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攸和楊柳青在集市上毫無目標的閑逛著,不知不覺又轉到了古玩區。楊柳青一副專家的樣子與一群人熱烈的爭論著一個青銅鼎的真假,吳攸對此不感興趣,站在後麵看熱鬧。


    青銅鼎一尺來高,用一張羊皮紙包著,上麵布滿斑駁的鏽跡。攤主是一個二十來歲年輕人,顯得很木訥,麵對一群人的爭論和質疑,隻是一個勁的重複這是他爺爺留下來的,爺爺告訴他,這東西大有來頭,絕對是古時候的物件,今天因要外出不得已出手湊點盤纏,不然不會買的,隻要價十兩銀子很便宜了。


    吳攸見年輕人皮膚黝黑,但雙手皮膚細嫩,不像是常年勞作人。


    楊柳青認為這東西應該是個舊物件,但年代不會太久,又沒有一點銘文,最多值三兩銀子。


    大家都紛紛附和,有人出到了四兩銀子。年輕人一聽,生氣的將青銅鼎一包,說道:“你們都不識貨,我不買你們了。”也不再讓眾人看青銅鼎了。


    就在年輕人包起青銅鼎時,吳攸猛然發現包裹青銅鼎的羊皮紙一角有幾個非常熟悉字,這些字對他來說太熟悉了,跟師祖留給爺爺他們師門的練氣功法上字一模一樣。


    吳攸從小就逐字逐句的反複研讀這樣的字,早已爛熟於心。這些字為上古時的文字,早已失傳,沒有幾人能認識。當年開派祖師得到功法後,請好多人花了幾十年才翻譯出來,不知是當時翻譯出了問題,還是功法本身有問題,致使師門練功到最後都出現了問題。


    吳攸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待眾人散去後,上前對年輕人說道:“我爺爺也有一個跟這個式樣相似青銅鼎,我也不懂這個,能否五兩紋銀賣給他?就當孝敬爺爺了。”


    年輕人見眾人散去正沮喪呢,見吳攸願出五兩紋銀購買,他盯著吳攸思考片刻,說道:“經你這麽一說呀引的我也想起我爺爺了,可惜我爺爺已離開我五六年了,真羨慕你還有爺爺疼。趁爺爺還在,該好好哄老人家開心開心。好吧,我看你很有眼緣,又是為了孝敬爺爺,我也不要十兩銀子了,給九兩銀子賣你吧,就當我也孝敬你爺爺了。”說著,也不問吳攸是否同意就拿起青銅器遞給吳攸。


    楊柳青見狀,連說:“不行不行,這東西那值九兩銀子,四兩銀子到頂了。”


    年輕人一聽,立即將青銅鼎收了迴去,盯著楊柳青說道:“不賣了,不賣了,要不是聽他說是買去孝敬老人,見他是個有孝心的人,我才不會這麽便宜賣呢。”


    吳攸笑著製止了楊柳青,對年輕人說道:“二位不要再爭了,九兩就九兩,我要了。”說著拿起青銅器仔細查看。


    楊柳青嘟著嘴衝吳攸說道:“你愛當冤大頭就當去吧,我不管了。”說著離開二人到旁邊攤位去了。


    “果真跟我爺爺的那件很像,爺爺一定會喜歡的,我要了。”說著便給了年輕人九兩銀子。


    見年輕人收起了銀子,吳攸又接著說道:“你看我也沒有什麽東西包裹它,就還用它吧。”說著也不等年輕人同意就一把抓起地上的羊皮紙連同青銅鼎一起塞進了包裹。


    年輕人略一遲疑,也沒阻止,歎口氣說道:“好吧好吧,這東西躺在我家有些年頭了,非常結實,就當甜頭送你了。”


    吳攸不等年輕人說完,連忙離開了古董區。


    當吳攸找到楊柳青時,他正在一個說書人的帳篷裏聽評書,吳攸很快就被說書人給深深吸引住了。說書人五十來歲,身穿灰色長衫,麵容清瘦,留個山羊胡子,正在眉飛色舞的講薑子牙大戰魔家四將故事。


    吳攸小時候也經常聽爺爺和村民講這些故事,但哪能與說書人相比,很快便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二人一場接一場聽著,美猴王、豬八戒、哪吒、楊戩、聞太師、趙公明等一個個鮮活的人物、一段段精彩的打鬥,一個個離奇曲折的故事情節以及說書人豐富誇張的表情深深的吸引著他們,直到傍晚集市將要散場二人才戀戀不舍走出說書人的帳篷。


    看著人來人往的集市和西邊的太陽,吳攸才慢慢從故事中清醒過來,他迎著西落的太陽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兄弟,可找到你了。”


    吳攸連忙轉身,原來是昨天那個蒙古族的藍袍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盯著他看。“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今天我一直都在留意找你,一直都沒有找到,不想在這遇到你,多謝你昨天能夠出手。”


    吳攸也一直在想如何將昨夜所見傳出去,揭露他們的陰謀,免得各族之間互相殘殺,但他又信不過官兵,不想與官兵打交道,正愁不知如何辦,見蒙古人來找他,很是高興,連忙迴禮到:“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蒙古人見吳攸很有禮貌,高興的說道:“在下蒼狼幫巴特,有幸認識少俠,方便的話,我今晚做東,請二位賞光。”


    吳攸見對方如此客氣,道:“多謝前輩盛情,我兄弟二人還有事,不打擾前輩了,不過我有一要緊事正要告訴前輩。”


    巴特一聽驚訝的道:“咦,少俠請講便是。”


    吳攸將巴特拉至無人處,一五一十的將昨晚所見所聽告訴了巴特。


    巴特一聽非常震驚,拉起吳攸的手說道:“真是太感激少俠了,你的消息太重要了,隨著死亡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各族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今晚就有好幾場打鬥都已約好。不說了,我要趕緊去通知幫裏及各族,不然就來不及了。在下先告辭了,來日再感謝少俠。”說著急匆匆的走了。


    楊柳青在一旁一臉的疑惑,連聲追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昨晚我在哪裏?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沒告訴我?你是在撒謊嗎?”


    吳攸連忙向楊柳青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向你隱瞞的,此事事關重大,加之今天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商量,還請多包涵,今晚我請客,向你賠罪,想吃什麽,盡管點。”


    楊柳青見吳攸剛才與巴特講話時沒有避他,知他不是故意向他隱瞞,也不再生氣,但仍裝作生氣的在吳攸的胳膊上擰了一把,說道:“誰稀罕你請客。”說完扭頭就走。


    吳攸沒想到楊柳青會來這一手,捂著胳膊叫道:“疼死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咋像個姑娘一樣掐人呀。”


    楊柳青頭也不迴,嘟著嘴說道:“那個掐你了,這叫擰不叫掐。”


    吳攸摸著頭,愣在原地自語道:“這有什麽區別?”


    二人迴到客棧,楊柳青狠狠宰了吳攸一把,盡撿貴的點,付錢時吳攸心疼的直咬牙。


    晚上練功結束後,吳攸拿出羊皮布。隻見羊皮二尺見方,上麵布滿汙漬,顯然沒有得到妥善的保存,羊皮的一角有四五個用不知是什麽顏料書寫的字。字跡雖已很模糊,但仍可辨認,正是爺爺師門功法秘籍上的字體。


    吳攸仔細查看,隻在羊皮的一角發現了字,再沒有其他發現,吳攸非常失望,本想著能有大的收獲,沒想到上麵隻有這麽幾個字,看來銀子是白扔了。


    接下來的幾天,二人整天泡在說書場,如癡如醉的沉浸在上古神話的世界中,幻想著自己也能夠有那樣神奇的功法和威力巨大的法寶。


    各族可能是得到了巴特的消息,沒有再發生大的衝突。期間巴特又找過吳攸幾次想請吳攸吃飯,都被吳攸婉言拒絕了。


    集市最後一天,是整個集市最熱鬧的一天,來參加集市的人有好幾萬人,商販們紛紛開始低價處理物品,也是人們采購最瘋狂的一天。河湟地區馬上就要進入漫長而寒冷的冬季,人們抓緊最後的機會采購整個冬天所需的物品。


    吳攸和楊柳青也趁著商販降價,又各自買了一些必需的物品。


    巴特帶著神鷹幫的人又特意找到吳攸二人,再次表示感謝,叮囑吳攸那天路過蒼狼幫和神鷹幫,一定要去找他們,臨別時又給了吳攸兩個蒼狼幫和神鷹幫的腰牌,告訴他今後如遇麻煩,隻要出示腰牌,蒼狼幫和神鷹幫的人都會出手相助的。


    通過幾次接觸,吳攸對巴特的為人處世印象非常的好,也就欣然接受了他們的腰牌,表示有機會一定去拜會他。


    告別巴特幾人,吳攸和楊柳青也準備要迴鎮上收拾收拾一下,明天離開馬家集。


    突然,吳攸在前方的人群中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非常像幾天前晚上挑撥各族矛盾的哪位曹姓老頭。


    吳攸簡單向楊柳青說明後,二人慢慢繞到老頭前麵查看,果然是此人。吳攸驚奇的發現老頭空蕩蕩袖子原來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是一個鐵質的手臂,因鐵臂較人的手臂細很多,遠看根本看不出來。


    集市上的好多人好像都對老頭很是畏懼,見老頭走來,紛紛躲讓。


    在與老頭擦肩而過的瞬間,老頭似乎有所察覺,與吳攸對視了一眼,老頭犀利陰鷙眼神讓吳攸心頭一緊。


    吳攸沒有停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趕緊走開。看著老頭消失在人群中背影,此人身上散發出的戾氣讓吳攸二人很是不安。


    楊柳青告訴吳攸,此人可能是河湟地區有名的河湟四雄中的老三鬼纏身曹占魁。河湟四雄是兄弟四人,個個武功高強,四人在河湟地區勢力很大,稱霸一方,黑白兩道都要讓他們三分。聽說凡是來他們地盤辦事的外地幫派如不先重禮拜會他們,私自貿然行事,輕則寸步難行,重則莫名失蹤。並一再告誡吳攸以後到了河湟四雄的地界一定要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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