣在這個山坳苦練基本功。山中林見證,林中鳥陪護。


    大半年很快過去了。


    轉眼間,冬天悄然而至。山林似乎穿膩了盛夏一色綠裝,寒風來臨時便迫不急待脫下累贅,換上了清涼可人的白色小長裙,楚楚動人。山精野怪,也跟風潮流,拿出自己最美的套裝,穿梭在林間小徑的t形台上,一展風姿。


    上官雲雷來到村裏近一年了。在他的監督陪同下,小豆子已適應修煉的強度和節奏,身體明顯發生較大變化,個子稍長高,肌肉結實,拳法有了長足進步,運氣口訣日漸純熟。整個人煥然一新。如今,未等上官雲雷催促,他都自覺主動加練。


    上官雲雷既喜又憂。喜的是,小豆子已經成為修武者。憂的是,自己的境界至今未突破到大成境界。此時,大雪開始封山了。留給自己突破的時間還有四五個月,必須出去找機緣以求突破。思來想去,機緣之地便是後山了。他必須進山,不斷戰鬥,提升自己打鬥經驗,進而尋求突破。戰鬥就是最好的修煉方式。不經曆苦難,何來的芳香?


    第二天,他便去村裏鐵匠鋪。村裏人已認可了他的身份,一路上,招唿問候聲不斷,讓他溫暖倍增。還未到目的地,遠遠便聽見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時不時夾雜幾聲粗聲粗氣地罵人話。牛鐵匠那脾氣,村裏一絕。


    ”牛大叔!“


    上官雲雷站在打鐵鋪外麵,衝著裏麵大喊一聲。


    ”雷子,稀客啊。今天怎麽有空來叔這啊?“


    裏麵非常吵雜,但牛鐵匠的耳朵非常尖,一聽有人叫,便聽出來人是誰了。


    上官雲雷把來意講了,他想打一把鐵劍和匕首,尺寸、長短及樣式都想好了。形製與平常有所區別,兩天內拿貨。


    ”你放心,雷子。叔幫你琢磨琢磨,包你滿意。兩天後過來拿。“


    牛鐵匠知道他要進山,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了。上次殺黑魚精,他打製的巨無霸魚叉可是威名遠揚了。鄰近許多村落聽說此事後,大老遠跑來找他打製各種武器。最近生意紅火,半夜做夢都笑出聲來。牛嫂笑罵他掉進錢眼去了。


    迴來後,上官雲雷將要進山修煉的事情告訴了兩老和小豆子,小豆子鬧著想跟去。張大生知道他有自己的目標和想法,心想山中野獸也難以傷害到他,於是同意了,但沒同意小豆子跟去。上官雲雷也沒同意。畢竟,進山要麵對的,不一定是一階精怪了,也許還會出現更高階的,即使自己打不贏,全身而退綽綽有餘。小豆子剛初學武功,沒有內力支持,危險係數太高。一番勸說後,小豆子方勉強答應下來。


    兩天後,上官雲雷拿到了鐵劍和匕首。令他沒想到的是,鐵劍形製非常特別,長度比正常長一尺,厚度超過正常兩分,寬度窄一分。匕首呈棱形,三麵開口鋒利,有槽。他非常納悶,極為不解。


    牛鐵匠得意地解釋說:”這柄劍名叫子母劍。你看劍柄側麵有一凸處 ,試微按一下,第二柄劍將自動脫落而出,攻敵不意。匕首是我當年在外遊曆時,偶然見過一武者使用過,名叫三角刺,也稱鬼見愁,被其刺中,血流不止,直到死亡。叔看你要進山,估摸著要與野獸精怪碰上的機會不少,所以特製此劍和三角刺與你。助你一臂之力。哈哈!“


    上官雲雷照他所說之法,輕按開關,長劍果然從中脫落出另一柄短劍,鬼魅異常,如果對手不注意,很容易中招。至於三角刺,隻能在實踐中嚐試了。


    ”非常感謝您,叔!“


    他鄭重向對方恭敬地鞠躬敬禮。


    ”這孩子,自家人,客氣啥?進山迴來,如有啥好材料,記得給叔捎帶一兩件迴來。記得啊。哈哈。“


    背上劍,塵土揚,殘陽如血,殺戮氣息,漸漸彌漫。偶過的家狗,竟瑟瑟發抖,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行進處,雞犬不鳴。


    翌日。雪停。在兩老和小豆子關心注視之下,他頭戴草帽,身著棉衣內夾魚精皮甲,背負包袱和子母劍,腰環幹糧日常用品帶,外插三角刺,腳穿長毛皮靴,全副武裝出發了。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


    入山七天。上官雲雷,已經和五隻一階精怪交手,殺了三隻,跑了兩隻。全身受傷四處,還好都是輕傷。此時,他正機警地伏在一塊大石頭上,準備偷襲一頭火狼。火狼,一階精怪,擅長噴火,速度快,攻擊力驚人。如果從正麵攻擊,會比較吃虧。對方會噴火,攻擊範圍廣,容易受傷。因此,他選擇在此伏擊,從頭頂上攻擊,攻其所短,效果會更好。


    一刻鍾後,一隻通體紅色,高近一米八,長約二米,四肢修長,兩耳豎立,腳掌如盆,五趾爪尖鋒利的大家夥叼著一隻豬狀野獸緩緩行走到大石頭附近。它走走停停,時而嗅,時而聽,似乎在警惕什麽。


    上官雲雷屏息,身形一動不動。因為此處是下風,火狼沒辦法嗅到他的氣味。對方警惕性非常高,如果把握不好,會打草驚蛇。石頭下方,是火狼洞穴。他必須等對方進入放鬆狀態時,準確、迅敏、一擊必殺,方可成功。火狼的弱點是腰腹部。如果沒有機會攻擊弱點,必須先將其一肢擊傷,降低其速度,才有一戰之力。


    臨行前,張大生把他多年的打獵經驗全部傳授給了上官雲雷。這片山脈的藥草、礦石、毒蟲及精怪的分布地點、形狀、技能、弱點、生活習性等知識一五一十講了一遍。上官雲雷認真學習,這些常識,關鍵時刻可救他一命。


    他為什麽一定要殺死這頭火狼,原因與小豆子有關。當年,他的父母就是這隻畜生殺死的。他聽過張大生講過此事,心裏牢牢記住了。當年,張大生想為兒子報仇,可自己沒本事殺死對方,想想孫子和老伴,如自己再出意外,這個家便垮了,於是便恨恨而退。


    這些年,這畜生禍害了不少鄉親。上官雲雷偷偷探察過此處洞穴,許多人類骷髏四處散落,麵目全非了。為以防萬一,他沒有留下任何人類氣息,生怕那畜生警覺逃跑了。


    火狼在洞穴外麵來迴走了幾輪,確認沒有危險後才小心翼翼走入其中,安心享受美味的戰利品。上官雲雷用神識緊緊盯著它,待它享用午餐躺下睡覺時,才緩緩溜到洞口邊。再次確認其熟睡後,躡手躡腳,掏出三角刺,屏息閉氣,慢慢靠近。


    洞內,一片狼藉。許多人類骨頭與動物骸骨散落一地,殘肢斷臂,慘不忍睹。氣味,惡臭,撲麵而來,令人窒息。


    緩慢行進十幾丈,洞穴深處左拐角處,一個高約三十公分,長近二十丈的平台,一團火紅正在心滿意足酣睡,震耳欲聾。


    “哼,小爺送你下地獄!”


    上官雲雷已摸到平台下方,左手緩緩抽出背上子母劍,右手三角刺寒光隱隱,好像毒蛇看到獵物,吞出信子,撲上去,一口咬中要害。


    “噗,噗”


    連續幾聲,利器刺破皮膚,沉悶,清脆,爽快,痛苦,嗥叫。


    ......


    上官雲雷偷偷摸上去,精確地在火狼腹部心髒處連續捅了四刀,不對,好像不是刀,是刺。總之,就是捅了。捅完後,便立即後跳,鬼魁般飛快逃出洞穴。


    他的身影剛跳上洞穴頂上。火狼的怒火,徑直從平台上,四處亂射。洞裏,溫度頓時飛速升高,引發了熊熊大火。骨頭燒焦味,皮毛烤糊葉,嘶吼聲,混為一首五音不齊的詠歎調!


    過一會兒,火狼拖著虛弱的身軀,緩緩穿過火海。身後,四道碗口粗的血注正滴答落地,宛如婚禮進行曲前奏,地上匯聚而成的血河,像鬼新娘華麗的紅長裙。


    “畜生,你也有今天!我要為爺爺和小豆子一家報仇,拿命來!!”


    上官雲雷,站在洞穴頂上,一手劍,一手刺,開心地大笑道。


    火狼緩緩迴頭,雙眼惡狠狠盯著頭頂上站著的那個人類,虛弱地吼了一小聲。此時,腹部下的四個傷口血流不止,它努力添了又添,可於事無補。可恨的人類,不知用了什麽利器,刺穿了它的心肺部。可憐啊,自己堂堂山中一霸,精怪中的精英,竟然被一個凡人刺破要害,可恨、可憐又可悲,該死的,弱小...人類!


    正當上官雲雷欲縱身躍下給這個畜生致命一擊時,那隻偉大、美麗又可憐的火狼突然轟然倒下了。


    看看倒下的火狼,又看看手中的三角刺,他不禁感歎:不愧是鬼見愁!我有一刺,天下橫走。小手一抖,天下我有!


    大仇得報。他突然感覺身上放下了一個包袱,那是對張大生一家恩情的感激,那是對自己承諾的解脫,那是自我實力的重新認知。


    接下來一個多月,他繼續修煉,遊走於各山間,尋找更多更強的精怪搏鬥廝殺,在戰鬥中成長,在搏鬥中生存,在血海裏進步,在積澱中破繭重生。


    終於突破了。武師大成,神識感知足足擴大了近百丈,氣息雄渾,力量強大。


    離別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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