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王賢一步往前,上了馬車。


    嘴裏卻嚷嚷道:“帶我去廬城外的渡口,不差錢!”


    車夫一愣,脫口說道:“去皇城二十枚金幣,去廬城五十,你有錢?”


    王賢一聽,忍不住掀開簾子:“你搶錢啊?算了,大爺我今天心情好,就依了你。”


    看著眼前這個幹淨的車廂,哪裏像是出來掙錢的車夫,更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車夫沒想到王賢這麽痛快,心裏直罵,早知如果,為何不再狠一些?


    馬車在官道上奔馳。


    春風拂麵,王賢幹脆躺在車廂裏,輕撫胸前的傷口。


    心道自己這迴耍了一個小心思,繞道先去廬城待上幾天。


    等敖千語跟老人撲了一個空,迴靈山之後,再去皇城,如此也不會被她再抓住不放了。


    就算以後再遇上,大不了自己想辦法還她一個人情。


    總比帶著兩個家夥去見師尊好吧?


    嘿嘿,還是自己腦子靈光,想到這麽一個好主意。


    走著走著,車夫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皺起眉頭,跟身後的王賢問道:“春光正好,路邊也有花兒,再不瞧上一眼,怕是要凋謝了。”


    王賢望著車頂的花布,淡淡迴道:“沒心情。”


    車夫搖頭,笑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你喜歡做夢?”


    “呸!”


    王賢無力地迴道:“哪來的憂愁?我隻剩下半條命,看你這馬車還不錯,躺平兩天......”


    心裏卻嘀咕,一個車夫,哪來這傷春的心思。


    心裏不就是想著多掙些錢,正好,眼下的王賢是一個不缺錢的主。


    車夫聞言心驚,隨口問道:“公子臉色蒼白,難道命不久矣?”


    王賢氣得真想罵人,想了想,幹脆閉上了眼睛。


    任這家夥如何嘮叨,也不理會了。


    心道你這是多寂寞,逮著一個客人,就往死裏聊,也不管我樂不樂意。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王賢才驟然驚醒,脫口問道:“天黑了?”


    “沒有!”


    車夫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趕車寂寞,閑著無事,看會熱鬧?”


    聞言,王賢掀開簾子,伸出頭來:“熱鬧在哪?”


    “在那山上啊!”


    “山上有什麽?”


    “有一隻兔子。”


    王賢卻沒有看到山間有什麽兔子,他看到天空那隻盤旋的鷹。


    隻見鷹兒盤旋著,忽然如流星一般往官道右側,山坡上俯衝下去......


    臥槽,這是兔子搏鷹啊?


    就在這一刹那,他看到了那隻躲在草叢邊上的兔子。


    天空中的鷹若閃電,以更快、更準的姿勢從天空上直撲下來。


    想不到野兔動作更快。“嗖!”一聲,往不遠處的樹林撲去。


    車夫輕叱一聲:“你看誰贏!”


    話剛出口,車夫的人已飛掠而出,往那山間飄去,如一隻大鳥瞬間站在一塊岩石之上。


    “兔子!”


    王賢想都不想地迴道,心道自己在大漠被一幫天驕追殺之際,不就是跟這兔子一樣。


    在那些家夥的刀劍之下,閃來躲去?


    “你贏了!”


    車夫揮袖若流雲,看似輕巧,卻有一道氣流往撲下來的飛鷹而去。


    臥槽,這家夥是一個修士!


    這又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王賢嚇了一跳,心道你該不會來自百花穀,來截殺我的吧?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自天空撲來的飛鷹嚇了一跳。


    刹那一聲長鳴,振翅若流星劃過,瞬時間消失在山坡上,消失在王賢的眼前。


    而那隻逃命的野兔,好像也知道來了一個好人的人救了她。


    也沒有緊著逃走樹林,而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車夫。


    車夫掀開竹笠的一角,跟她揮了揮手:“今天你運氣好,迴家去吧。”


    野兔撲騰一聲,扭頭狂奔而去。


    王賢呆了,遠遠望去站在岩石上的車夫衣袂飄飄,哪裏是車夫,就像是來自天上的仙人。


    想到這裏,若不是自己修為跌落。


    好像也能如車夫這般,倘若是他飛身而出。


    看在這家夥眼裏,自己會不會也跟仙人一樣?


    搖搖頭,心道自己也是一個白癡。


    這家夥有如此身法,絕不是世間一個凡夫俗子所能擁有,自然是一個隱藏的身份的修士。


    若是自己但凡看到一個修士,都要比較一番。


    跟那些大漠裏的天驕,跟那些死在自己劍下的家夥,有何分別?


    想了想,幹脆將簾子卷起來,掛在馬車的一角,靜靜地看著站在岩石上的仙人。


    車夫一愣,扭頭看著王賢問道:“為何你不出手?”


    “我有病。”


    王賢搖搖頭:“兔子跟那飛鷹,原本就是一對冤家,一個為了吃飯,一個為了活著,我又不是神仙。”


    車夫聞言大怒:“若不是你說那兔子會贏,我也不會出手!”


    “怎麽著,你出手救那兔子一命,想要叫我加錢?”


    王賢樂了,拍了拍手,拿起一旁的水壺喝了一口,從一旁的碟子裏撿起幾粒瓜子嗑了起來。


    想了想說道:“你不出手,那兔子也死不了。”


    “加錢,十枚!”


    車夫怒了:“你看著我出洋相,這不是白看的,要加錢!”


    王賢想想點了點頭:“就你那驚豔的一掠,值三十,允了你,大爺我不差錢!”


    “我才是你大爺!”


    車夫聞言笑了,連頭頂的竹笠都笑得發顫,他沒想到王賢竟然真是一個不差錢的主。


    最重要的是,還是一個大方的家夥。


    想了想,他又後悔了,甕聲甕氣地說道:“早知如此,就跟你要一百了!”


    正在他自怨自艾的當下,王賢突然打了一個響指。


    “準了,連著車費,給你二百......我們可以走了吧?”


    “你大爺啊!”


    車夫嚇了一跳,差一些從岩石上摔下來。


    一邊往迴飛掠,一邊在空中說道:“看你這麽大方,我就勉為其難,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廬城,王問天!”


    五賢吃完瓜子,取了一個錢袋,看都不看,放在麵前。


    淡淡一笑:“就算你是某人請來,想要我性命的殺手,我也先把這賬給你付了。”


    “嗖!”的一聲。


    車夫上了馬車,拿起錢袋打開一看,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錯,你是一個闊氣的大爺,這兩天吃喝會包在我身上,大爺不差錢!”


    車夫笑得心花怒放,隻是看了一眼,這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金幣啊!


    臥槽,廬城王問天,果然是一個不差錢的主。


    想到這裏,車夫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不是某人請的殺人,不要你的命。”


    說完收起錢袋,拿起鞭子,正欲催動馬兒之際。


    風中有一匹馬兒疾馳而來。


    “等等!”


    人未至,聲音已經傳到了王賢的耳中。


    眉梢一皺,來了一個老人。


    一襲金絲袍子,一張清瘦的麵容,黑白相間的頭發,卻有一綹金色的胡子。


    還沒等老人落馬,王賢卻突然想起,去了金陵的敖千語。


    龍族的公主,有一頭金色的頭發,甚至比眼前老人的胡子還要金光發亮。


    老人靠近馬車,看著車夫問道:“小子,是你驚走我的鷹兒?”


    “你的?”


    車夫一愣,脫口說道:“那是你養的?”


    老人冷冷喝道:“那是我的神鷹,你驚走了我的鷹兒,我今天吃什麽?”


    車夫扭頭指著王賢說:“是這家夥,讓我出手的。”


    老人搖搖頭,摸著金色的胡子,冷冷地喝道:“你話太多,早該死在金陵城裏。”


    車夫聞言,嚇了一跳,拉著王賢的手。


    嚷嚷道:“這老頭追了我一路,他要殺我,你要救我!”


    王賢一聽,也呆住了,原來這金胡子老頭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搞了半天,自己第一次,成了看戲的人。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什麽?”


    車夫歎了一口氣:“因為我要是死了,就沒有人給你趕車,你也迴不到廬城。”


    “好像是的。”王賢又笑了。


    老人胡子一瞪:“小子,你又是什麽東西?”


    王賢搖搖頭:“我不是東西,我是王賢,前方廬城的王老爺。”


    想著師尊在皇城,怎麽著,自己若是去了那裏,在金陵城也算得上一個老爺吧?


    老人冷笑道:“一個黃口小兒,也敢名為老爺,真是自尋死路!”


    “鋥!”一聲中,老人拔出手中的彎刀,冷冷指向車夫。


    “你可以去死了!”


    “啊......”


    “嗖!”的一聲,王賢忽然掠出馬車,擋住了欲要一劍斬來的老人。


    望著天空中的流雲,淡淡說道:“這裏是皇城地界,我不許你動她!”


    “無知小兒!”


    老人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下有一抹光芒閃耀,看著身前的王賢喝道:“你要替她出頭!”


    “是的,他是我的車夫!”


    “小子,拿出你的劍吧!”


    “我的劍你不能看,世間沒有幾個人能看我的劍!”


    王賢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走吧,今天我的心情還不錯,放你一馬!”


    老人怒了,手裏的彎刀也在憤怒之下顫抖起來:“為什麽不能看?”


    車夫一驚,脫口說道:“難道見過你的劍,就會變成死人?”


    王賢邪魅一笑:“好像是的。”


    老人忽然抬頭,看著王賢顯得蒼白的麵容。


    在王賢眼裏,車夫這樣清冷美麗,美得神秘。


    美得隻要是男人看過一眼就會動心的臉,讓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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