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麽人?在小溝村做什麽?”做村民打扮的男子率先開口,顯然是將他們當成了敵人,認為他們將小溝村的人怎麽了。


    萬俟甲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托了托臉上的眼鏡,一臉正色道:“我是萬俟甲,各位來的正好,我們正巧有些問題想問你們。”


    “你們對小溝村做了什麽?裏麵的人呢?”男子顯然不相信萬俟甲,他們這群人出現了這麽久,自己說話的聲音也沒有降低,居然沒見到小溝村的人出來,如果不是他們做了些什麽,又怎麽會這樣?


    “這也正是我們想問的問題,我們剛才發現,這小溝村絕大部分房子,已經至少兩年沒住過人了。”萬俟甲將他們剛才的發現說了出來,用以換取領頭的軍服男的信任。


    “怎麽可能?我前天,地震之前還在集市上看到三叔公呢?怎麽會沒有人住呢?”男子以為萬俟甲在撒謊,害怕軍服男被萬俟甲欺騙,便大聲反駁道。


    前天?集市上?


    聽到這兩個詞語,萬俟甲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光芒,看來住在這房子裏的,應該是這位被稱作三叔公的人了。


    “有哪間屋子是住了人的,麻煩萬俟先生指出來,人命關天,還是先救人要緊。”軍服男敏感地注意到萬俟甲所說的話,他雖然不知道這群人來這裏是做什麽的,但就目前來看,這群人現在至少不是敵人。


    既然不是敵人,想來就不會推脫他的請求了。


    “那裏,不過裏麵應該沒人了。”萬俟甲手指往那可疑的屋子指了指,有淡淡補充道。


    軍服男不太能理解萬俟甲的話,他的意思是,裏麵的人已經逃出來了嗎?如果是這樣,人又去哪了?


    救人如救火,軍服男手一揮,身後的大兵便整齊地往屋子奔去,因為大型機械沒辦法上山,便隻能用人力去挖掘。


    “乒乒乓乓”的挖掘聲響起,就著這背景音,軍服男又問道:“請問幾位來這裏,是做什麽的呢?”


    “哦,我們是來這裏遊山玩水的,這邊風景不錯,空氣清新,是個不錯的地方。”萬俟甲不要臉的胡扯,讓林清玥差點笑出聲,萬俟甲的功力,是越來越深厚了,如果有睜眼說瞎話大賽,冠軍恐怕非他莫屬了。


    軍服男的內心是崩潰的,怎麽會有這種表麵正經內心猥瑣的人,雖然知道萬俟甲不是好惹的,但這種流氓……他該怎麽應對?以流氓對流氓嗎?


    比起軍服男,男子可要不淡定的多了,這軍服男也是靠不住的,說什麽為人民服務,屁,就在那裏打官腔,說不定他小溝村這些人的消失,和這軍服男有關係呢。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正確的,男子內心的憤恨止都止不住,他就知道,這些當官的都是沒用的,成天都隻知道拿錢辦事兒,有時候拿了錢也不辦事。


    既然不救人、不放人,那他就學潑婦罵街,有本事就將他neng死,不然就將小溝村的人放出來,他可不怕自己會沒命,畢竟這麽多人看著自己上山呢。


    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不讓自己跟著下去,哼哼,看他們到時候怎麽和別人交代,這麽多人都保護不了自己。


    “你瞎扯淡,我在這裏這麽久,就從沒聽過有人刻意來小溝村遊山玩水的,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我可憐的三叔公啊……你老人家死得好可憐啊……”


    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才有了潑婦哭街的這一幕。


    一個大男人哭得像是死了全家似的,而且一舉一動和那些身經百戰,經常撒潑打滾的潑婦沒什麽兩樣,這種畫麵,怎麽看怎麽覺得搞笑?


    親,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所有人:“……”


    背後“乒乒乓乓”的聲音,配上這像是死了爸媽一樣的哭喊,怎麽聽怎麽想笑,怎麽看怎麽覺得滑稽。


    “你先起來,我們不是不救你三叔公,身後的戰士們不是已經在救了嗎?這位萬俟先生比我們先到,我隻是在向他們了解情況而已,你先起來,你三叔公我們一定會盡力搶救的。”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這麽容易就妥協?


    男子光打雷不下雨,全場就聽到“嗷嗷嗷”的哭聲,臉上卻一點濕潤的沒有,猛地停下來,知道自己是假哭,還用手擋著,免得穿幫。


    可誰都知道,他這不是真哭,這樣擋著有什麽用呢?是想上演真實版的掩耳盜鈴和自欺欺人嗎?


    被男子猛地一打斷,萬俟甲已經沒有交談的欲望了,側過身子看著那些和時間賽跑的戰士,萬俟甲心裏升起了點點敬佩。


    良久,一名灰頭土臉的戰士喘著粗氣,小跑著走過來道:“報告,有發現。”


    聽到戰士的話,軍服男等三人立馬便朝著挖開的地方跑去,其中以男子跑的最為急切,畢竟那裏麵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熟人啊。


    可是,當所有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挖開的廢墟裏麵的東西時,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來。


    為了避免造成二次傷害,戰士們從側麵挖起,一點一點的往裏麵前進,隻是誰都沒想到,挖開的,居然不算是一個人。


    為什麽這麽說?


    是因為這人全身幹枯,皮膚緊緊的貼著自己的骨頭,全身像是繃得緊緊的。頭上的白發稀疏至極,兩隻眼睛也不見了,隻有黑漆漆的兩個洞洞留在那裏。


    嘴巴張開,露出快要掉沒了的牙,上麵還有隱隱的小蟲子爬來爬去的痕跡。


    一雙手呈爪子狀放在身側,挺得筆直筆直的,像是有人刻意將他擺成這副樣子。


    “三叔公……”皮膚雖然已經完全幹了,卻並不妨礙男子辨認,隻消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三叔公了。


    男子不死心的又看了一眼,眼中帶著清晰可見的害怕、悲痛、悲憤……一雙手緊緊的抓著身側的衣服,道:“你這樣,讓我怎麽向成子交代啊。”


    成子就是三叔公的兒子,因為男子自幼和成子合得來,所以連帶著也將成子的父親,也就是三叔公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所以才會在萬俟甲猜測三叔公很有可能去世時,豁出命似的撒潑,也才會在看到三叔公的屍體時,如此的悲痛、傷心……


    “逝者已矣,節哀。”軍服男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安慰道。


    和男子的悲痛不同,軍服男敏感地察覺到事情的詭異之處。


    如果男子沒有撒謊,他在前天也就是地震的當天還見到過這位三叔公的話,那這位三叔公的死,就應該隱藏著什麽秘密了。


    屍體呈現一種奇怪的狀態,周圍沒有一絲血跡,皮膚十分幹枯,全身繃得緊緊的。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負責的範圍了。


    而且這群人,肯定不是來遊山玩水,那他們到底是來這裏幹什麽的?


    和這位三叔公的死有關嗎?


    這位三叔公的死,是他們造成的嗎?


    還是他們真的隻是恰好碰到,事實上是為了別的目的才來到這裏的?


    一個又一個謎團浮現在軍服男的腦海裏,像是一團亂麻。


    “別看。”萬俟辰捂住林清玥的眼睛,道。


    “我不怕,讓我看看,我又不是什麽需要別人保護的人。”林清玥為萬俟辰的舉動感到十分熨帖,可她不是菟絲花,需要依靠參天大樹才能向上生長。


    “小心。”萬俟辰也知道林清玥表麵柔弱,實則內心堅強,便放開了手。


    林清玥沒親眼見過這種樣子的屍體,可她卻從藥門的古書上,見過這樣的描述。


    看來,這小溝村……秘密很多啊。


    一邊的男子還在為三叔公的死傷心,不停啜泣哽咽,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眼淚鼻涕稀裏嘩啦的流下來。


    男子咽了咽口水,接著哭,卻沒料到被口水嗆了嗆,猛地咳起來。此後,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那一聲聲咳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給咳掉一樣,讓人懷疑他的肺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被咳出來。


    等男子好不容易停下來後,萬俟乙上前去,道:“我是醫生,我來幫你看看吧。”邊說著,萬俟乙邊將手伸過去。


    帶著不容拒絕的態度,將男子的手拽住,給他把脈。


    男子被萬俟乙給嚇到了,他還沒見過這麽強勢的醫生,而且他也懷疑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既然有免費醫生送上門,那又幹嘛拒絕呢?


    “怎麽樣,醫生,我的身體……沒事吧?”男子看萬俟乙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臉還是想一開始那樣板著,他隻覺得心裏毛毛的,他的身體……該不會是真的出現問題了吧?


    “你得了肺癌。”萬俟乙拋下了一個轟天炸彈,“轟”的一聲,將男子炸的個頭暈腦脹的。


    他……他是不是聽錯了?


    這醫生剛才說什麽來著?


    男子呆愣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眼萬俟乙,又看了眼身側的軍服男,在環視四周,從眾人的反應了,他知道,剛才他聽到的,是真的。


    “怎麽可能?”男子不敢相信這個消息,他不抽煙不喝酒不熬夜,每天忙農活鍛煉,而且因為這附近有一個著名的旅遊區,周圍根本就沒有汙染性的工廠,依山傍水,空氣清新,簡直就是養老聖地。


    你現在居然跟我說,我患肺癌了?


    男子隻想嗬嗬兩聲,你仿佛在逗我笑……


    萬俟乙沒有再說話,迴到萬俟辰身邊,他隻是說出自己的判斷而已,至於這人信還是不信,對他來說不重要。


    他迴去給他把脈,完全是為了自家主子和主母的身體著想,萬一這人有病,他又不阻攔主子和這人接觸,從而導致意外發生的話,他就是萬俟家的罪人了。


    “我都沒有咳出血,怎麽會的肺癌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肺癌是什麽,你這是騙錢的吧。”男子家旁邊,就有一個人得了肺癌,所以他也不是沒見過肺癌是什麽症狀的。


    當初害怕肺癌傳染,他還特意上網搜了搜,發現不會傳染之後,才安心讓家裏的老人和對方接觸。


    萬俟乙沒有理會男子,他的醫術他自己清楚,男子的麵色已反映一切,把脈隻是為了確保結果的準確,信不信,隨他,反正又不是他有病。


    男子見萬俟乙沒有說話,更加確定萬俟乙是在欺騙自己了,頓時像是捉住了萬俟乙的什麽把柄似的,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萬俟乙,氣憤的道:“哼,敢騙我,老子我可不是好惹的。”


    其實男子心裏一直毛毛的,止都止不住的害怕。他早就懷疑自己有病了,現在這樣虛張聲勢的舉動,隻是為自己壯膽而已。


    別自己嚇自己,我沒病,這人是庸醫,他這樣做隻是為了騙我去醫院檢查,騙錢而已,別怕,我沒病……


    男子在心裏自我暗示,自我安慰,以求讓自己看起來更強硬。


    不過,他這副外強中幹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裏,就是垂死掙紮。


    萬俟乙沒有再說話,眼看著氣氛就要僵下來,軍服男開口道:“這件事非同尋常,希望各位能守口如瓶,將看到的一切,都忘掉。”


    這件事是哪件事,軍服男並沒有明說,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知道這件事泄露出去,除了引起恐慌,不會再有其他作用,便默認了。


    男子有些不甘心,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麽,卻被軍服男一把按住,態度強硬冷厲,不容拒絕。


    “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了,不如各位和我們一起下山,怎麽樣?”軍服男向明顯是頭頭的萬俟辰發出邀請,心裏一直在打鼓,滿是不確定。


    萬俟辰點了點頭,帶著林清玥走在眾人前麵。


    看著如履平地的萬俟辰和林清玥,軍服男對兩人的先行沒有任何看法,自己打都打不過,還在那裏嘰嘰歪歪做什麽,別惹毛了對方,弄得自己沒臉。


    軍服男留下大半人手在小溝村裏繼續挖掘,將指揮權交給自己的副手,自己帶著幾個人,和萬俟辰等人還有村民,一起下山了。


    山上發現的詭異屍體,還需要向上級報告、請示呢。


    ------題外話------


    寶寶又來騙點擊啦~


    話說這幾天好冷,我已經不想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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