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瑜走了後, 安景行就明顯發現了陸言蹊的狀態不對,別的不說,似乎陸言蹊身上,平白多了一絲焦躁的情緒。


    安景行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陸言蹊, 再聯係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 似乎知道了什麽, 悄悄湊到了陸言蹊耳邊,語氣中有一絲了然:“外祖知道了?”


    “嗯。”陸言蹊微微點了點頭,現在的他,明顯非常不自在, 隻要想到剛剛外祖出門的時候,給自己的那個眼神, 陸言蹊就能想到以前廣為流傳的一句話: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所以現在的陸言蹊,說什麽也靜不下心來。


    “齊池?”這個時候,宋之騫也發現了陸言蹊的異樣,看著心不在焉的陸言蹊, 不由叫了兩聲。


    “啊?什麽?”陸言蹊一心想著外祖,聽到宋之騫的叫喊後,還有些迴不過神,看著宋之騫的目光有些迷離。


    “你怎麽了?”此時的宋之騫,比剛剛來的時候放鬆了不少, 心情也好上了不少,但好心情並不能掩藏他對言蹊的擔憂,現在看著陸言蹊, 宋之騫可以說是非常擔心。


    “沒什麽。”陸言蹊對宋之騫笑著搖了搖頭,“剛剛我有些走神,你們在說什麽?”


    見陸言蹊不願意說,宋之騫也沒有勉強,不過在接下來的談話中,還是會時不時看一眼陸言蹊,生怕他出什麽問題,托宋之騫的福,接下來的過程中,陸言蹊終於不再頻繁走神了,但心中的慌亂,並沒有因此減少分毫。


    知道真相的雲逸然看著陸言蹊坐立不安的樣子,唇角微勾,並不打算救陸言蹊於水火,也不會告訴他外祖不會舍得對他生氣,誰讓陸言蹊這麽大的事還瞞著外祖?活該讓他著急著急,體會體會這幾個月來他們的心情!


    “剛剛祖父差人傳話,說想要單獨見齊公子和俞公子一麵,不知齊池和故淵可否方便?”在顏子玉和宋之騫準本起身告辭的時候,就聽到了雲逸然的這一番話。


    迴想剛剛,雲瑾瑜走的時候,的確讓人進來單獨和雲逸然說了什麽,顏子玉和宋之騫都看向了陸言蹊,顏子玉了解雲瑾瑜,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很少單獨見誰,怎麽現在卻想要單獨見陸言蹊了?


    陸言蹊聽到這話,怎麽敢不答應,連連點了點頭:“自然是方便。”


    此時的陸言蹊,正在心裏盤算著,要不要等等賣個慘撒個謊?畢竟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迴家過年。但是陸言蹊沒有想到的是,現在他的算盤,等等都會因為緊張而全部落空。


    看著陸言蹊眼底帶著的一絲慌張,雲逸然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表弟,有這麽害怕的時候。


    “子玉和之騫先迴吧,我與故淵隨後就迴。”陸言蹊說著看了看顏子玉,雖然他知道這樣趕人不禮貌,但到底麵子占了上風,萬一等等鬧得太大了,自己好歹能隻丟裏子不丟麵子啊!


    宋之騫對人情世故頗為精通,放在現代的說法,那就是情商頗高的一個人,現在看到陸言蹊和雲逸然的麵色,就知道有什麽事是他們不知道,但卻是陸言蹊和雲逸然都不願意讓外人所知的事,當即,宋之騫對陸言蹊等人拱了拱手:“那我與子玉就先迴去了。”


    “好。”陸言蹊擺了擺手,對宋之騫笑了笑,他對現在宋之騫的變化,可以說是喜聞樂見,以前宋之騫大多數都是跟在顏子玉身後,默默不說話,但現在,宋之騫也會替顏子玉做決定了,陸言蹊覺得,這才是戀人相處的正確模式。


    顏子玉則是看著與剛剛來的時候千差萬別的宋之騫,唇角勾了勾,他怎麽會看不出來之騫的改變都是因為陸言蹊?


    剛剛若不是陸言蹊一直讓之騫發表自己的觀點,之騫就不會被致遠和外祖所承認,也不會由此被得到承認,信心對一個人,真的非常關鍵,以前顏子玉無論再怎麽努力,也沒有達到現在的地步。想到這裏,顏子玉對陸言蹊兩人的好感又上了一個台階。


    “看來齊池和故淵有些秘密。”宋之騫和顏子玉走出雲府後,宋之騫才感慨,剛剛陸言蹊表現,著實有些明顯。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好妄加揣測的。”顏子玉的好奇心倒不是很重,雖然感覺今天無論是雲祖父還是致遠的表現都有些奇怪,但這些都與他無關。


    “也是,若是齊池願意,以後我們總會有機會知道。”宋之騫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主人不願意,就算他們猜出來了又如何?隻會平白惹人厭煩,沒有誰願意自己的隱私被探查。


    不得不說,兩個人的思維不約而同地走到了一起,相視一笑後,便開始說起了別的話題。


    而此時的陸言蹊,則是站在外祖的門前——深唿氣!


    沒錯,就是深唿吸,看著緊張不已的陸言蹊,雲逸然和安景行都有些失笑。


    “別緊張。”安景行終於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握住了陸言蹊的手,示意他放輕鬆,即使是麵對父皇和貴妃,安景行也沒有看到陸言蹊如此緊張的時候,由此可見,在陸言蹊心中,雲瑾瑜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我……我不……不……緊張!”陸言蹊說著,才發現自己變成了結巴,心裏越想放鬆,越是不能放鬆,剛剛在房間裏還好,僅僅隻是坐立不安,現在站在了外祖門前,陸言蹊的心跳都快了不少。


    近鄉情怯,陸言蹊第一次理解了這個成語的意思,現在他不就是這樣的情況嗎?


    安景行看著陸言蹊現在的模樣,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陸言蹊小結巴的樣子,的確讓安景行有些想笑,怎麽能這麽可愛?


    “都變成小結巴了,乖,有我在。”安景行安撫地握了握陸言蹊的手,越在乎越緊張,安景行理解這樣的心情,所以隻能在陸言蹊麵前挑起大梁,好好安撫。


    “哼!”雲逸然聽到安景行的話,還沒等陸言蹊說什麽,便冷哼了一聲,當著自己的麵還敢談情說笑,簡直就是不知所謂,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舉動,簡直就是傷風敗俗!


    想著,雲逸然看著握著小表弟的那隻手,再看著在小表弟臉上亂摸的手,眼神犀利如刀片,那模樣,簡直恨不得將安景行的手給削下來一層皮。


    這聲冷哼明明是衝著安景行去的,卻讓陸言蹊抖了一下,看著雲逸然,臉立刻垮了下來,有點欲哭無淚的模樣。麵對任何人,他都可以在做錯事後理直氣壯並且倒打一耙,但是麵對外祖,陸言蹊卻沒有這樣的勇氣和底氣。


    安景行抬頭看了看雲逸然,又看了看陸言蹊,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了麵前傳來了一道門打開的聲音:


    “吱呀——”


    雲祥鶴看著站在門口的幾個人,有些哭笑不得,剛剛陸言蹊剛來的時候,他和父親就感覺到了,本以為陸言蹊沒一會兒就會進來,誰知道等了半晌,也沒見人進來,看到父親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雲祥鶴終於忍不住,出來叫人了。


    “父親。”雲逸然笑著對雲祥鶴請了個安,轉而似笑非笑地看著陸言蹊,父親出來了,肯定是因為祖父知道了。


    “舅……舅舅。”陸言蹊說完,苦了一張臉,原本以為會好一些誰知道自己這結巴還沒好?


    雲祥鶴看著陸言蹊此時的模樣,真不知道該不該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言蹊呢,最後壓低了音量,輕輕提醒著:“父親在裏麵等你呢。”


    “好……好……”陸言蹊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房門,又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手上溫熱的溫度後,稍稍安定了下來,走進了外祖父的房間。


    這不是陸言蹊第一次進雲瑾瑜的房間,小的時候,陸言蹊還在雲瑾瑜的床上打過滾,但是卻是陸言蹊最緊張的一次,剛走過屏風,陸言蹊就看到了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雲瑾瑜,心裏又是一個哆嗦。


    雲祥鶴則是看著父親裝模作樣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剛剛他去開門之前,父親分明脖子都要伸到門外麵去了,現在倒是裝的挺像。不過雲祥鶴當然不會戳破自己的父親,隻悄悄走到了一旁,看著這祖孫二人鬥法。


    “外……外祖。”陸言蹊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緊張,但結巴的問題,似乎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了。


    誰料到雲瑾瑜聽到陸言蹊這話,眼皮子撩了撩,打量了一眼陸言蹊:“齊小公子在叫誰外祖呢?”


    臥槽!麵對外·揣著明白裝糊塗·演技一流·祖,陸言蹊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奈,看著雲瑾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現在該怎麽說?難道說“外祖你好,我是你小外孫啊,我雖然死了,但是現在詐屍了!”嗎?


    看著陸言蹊整個人都不好的樣子,安景行捏了捏他的手,上前一步:“外祖,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言蹊當時並不知情。”


    既然剛剛言蹊說外祖已經發現了,安景行就不會懷疑言蹊的說法,自然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解釋,將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麵對雲瑾瑜,安景行也有些愧疚,但比起陸言蹊來說,要好上不少。


    雲瑾瑜聞言,看著擋在陸言蹊麵前的安景行,又看了看被擋在安景行身後臉上依舊有些不安的陸言蹊,最後歎了口氣:“還不過來?”


    到底舍不得言蹊難受,雲瑾瑜率先敗下了陣來。陸言蹊聽到雲瑾瑜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也不難受了,顛兒一顛兒地就跑到了雲瑾瑜身邊:


    “外祖,您消消氣兒。”知道雲瑾瑜不生氣後,陸言蹊此時也不結巴了,蹲在了雲瑾瑜麵前,伸手輕輕地幫雲瑾瑜敲著腿,“言蹊知道錯了,言蹊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著軟語相求又裝乖賣俏的陸言蹊,雲瑾瑜再硬的心,也能軟下來,更何況麵對陸言蹊,他的心一直硬不起來?想著,雲瑾瑜伸手摸了摸陸言蹊的腦袋,歎了口氣:“怎麽迴事?”


    最後這個問題,雲瑾瑜是看著安景行問的,自然是要讓安景行迴答,安景行對著雲瑾瑜的目光,也不忸怩,開始解釋起來當時的情況,從言蹊發現通州的問題,再裝病探通州,到最後他們詐死,除了暗中的計劃盤算,安景行幾乎將所有事,都交待的差不多了。


    “所以詐死的事的確是景行一個人的主意,與言蹊無關。”說到最後,安景行也不忘做著總結,生怕雲瑾瑜會生陸言蹊的氣。


    雲瑾瑜聽到安景行的最後一句話,注視著安景行,他老了,但還沒糊塗,自然知道安景行的話肯定沒說全,但是估計也僅僅是沒有說全而已,看著蹲在自己腿邊討好自己的陸言蹊,再看著安景行,雲瑾瑜歎了口氣:“你們先出去,我想和太子單獨談談。”


    有些事,就算沒有這一茬,雲瑾瑜也想和安景行單獨談談,現在既然出了這種事,雲瑾瑜雖然無法改變,但是也不能改變雲瑾瑜的心思。


    “外祖?”陸言蹊聽到這話,有些緊張,雖然外祖在武力上不能碾壓景行,但頭腦和嘴皮子恐怕能把景行壓地體無完膚,想到這裏,陸言蹊就幾乎能夠想到,等等他們出門後,景行被外祖各種吊打的場景,一時間緊張不已。


    “嗯?”雲瑾瑜聽到陸言蹊的聲音後,低頭看了陸言蹊一眼,“你還怕外祖為難太子不成?”


    陸言蹊聽到這話,臉上有些尷尬,不是他怕,而是外祖很有可能難為景行,但是這樣的話,怎麽能放在明麵上說?


    而站在一旁的雲逸然這個卻走了過來,拍了拍陸言蹊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而後一把摟住陸言蹊的肩膀:“既然祖父讓咱們出去,咱們就讓祖父和太子殿下‘好好聊聊’吧!”


    雲逸然這句“好好聊聊”,不僅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而且還惡狠狠地瞪了安景行一眼。這個人,不僅娶了自己的小表弟,還帶著自己的小表弟詐死,簡直罪無可恕!


    說完,也不等陸言蹊反應過來,就將陸言蹊強行帶離了作案現場,等陸言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外祖的門外,而一同出來的,不僅有大表哥,還有自己的舅舅,轉頭,便看到了自己的舅舅將房門關上,並且站在了房門前:


    “父親很早以前就想和殿下聊聊了,這次機會難得,言蹊就不要勸阻了。”說著,雲祥鶴露出了一個與他麵容極為不相符的笑容,笑容中帶點狡詐和算計,以及一絲幸災樂禍。


    不僅雲逸然不喜歡安景行,雲祥鶴也不,以前雲婉儀還未出閣的時候,雲祥鶴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妹妹,等三個外甥出生後,雲祥鶴最喜歡的不是和自己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陸言修,反而是有些嬌氣的陸言蹊,現在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不說,白菜院子裏的小白菜還被豬拱了,要不是父親壓著,雲祥鶴都想自己和安景行“好好聊聊”。


    陸言蹊看著強行拽著自己的雲逸然,又看了看站在門前的大舅舅,終於放棄了反抗,垮下了肩膀,點頭妥協:“好吧。”


    “乖!”雲祥鶴聽到陸言蹊這話後,對陸言蹊寵溺地笑了笑,“你表哥那裏有不少好東西,讓你表哥帶你去看看,看上什麽,直接拿走。”


    “對,看上什麽,直接拿走!”對於雲祥鶴的話,雲逸然不僅沒有覺得憤怒,反而揮了揮手,大方地表示無論是什麽,隻要陸言蹊看上,都能帶走。


    陸言蹊看著大方的雲逸然,又看了看縱容的雲祥鶴,最後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最後決定化悲憤為動力,將表哥房裏的好東西,洗劫一空!


    作者有話要說: 陸言蹊:泥萌居然欺負窩男人!


    大舅舅:沒有!


    大表哥:表弟冤枉!


    陸言蹊:窩要洗劫泥萌!


    大表哥&大舅舅:來吧!


    一炷香之後……


    大表哥&大舅舅:言蹊啊,行行好吧,我們家底都要被你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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