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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呻吟的男子,在聽到齊醫生的話語後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的新疫比較特殊。


    從感染確診到現在僅僅三天,他從未發燒,隻是咳嗽、四肢無力以及鑽心剜骨一般的疼痛。


    於是漸漸地,他有想過放棄自己。


    而放棄自己的行為就是拒絕吃飯。


    兩天沒吃一口飯的他,僅憑藥物來維持生命。


    於是本就瘦弱的他,看起來更弱不禁風。


    若隱若現的歌聲緩緩迴蕩著。


    病房裏的其他患者也聽到了這首歌。


    他們都會心一笑。


    陳哲宇的歌聲中透露著振奮人心的力量。


    對抗病魔的他們,宛如歌中臨危不懼的英雄,不曾退縮,不曾避讓,而是坦然麵對。


    用自己的意誌力和醫生的救治,堅持著活下去。


    隻不過這位不斷呻吟的男子,卻有些不一樣。


    滴水未進,也不吃飯,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想死了’。


    或許正如醫生所說的那樣,呻吟男子的新疫病毒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發生了變異,從而導致降臨在呻吟男子身上的疼痛淩駕於他人之上。


    但齊醫生說,他們都沒有放棄治療,那呻吟男子又為什麽要放棄自己呢?


    答案不得而知。


    但呻吟男子的呻吟卻漸漸弱了下去。


    其他人注意到男子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齊醫生泛著血絲的雙眼閃過一抹欣慰,“如果實在是疼得厲害,可以跟我說,我給你開一點緩解疼痛的藥物。”


    “明白了……”


    “謝謝齊醫生……”


    男子緩緩吐出兩句話,然後雙手抱胸平躺在床上。


    緊接著,他騰出一隻手將被子裏播放著音樂的手機摸出,調高了聲音。


    “愛你孤身走暗巷,”


    “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


    “不肯哭一場!”


    “愛你破爛的衣裳,”


    “卻敢堵命運的槍,”


    “愛你和我那麽像,”


    “缺口都一樣!”


    “……”


    陳哲宇激昂的嗓音響徹病房。


    有的病人甚至小聲唱了起來。


    齊醫生露出了微笑,但礙於防護麵具,其他人無法看到他的笑容。


    他輕手輕腳離開,沒有再出聲打攪病患們。


    但他知道,他心中的生命之火,再度點燃。


    時間緩緩流逝。


    陳哲宇陪母親聊了會兒天之後,迴到了自己的臥室,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刷著短視頻。


    “近日,我國衛生部聲稱新疫病毒的變異已經初見端倪,部分患者的病症狀況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世界衛生組織稱,華國境內肆虐的新疫病毒,已經蔓延到其它國家並逐漸形成了全球性的一次災難……”


    “據可靠消息稱,新疫病毒的源頭並不是華國,而是另有其人……”


    新聞,新聞,還是甜蜜的新聞。


    陳哲宇有些無奈,不是新聞如何如何,而是他並不想看到這一類的新聞。


    畢竟他更想看到的是老百姓的人生百態,而不是翻來覆去出現的新聞。


    新聞新聞,講究的是一個實效性,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炒冷飯。


    陳哲宇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刷著短視頻。


    “據堅守邊境的緝毒警察稱,新疫並未蔓延到他們工作的地方,隻因太過偏遠,人煙稀少所致……”


    “盡管此時鄰國越喃國內已有超過40%的人民感染了新疫,但緝毒警察們並未鬆懈。”


    看到這條短視頻的瞬間,陳哲宇雙眼微微一眯,停下了手指。


    不止是因為短視頻的背景音樂采用的是自己的《孤勇者》,更是因為駐守邊境的緝毒警察,在這個節骨眼上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視頻裏的緝毒警察看不清臉龐,有著一層濃密的馬賽克,聲音也是經過技術合成之後的產物,顯然是相關部門有意為之。


    “國內彌漫的新疫,讓我很擔心家裏的女兒。”


    一位男性出聲說道,“她今年2歲,但是為人父的我從未親自給女兒慶祝過生日,一次都沒有。”


    “新疫肆虐,老婆跟我說她們在家裏一切安好,我們的父母也沒患上新疫,讓我不要擔心,讓我照顧好自己……”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職責所在,使命所在,我無法、也不能脫下這身衣裳,迴到家中照顧全家老小……”


    陳哲宇的鼻子一酸,緊接著就看到一條彈幕飄過。


    ‘身在邊境心在家,無愧這一身衣裳,無愧為華國兒女……’


    他略微沉默,然後視頻裏的鏡頭一轉。


    “我們緝毒警察就像邊境軍人一樣,每天都要巡邏,一次巡邏的時間便是數小時。”


    “巡邏的目的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轄區之內是否有非法入侵者,以及毒品的走私……”


    另一個硬朗的聲音如是說道。


    “……”


    “我們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後悔,正如陳小歌神歌中唱的那樣——”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裏的才算英雄?!”


    突如其來的高歌,使得陳哲宇渾身一顫。


    盡管他的嗓音遠遠不及自己,但其中透露著他心中的勇敢、擔當的責任……


    緝毒警察們日複一日駐守邊境,就為了守護身後的大好河山不被毒品侵擾。


    漸漸地,視頻裏高歌的嗓音越來越多。


    似有七八人,又似有十數人……


    歌聲平緩、將歇。


    陳哲宇又聽到了這群緝毒警察的抽泣聲。


    “誰說站在光裏的才算英雄?!”


    他們齊刷刷地吼道。


    是的沒錯,他們就是英雄。


    陳哲宇默默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願海晏河清、山河無恙。”


    本以為短視頻就要結束的時候,陳哲宇才發現視頻進度堪堪過半。


    於是他目不轉睛地期待著後續。


    a:“上個月,我們又一位戰友離我們而去。”


    “原因是我們抓到了一位毒梟的線索,於是那天夜裏我們全體出擊,試圖抓捕毒梟等人。”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徐徐出聲,“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戰死的那位戰友,死在了毒梟手裏。”


    “他是臥底。”


    短短四個字,似乎消耗了這位緝毒警察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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