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此話一出, 滿朝嘩然,所有的朝臣看著謝峰,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誰不知道皇上對皇後的感情?剛剛皇上甚至還直言是為了皇後才不願意選秀,現在謝峰居然敢說出廢後的話!


    想到這裏, 站在謝峰身邊的大臣們都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生怕等等安景行發起火來, 殃及到自己。


    “謝大人說什麽?”安景行聽到這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謝峰,麵色不善, 廢後?這話謝峰也敢說!


    此時安景行的語氣,讓在場的人知道, 如果謝峰敢將剛剛的話重複一遍,安景行就會毫不猶豫地要了他的命!


    “謝大人可不要衝動!”顏子玉見狀,連忙走了出來,向謝峰使著眼色, 不斬言官,這是祖訓,也是評判一個帝王是明君與否的標準。


    現在顏子玉站出來,不僅僅是為了提醒謝峰,更是為了提醒安景行, 不要輕舉妄動。陸言蹊多在乎安景行的名聲,顏子玉是知道的,若是安景行現在衝動之下做出了什麽, 恐怕安景行這三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顏大人此言差矣,本官何來衝動一說?”誰料謝峰完全不領情,瞥了顏子玉一眼後,又重新看向了安景行,“下官懇請,皇上下旨廢後!”


    “朕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安景行上位三年以來,從來沒有輕易對哪個朝中大臣下手,除了單郝等人,其它人現在依舊在殿中活的好好的。


    安景行想著,是不是自己太過仁慈,所以現在謝峰才敢輕易說讓自己出廢後的話?


    “皇上!”誰料謝峰聽見安景行的話,絲毫不為所動,向安景行俯了俯身,“微臣認為,陸公子並不足以母儀天下。”


    “不足以母儀天下?”安景行握了握拳,看著謝峰,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現在就讓人將謝峰拖出去砍了,但是他不行,不僅祖訓不允許,顏子玉也在不停地給他使著眼色,“朕想知道,謝大人何出此言。”


    謝峰聽著安景行語帶刀鋒的語氣,絲毫不為所動,俯了俯身之後,才開口道:“陸公子的確是極為優秀的一個人,無論是在皇上登基前還是登基後,都鞍前馬後,為皇上效勞,這一點極為難得。”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謝峰會對陸言蹊大貶一通的時候,謝峰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肯定了陸言蹊的價值,安景行聽著謝峰的這一番話,麵色也有所緩和,不過也僅僅是有所緩和而已,他可沒有忘記,剛剛謝峰那一番廢後的言論。


    “不說當初景卿長公主與為有功之臣平反之事,也不說雲南現在欣欣向榮的景象,以及現在朝中有識之士皆為陸公子所發掘,就說現在的突厥,陸公子也功不可沒。”


    誰知道謝峰還沒完,繼續將陸言蹊從頭到腳一頓好誇,從安景行登基之前,到安景行登基之後,幾乎將陸言蹊身上的有點全部放大,大誇特誇了一通。


    若不是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以前陸言蹊“小魔王”的稱號,現在估計真的要以為謝峰口中那一個優秀到天上有地上無的人物,就是陸言蹊了。


    一時間,所有人看著謝峰的眼神都有些怪異,不是說要廢後麽?難道不是應該說一說陸言蹊哪裏做得不好麽?怎麽現在反而誇起來了?謝大人什麽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


    “皇上以為,臣說的對麽?”在誇了陸言蹊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將陸言蹊從頭到尾的功績都數了一遍之後,謝峰還不忘問著安景行,自己說得對不對。


    安景行對陸言蹊的喜愛,現在聽謝峰誇陸言蹊就像是聽見別人誇自己一樣,不,應該說,比聽見別人誇自己還高興,自然是不會反駁的,況且謝峰本來說的就死實情:


    “謝大人所言極是。”


    朝臣們聽見安景行冰雪消融的語氣後,看向謝峰的眼神都變了變,原以為他會一致對外,誰知道他現在就屈服了!


    不僅屈服了,還這麽不要臉,將陸言蹊誇了好大一通!他們可沒有忘記,上朝之前,這謝峰還信誓旦旦說一定要讓皇上選秀,結果呢?


    想到這裏,不少想讓安景行選秀的朝臣看著謝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叛徒。


    謝峰則絲毫不為所動,聽見安景行肯定的聲音後,點了點頭:“沒錯,陸公子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從西元開朝以來,說陸公子是西元第一人,也不為過。”


    謝峰的話,說不誇張,倒也有些誇張,但停在安景行的耳朵裏,卻極為地順耳,自己的言蹊,擔得起這個評價,安景行幾乎快忘了,謝峰最開始的目的是什麽。


    誰知道,就在安景行聽得正爽的時候,謝峰卻話鋒一轉:


    “這麽優秀的人,皇上忍心將他困在後宮麽?”


    此話一出,安景行的眉頭皺了皺,即使是安景行,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正是他心中最愧疚的一點,當初他會同意陸言蹊去突厥,更大的原因也是因為如此。


    言蹊出自威遠大將軍府,陸言澤十六歲便能在敵軍中來去自如,隻有言蹊,因為父皇的一紙婚書嫁與自己為妻,現在謝峰的話,讓安景行無從反駁。


    “陸公子與陸小將軍為西元拋頭顱灑熱血,為西元不惜以身犯險,現在更是直攻突厥王庭,替西元擴充版圖,皇上怎麽忍心讓陸公子這樣的人老死深宮?”


    謝峰能夠成為三朝元老,肯定不是靠固執一樣,察言觀色的本事在朝堂之上也屬一流,見安景行不說話,自然就知道自己是說在心坎上了,當即便不客氣,乘勝追擊,末了,還不忘總結:


    “所以這樣的人,並不適合母儀天下,而應該展翅高飛,皇上,我們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廢後,放陸公子自由!”


    角度刁鑽,無懈可擊!朝臣們聽到謝峰最後一句話,才知道謝峰最開始的一大堆長篇大論,又是功不可沒又是西元第一人是為了什麽,居然是在這裏等著皇上的!


    “對啊!皇上,我們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就有人站了出來,附和著謝峰的話。


    “皇上,我們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第一個人附和之後,想讓安景行選秀的大臣們都反應了過來,紛紛複議,一時間,殿中充滿了讓安景行廢後的言論。


    由此時大殿中的狀況也能輕易看出,西元朝臣們的分布情況,安景行一手提拔上來的人現在一個個都沒有說話,看著其他人侃侃而談,反而向後退了一步,不涉及戰火圈。


    是不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他們不知道,但他們知道,現在皇上的心情,估計是想讓他們流血的。


    “夠了!”果然,下麵的人還沒說多久,安景行就冷著臉打斷了他們的話。


    安景行此時看著謝峰,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表情看著他,不得不說,謝峰的此番話的確讓安景行無從反駁,當初因為種種原因,他與言蹊都沒能說出心悅對方的話。


    甚至現在提起他們當初大婚的場景,也會有人說言蹊是受父皇逼迫,而自己則是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謝峰說放言蹊自由,嚴格來說,並不能說他錯。


    因為安景行的一聲厲喝,朝中的官員們是住了口,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心中有萬般言語還沒訴說出口。


    “此事容後再議,退朝!”看著大臣們的眼神,安景行隻覺得大為火光,原本想說什麽,最後也隻能揮一揮衣袖,讓他們都離開。但是他什麽都不能說,他該怎麽說?說言蹊心悅自己?


    現在言蹊遠在突厥,自然是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大臣們不會相信,甚至還會說是他故意不願意放言蹊走,這種事,隻能言蹊親口來說,但是言蹊才剛拿下突厥,要迴來,至少需要兩個月的功夫,這兩個月中,自己必須拿出一個應對策略出來。


    謝峰聽見安景行的話,也沒有多說,俯了俯身,送安景行離開。但此時謝峰臉上的表情卻愉悅了不少,安景行登基以來,這是第一次被他們所拿捏住。


    以前安景行向來是說一不二,就連架空一品大員的權利,也不允許別人說一個“不”字,現在能夠扳迴一城,也是極為難得的了。


    “還是謝大人有辦法。”


    “謝大人說得好啊!”


    “謝大人高見!”


    ……


    安景行剛走,剛剛附和謝峰的朝臣便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讚揚著謝峰,雖然謝峰對陸言蹊的誇獎是誇張了一些,但都是實情,誰也不能說哪個地方是謝峰捏造的,若是能夠因此讓安景行廢後,讓陸言蹊流芳史冊又有何不可?左右陸言蹊擔得起這個讚譽。


    “我看這個謝峰是要做到頭了。”與旁人不同,夏一鳴顏子玉等人則是搖了搖頭,剛剛的事情他們從頭看到了尾,不得不說,謝峰的確拿捏住了安景行的性子。


    安景行就是那樣,遇上和陸言蹊沾邊的事,反應總會慢一些,別說剛剛安景行沒有反應過來,就說他反應過來了,恐怕也不會反駁謝峰的話。


    安景行就是那樣,容不得外人說陸言蹊一個不好,即使那個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謝峰從這個角度來讓安景行廢後,的確是兵行險招,若是安景行遲遲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恐怕到時候對天下人不好交代。


    但是夏一鳴等人也深知安景行的手段,就算安景行不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能讓謝峰付出代價。


    “讓他們嘚瑟吧,也就這一時半會兒。”與旁人不同,顏子玉比外人更知道安景行和陸言蹊的感情,旁的不說,就說在雲州之時,兩人密不可分的樣子,就能說明問題,現在說要讓英雄流血不流淚?


    也不怕陸言蹊迴來之後,讓他們流血又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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