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傳來,徐子清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的收住了力,怔怔的愣在原地。


    朝顏手中靈力悄無聲息的散去。


    正主來了,也用不著她出手。


    “徐子清!”


    “你想幹什麽?”


    淡黃色的光團閃過後,顯現出一女子的身形,女子柳眉微蹙,那雙與謝之染極像的杏眸怒視著眼前的男子。


    “我……我……”


    徐子清震驚的看向眼前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像是想起什麽,手忙腳亂背過身去,用他那早已破爛的衣袖擦著他的臉頰。


    可惜他沒有鏡子和水,隻能憑感覺擦拭。


    結果就是,他臉上的血汙不僅沒擦幹淨,反倒被擦的到處都是,像是給臉上糊了一層厚厚的血膜。


    但徐子清像是沒感覺一樣,帶著點羞澀的轉過來,對著女子露出靦腆的微笑,完全沒有之前的癲狂和陰暗,像是一位見到心上人的小郎君一般。


    “靈靈,你迴來了。”


    女子,也就是南靈,沒有被他這一副清純無害的模樣給迷惑到,畢竟,他那臉上的血跡都還在呢,配上他現在故作無辜的模樣,可真比她這個妖精還顯得妖豔……


    “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麽?


    “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剛剛……是想殺他嗎?”


    “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嗎?”


    南靈的質問,每一句句,都有力的敲擊在徐子清心中。


    徐子清麵色一僵,沉默的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一樁樁一件件……他沒法反駁。


    南靈眼中染上淡淡的疑惑,她不明白,當年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恐怖瘋狂的模樣。


    情愛當真……如此駭人嗎?


    南靈搖了搖頭,甩開這種想法。


    不管怎麽說,他做錯了事,自然會有相應的懲罰。


    南靈轉過身子,看向謝之染,“之染,你沒事吧?”在孩子麵前,她還是得端莊一些。


    “沒事。”謝之染被朝顏護在身後,說是被保護的密不透風都不為過。


    確定謝之染沒事之後,南靈思索片刻後,才看向朝顏。


    “朝姑娘,我知道你一向嫉惡如仇,徐子清他做了這麽多滔天禍事,的確罪不容誅。”


    “但……那些被他屠殺的,都是我妖界子民,如今他現在也變得不人不妖……”


    “我想把他帶迴妖界,由妖界長老決定該如何處置他……”


    朝顏沒有迴答,說實話,她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嫉惡如仇?她可不是什麽好人,徐子清敢把主意打到謝之染身上,就得做好……被她報複的準備。


    “你覺得……”可能嗎?


    朝顏皮笑肉不笑的迴答,還沒說完,就被身旁氣唿唿的謝之染打斷。


    謝之染撲閃撲閃著大眼睛,朝著朝顏擠眉弄眼,傳達著一個信息。


    她可是我母親,親生的!


    你這般不留情麵,她生氣了,不讓我嫁給你,帶我迴妖界怎麽辦?


    朝顏接收到信息,眸中染上一抹笑意,挑眉戲弄道。


    這麽想嫁給我啊?


    嗯……那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知道朝顏又在戲弄他,小雲雀氣唿唿的撇過頭,自閉中……


    朝顏輕笑著,看向一臉忐忑的南靈,“你覺得如何,那便如何吧……”


    “隻有一點,看住他了,一旦他私迴人界,我的劍……可沒什麽分寸……”


    “放心……他這輩子,出不來……”南靈看向遠處幾乎成型的天門,意味深長的說道。


    “時機已到,我們走。”


    南靈迴頭看了眼謝之染,不死心又問了句,“之染,你真的不跟我迴妖界嗎?”


    “人界多的是些薄情寡義之徒,你那不知死活的父親就是一個,你確定她會一輩子愛護你、照顧你嗎?


    朝顏滿頭黑線,她人就在旁邊,當著她的麵撬牆角,當她是死的嗎?


    謝之染滿眼愛慕的看了眼朝顏,堅定道:“她不一樣,我相信她……”


    南靈沒辦法,這小雲雀戀愛腦上頭,對著南牆不撞不死心,“唉……希望如此,祝你好運。”


    說著又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的卿菀,“你呢?小狐狸,和我一起迴去嗎?”


    “啊?”卿菀此時還是失血過多,整個腦袋暈暈的,沒聽清南靈的話。


    反倒是一旁扶著她的謝之牧,像是忘了他身旁的可不是正常人類,而是一隻血脈正宗的狐狸精,眼疾手快的替卿菀搶答道:“她不迴。”生怕答慢了,卿菀就會跟著迴妖界。


    “不迴。”卿菀聽到熟悉的聲音,迷迷糊糊的附和道,說完就暈在謝之牧懷裏。


    謝之牧注視著懷中小狐狸嬌軟可人的模樣,隻覺得心中一片柔軟,妖又怎樣?隻要是她,怎樣都可以……


    嘖嘖嘖……


    南靈看著這又一對膩膩歪歪的情侶,“行吧,你受得住就行……”


    說完就帶著徐子清走到靈氣最盛的天梯下,她自顧自往前走,也不管徐子清跟不跟得上,或者說,她沒想過,徐子清會逃跑……


    不過事實的確如此,南靈一出現,徐子清的視線就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她一動,他就寸步不離的跟著,簡直比狗皮膏藥還粘人。


    等南靈煩了,警告般的瞪他一眼,他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緊張不安的愣在原地,眼中還泛著盈盈淚光,生怕被南靈拋棄……


    南靈對他也沒什麽好臉色,站在天梯下,雙手結印,看徐子清還愣在原地,沒好氣的說:“過來。”


    徐子清眼睛一亮,如歸巢的倦鳥一般,撲到南靈身後,還試探性的抓住她的衣袖,發現對方沒有拒絕之後,又默默靠近了南靈幾分,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南靈心中滿是複雜,他到底知不知道迴妖界會麵臨什麽啊?還笑得出來?


    真是……搞不懂……


    淡金色的光亮映照出兩人的麵龐,不過幾息,兩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天門開始慢慢瓦解,淡金色的光芒慢慢溢出天際,一道火紅的九尾神狐若隱若現,淡金色的光點親昵的匯聚在它周圍,散發著淡淡的緋紅色光暈。


    漸漸,那身影開始消散,隻留下淡金色的光點在漆黑的夜中閃爍,似是被神跡遺忘的星係,孤獨卻永存……


    “好漂亮啊,姐姐。”


    謝之染抬頭看著漫天星辰,突然想到之前他也見過類似的星空,當時他還遺憾姐姐不在……


    不過,現在他也有姐姐陪著一起看星空啦,而且這次比之前的更漂亮!


    “嗯,很漂亮……”


    朝顏漆黑的眸子,倒映著謝之染的影子,不知說的是景,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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