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玥自知用武力打不贏‘錢瑋瑒’,便拚了命的用劍去挑‘錢瑋瑒’的鬥篷,想要用這個方法來使他投鼠忌器。


    ‘錢瑋瑒’鬥篷之下沒有銀色麵具,自己也隻是比林清玥強了那麽一點而已,根本不像以前那樣能以一敵二。


    一時之間,‘錢瑋瑒’隻能陷入束手束腳的被動局麵。


    安靖等人還在打著,隻見安靖右掌一揮,便有幾個毒門的人被掌風吹得往後倒去。


    一些藥門的人武力值不高,但卻隨身帶著毒藥用以自保,趁著前方的同門和毒門的人糾纏的時候,這些人就在後方放毒藥毒粉,雖然發作見慢,但也至少有那麽一點用處就是了。


    倒下的毒門的人越來越多,藥門的人也開始占據上風了。


    安靖見狀,便打算去幫林清玥的忙,他看出了林清玥對付‘錢瑋瑒’的牽強。於是,在又挑倒了幾個毒門的人之後,安靖便從地麵人群中飛出,徑直朝著林清玥和‘錢瑋瑒’而去。


    “玥兒,我來幫你了。”安靖輕喘著氣,剛才的打鬥消耗了一些內力,也不知道他對上此刻的‘錢瑋瑒’,到底有沒有勝算。


    “師傅,您小心。”林清玥迴了一句,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不需要多餘的交談,安靖便看出了林清玥在重點攻擊‘錢瑋瑒’的鬥篷,想要將他的鬥篷給掀掉,露出他的臉。


    安靖也看出了‘錢瑋瑒’對於他的麵容的隱藏,十分在意,有好幾次明明可以躲開,卻為了不讓自己的麵容泄露出來,而硬生生的接下林清玥的那一劍。


    於是,安靖便和林清玥,兩人一起攻擊‘錢瑋瑒’。


    ‘錢瑋瑒’也就是前掌門心裏那叫一個後悔,為什麽今天不帶銀色麵具出來,讓自己受到這個老家夥的圍攻。


    ‘錢瑋瑒’看著安靖的到來,手上的招式便換了個路數,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他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打架套路的改變,讓林清玥隱隱覺得,這應該是師傅認識的人,不然為什麽會改變這路數?


    安靖這是第一次和‘錢瑋瑒’交手,但不知為何,他能從這陌生的路數裏,感覺到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難道這是哪個老朋友?


    能夠讓安靖稱得上老朋友的敵人,也就隻有前掌門,畢竟兩人也算得上是宿敵了。


    都說最了解你的,除了自己,就是你的敵人。安靖沒看到眼前人的長相,但就憑著這種熟悉感,心底隱隱有了猜測。


    ‘錢瑋瑒’在師徒兩的聯手攻擊下,很快便節節敗退,隻是在硬撐著。


    屋漏偏逢連夜雨,‘錢瑋瑒’打不過聯手的師徒兩,這個身體的正主兒,在他體內的錢瑋瑒,卻突然醒來,和他爭奪身體的使用權。


    ‘錢瑋瑒’一方麵要閃避外界的攻擊,一方麵又要防止錢瑋瑒從背後釜底抽薪,兩種困難夾擊之下,讓他也漸漸忘記了改變路數的初衷,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況下,用了自己最擅長的那個招式套路。


    安靖看著眼前遮的嚴嚴實實的人,動作裏的熟悉,讓他不由得想起那個偷走了昇王鼎的毒門前掌門。


    於是,安靖忍不住開口試探道:“你是……那個老不死?”


    就在安靖開口試探的時候,恰好錢瑋瑒搶到了身體的控製權,將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能讓安靖稱為老不死的,還能有誰?除了毒門前掌門,他錢瑋瑒的師傅以外,還有誰?


    安靖的這句話,對錢瑋瑒來說,無異於醍醐灌頂。


    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都想明白了。


    他體內的這人不是和師傅有其他關係,而是這人就是他的師傅。


    難怪他想遍了所有可能的人,都沒有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而他想到了所有的情況,卻偏偏漏了這人就是師傅本人這種情況。


    如果這人就是師傅,那就能說得通,為什麽他對自己不是特別親近,但卻是經常讓自己泡藥浴,給自己各種稀奇古怪的蠱蟲防身,就是為了保護好自己這具身體。


    如果他所猜測的一切都是正確的話,那現在對於他的師傅來說,現在唯一一件要做的,恐怕就是將自己徹底趕出去,好讓他獨自占據這個身體。


    而要做到這個,恐怕和以前讓他四處去找的那一樣樣東西有關。


    想到這兒,錢瑋瑒有些失神,枉費他認為自己絕頂聰明,卻沒料到,居然有人明著給他挖了這麽一個大坑。


    前掌門在體內抗爭著,錢瑋瑒拿到了身體的控製權,他就隻能在裏麵鬼吼鬼叫,或者是搶迴控製權。


    趁著錢瑋瑒在胡思亂想有些失神的時候,體內的前掌門,和體外的林清玥、安靖兩人,都趁著這個機會,想要一舉打敗錢瑋瑒。


    前者是想要迴控製權,而後者,則是想要挑下鬥篷、麵具,甚至是重傷錢瑋瑒。


    前掌門趁著錢瑋瑒失神的那一刻,對著錢瑋瑒的靈魂發出猛烈的攻擊。


    靈魂的碰撞,所產生的疼痛,那都是直達心髒的,比起用刀砍在上麵,還要疼痛一千一萬倍。


    倆個靈魂的碰撞,除了兩敗俱傷,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前掌門企圖用靈魂上的傷讓錢瑋瑒吃痛,讓出控製權的那一刻開始,前掌門的靈魂,也跟著受損了。


    隻是比起錢瑋瑒,靈魂之力更大更強的前掌門的傷勢,明顯要小上一點點。


    林清玥和安靖卻看到錢瑋瑒突然失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兩人同時向錢瑋瑒的鬥篷攻擊,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前掌門一拿到身體的控製權,便麵臨著鬥篷即將被掀開,身份即將被揭穿的局麵,但沒有任何辦法,林清玥和安靖的手已經近在眼前,除了放棄鬥篷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林清玥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鬥篷,心裏閃過一絲緊張,希望這一次,他們能順利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兩隻手眨眼間便來到‘錢瑋瑒’麵前,兩人一左一右的攻擊,將上下左右前後所有的退路都給封死了。


    林清玥的手往前一伸,強大的內力在掌間凝集。


    內力在碰到鬥篷的時候,獵獵作響,麵部周圍的鬥篷布料開始出現裂痕。


    “撕拉——”清脆的布料破裂的聲音響起,結實無比的黑色鬥篷便在林清玥強大的內力之下被撕裂了。


    黑色的布料碎片被內力所產生的氣流吹到天上,而後又因為再也沒有這內力的吹拂,清風的吹托,而從天上紛紛揚揚的落下。


    但此刻誰也沒有將注意力分到任何的其他地方上,無論是林清玥還是安靖,都被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給驚呆了。


    ‘錢瑋瑒’隻覺得麵前一涼,臉上的鬥篷便都碎裂了,他轉身就跑,卻還是慢了一步,讓林清玥和安靖看了個正著。


    對林清玥來說,眼前的臉何等的熟悉,這不就是錢家少主的臉嗎?


    而對於安靖來說,他不知道眼前的這是誰,他料想之中的毒門前掌門的麵孔,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明顯是一張年輕人的臉。


    這不是保養妥當導致衰老延緩的年輕,這真的是一張屬於年輕人的臉,目測不超過三十歲。


    “別走,說清楚,你是誰?”安靖看著明顯不屬於前掌門的臉的前掌門,大掌朝‘錢瑋瑒’的肩膀捉去,明顯想要留下他。


    ‘錢瑋瑒’沒有應答,而是直接轉身就跑,不料還沒走幾步,就被後麵愣神的林清玥,在一個唿吸之間就追上了。


    林清玥和‘錢瑋瑒’麵對麵站著,‘錢瑋瑒’的身後是安靖,兩個人成前後包圍的架勢,將‘錢瑋瑒’困在中間。


    上流社會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兩幅麵孔,但林清玥覺得,錢瑋瑒的這兩幅麵孔,也差太多了吧,像兩個年齡相差很大的人。


    難道……


    想到密鐵小匣子拚圖鎖上麵的圖案,林清玥心底隱隱有了猜測。


    密鐵小匣子被‘錢瑋瑒’的人給拿走了,但林清玥卻清楚的記下了這拚圖鎖上的圖案。


    拚圖鎖上的圖畫,是一個人直躺著,另一個則是坐著。


    兩個人腳的部分完全重疊,但麵孔卻是可以看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躺在地上的人麵色痛苦,雙眼緊閉。


    坐著的人麵色也同樣痛苦,但臉上還有詭異的興奮、刺激。


    結合到眼前之人的情況,林清玥猜測,那圖畫裏,坐著的人,其實應該並不是人,而是準備躺到別人身體裏的另一個人的靈魂。


    錢瑋瑒,哦,不,應該說是控製著錢瑋瑒身體的前掌門,準備借由別人的身體,重獲新生!


    現在很明顯,前掌門成功了一半,他已經有了錢瑋瑒身體的部分控製權,恐怕沒過多久,等逆天的起死迴生之法啟動之後,這人從此就再也不會死亡了。


    隻會帶著記憶不斷的奪取別人的身體為己用,知道這種駭人的方法失效的那一天。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林清玥就恨不得現在就將錢瑋瑒給殺掉,這樣一來,無論是錢瑋瑒,亦或者是占據了錢瑋瑒身體的前掌門,也許都隻能死亡了。


    林清玥亮了亮手裏的軟劍,打了聲招唿道:“好久不見,錢少主。”


    ‘錢瑋瑒’見安靖師徒兩人夾擊,沒有說話,伺機而動,打算逃離這裏。


    隻要讓他跑了,他立馬就去啟動逆天陣法,等事情成了之後,他有的是時間和生命,來向這對師徒報仇。


    “不知,我是叫你錢少主好呢,還是該叫你毒門掌門為好?”林清玥定定的盯著‘錢瑋瑒’,不肯放過他一絲一勺的表情。


    ‘錢瑋瑒’臉上滿滿都是淡定,好像被揭穿了身份的,不是他一樣。


    看著‘錢瑋瑒’沒有任何變化的神色,反而還因為自己的話而帶上了倨傲、不屑、嘲諷的‘錢瑋瑒’,林清玥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或者說,我更應該叫你……毒門前掌門?”


    這話一出,頓時讓‘錢瑋瑒’臉色變了變,雖然很快就恢複原樣,但那一下臉色的驚變,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你認錯人了。”‘錢瑋瑒’開始否認,這個秘密,除了他自己,就連安靖這個死對頭都不知道,林清玥又是怎麽認出自己的?


    “我認錯人?”林清玥反問一句道,滿臉都是篤定,好像手裏握有什麽證據證明身份一樣。


    看著林清玥的神色,‘錢瑋瑒’表麵鎮定,但內心也開始有些打鼓了。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經被發現,除非殺掉他們,不然,這個秘密,就不會再是秘密了。


    可……他一個又怎麽能打得過安靖和林清玥呢?


    “行了老家夥,你別不承認,玥兒沒見過你,可能對你不了解,但安靖可不一樣。雖然不知道你現在這樣,是怎麽辦到的,但你就算是化成灰,也別想我忘記你。”安靖捋了捋胡子,慢慢道。


    林清玥:……這話怎麽聽著有點想相愛相殺的感覺?


    “我敬你比我年長,叫你一聲安掌門,可不代表你什麽都能往我頭上扣。我師傅早就死了,你們兩個拿死人說事,是何居心?”‘錢瑋瑒’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他還想著啟動陣法,完成起死迴生之法,讓自己永遠不死不滅呢。


    “都說我們毒門的人壞事做盡,傷天害理不得善終,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你們藥門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拿死人說事,小心晚上我師傅來找你們。”


    ‘錢瑋瑒’一臉義正言辭的道,不過可惜了,這麽精彩的一幕,沒有其他觀眾看到。


    “你愛自己詛咒自己,我們也管不著。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們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既然來了,今天你也別走了。”林清玥不想再和‘錢瑋瑒’爭吵了,明擺著他不承認,再怎麽說也沒用,還不如直接動手來的更好。


    說再多,也隻是在浪費口舌。


    林清玥話音一落,師徒倆便同時朝著‘錢瑋瑒’攻擊。


    前麵的林清玥勢如破竹,帶著千鈞之力而來,將所有的前路封死。


    後麵的安靖沉穩內斂,一招一式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已經是達到了大道至簡的程度。每一個簡簡單單的招式,哪怕隻是隨後一揮,也能幻化引申出各種精妙的招式,將人困死在眼前。


    一個鋒芒畢露,一個內斂圓融,前者似鋒利的無堅不摧的矛,後者如同抵擋一切的盾,將敵人封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無法還手。


    看著一前一後朝自己而來的攻擊,‘錢瑋瑒’沒有慌亂。一對二,不能硬拚,就隻能智取。


    論武功,這兩人單打獨鬥不是自己的對手,而論毒術,恐怕這兩人加起來,也未必有自己厲害,更別說他還有蠱蟲這樣的殺手鐧。


    ‘錢瑋瑒’一邊閃避著,一邊趁機還手,有時候是用純鈞反擊,有時候則是暗中釋放毒藥、蠱蟲,三個人在離廣場不遠處的神農架的一片森林之上,打得不亦樂乎。


    兵器交接聲不絕於耳,“乒乒乓乓”的聲音,通過空氣,傳播到廣場上打鬥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廣場上,藥門人多勢眾,之前有安靖的加入,挑掉了幾個毒門的人,讓藥門的壓力一下子減輕了不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藥門的優勢越來越明顯,就在安靖和林清玥還有‘錢瑋瑒’過了五百招之後,場上還有力量攻擊的毒門的人,就隻剩下不到二十個。


    但藥門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比毒門的犧牲了將近三十個的數據而言,藥門還要更慘烈。


    一些沒有自保之力,還要別人保護的重度傷殘人士,有不少已經犧牲在這裏了。而藥門的人許多還活著,但身上的重傷卻有隨時奪走他們生命的可能。


    兩個門派之間這場戰鬥,損失慘重的程度可謂是不相上下。


    林清玥和安靖還在逼迫‘錢瑋瑒’,讓他遠離廣場。


    而‘錢瑋瑒’自然是不肯遠離的,就算不為了偷襲藥門的人,他也不能讓毒門的人將他往那個方向逼去。


    他的秘密,絕對不能讓藥門的人發現。


    ‘錢瑋瑒’明白林清玥等人的意圖,在不往自己布置陣法的方向而去的同時,不著痕跡的引導林清玥兩人偏離。


    林清玥的劍不在乎‘錢瑋瑒’往哪邊走,隻要他遠離廣場就行,安靖同樣也是如此,


    但林清玥見‘錢瑋瑒’似乎是有意識的阻止他們往一個方向移動,便暗暗上了心,打算等殺掉‘錢瑋瑒’以後,再去看看。


    安靖沒有劍,隻是隨隨便便的找了一個小樹枝,灌注入內力使其刀砍不斷、劍挑不破。


    刀光劍影之間,夾雜著微不可見的破空聲。


    林清玥趁‘錢瑋瑒’不注意,朝他激射出幾根銀針。


    銀針渾身黝黑,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讓人感到森寒的光芒,足可見上麵的毒藥毒性之強烈。


    鬥篷人閃躲著林清玥和安靖的攻擊,還要躲避不時朝自己而來的銀針,幾番折騰之下,已經是滿身狼狽。


    當然,安靖和林清玥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兩人比起‘錢瑋瑒’,狼狽程度其實也是不相上下。


    突然,林清玥看準了時機,劍尖朝著‘錢瑋瑒’的胸口而去,同一時間,安靖也將手裏的樹枝對準了‘錢瑋瑒’的心髒。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錢瑋瑒’的心髒紮去,不管‘錢瑋瑒’躲過了哪一個,也躲不過另一個的致命一擊。


    ‘錢瑋瑒’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被重傷,於是看著朝自己而來的軟劍,他也不躲開了,直衝衝的朝著林清玥而去。


    軟劍比起樹枝,製造出的傷口更加平整、光滑,所以如果硬要挨一刀,‘錢瑋瑒’會選擇軟劍,當然,這也是他有把握讓自己在傷到要害之後,也能逃走。


    ‘錢瑋瑒’朝著林清玥衝過去,軟劍紮入皮肉的聲音很小,小到唿嘯而過的微風,也能將它遮蓋。


    林清玥用了狠力,軟劍紮入皮肉後的傷口,比‘錢瑋瑒’預料的還要深幾分,不過還要,有王蠱在,一時半會兒他還死不了。


    ‘錢瑋瑒’躲過了安靖的一劍,中了林清玥的一劍,手裏將準備好的煙霧彈扔出去。


    “砰——”爆炸聲響起,苗宓同一時刻朝著‘錢瑋瑒’的方向而去,將錢瑋瑒帶走,林清玥和安靖想去追,卻被苗宓帶來的兩個下屬給糾纏上了。


    等林清玥和安靖解決掉這兩個下屬的時候,‘錢瑋瑒’和苗宓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迴去吧。”安靖朝四周掃了一眼,沒發現‘錢瑋瑒’兩人朝哪裏離開,便道。


    “好。”林清玥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趕迴廣場,配合廣場上的藥門門人,將毒門的爪牙統統殺掉。


    留下來也沒用,這些人經過特殊訓練,不該說的絕對不會說,也沒能力說。


    打鬥過後的廣場已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屍體,有毒門的,也有藥門的。


    高台之上擺放的三牲六畜也在打鬥中被人掀翻,所幸藥情的畫像和牌位被藥門的人給好好護著,沒有太大的損毀。


    “先迴去包紮傷口,這裏的話,留下幾個人來打掃幹淨,毒門的人屍體焚燒之後就地掩埋,我們的人……”安靖看著遍地的屍體,眼裏閃過一絲沉痛。


    這些人躲過了四十年前的劫難,但今天卻是將命給留下了。


    “好好厚葬。”安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顫抖,蒼老的雙眼此刻含著淚水。


    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都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這樣的爭鬥,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安靖突然厭倦了和毒門的爭鬥,這麽多年了,他們和毒門不死不休,無數的精英子弟死亡,又有無數的精英子弟為了覆滅毒門前赴後繼。


    安靖隻希望,在林清玥的帶領下,藥門能徹底將毒門鏟除,再也不要留下任何後患給後人了。


    繼任大典還沒完成,林清玥還不算是藥門的門主,所以一切事務,明麵上都是安靖來安排,林清玥隻在暗地裏起輔助作用。


    等一群人將廣場收拾幹淨,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就已經是月掛枝頭的夜晚了。


    幸好三天之後,又是一個好日子,適合舉行繼任大典的好日子。今天沒有完成的儀式,可以在三天以後繼續。


    而這一次,安靖相信,不會再有毒門的人前來搗亂了。


    神農架深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洞裏,微弱的火苗閃爍跳躍,照亮四周。


    兩個人影因火光而打在洞壁上,隨著跳躍的火焰明滅可見。


    ‘錢瑋瑒’此刻雙眼緊閉,整個人筆挺的躺在地上,旁邊是一個裝著墨綠色糊狀草藥的小碗,小碗上還有匕首,用來攪拌,甚至是給傷口上藥。


    ‘錢瑋瑒’胸前的衣服已經不見了蹤影,大大的一塊布料的空缺,將肌膚給顯露出來。當然,最惹人注目的,還是這片滑嫩的肌膚上,破壞上帝傑作的猩紅的傷口。


    林清玥的軟劍鋒利無比,製造的傷口細小狹長,表麵看著創口不大,但內裏已經傷及了五髒六腑。


    苗宓不敢肯定藥門的人會不會搜山,她的武功不是特別厲害,帶著‘錢瑋瑒’離開倒是沒有問題,就怕在路上遇到藥門的人。


    這樣不僅自己得交代在這神農架,還得連累‘錢瑋瑒’留下小命。


    而且連續的顛簸,很容易讓傷口擴大、加深,為了‘錢瑋瑒’的小命著想,苗宓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立刻離開。


    至少得讓‘錢瑋瑒’清醒了之後,在離開。


    當然,苗宓做這樣的選擇,也不是沒有私心的,畢竟她早就覬覦‘錢瑋瑒’了,一顆芳心都放在了這人身上。


    他對自己不假以辭色,非但沒讓苗宓的熱情退卻,反而還讓她更加迷戀。


    她知道自己的年齡是硬傷,但以真心換真心,哪怕結果不能達到最好,至少並不會很差。


    隻要她好好照顧門主,這樣的獨處之下,苗宓有自信讓他忘掉兩人年齡上的差距,畢竟自己比起那些十幾歲的青澀小姑娘,還有一種成熟魅惑的風韻,不是嗎?


    苗宓對著火堆摸了摸自己的臉,頗有些自戀自信的想到。


    想到‘錢瑋瑒’會因為自己無微不至的照料而感動,最後將自己放在心上的美好藍圖,苗宓的幹勁就更足了。


    在深山老林裏找草藥這事兒,苗宓很熟悉,更別提這裏還是有“天然藥園”的美稱的神農架,用遍地草藥來形容也不為過啊。


    苗宓將另一棵處理幹淨的新鮮草藥用匕首割斷,用內力將它弄碎,最後和地上的那一小碗草藥糊糊混在一起。


    草藥糊糊做好了之後,苗宓用匕首將它挖出來,輕輕地放到‘錢瑋瑒’胸前的傷口上。


    因為害怕鋒利的匕首在‘錢瑋瑒’身上再添傷口,苗宓很是小心,每扒拉這草藥糊糊一下,都要看清楚了再下手。


    草藥糊糊和傷口一接觸,‘錢瑋瑒’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痛——


    錢瑋瑒隻有一個想法,作為和瘋子共用一個身體的小可憐,他能活到現在,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錢瑋瑒’的劍傷擦著心髒過去,沒紮傷心髒,但這傷口離得太近,一時半會兒也討不了好。


    如果不細心照顧著,就算是有王蠱在,也無濟於事。


    ‘錢瑋瑒’的靈魂因為重傷而陷入沉睡,自然就便宜了錢瑋瑒。


    錢瑋瑒是被巨大的疼痛給痛醒的,這一次的沉睡,錢瑋瑒發現,他居然可以看到前掌門的一部分記憶。


    也就是說,他不再是一臉抓瞎。


    “嘶——”錢瑋瑒發出了幾聲呻吟,驚醒了正在撥弄火堆烤東西的苗宓。


    “門主,你醒了?”苗宓聽到聲音迴頭,就看到錢瑋瑒皺著臉躺在地上,連忙驚喜的叫到。


    “門主,你別急,你差點就傷到心髒了。”苗宓阻止了錢瑋瑒想要起身的動作,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個關心丈夫的妻子。


    “我給你的傷口上了藥,是找草藥現配的,我們現在還在神農架。不過不用擔心,藥門的人沒有搜山,你就在這裏先養傷,至於其他的,就等傷口好了再說。”


    苗宓看了眼架在火堆上烘烤的食物,“滋滋”的油因為從肉塊裏冒出,滴落到火堆上,使火焰燃燒的更旺,同時也讓香味更加濃鬱。


    苗宓拿下一隻兔腿,用另一把匕首割了一小塊,自己咬了口嚐嚐味兒。


    “恩,這味道,很不錯,門主你來嚐嚐。”苗宓裝作分享食物一樣,將自己咬剩下的半塊朝錢瑋瑒的嘴巴塞去。


    錢瑋瑒沒看到苗宓吃了那裏,卻不意味著他不知道這是苗宓咬過的。


    錢瑋瑒的嘴緊閉著,打死都不肯張開。


    “門主,你怎麽不吃?”苗宓看到錢瑋瑒這副動作,心裏“咯噔”一下,壞了,該不會是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肯吃吧。


    “您的傷口沒好,正是需要大量的補充營養的時候,這深山老林也沒什麽好的,這野兔的滋味兒倒是不錯,您嚐嚐?”


    苗宓又說了一大串,總結起來就是“吃吧”這兩個字。


    但錢瑋瑒是何許人也,先不說他是毒門門主這迴事兒,在錢家他雖然隻有一半的權力,從小到大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但他好歹也在錢老夫人的拂照之下,過的十分不錯。


    不說別的,殘羹冷飯他都沒見過,就更別提是沾染了別人口水的食物。


    如果不是胸口中了一刀,不能做大動作,錢瑋瑒怕是一巴掌就要拍死苗宓了。


    “門主,你快嚐嚐吧,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苗宓繼續不依不鬧的將咬了一口的兔腿肉遞到錢瑋瑒嘴邊。


    錢瑋瑒依舊是閉著嘴巴,不肯張口。


    “這肉都冷了,要不我給你換一塊?”苗宓心虛得更厲害,不等錢瑋瑒怎麽樣,就自己給自己找了借口換了一塊。


    這次苗宓學精了,她用匕首割好,也不用手指,全程用匕首割肉、用匕首將肉喂給錢瑋瑒。


    反正這傷口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她有的是時間,她不著急。


    苗宓想通了以後,就沒有急著搞小動作了,像是個貼心丫鬟一樣將錢瑋瑒伺候的無微不至。除了有時候會用含情脈脈的小眼神兒看著錢瑋瑒,其他的都還挺不賴的。


    錢瑋瑒沒理會苗宓,他隻當苗宓那些媚眼不存在,反正不痛不癢的,而且他作為病人,沒什麽精神頭,一天二十四小時中,有二十三小時都閉著眼也是應該的。


    苗宓這樣貼心的照顧了錢瑋瑒好幾天,兩人的感情沒有絲毫進展,這是在錢瑋瑒看來的。


    在苗宓看來,她這些天像是當丫鬟一樣,將他伺候的這麽舒服,比起那些小妖精,總該好很多了吧。


    而且門主的鬥篷被拉壞了,讓她看到了那張臉,後麵門主也沒有讓她用鬥篷給他做個麵罩或者什麽的,這應該就是開始對她動心的前奏吧。


    一個整天不露臉的人,又怎麽會讓不喜歡的人天天看見自己的臉呢?


    苗宓越是腦補就越是興奮,門主現在對自己這麽冷淡,一定是不好意思。


    對,沒錯,就是這樣。


    換了她自己,如果喜歡上一個以前自己不假以辭色的人,肯定也是不好意思的。不可能突然的轉變態度,自然是得從別的方麵下手。


    而這麽不再將麵容遮蓋,在苗宓看來,就是一個信號。


    這毒門上下,恐怕就隻有她苗宓,看過門主的真容吧!


    如果錢瑋瑒知道苗宓心裏的想法,估計一定會不顧自己的傷勢,將苗宓趕走。估計還會友情贈送一句,腦補是病,得治!


    誰讓苗宓沒有讀心術,看不出錢瑋瑒心底的厭惡。誰讓錢瑋瑒也沒有讀心術,看不出苗宓的不停腦補。


    兩個腦電波不在同一頻道上的人,就這樣在山洞裏相安無事的待了這麽多天。


    藥門


    林清玥的繼任大典如期的在三天後再一次進行。


    這一次,沒有了毒門的人來搗亂,一切的儀式都順利非常。


    一個上午,林清玥都在師傅的指引下,迷迷糊糊的完成了所有意識。


    不怪林清玥分心,實在是身上的行頭太重了。安靖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行頭,每個人都穿著這麽一身。


    而且按照級別不同,級別越高的人,身上的行頭越精致複雜,這就意味著會越重。


    林清玥有內力,力氣之大能像西楚霸王項羽一樣,力能扛鼎。但這腦袋上頂著的幾十斤重的東西,漂亮是漂亮,但怎一個“重”字了得?


    林清玥不知道的是,這些東西不是安靖為了彌補這再一次舉行繼任大典而弄來的,而是每一次的繼任大典,藥門的人都要穿的。


    上一次沒穿,是安靖預料到了,所以提前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唿。


    不然,藥門的人死傷會更加慘重。


    昇王鼎不在藥門,也就沒了昇王鼎認主這麽一個流程,至於安靖和昇王鼎的契約,也早就解除了,隻是因為錢瑋瑒在養傷,沒時間去看已經自晦了的昇王鼎罷了。


    第二個流程,也是最重要的流程,就是將藥門權力的象征——藥王令交給林清玥。


    ------題外話------


    很快就要完結啦,如果不出意料,這個月或者下個月月初就能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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