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墨清城不見人影,讓齊寒月從第二天的醉酒之後的尷尬裏徹底解脫出來。


    武維安親自上門來道歉。


    握手言歡似乎也隻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成了仇人。


    在商言商,實際上也不需要因為這個記恨別人,比起邱維娜的手段來說,武維安這個也就是光明正大的捏死你。


    誰讓四季不夠強大,齊寒月也不夠強大。


    齊寒月突然對於四季有了不滿足。


    麵對所有的人,她都不能算強者。


    看起來十個億似乎是很多,要是真的賠起來,也就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保護自己的最強大的手段就是自己擁有捏死別人的力量。


    齊寒月真的有些想要改變。


    對於數字敏感的她,還有著其他人絕對不可能有的優勢,預知未來的力量,雖然不是很多信息,但是要是真的追溯蛛絲馬跡,其實有很多事業可以做。


    更何況論起來資金,她手裏的十億雖然和墨家,白家,武家不能比,可是對於小老百姓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


    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了更高的位置,起碼不需要對抗別人的打壓都沒有還手之力。


    她要的不是同情,要的是同等的尊重。


    可惜對待她的尊重隻建立在她沒有損害別人的利益之下,否則別人根本不介意不尊重她。


    自己的尊重隻能自己去爭取。


    不能指望著依靠男人來解決。


    就像墨清城說不要邱維娜,就不要,肚子裏有個孩子也沒用。


    男人狠起來,女人什麽都不是。


    把自己的尊嚴加注在男人身上,恐怕死的最快的就是女人。


    齊寒月從這一次的事件已經明白,這可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她就是可以以一敵百,在這種碾壓之下,也是毫無縛雞之力,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可她是齊寒月,因為是齊寒月,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要爭取,爭取就會放棄所有最自由的東西,開始在浮浮沉沉,虛虛假假的商海裏沉浮,開始爾虞我詐。


    這也是一項艱難的決定。


    齊寒月決定要好好想想。


    為了一個地位和身份,就放棄自己想要的,會不會也是虛偽。


    虛榮啊!


    齊寒月鄙視自己的勢利和虛偽,難道年紀大了,也開始學會了裝模作樣。


    開著車停進地下停車場。


    直接坐電梯進入樓上。


    剛走進公司大門,蘇安已經跑過來。


    悄聲和齊寒月說。


    “齊總,你的辦公室有客人!”


    齊寒月抬手看了看手表。


    才十點,今天沒有和誰有約啊。


    看了看蘇安,“是誰?”


    “據說和你爸和你媽繼母,還有你妹妹,一家子三口人都在你辦公室裏呢!我讓張助理在招待!先過來給你通風報信,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齊寒月皺眉。


    齊國軍和何衛芬還有紅筲。


    自從那年在家裏撕破臉之後,她離家出走,孤身一人到了京都上學,這些年來不要說是人,就是一個電話都沒有,齊國軍似乎徹底把她這個女兒遺忘了,也還真的不管了。


    現在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家三口出現在這裏,她的辦公室裏,看來打聽的很詳細。


    齊寒月倒是奇怪了,按照齊國軍的性子不該來找她,應該也沒有臉來找她啊。


    這些年不僅齊國軍不知道她的情況,齊寒月也不知道齊國軍一家三口的情況,她還真的不知道齊國軍和何衛芬現在怎麽樣了,居然會跑到她這裏來。


    她倒要看看齊國軍想要幹什麽。


    “要不然你去避避吧,我看著你爸一家三口樣子可不怎麽樣?應該這些年過的不如意,起碼經濟上不寬裕。恐怕你後媽這次來,指著從你這裏弄些什麽呢!”


    蘇安倒是好心,急急忙忙的出主意。


    齊寒月搖搖頭。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齊國軍那是她親爸,她還能躲了一輩子不成。


    除非齊國軍死了,否則,她還真的沒有理由不見齊國軍。


    不過想從她這裏占便宜,那絕對不可能。


    她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掙來的,沒有理由拿給別人享受。


    “不需要,我見見吧!”


    眼看著就要走到齊寒月的辦公室了,蘇安停住腳步,再走她就不方便了。


    齊寒月已經走進辦公室。


    那扇大門忽的關上。


    蘇安心裏不安。


    這齊國軍和何衛芬出現的時機也太恰好了。


    現在四季因為墨清城的記者招待會之後,已經是聲名遠播。


    稍微有些風吹草動,立刻就有記者拿出來播新聞。


    這要是有個什麽,四季又該上頭條。


    怎麽老天也不願意看著齊寒月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呢。


    太膈應人了。


    可惜隔音設備太好了,蘇安聽不到裏麵現在怎麽樣。


    齊寒月走進去。


    立刻迎上了三個人的目光。


    詫異的看到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齊國軍,那一臉的肥肉,還有滿臉的胡子茬兒,萎靡的氣息,和那個當年的結實強壯,身姿挺拔的齊國軍簡直是天壤之別。


    齊國軍也一眼就看到了麵前的女孩。


    優雅的套裝,矜貴的氣質,還有那種一看就是掌控他人的氣勢,美得像是從來都不認識,可是那些眉眼和五官又清清楚楚的表明,這是他的那個女兒齊寒月。


    那個從家裏毅然決然離開,一分錢都沒有要的女兒齊寒月。


    他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這個齊寒月和那個女人如此的像,連現在臉上的神情都有了幾分神似。


    也是這樣的高高在上,冷漠傲氣的看著他。


    他忽然就自卑的直不起腰。


    心中忽然就湧起了種種的恨意。


    那種恨了很多年卻沒能發出來的恨。


    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人走到他的麵前,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爸!很久不見!”


    齊國軍猛的醒悟過來。


    這就是他的女兒。


    訕訕道。


    “是,是,很久不見!”


    說完就低下頭,狠狠地吸一口,手裏的香煙,立刻劣質煙草的那種嗆鼻子的味道開始在辦公室裏飄散。


    齊寒月不讚同的搖搖頭。


    她看到了那雙夾眼的手指,黑黃的膚色,代表了已經抽了很久。


    齊國軍一個堂堂的團長,以後即使家裏不算寬裕,可是抽的也是那種紅塔山,中華一樣的香煙,還不需要抽劣質香煙。


    難道現在家裏的境地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再看看齊國軍的衣服。


    不合身的肥大衣服,白色的圓領汗衫,黑色的西褲,可惜褲子明顯不合適,腳上的鞋子邊緣已經磨損的厲害,這一切都讓齊寒月明白一個事實。


    齊國軍恐怕已經不在部隊工作。


    要不然一向喜歡軍裝,還要求軍容軍紀的齊國軍會是這幅鬼樣子。


    才怪。


    她倒是好奇了。


    “寒月啊,你可來了,想死我們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心狠,這麽多年你就能一次家也不迴去,就算你不喜歡我這個阿姨,可是那可是你親爸,你怎麽能一次都不迴去看他,你不知道你爸有多麽想你,好多次夜裏都一個人偷偷想的流眼淚,我知道他是擔心你,你當初和家裏鬧矛盾,狠心離家出走,你就一點都不掛念你爸!你真狠心啊!”


    一個身影撲上來,齊寒月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閃開,才看清楚是何衛芬。


    嗬嗬!


    以前的何衛芬也就是稍稍圓潤一些,形容詞好一些,叫做豐滿,可是那也是有屁股,有腰的。


    可是現在的何衛芬,該說什麽好呢。


    就是整個一個圓鼓鼓的胖球兒。


    和齊國軍肥碩的身材站在一起,真的是般配。


    嘴裏還是不依不饒的說著齊寒月心狠。


    這張嘴巴還是顛倒黑白全憑一張口啊。


    何衛芬撲了一個空。


    剛才齊寒月一走進來,何衛芬就看見了。


    也更是恨得牙癢癢。


    這個小賤人沒想到身無分文的離開了他們,這些年還能過得風生水起。


    看看這一身衣服,何衛芬雖然不認識,可是也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再看看這些房間,剛才她和那個叫做助理的男人聊天,套出來很多話。


    這裏的公司整個都是齊寒月的。


    注冊就花了五百萬。


    不要說租房子,裝修什麽的。


    光是一年的營業額就要兩三個億。


    這對於何衛芬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兩三個億。


    那是什麽概念?


    豈不是想買什麽買什麽,想怎麽花,怎麽花。


    想想何衛芬就是心疼。


    這個小賤人竟然獨自一個人在外麵享福。


    還過得生活是這麽奢侈的生活。


    她還以為齊寒月在外麵過苦日子呢,吃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畢業之後,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除了房租,交通費,餐費,剩不下幾個錢。


    現在可倒好,結果人家吃的比她們好,穿的比他們強。


    卻把他們一家子扔在那個破地方受罪。


    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想想何衛芬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要不是幸虧遇到一個也是在京都工作的鄰居說起齊寒月,他們都不知道齊寒月現在過得這麽好。


    一個人偷著享福,卻把他們都丟在一邊。


    這是什麽玩意啊。


    她才不能讓齊寒月那麽逍遙。


    有錢當然應該給他們也花,家裏境況一年不如一年。


    因為何子健的事情,齊國軍被牽連轉業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工廠,工資還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兩年工資都是拖欠,隻發了百分之七十,現在還馬上就要下崗了。


    她也被擼下來,下崗在家裏靠擺個小攤子賣點襪子什麽的零碎小東西來補貼家裏。


    紅筲因為考了一個三流的大學,光是學費生活費一年就要兩萬多。


    兩口子加起來也就隻有三萬的收入,還要生活。


    除了紅筲的這些支出,兩口子那是省吃儉用,還不敢亂花。


    別人看到他們兩口子越長越肥,還以為他們家裏生活多好,可是誰知道他們是整天饅頭鹹菜白開水的日子呢。


    偏偏吃個鹹菜也長肉。


    說都說不清楚。


    紅筲好不容易畢業,可是連個工作也不好找。


    好的單位看不上她,學曆什麽拿出來,隻能是從雜工做起,紅筲又不願意。


    不好的單位,一個月才幾百塊,連生活費都不夠。


    於是紅筲鬧著非要考研究生。


    可是考研究生一年也要不少錢呢。


    何衛芬根本拿不出來。


    這不一聽說這邊有人說,齊寒月在京都混的相當好,都開公司了,還開著豪車,一年怎麽也有幾千萬的收入,何衛芬立馬就眼紅了。


    他們一年辛辛苦苦不過三萬塊,齊寒月憑什麽一年幾千萬的逍遙自在。


    所以,何衛芬和齊國軍吹了半天枕頭風,終於打動了齊國軍,來到了京都找齊寒月。


    何衛芬想的很好,齊寒月就是在不喜歡自己,可是還有個親生爸爸呢。


    齊國軍總是齊寒月親爸,她真能不管?


    聽人家說,網絡輿論是很厲害的。


    齊寒月既然開公司,就不會希望被人說三道四的,對她影響也不好。


    一旦成為了有錢人,臉麵就變得不一般的重要。


    她不相信齊寒月會劍走偏鋒。


    再說齊寒月一年就能掙三五千萬,拿出來幾百萬給他們花花也不算什麽大事。


    齊國軍這幾年落魄的很。


    因為行賄被開除黨籍軍籍,大院的房子不能住,他們現在蝸居在一間不足三十平米的房子裏,還是租來的。


    每個月要兩百塊錢的租金還不包水電。


    齊國軍所在的工作也不如意,眼前的戰友什麽的都不在來往。


    一方麵人家看不起他,另外一方麵,齊國軍自己也沒麵子。


    所以一來二往的,就沒什麽來往。


    最後齊國軍這樣的落魄,人家更不會和他有接觸,避開他還來不及呢。


    齊國軍也過得憋屈。


    才會聽了何衛芬的話,想著齊寒月出息了,有本事了,既然是親父女,總沒有隔夜的仇。


    他是她親爸,花她一點錢那還不是應該的。


    雖然齊國軍也會擔憂齊寒月那四年拿出來說事,畢竟他真的沒有錢給過齊寒月。


    現在還冒出來要齊寒月養活。


    會不會太不要臉啊。


    可是何衛芬的洗腦之下,就變成了。


    齊國軍還養活了齊寒月十六年呢。


    齊寒月不能不贍養齊國軍。


    頂著這麽名頭,最後重要的是,何衛芬勸說齊國軍離開工廠,那裏馬上下崗。


    在幹下去沒有前途。


    不如到京都來!一方麵擺脫以往的舊事,還能找齊寒月給他開個公司什麽的。


    也風光不是。


    齊國軍動心了,才會和何衛芬,紅筲一起來。


    現在的齊國軍已經不要臉了。


    顧不上要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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