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莊院,樹影婆娑,月色如畫,紅袖纏著爺爺講些江湖往事,不覺寒夜已深。


    迴到房裏,紅袖打著哈欠,不時瞟向窗外…眼皮再不受使喚,趴在書桌上,不一會便發出輕微的齁聲。


    衣袂聲響,一個模糊的身影立在麵前,紅袖迷迷糊糊地問道:是你嗎,南哥哥?


    鐵宗南輕歎口氣,把她扶到床上,又將柴火撥亮一些,為她輕輕蓋上被子,掩上門,手指一彈,燭光倏然而滅。


    迴房洗漱完,鐵宗南盤坐床上吐納…炙熱的真氣沿著奇經八脈散開,瞬間已無寒冷之感,但覺耳清目明,五裏之內秋毫可見,“洪荒神功”似乎又有精進…


    翌日淩晨,鐵宗南和無塵道長說起燕京之行,紅袖若有所期地望著無塵道長。


    無塵道長會意,輕咳道:咳…咳…反正這妮子在莊裏也沒什麽事情,倒不如隨你出去曆練曆練,見見世麵,免得在家裏一天到晚嘰嘰喳喳,吵得老道不得安寧…


    紅袖美眸如水,長長的睫毛充滿期盼,由不得鐵宗南硬下心來拒絕,遂點點頭:也好,路上也有個說話的人。


    紅袖喜出望外,炫舞數周:謝爺爺大人…謝大掌櫃…


    無塵道長點著她的腦袋:你這活寶,與大掌櫃出去,一切聽從安排,不能任性…


    紅袖裝作害怕的樣子,微微曲膝:是…奴家記住啦,聽南哥哥的話…


    扮作兄妹,以大哥二妹相稱,鐵宗南白馬,紅袖棗紅馬,伴著鈴鐺聲響,二人身影消失在蔥油油的麥田裏…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雪寶在高空盤旋,俯視著地麵上奔馳的兩個身影,忽而振翅,隱入白雲深處,忽而俯衝,從二人頭上掠過,紅袖興奮的大唿小叫。


    踏過平原,跨過河流,越過高山,河間府被遠遠甩在身後。


    曉行夜宿,除了第一天住在城內,將給養補足,其餘幾日均搭設帳篷,在野外宿營。


    黃昏,來至天堂河穀,距燕京不足半日路程。


    冬陽橫斜,空穀風清,或黃或紅的烏桕樹星羅棋布,散落河岸,或三五成群,或獨樹成林,或彎或曲或挺或直,將寂寞的河穀裝扮的異常美麗。


    遠坡上,疏林流金,七彩絢爛,斜陽下,鳥影妖嬈,往來穿梭。


    天堂河自北而南,潺潺流淌,發出悅耳的聲音。


    淡淡的霧氣浮在水麵,仿佛是河流的唿吸,水禽貼水而行,不時發出清脆的鳴叫,在空曠的河穀飄蕩。


    更遠處,有炊煙嫋嫋升起,可以想象出農婦張羅晚飯的情景。


    山景如畫,似幻似真,在這簡單的世界裏,紅袖感到從未有過的平靜。


    斜倚著鐵宗南的後背,她幸福地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著當下的歲月靜好,不戀過去,不問未來。


    夜幕降臨,二人將捕獲的獐子架在柴火上,紅袖熟練地向上麵添加佐料,烤叫花雞的技法完全用在了獐子上。


    油花落在火苗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不一會,香味四溢,焦黃嫩酥的表麵看起來便讓人垂涎欲滴…


    鐵宗南誇張地大嚼著,直唿美味…


    紅袖抱膝而坐,以手支頤,微笑地凝視著他…


    鐵宗南臉色微紅:別用這樣的眼神好不好?受不了…


    嗯,不看了,看夠了…再看你都吃不下去了…紅袖“咯咯咯”地笑著,收迴眼神,望向星空。


    日月輪換,皎潔的月光懸掛在南方的夜空,晶瑩剔透,仿佛能看到裏麵的人影,清輝滿地,卻不讓人感覺寒冷,或許,有愛的地方都是溫暖的吧!


    北方的夜空純淨高遠,清晰的銀河東西橫亙,不計其數的星星琳琅滿目,或明亮、或微弱、或眨著眼睛、或忽隱忽現,天地的盡頭依舊是星空。


    癡癡地看著,感受著宇宙的浩渺無邊,給人一種渺小之感,相比起宇宙來,人類的生命是何其短暫?


    紅袖禁不住心生傷感,竟悶悶不樂起來。


    看在眼裏,鐵宗南輕輕走近,蹲下來,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入掌心,一股溫暖的感覺傳遍她的全身。


    迴過神來,紅袖禁不住歎了口氣:人生苦短,富貴也如過眼雲煙,真不明白,他們打打殺殺,究竟是為了什麽?


    執念和欲望…鐵宗南仰望夜空,道:執念是個魔鬼,讓人沉迷不悟,欲望是個無底洞,讓人欲罷不能…給你講個故事吧!


    紅袖凝視著他,眼神中充滿著愛戀。


    從前,有個窮人,身無分文,整日為三餐發愁,後來,他偶然發了一筆小財,於是,吃穿不愁了,也娶了美貌嬌妻,生了兒子。


    他又恨田地太少,出行無車馬,於是置辦田地,購得車馬,成了一方豪紳。


    他看到當官的吆三喝四,很威風,又想弄個一官半職,於是在縣衙捐個小官。


    但遇到大官卻總要跪地請安,他又想,能在朝中當個大官多好…


    經過一番努力,他終於如願以償,可上麵還是有人管著…


    誰?皇上唄!


    當了皇帝…唉…皇帝也有生老病死呀!於是想,能長生不老多好!


    仙界真的收留了他,派一隻巨大的仙鶴接他到天庭去,他這個樂呀!


    可是,仙鶴太高啦,怎麽也跨不上去,他心裏那個急呀!


    仙鶴見他如此沒用,來了怒氣,伸出長長的巨喙對著他的腦袋便是一啄…


    紅袖目不轉睛望著他,眼睛裏漸漸露出笑意:這白日夢總該醒了吧!


    鐵宗南微微一笑:袖妹就是聰明!正是如此…他感覺到疼痛,終於睜開眼睛…


    避風的破廟旮旯裏,幾隻流浪狗正爭拽著他手裏乞討來的幹餅呢!


    紅袖笑的差點岔氣。


    鐵宗南歎息道:欲望無盡,貪心不止,這便是人類爭鬥的根源…


    紅袖幽幽地道:袖兒沒想那麽多,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不辭青山,相隨與共,今生今世,永不離分…


    鐵宗南心中一暖:袖兒莫急,等天下太平,我們便尋個世外桃源,靜度一生…


    燕京,曾為遼國陪都,曆代修繕,至金時已成為北方第一大都會,北方有太行山係與燕山山脈拱衛,地勢險要。


    金天德年間,完顏亮將國都自白山黑水遷出,至今六年矣!


    完顏亮大興宮殿,豪奢無比,天下富貴聚攏於此。


    高大的城樓,寬闊的大街,官邸豪宅,櫛次鱗比,酒樓茶館、當鋪勾欄,處處繁華氣象。


    甚至背街巷道,都是可容馬車通過的寬大青石板路,高大的榕樹、皂角、紅櫟、梧桐遍布京城各個角落,彰顯著帝都的尊貴與肅穆。


    人流如川,官家公子、豪紳鄉富、僧道俗尼、乞丐郎中、挑夫羈旅,人頭攢動,擺攤的、算命的、賣藝的、耍猴的,喧囂震天。


    紅袖換上白衣書生裝扮,徜徉在帝京繁華的街頭,穿行在形形色色不倦的人群中,紅袖左瞧右看,眼花繚亂。


    這麽多人呢!紅袖低聲稱歎。鐵宗南笑道:其實也不多,也就兩個人而已…


    紅袖疑惑地道:我們兩個嗎?


    鐵宗南點頭:差不多吧!男人和女人…紅塵擾攘,皆為名利,我們亦未能免俗呢!


    哪有?紅袖低嚷道:我們分明是自己找事來著,圖得哪門子利?


    非也非也…我們此來亦是為利,乃國之大利…鐵宗南低聲道。


    紅袖心中一動,感到無比自豪:一不小心,自己便成為國民大利的參與者,此行不虛。


    一群孩童追逐嬉戲著跑過來,一個七八的小男孩迎頭撞進鐵宗南懷裏,順手塞進一個小紙團。


    鐵宗南輕輕扶住他:小心一點,當心摔著…看他們歡快地跑遠。


    轉過一個巷道,展開紙團:北門裏。


    北門裏位於燕京北郊,是京城最繁華的區域,也是各國商旅貿易和居住的區域。


    主街三聖街,由前遼澶州街改擴而成,東西長六裏,路麵寬近十五丈,青石鋪就,光滑如鏡。


    燕賓館位於三聖街中間位置,背靠竹林,是金廷專門接見外國使臣、使團的地方。


    竹林北三裏,掩映著“三聖廟”。


    二人牽馬緩緩而行,身旁經過各色人等,操著不同地區方言,讓紅袖感到無比稀奇。


    不時有西域駝隊經過,馱著滿滿的貨物,駝背上盤坐著青布裹頭的外族漢子和紅巾蒙麵的異域少女,伴著駱駝從容的步履,沿路灑下清脆的駝鈴…


    目光在鐵宗南與紅袖身上流連,駝背上的漢子和少女無不驚歎:到底是繁華帝京,竟有如此出塵脫俗的人物…


    轉過一個街口,夕陽下,“太白居”三個蒼勁大字遠遠映入眼簾。


    據說是金國漢學大儒蔡鬆年蔡相所題,想起那次濟南刺殺,鐵宗南感慨不已。


    “太白居”與燕賓館隔街相望,是三聖街最大的酒樓。


    望見鐵宗南與紅袖在門口駐留,堂倌殷勤打著招唿。


    二人相視一眼,將行李取下,馬韁交於堂倌,微一點頭。


    堂倌會意,迴頭拖著高腔:上等客房…兩間…


    燕賓館坐北南向,設置各國館所,異常豪奢。


    宋使館居中,兩側為西夏、吐蕃、高麗、大理、日本、蒙古…


    東西偏館為西遼、高棉、蒲甘、郭耳等國。


    使館內設雅廳。


    月上柳梢,宋使館,湖州廳。


    一身材頎長、唇若塗丹的年輕公子正自走來走去,時而低頭沉思,眉頭緊鎖,時而舉首望月,眼神迷惘…


    他正是此次赴金國參加“國手賽”的“殘棋公子”龍少山。


    停在書桌旁,提起狼毫大筆,凝神聚氣,信手寫下:勝敗二字…猶豫不決。


    記起臨行前段待召的囑咐:皇上口諭,此行需盡力而為,既不要讓金國不悅,也不能失了朝廷的顏麵…話音猶在耳邊。


    可是,好難…龍少山禁不住長籲短歎。


    金國弈棋成風,甚至部分州府都設有專門的童蒙棋社。


    作為國賓館,棋館自不會缺失,在此逗留二十餘日,他亦偶有光臨,觀看各地選手對弈。


    非是自負,自八歲以來,他就未嚐一敗,曾創下張中書“花間雅集”舉辦一對二十蒙目戰的連勝記錄。


    僅就棋藝而論,他的確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更被當今皇上品評為“太祖開國以來第一人”。


    裏坊、樓舍、院所的燈光漸次變暗,喧囂一天的大街歸於沉靜。滿懷愁索,龍少山走出房間。


    院內有一方狹長的池塘,雖然不大,卻匠心獨運,別有一番精致的韻味,假山、涼亭、迴廊點綴,水麵波紋蕩漾,搖碎滿池月光。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門戶關緊,小心賊盜…”


    更夫手提燈籠,有節奏地敲擊竹梆和鏜鑼,就著婆娑的夜色,孤單行走在長街小巷,京城之夜降臨。


    西夏館,夏州廳。


    一個微胖的錦衣老者悠閑地品嚐著今年的“鐵觀音”,不時吧咂著嘴,迴味入喉後的餘香。


    他的樣貌、神態與任丘澤有幾分相似,正是任丘澤的胞兄任丘山,西夏此次出戰的國手。


    任丘山幼年習弈,師承大宋哲宗朝“國手第一”的劉仲甫,棋藝之高冠絕一時,藝成後幾無敗績。


    行裏戲稱此次“國手賽”為“雙山賽”--龍少山與任丘山。


    三更的梆子聲遠遠飄來。


    該來了吧?任丘山自言自語道,話音未落…


    大爺…輕微的足音落地,兩個高大身影鬼魅般立在身前。


    一人深目鷹鼻、顴骨突出,雙手枯瘦巨大,另一人青灰道袍,麵色陰白,赫然是“九影鬼爪”兀息洛與武當逐徒孤煙道長。


    三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密議,任丘山指了指宋朝使館方向,孤煙道長獰笑著,做出一個“哢嚓”的動作,兀息洛低頭不語,注視著自己的左手。


    盞茶功夫後,兀息洛與孤煙穿窗而出,足尖輕點,飛身屋頂,連續幾個起落,伏身在宋使館簷後…


    龍少山正負手池塘邊,對月冥思…


    兀息洛與孤煙相視一眼,彼此意會。


    兀息洛悄然隱去,孤煙則捏碎瓦片,彈指向龍少山腦後射去…


    龍少山微一偏頭,瓦片落入水中,漾開一圈圈漣漪。


    無恥鼠輩…龍少山轉身見到灰衣人影,微一曲膝,彈射而起,空中足尖互點,直落那人隱身之處,那人影自簷頂一閃,已墜入後麵的竹林之內。


    龍少山藝高膽大,根本不理會“夜林莫入”的古訓,躡那人影之後緊追不舍…直至追到“三聖廟”前。


    “三聖廟”是低矮的單層飛簷式建築,陳列著劉、關、張三義塑像,無院落,為開放式廟宇。


    四周是曲徑通幽的大片竹林,夜風吹過,竹林“嘩嘩嘩”淒泣如雨,愈顯深夜的寧靜。


    灰衣人已失去蹤影,背靠竹林,龍少山駐足,提神凝氣。


    忽然,一道身影從廟簷彈射而出,劍光瞬息迫在眉睫,出劍之快,生平罕見…


    龍少山驚出一身冷汗,“乾坤扇”本能地護住麵門,一聲輕響,龍少山手臂發麻。


    被劍光所逼,龍少山步步後退,後麵已是竹林,再無退路,他的身子已壓彎了竹子…


    灰色身影空中挽個劍花,劍光依舊不離龍少山眉心…


    龍少山不愧“雙奇”與“乾坤扇”的傳人,他雖驚不亂,借竹子迴彈之勢,步法左移,自下而上擲出三枚棋子,直奔灰影胸前空門,“乾坤扇”同時點往劍尖二寸之處。


    灰色身影劍形暴長,身前拉開一道劍幕,“叮叮叮”,棋子落地。


    灰衣人空中一個旋轉,身形落地,驚奇地上下打量龍少山,看來,眼前的錦衣公子並非他想象中的言過其實。


    龍少山亦仔細凝視麵前這個身形高大,麵目陰冷的白眉老道,腦中快速思索。


    龍少山久不在中原武林走動,何況孤煙道長已隱匿多年,一時竟無從判斷眼前究竟何人。


    敢問前輩是…龍少山麵色不改,語氣不卑不亢。


    取爾命的人…孤煙陰惻惻答道,道袍鼓起,真氣貫注劍身…


    哼,原來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龍少山輕蔑地冷笑。


    孤煙眼中殺機盈盛,不再說話,突然劍光暴漲,一劍九花,分襲龍少山各大要穴…


    龍少山心中一震:太乙玄門劍?脫口而出道:原來竟是你這個武當敗類!孤煙淫賊…


    孤煙見他認出自己,遂不再隱瞞:正是你家道爺,小東西,你死定了…


    手中之劍如疾風驟雨般攻來…


    龍少山師承“南海雙奇”,又蒙另一江湖絕頂高手“乾坤扇”段子奇晚年的悉心教授,武功自不是白給。


    “一百二八式”乾坤扇法全力施展,與孤煙展開瘋狂對攻,一時竟是均勢之局。


    劍氣縱橫,扇影飛天,狂風掩映,竹林倒伏,戰有百餘迴合…


    孤煙心下憤恨,對付一江湖小輩居然如此大費周折,傳揚出去有何顏麵?


    催動深厚內力,手底劍法逐漸加快,希冀龍少山以兵刃格擋…


    龍少山豈會不知?看透孤煙的心思,他避敵鋒芒,展開身法遊走,不時彈出幾枚棋子,擾敵心神,雖構不成實質性傷害,卻也令孤煙劍勢大打折扣…


    又是百餘迴合,龍少山扇法絲毫不亂。


    見龍少山如此難以對付,孤煙斂氣凝神,收起急躁情緒,一招一式循規蹈矩,料敵於先,切斷龍少山的退路,龍少山漸覺壓力,遊走的空間被不斷壓縮…


    想起此行尚擔負重任,龍少山萌生退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心中一動,展開“疾風十九式”,竟自強攻起來…


    孤煙連退十餘步,龍少山借機一個倒翻,落於一棵粗大的竹梢之上,同時一把棋子撒出,轉身便欲撤離…


    迴去…伴著一聲斷喝,一股陰風悄無聲息印向龍少山後背。


    龍少山大駭,不及多想,順勢前仆,跌落於地,五髒六腑似顛倒過來,在心內翻騰,他俊臉扭曲,鮮血噴口而出,迴頭望去,一隻巨大的鬼爪正兜頭罩來…


    我命休矣…想起聖上所托,禁不住一陣悲歎,鼓起餘勇,三十六枚棋子傾囊而出…


    那高大身影半空裏哂笑一聲,爪影瞬間化為九個,將棋子盡數收於掌心,微一用力,棋子便化為齏粉…


    一個龐大的身影輕輕飄落,幾乎遮住了整個月亮,他高鼻深目,雙手巨大,渾身散發陰森之氣,仿佛地獄索魂的無常。


    你是誰?龍少山輕擦嘴角血跡,心中湧起一絲絕望,眼前之人功力恐怖,竟與雙師不相上下,死亡的感覺浸漫心頭。


    我叫兀息洛,你師父或許提起過我…兀息洛雙手背後,傲然挺立,將龍少山籠在巨大的陰影裏…


    你是“九影鬼爪”?龍少山喃喃道:我明白了…是西夏派你們來的吧?


    聰明的小娃,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孤煙厲笑著,劍抵龍少山咽喉,向前三寸,江湖將再無“殘棋公子”。


    劍氣刺骨,死亡如此之近,想到自己這麽年輕,還有好多未竟之事,竟因一時輕敵,落入二人圈套,成為砧板之物,龍少山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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