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問明白了安景行找人的進度, 確定通州那邊的並不是安景行的人後,陸言蹊就開始對通州布局,結果越了解越心驚,越布局越覺得無力, 此時的陸言蹊才發現, 通州的排外比他想象中的嚴重許多, 派了不少人,卻隻有齊家原本就在通州辦事的人才能勉強問到些許消息。


    但陸言蹊此時找的這個人事關重大,不是陸言蹊不相信齊皓軒,而是人心隔肚皮, 就算齊皓軒可信,他手下的人也未必可信, 若是誰走漏了消息,陸言蹊不願意去想那個後果,故而找人的事情一度停止不前。


    原本陸言蹊是想著,上輩子等了這麽久, 這輩子再等等也無妨,可是現在多了一批來路不明的人,切根據夢瑤的說法那批人毫無善意,讓陸言蹊有了緊迫感,若是被那批人先一步找到了, 誰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一個活的知情人?


    於是在久探無果後,陸言蹊想也不想就將自己的二哥約了出來。


    “今兒個刮什麽風了?竟然能讓我的小弟從百忙之中來見我一麵?”陸言修剛走進春風樓,就見到了自家小弟撐著下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由出言調侃,想要緩和氣氛。


    “妖風。”陸言蹊見二哥來了,將自己滿腹心事給壓在了心底,也隨著陸言修一起開著玩笑。


    “小弟你膽子挺大呀?”陸言修見狀,對陸言蹊眯了眯眼睛,身後的大尾巴又開始一搖一擺地晃著,不同想也知道他現在正在挖坑。


    “我膽子一直很大。”可惜陸言蹊對自己二哥已經了如指掌,見到陸言修的這個樣子就提高了警惕,一點也不接招。


    陸言修見小弟不跳坑也不惱,左右不能阻止他接下的話,這個坑,小弟不跳也得跳:“你這來春風樓,太子居然同意了?”


    “那是景行大度!”陸言蹊表示,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要是讓二哥知道春風樓是自己的產業,指不定以後怎麽到自己頭上打秋風呢。


    要知道最近景行手中的勢力正在極速擴張,而上下打點花費也不少,正是用錢的時候,自己也窮著呢!


    陸言修被自己小弟小氣吧啦的樣子逗笑了,怎麽現在小弟越活越小氣了?小弟沒有明說,陸言修也能猜到陸言蹊與春風樓定然有些聯係,不過既然小弟不願意說,陸言修也就沒有再追問。


    走到了陸言蹊麵前坐了下來,才抬眸開口:“你現在不應該很忙嗎?怎麽有空約二哥了?”


    陸言修說的這也是實話,三國的使者不日便會啟程離京,而安景行與安承繼的鬥爭也越來越明麵化,現在的情況也不甚明朗。


    阿史那思雲明顯是更偏向陸言蹊,但阿史那若真和安承繼又相談甚歡,木可查與安景行倒是誌同道合,在治國之道上有不少共鳴,可木阿朵似乎對安景行興致缺缺,萬俟律倒是和阿史那若真一起遊玩過不少次,對安承繼又似乎不假於色。


    其中真真假假,讓外人如霧裏看花,摸不著頭腦。


    “我哪有什麽好忙的?”陸言蹊笑著搖了搖頭,抬手給陸言修倒了一杯熱茶,“忙的是景行。”


    阿史那姐弟倆陸言蹊和安景行已經決定放棄,突厥明顯不是合適的合作對象,匈奴那邊若是木阿朵不突然發難,陸言蹊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至於萬俟律,陸言蹊心知,即使自己不能拉攏,安承繼也絕對討不了好,安承繼這次,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陸言蹊說的這也是實話,現在的事情,幾乎是安景行在做,他最近唯一在做的,就是找人。


    “好茶。”陸言修隨意抿了一口茶水,發現不僅清冽怡人並且在入喉之後口有迴甘,不由誇讚了一句。


    “這茶名為美人峰,若是二哥喜歡,等等小弟送你兩斤便是。”陸言蹊聽到二哥的誇讚,想也沒想就許下承諾,今日叫二哥來,是有求於人,自然得好好討好。


    陸言修聽到小弟這話不動聲色地將收中的茶杯放下,美人峰的名字他聽說過,是近幾年齊家推出的一種新茶,據說產量不高,據齊家的說法,一年也就三百來斤,每年送入宮中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齊家會不定時出售,每次也就隻有一兩斤的量,現在小弟出手就是兩斤,看來有很多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陸言蹊完全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個討好,就將自己差點兒賣個底朝天,現在他正在思考要怎麽和二哥開口,問通州的事。


    “小弟今天找二哥來,有什麽事嗎?”陸言蹊不開口,陸言修倒先一步問了出來,自己小弟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什麽事,今天絕不會這麽客氣,又是倒茶又是破財的,明顯是有所求。


    若是其它人,陸言修倒不介意打打太極,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不過陸言蹊是他最疼愛的弟弟,自然是不會來坑自家人了。


    “二哥哪裏的話?不過是小弟想二哥了,所以找二哥出來聊聊天而已。”陸言蹊說著轉了轉眼睛,想到了什麽似的看向陸言修,“二哥你也知道,現在小弟我是困在京城出不去了,二哥去過的地方多,不如和小弟說說外麵的風土人情?”


    陸言修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陸言蹊,像是沒有察覺到陸言蹊的算計似的,對陸言蹊溫和地說道:“小弟想知道什麽地方的風土人情?二哥近年來也去過不少地方,像江南,江蘇,利州,嘉峪關,通州……等等地點。”


    “先說說江南吧。”陸言蹊聽到“通州”二字,眼睛亮了亮,不過還是決定先問問其它的地方,做做鋪墊,畢竟自己的二哥是隻大狐狸,表現得太心急了可不好。


    陸言修看著小弟的神色,心中有了盤算,頭上無形的大耳朵抖了抖,卻沒有拆穿陸言蹊的小把戲,開始給陸言蹊說著江南的美景。


    陸言蹊在問過江南和江蘇的情況後,才狀似無意地問著:“那通州呢?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這個地方嘛……”陸言修說著拖了拖音量,頓了下來,“剛剛說了這麽久,二哥有點餓了。”


    陸言蹊本以為馬上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內容了,誰知道二哥卻話鋒一轉,說到了吃得東西上,不由抬眼怒視,在看到陸言修麵上陰謀得逞的笑容時,陸言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合著剛剛二哥逗著自己玩兒呢?誰說古代人智商低的?


    不過好在陸言修是二哥,也不是旁的什麽人,陸言蹊的火氣也立馬消了下去,笑眯眯地看著陸言修:“二哥想吃什麽?”


    “二哥要求也不高,什麽翡翠白玉湯,什麽佛跳牆,什麽珍珠八寶雞……隨便吃點就好。”陸言修說著點了點頭,一副自己真好說話的樣子,隻不過身後的大尾巴搖地更歡快了。


    陸言蹊卻被陸言修的話卡地一口氣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這叫隨便吃點?


    不過沒一會兒,陸言蹊便敲了敲手邊的一口小鍾,將陸言修的要求吩咐了下去,才轉頭看向陸言修:“二哥現在可以說了嗎?”


    陸言修見自己小弟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有些失笑,但也知道,不能再逗下去,搖頭笑了笑:“小弟想知道什麽?”


    “二哥知道什麽?”既然現在兩個人已經把話挑明了,陸言蹊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著陸言修知道多少,那樣子,是讓陸言修知道多少說多少了。


    “通州的人極為排外,對前去遊玩的人也不是特別友好,不過曾經有本地客棧的老板告訴我,幾年前的通州不是這樣的,排外這方便也是從近幾年開始才愈演愈烈。”說起正事,陸言修也不再嬉皮笑臉,迴想著自己到通州時遇到的事,盡量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給陸言蹊聽。


    隨著陸言修說地越多,陸言蹊的眉頭也皺得越緊,沒想到通州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為嚴重。


    陸言蹊把玩著手中的扇子,在陸言修停下來之後,才想到了什麽似的,看著陸言修:“我記得二哥和二嫂,也是在通州遇到的吧?”


    這件事,是前段時間陸言蹊剛知道陸言修和安景瑞的關係的時候,就問過陸言修的,當時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倒是想起來了。


    “沒錯。”陸言修的目光閃了閃,看著陸言蹊,“小弟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聽景行說,通州是二嫂的封地,有些好奇。”陸言蹊說著摸了摸下巴,似乎剛剛自己問的那個問題,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通州的確是逍遙的封地,也因為如此,那裏的官員,對逍遙態度還不錯,連帶著二哥在通州也能說上幾句話。”陸言修倒是非常大方地點了點頭,陸言蹊能忽略的問題,其他人可不一定能忽略,特別是親王封地這麽大的事情。


    “怎麽突然對通州感興趣了?”陸言修看著小弟沉思的樣子,挑了挑眉,自己的小弟,不像是無緣無故就會對什麽東西感興趣的樣子,今日所問,必有緣由。


    “最近在找一個人,似乎在通州。”陸言蹊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折損了幾個手下的事說了出來,“我手下的人功夫都不弱,通州的人都這麽厲害嗎?”


    “窮山惡水出刁民,逍遙和通州的官員對通州的情況也很無奈,現在的通州悍匪橫行,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幾手功夫,或為果腹,或為自保,更別說鄉下霸占著田地的地主了。”陸言修攤了攤手,通州窮,是人人都知道的事,當初逍遙的封地下來後,貴妃還鬧了好一陣。


    大致意思是安景瑞同安承繼一樣,都是她的兒子,安承繼的封地江南是魚米之鄉,怎麽到了安景瑞,就是通州那種不毛之地了?結果皇上那一次的態度罕見地堅決,無論季幼怡怎麽說,也不願意給安景瑞換一個富饒的封地,也讓安景瑞在朝中的位置一度非常尷尬。


    不過好在安景瑞對這些不是很在意,在領了封地後,沒過幾天就去四處雲遊去了,似乎對自己的封地在哪兒,真真不在意似的,若非如此,恐怕那次貴妃和皇上,還有的磨。


    “這樣,”陸言蹊聞言垂下了眼睛,將心中的思緒掩蓋住,不知道為何,通州這個地兒,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去一趟,想到這裏,陸言蹊看向陸言修:


    “二哥這次準備再大哥大婚後離京?”陸言蹊的想法是,等二哥離京時,自己找個理由同行便是。


    “恐怕不行,”陸言修搖了搖頭,將逍遙前幾日的無奈說了一遍,“貴妃那邊沒找到人,估計不會善罷甘休。”


    “嘖,”陸言蹊不屑地咂了咂舌,“沒想到這季幼怡對逍遙王倒是挺真心實意。”


    “是啊,誰能想到呢?”陸言修聽到陸言蹊的話,也不由感慨了一句,畢竟季幼怡那樣的人,明顯是無利不起早,誰能想到她會對一個抱養來的兒子這麽好呢?


    “就不知道要是貴妃知道安承繼……”陸言蹊沒有講話說完,兄弟鬩牆,在皇家極為常見,但若是放在安承繼與安景瑞身上,恐怕就有的好戲看了。


    陸言修聽到這話,也沉默了,若是逍遙之道當時的殺手是安承繼派去的……陸言修沒一會兒就將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繼續著剛剛的話題:“小弟準備去通州?”


    陸言蹊的打算並不難猜,春獵之前陸言蹊就知道了陸言修的行程安排,今日又再提起,無非是想出京,再聯想剛剛小弟對通州感興趣的程度,就更不難猜了。


    “不親自去看看,我不放心。”陸言蹊點了點頭,這件事對自家二哥,沒什麽好隱瞞的。


    陸言修皺了皺眉,對陸言蹊的打算並不讚同:“二哥替你去一趟吧,現在你的身份,離京不方便。”


    “二哥怎麽舍得和二嫂相隔兩地?左右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到時候再看吧。”陸言蹊擺了擺手,拒絕了陸言修的提議。


    陸言修沒一會兒也想明白了陸言蹊心中的顧慮,因為逍遙的緣故,通州眼熟他的人並不少,他去通州,若是透露了什麽被外人看到,逍遙恐怕也會知道,小弟的樣子,明顯是不希望三皇子或者四皇子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打算的,也就沒有再強求。


    恰好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婉轉的女聲,陸言蹊聽到這個聲音後,對陸言澤挑了挑眉:“二哥,你要的‘簡便’的午餐到了。”


    陸言修聽到陸言蹊的埋汰,有些失笑,沒說什麽,似笑非笑地瞥了陸言蹊一眼,便走到了桌前,準備享受著一餐‘簡單’的午餐。


    陸家兩兄弟相談甚歡,萬俟律此時卻有些不是滋味。


    “將軍?”宇文明達看著滿臉複雜的萬俟律,終是忍不住開口,自從西元的靜王離開後,將軍便是眼前的這幅模樣,似乎在麵臨著什麽重大的抉擇似的。


    “明達,你說……”萬俟律看著宇文明達滿臉茫然的樣子,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揮了揮手將宇文明達打發了出去,心中卻想著剛剛安承繼對自己的說的話。


    明明是對鮮卑有益的事,但萬俟律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不知道該替西元的皇帝感到悲哀,還是該替自己一直以來的老對手,陸遠感到悲涼……


    作者有話要說:


    陸言修:挖坑埋弟弟~


    陸言蹊:請把景行一起埋下來謝謝=w=


    陸言修:那我還是挖坑埋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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