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陸言蹊撐著下巴, 看著麵帶微笑的安景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時的安景行,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危險。


    “為夫發現, 夫人身邊的漂亮姑娘, 似乎不少?”安景行坐到了陸言蹊旁邊, 目光灼灼地看著陸言蹊。


    陸言蹊聽到這話,麵上一愣,什麽叫自己身邊的漂亮姑娘不少?但見到安景行的神情後,陸言蹊轉念一想, 自己身邊的漂亮姑娘,似乎的確不少。


    茹煙, 還有送給景卿的兩位丫頭,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安景行這話,倒也沒有說錯。


    “嗯哼, 自然是不少的。”想到這裏,陸言蹊昂了昂頭,一副花孔雀的樣子,“主子都這麽好看,做下人的怎麽能遜色?”


    安景行怎麽也沒想到, 陸言蹊會是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不過安景行卻也沒有在意,他在乎的, 是另外一個人:“那上汐呢?”


    關於上汐,安景行早在大婚後不久就答應了夏一鳴,向陸言蹊打聽打聽,卻因為婚後一直在忙碌,就給耽誤了下來,今日提到茹煙,安景行終於想起了這一茬,自然是要替自己的好友打聽打聽,況且他對這個青樓女子,也極為好奇。


    “怎麽?景行也對上汐感興趣?”陸言蹊說著瞅了瞅安景行,語氣中滿是戲謔。


    “當然不是!”聽到這話,安景行連忙否認,正襟危坐,生怕言蹊誤會了什麽,“是淩雲,托孤向夫人打聽打聽,畢竟夫人,可是上汐的入幕之賓。”


    淩雲,是夏一鳴的表字。


    安景行最後四個字,說的可以說是意味深長,就算是不了解安景行的人,也能從安景行的語氣中,聽出其中的深意。


    陸言蹊聞言,漫不經心地上下掃了安景行一眼: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這是要秋後算賬?


    不過沒一會兒,陸言蹊也想明白了,若是景行一直不問,他恐怕才需要擔心吧。如果是景行與一名年輕貌美的青樓女子傳出桃色傳聞,自己恐怕早就刨根問到底了,景行能夠等到現在,也算是難得了。


    “嗯?夏大人?對上汐感興趣?”陸言蹊聞言,話中充滿了玩味,這就有點意思了。


    “有什麽不對嗎?”依照安景行對陸言蹊的了解,隻要陸言蹊用這種口氣說出來的事,多半不是什麽讓人喜歡聽見的。


    “可是……‘上汐’並不是一個人啊。”陸言蹊語氣悠悠地說著,話語中滿是遺憾,但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麽迴事。


    安景行聞言,驚了一下,上汐不是一個人?什麽意思?


    感受到安景行疑惑的目光後,陸言蹊手中的扇柄點了點下巴:“因為每次去春風樓做‘上汐’的,都是不同的人啊。”


    “春風樓也是齊家的產業?”安景行怎麽也沒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但是陸言蹊能夠知道的這麽清楚,應該隻有這個可能性,畢竟上汐是春風樓的招牌,沒有一個老板,會將這種可能砸招牌的秘密告訴外人。


    “當然不是。”陸言蹊想也沒想就給出了否認的答案,並且瞪了安景行一眼,“春風樓是我一個人的產業。”


    春風樓是陸言蹊自己的產業,換句話說,春風樓中,並沒有齊家份額。所以從最開始建立,到現在名揚天下,都是陸言蹊一手打造的。


    紙醉金迷銷金窟,從現代來的陸言蹊,更能明白什麽東西能抓住權貴們的眼球,更能明白紈絝們追求的是什麽,古語有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若是能捧出一個天仙一般的人物,卻讓這些紈絝們能看不能吃,並且時不時讓這位天仙在這些紈絝們麵前刷刷存在感,那又何愁沒有客人?


    所以在春風樓建立之初,陸言蹊就將自己手底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召集到了一起,言明需要一名姑娘坐鎮春風樓,畢竟是春樓,於女子名聲有礙,即使陸言蹊能夠保證她們的清白,依舊覺得心中有愧,所以提出的條件極為大方。


    誰料到姑娘們一聽到在春風樓中,除了每月十五必須在樓中刷刷存在感,跳跳舞之外,其餘時間全都可以自由安排,躺平玩耍,更重要的是,收到的打賞陸言蹊也分文不取,竟然爭先恐後地想要來做這個“倒黴鬼”,這可是陸言蹊從來沒有想到的。


    最後為了不讓手下的人因為這件事打起來,陸言蹊幹脆大手一揮,做出了一個排班表,願意去的每個人去一個月,恰好半年一循環,既滿足了手下姑娘們的需求,又能夠讓自己的計劃繼續,畢竟每次上汐出現在人前都戴著麵紗,而那幾個姑娘,身段又極為相似,幾年下來,竟然沒有一個察覺到了不對。


    青樓是多麽掙錢的產業,即使安景行不做,也能知道,而春風樓名揚天下,有多掙錢,安景行想也不想也能猜到,一時間,安景行覺得自己與夫人之間的差距又變大了不少:


    夫人不僅足智多謀,還出手闊綽,家底豐厚,反觀自己,除了一個儲君的頭銜,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就連這個儲君的位置,還搖搖欲墜。


    將安景行的表情看在眼裏,陸言蹊也大概能夠猜到安景行在想些什麽,當即大手一揮,十分闊綽:“我的就是你的,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去弄這些。”


    陸言蹊說的這倒是實話,若說上輩子他還有些爭權奪勢的心,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恐怕就是做一個真正的紈絝,平日裏什麽事也不做,每天負責混吃等死。


    但是不行,陸言蹊必須為安景行謀劃,安景行身為太子,生母又去得早,讓他不得不去爭,不得不去搶,陸言蹊既然想要和安景行一輩子好好的,自然是要和安景行一起去爭,一起去搶的。


    “看來言蹊果然愛慕我已久啊。”聽到這話的安景行,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心中便湧上了一陣驚喜,春風樓建立之初,到現在已經三年了,若是言蹊說的都是實話,那麽言蹊必定不是在婚後才喜歡上自己的。


    這個時候,安景行腦海中又閃過了一句話“入仕又什麽好的,又不能嫁給你。”當初本以為是言蹊安慰自己說出的戲言,現在看來,恐怕其中的真心,大過了玩笑。


    陸言蹊聽到安景行的調侃,把玩著扇子的動作頓了頓,心中一陣懊惱:怎麽又說漏嘴了?現在好了,景行又得嘚瑟一陣了!


    想到這裏,陸言蹊瞪了安景行一眼:“你還不如好好想想,夏大人看上的,是哪一位‘上汐’!”


    “第一位是誰?”安景行多少也是能夠知道夏一鳴看上的是誰,現在知道了真相,以前總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終於也能解釋通了:


    當初夏一鳴對上汐可以說是一見鍾情,而後一段時間,幾乎天天都去春風樓,知道每月十五上汐獻舞的時候,第一次去的時候可謂是興致勃勃,但卻不知道為何,去過第一次後,夏一鳴消沉了很長時間,之後將近半年都沒有再踏足南街。


    直到有一次,譚行之邀夏一鳴同去南街,夏一鳴才再次踏足春風樓,自那之後,夏一鳴似乎又恢複了日日到訪春風樓的習慣,隻不過有些時候十五迴來,心情總是不見很好,看樣子夏一鳴也是看出一些端倪了。


    “第一位?在湖中造勢那位?”陸言蹊想了想,終於想到了安景行說的是誰,恐怕是春風樓開業之前,在蓮花中一舞成名的那位。


    “嗯。”安景行點了點頭。


    “那是夏蓉,昨兒個剛出京。”陸言蹊手下的姑娘其實並不多,堪當大用的也就十來個,自然是個個都能記清楚了。


    “改明兒個我先探探淩雲的口風。”安景行現在倒不關心夏蓉的行蹤了,他現在更頭疼的是,這件事要如何和夏一鳴開口。


    “上汐”不是一個人這件事是不能告訴夏一鳴的,不是安景行不信任夏一鳴,而是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在不讓夏一鳴知道的前提下知道夏一鳴的真實想法……想到這裏,安景行就揉了揉額頭,怎麽突然覺得自己攬了個不太好做的活兒?


    “若是不知道如何和夏大人開口,不妨直說。”對於夏一鳴,陸言蹊是信任的,不僅僅是因為夏一鳴的表現,更是因為夏一鳴上輩子的選擇,即使到了最後的關頭,夏一鳴也沒有拋棄安景行。


    患難見真情,上輩子自己死前,景行多艱難,陸言蹊比誰都清楚,在那種情況下能夠不離不棄,足以說明夏一鳴這個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吊兒郎當,但絕不是忘恩負義之徒。所以若是這件事安景行覺得有些為難,陸言蹊也不介意讓景行直說。


    “好。”安景行點頭答應,心中可不是這樣想的,言蹊為他著想,他又怎麽會讓言蹊承擔一絲一毫的風險?


    陸言蹊如何不能看出安景行心中的想法?卻也沒有再說什麽,這是他與安景行的默契。


    陸言蹊與安景行剛說完上汐的事不久,暗月就從門外走了進來:“殿下。”


    “弄完了?”陸言蹊見到暗月,就知道所為何事了,剛剛江公公去處理秋心的事的時候,安景行讓暗月也跟著去了一趟,一是因為後日春獵,馬匹的狀態需要暗月去確認,第二,則是需要讓暗月看著行刑。


    “嗯,江公公已經替他們叫了大夫了。”暗月點了點頭,太子府中規矩雖然大,可平時需要真刀真槍動手的地方卻很少,但若是動了,就一定會傷筋動骨。


    那些挨了十鞭的下人和二十鞭的管事們不說,就是身強體壯地侍衛們,這三十鞭下去,也得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


    “嗯,讓他們好好養著。”陸言蹊點了點頭,明日茹煙就迴來了,屆時自然會告訴他們為什麽受罰。


    陸言蹊不是罰他們將秋心逼死,反而,陸言蹊對於這種一致對外的行為還頗為欣賞,陸言蹊是罰他們沒有危機意識,這不僅是對秋心的事做出了懲罰,更是給太子府中的下人們一個教訓。


    景行操心的事太多,將太子府保護地太好,以至於讓府中的下人們都忘了,太子府現在已經到了懸崖盡頭。


    “是……”暗月也為陸言蹊此次的發難有些心悸,但與府中的其它人不同,暗月出身特殊,又在老統領手下學習過一段時間,即使當時沒轉過彎來,現在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心中對陸言蹊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分。


    “還有,此次春獵,將人手再過一遍。”春獵,怎麽看都是一個充滿危險的詞,安景行作為太子,至少需要做做表麵功夫,帶迴一件獵物,屆時必定會進入山林,山林中能夠隱藏的東西太多,上輩子,這一次春獵就意外不斷,這輩子,陸言蹊自然是需要防範於未然的。


    “是!”事情關乎到安景行的安全,暗月心中的弦也緊了緊,神情嚴肅,決定將準備帶去的人手再過濾一遍。


    “這次春獵,咱們就不帶景卿去了吧。”陸言蹊說著,看了安景行一眼,其實從木阿朵兄弟進京開始,陸言蹊就想找機會將景卿送走,但是卻一直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這次春獵,說什麽,陸言蹊也不想帶景卿前去。


    這個時間段太敏感,上輩子景卿在使臣離京後不久就被送去了匈奴,說是和親,其實大家心中卻心知肚明,彼時景卿還未及笄,送去匈奴,說白了就是安睿送給匈奴的禮物,卻不知道,上輩子安睿用景卿,和匈奴達成了什麽協議!


    想到這裏,陸言蹊就暗恨不已,景卿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什麽都不懂,也沒有享受過安睿一絲一毫的父愛,憑什麽要為了安睿的自私自利犧牲一輩子的幸福?


    “我原本也沒想帶景卿去,已經同景卿說過了。”不僅陸言蹊聽到春獵就聯想到了不好的事,安景行也一樣,春獵人多眼雜,還有那麽多其他國家的使臣,到時候景卿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安景行一定會後悔終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姐姐葭葭的地雷,哭唧唧。


    雖然你們都嫌棄我,但是作者依舊哭唧唧地準備了小劇場:


    安景行:言蹊,他們都說我表裏不一!


    陸言蹊:你的確表裏不一啊~


    安景行(耳朵耷拉下來):什麽?


    陸言蹊:不過我喜歡你的表裏不一。


    安景行(搖尾巴):為什麽?


    陸言蹊:男人最喜歡的丈夫,莫過於床下儒雅如貴公子,床上勇猛如打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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