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那幫男生,齊寒月終於可以迴家了。


    剛才班主任可是說了,獎學金校長今天會親自上門送去,也是為了表彰齊寒月的優秀,並且希望齊寒月再接再厲努力發奮,爭取把成績保持下去。


    她還是快點迴去,要不然難保這筆錢落到了何衛芬手裏,那就別想拿到手了。


    因為崔四海他們的耽誤,齊寒月迴到家裏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寒月放下書包。


    還沒喘口氣。


    齊國軍的聲音就從客廳裏傳來。


    今天迴來的很早。


    寒月抬頭沉思。


    看來今天有備而來的不隻是何衛芬,也許齊國軍就是何衛芬拿著捅向自己的一把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了。


    該來的終究要來的。


    房門被敲了敲。


    何衛芬的聲音響起。


    “寒月,出來一下,你爸找你!”


    來啦!


    寒月冷笑。


    真的是一分鍾都等不及。


    何衛芬這個繼母是連裝都不想裝了。


    大概是得到了齊國軍的支持,所以巴不得立刻讓自己去給她的女兒賣命去呢。


    打開門,走出來。


    齊國軍坐在客廳沙發上,眉頭深鎖。


    看到寒月走出來,眼睛裏有猶豫和為難閃過。


    總算還算是個親爹,起碼還會有一絲不忍心。


    可惜比起現在的老婆和家庭來說,寒月也許根本分量不足。


    寒月走到齊國軍對麵的沙發坐下。


    何衛芬坐在齊國軍身邊。


    三個人涇渭分明。


    兩個人一個陣營,寒月自己一個人一個陣營。


    齊國軍不說話。


    寒月也不開口。


    愛說不說。


    何衛芬看著有些著急。


    暗暗扯了扯齊國軍的衣服袖子。


    齊國軍終於下定決心。


    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盯著寒月。


    尤其是對上寒月那張酷似那個人的麵孔的時候,心底裏那一絲最後的猶豫也消失了。


    “寒月,你這次的考試成績我也不問你了,免得你臉上不好看。爸考慮很久了,覺得你在學習上可能是真的不是這塊料,對於你是有些為難了。所以我和你阿姨為你考慮了一下,覺得你現在這樣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趁著現在我和你阿姨都在職位上,也有戰友和朋友能走走關係,給你找一份工作!”


    齊國軍也許開始的時候說的還有些艱難,畢竟親生父親說出讓孩子不要上學的話來,是很讓人覺得不是東西的。


    可是一旦說出來,也就會越來越順暢。


    甚至最後的一絲愧疚都會消失,慢慢變得理直氣壯。


    連齊國軍自己現在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寒月好。


    何衛芬不吭氣。


    有齊國軍在前麵頂著,她這個後媽現在最後什麽都不說。


    反正說什麽都會是錯。


    這可是你的親爹要你不要上學的。


    寒月深深地看著齊國軍。


    那目光深邃,幽深,帶著暗黑和冷清的光芒。


    讓齊國軍渾身不自在起來。


    這個孩子就像那個女人。


    渾身都是清高的不可一世。


    似乎帶著俯瞰世界的蔑視和清幽。


    仿佛看穿一切的洞悉的目光。


    就那樣讓齊國軍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似乎被人就那樣赤果果扒光了衣服。


    齊國軍有些惱羞成怒。


    這是什麽目光啊。


    “爸,前一段時間我問過您,我是您親生的嗎?今天我還是這個問題我是你親生的嗎?還是你撿來的?”


    寒月不會讓他避開。


    既然大家要正麵開撕,那麽就來吧。


    所有的傷口既然都已經化膿生瘡,那麽就挑破擠膿排毒吧。


    齊國軍黑了臉。


    何衛芬急忙說。


    “寒月,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你的成績總是最後一名,這樣下去,就是高中畢業,你恐怕也是上不了大學,到時候混日子不好找工作,還不如現在我們給你想想辦法,給你找一份工作,起碼能自食其力,將來也能有一份糊口的工作。你爸可是為了你好。”


    這種話當然要她來說,總不能讓齊國軍自己說吧。


    再說齊國軍可不是一個好好解釋的人。


    “爸,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你連我這次的考試成績都沒有問一下,就徹底的否決了我,這就是親爹幹的事情嗎?別人的父親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上大學,可以出人頭地,起碼就是不能出人頭地!也要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而你呢,我連高中都沒有畢業,將來可以做什麽,現在大學生都是遍地都是了,還不好找工作,難道你認為我一個高中文憑都沒有的人能找到什麽好工作,我去給人家打掃衛生,洗盤子洗碗嗎?這就是你為我好嗎?”


    寒月根本不去看一眼何衛芬。


    這個女人不值得自己去和她爭論。


    既然齊國軍自己非要出麵!那麽就不要怪她不孝順。


    上輩子孝順了半天,也沒有得到齊國軍一句好。


    這輩子她就沒準備去追求這種虛無縹緲的親情,人如果要用委曲求全和忍辱負重來成全親情和孝道,那麽上輩子的齊寒月已經給了,拿命給了。


    這輩子的齊寒月要的是為自己好好的生活。


    人的一生都很短。


    已經犧牲了一個一輩子。


    那麽這輩子她不會再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她隻為自己活著。


    齊國軍一拍桌子。


    是被寒月問的有些惱火。


    的確他已經忘記了那個賭約。


    可是那個賭約自始至終他也沒有當一迴事。


    因為在齊國軍心目中,寒月的賭約就是一個笑話!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事。


    所以他才連問都沒有問。


    需要問什麽呢。


    明明是最後一名,還需要問什麽。


    難道一個半月就能變成第一名?


    那不是天方夜譚。


    結果現在這個不孝女竟然拿這個說事。


    齊國軍心裏氣憤,惱怒,還有說不出的憋悶。


    “有你這麽跟你老子說話的!是,我沒問你這次的成績,可是那不是為了你好你能考什麽成績,你還能考了全班第一名嗎?如果可以那你拿給我!我養活你讀書識字,還有錯了。


    你自己不學好!我有什麽法子,不讓你上學不是為了你好,難道是我不想讓你上的,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你現在不去工作,以後就是高中畢業了,你能幹什麽,還不是洗盤子洗碗!還不是打掃衛生,難道你高中畢業那就能幹什麽好工作了。”


    第27 攤牌二


    齊國軍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


    何衛芬趕緊安撫齊國軍,“老齊,你別激動!和孩子要慢慢說,這事情又不是急得事情,孩子一下子想不通是可能的,我們要慢慢講道理。”


    這會兒何衛芬的所有善解人意都會無限被放大,也更顯示出齊寒月的無理取鬧。


    齊國軍氣憤的指著寒月說。


    “你看看她的樣子!一臉的不服氣,我難道說錯她了,自己不爭氣,還怪我們,難道學習不好是我們的錯!你看看紅筲,比你還小一歲,看看人家,學習每次都是班裏第一名,可是你再看看你,現在你不去工作,你還能幹什麽。難道你將來還等著我一直養活著你!”


    恨鐵不成鋼。


    寒月拿出成績單,啪一聲拍在桌子上。


    “爸,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為我考慮,你大概也算是頭一份,你不配做我的父親,紅筲很好!紅筲是你的女兒,你對紅筲是親情,是個好父親,既然這樣,這個家裏這麽容不下我,那麽我搬出去住,我以後自己養活自己,我的學費我自己掙,我用不著你這樣的好。”


    這也是寒月早就想做的事情。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家,其實對於寒月來說,的確是一直折磨和阻礙。


    所有的事情打著親情的名義太無恥了。


    什麽為了寒月好。


    真正為了她好的話,就應該好好想想怎麽讓寒月在學習有進步!而不是不讓寒月上學。


    世界上真的親爹親媽能這麽做的還沒有幾個。


    齊國軍簡直要氣炸了。


    這孩子現在簡直就是反了天,這是什麽話。


    她要不是他親生的,他會為了她這麽考慮啊。


    還和紅筲比,不看到自己的不足,反而對於別人羨慕嫉妒恨。


    這就是自己的女兒。


    氣的齊國軍都哆嗦了。


    還說什麽不認自己。


    好啊,還要搬出去。


    本事了。


    齊國軍是那種強脾氣,一上來那個脾氣,誰都勸不住。


    “好好,你有本事了,翅膀長硬了是不是?你要搬出去住,還要自己養活自己,好好,我就看看你怎麽養活你自己。今天你就給我搬出去,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我齊國軍就當從來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齊國軍指著大門喊。


    寒月站起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別的東西可以不要,可是高中的書不能不要。


    她可沒有準備輟學。


    這輩子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再次輟學。


    即使生活艱難她也不願意再走上輩子的路。


    再難還能比上輩子差?


    看著鬧成這樣,何衛芬急忙去攔著寒月。


    她可不是要逼走寒月,寒月還能給家裏掙工資呢。


    眼看著一個好的勞動力就要沒了,何衛芬可不幹。


    雖然她恨不得寒月消失,這個家裏隻有自己和齊國軍紅筲。


    這才是一個完整的,自己的家。


    可是她也不願意放寒月走。


    畢竟寒月在她的概念裏就是一個可以當做家裏創造財富的勞力,掙的錢可是可以養活紅筲,也可以給家裏解決問題的。


    寒月要是走了。


    那不是掙的錢不可能給家裏交一分錢啊。


    “寒月,你這孩子,你爸是被你氣的口不擇言,又不是真的這麽想的。父母和子女哪有隔夜的仇啊。你爸是真的為了你好。你就算是不願意,也不能和你爸頂啊。


    再說你出去了住哪裏啊?還不是要打工掙錢,與其那樣,還不如聽你爸的話,畢竟家裏怎麽也比外麵強吧!”


    拉著寒月不放手。


    齊國軍心裏火正燒的旺著呢。


    “你別勸她,我到要看看,離開了我這個老子,她怎麽生活!人家不是有本事啊!讓她去,這麽十多年我就當白養了她,我還不信了,離了我,她能活的多麽好!”


    何衛芬心裏無語。


    這個齊國軍怎麽這麽蠢啊。


    好吧!自己的小心思,齊國軍可不知道。


    他就是個頭腦簡單的大老粗,基本上沒什麽心眼子。


    “老齊,不行!孩子還小,怎麽能由著孩子性子啊。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你讓院裏的人們怎麽說我啊!我可背不起這個黑鍋。”


    何衛芬拿出殺手鐧。


    寒月笑笑。


    “爸,你放心!我出去了一定會生活的好好的,我要讓你看看,沒了你我還能不能上大學,我還能不能有一個好工作!”


    這是誠心火上澆油。


    寒月可不準備讓何衛芬趁機攔住自己。


    這可是一個最好的離開的機會。


    這次要是被攔住,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好,好!老何,你閃開,讓她走,我到要看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怎麽過得好!你現在就走,把你的東西帶走,我不想看到你了!再也不要迴來。”


    齊國軍這是氣急了。


    幾乎是口不擇言的什麽狠話都往外扔。


    他就是要治治寒月,讓她出去試試過日子的艱難,也知道人情冷暖,才知道自己和何衛芬對她是多麽好,不知道感恩,隻知道一味的索取,齊國軍不慣著她。


    齊國軍也許這個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對於紅筲和寒月是多麽的不同。


    難道僅僅是因為寒月的不服管教他才大動肝火的嗎?


    也許就是因為寒月身上表現出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同,和他不一樣,反而帶了那個女人的那種特質,才讓他心裏惱火。


    也越發的看不順眼寒月。


    他想要看到寒月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所以齊國軍是下定了決心絕不妥協。


    一定要讓寒月知道知道厲害。


    寒月點點頭。


    很滿意。


    這就是她要的結果。


    不出所料。


    飛快的收拾好書包。


    寒月腦子裏也轉悠。


    等下出去要去哪裏?


    起碼先要安排一個落腳的地方。


    要租一個房子。


    前幾天她就看到了學校附近那裏的巷子裏有樓房出租。


    不過好像一個月要三百塊錢呢。


    還是年付。


    校長怎麽還不來啊。


    她可不能把這筆錢便宜了何衛芬。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何衛芬趕緊去開門。


    她衷心希望來一個陌生人能化解齊國軍現在的怒氣。


    打消寒月出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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