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陸停舟還是閉著眼睛,「我拍戲期間晚上不吃飯。」


    齊雨把工作人員買的飲料推過去:「喝水嗎?」


    陸停舟合著雙眼笑了笑:「不喝,明天早上有戲,怕水腫。」


    齊雨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他是聽說過,很多演員到了晚上都不吃飯不喝水的。齊雨偷偷看了看陸停舟,能感覺出來陸停舟的疲憊,畢竟戰爭片拍攝要比都市劇辛苦很多,為了上鏡還不吃不喝的。


    陸停舟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也確實不容易。


    齊雨突然有點不安,有點老公在外麵掙錢養家,自己在家裏坐享其成的感覺。


    「你明天早上幾點化妝啊?」


    陸停舟:「五點。」


    齊雨抿了抿嘴。陸停舟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似的,突然睜開眼睛,側過頭看著他:「沒事,習慣了。」


    語氣很輕,有點安撫的意思。


    一個正在裝模作樣收拾服裝的工作人員,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把拳頭咬在嘴裏:啊啊啊啊好溫柔好溫柔,姐妹們我磕到了!!


    化完妝,兩個人先後去換衣服。雙人拍攝自然是情侶主題,齊雨的第一套服裝是寬鬆的白色大毛衣,米色褲子,配上淺金色的頭發,整個人白嫩嫩毛絨絨的,像個柔軟的小糰子。而陸停舟是修身的黑色開衫,黑色西裝褲,顯得肩寬腿長,挺拔硬朗。


    倆人一出來,工作人員們都屏住了唿吸。


    品牌方的宣傳小姑娘抓住同事的手,整個人的身子像大蝦米一樣扭來扭去:「啊啊啊啊,這是什麽大灰狼和小白兔!!我好想看陸停舟把齊雨圈在懷裏狠狠□□的樣子!」


    同事一:「啊啊啊,我想看小白兔坐在地上哭,大灰狼蹲在旁邊給他道歉的樣子!」


    同事二:「我可不像你們一個個的那麽膚淺,我隻想看他倆上床!!」


    拍攝開始,攝影師發出第一個指令:「小齊老師手裏拿一下洗發水,陸老師從背後抱住他,哎,對,用胳膊圈起來。」


    圍觀群眾:「臥槽——攝影師是友軍!」


    幹得漂亮!


    攝影棚裏放著柔和的音樂,一個女聲在低語呢喃。在這曖昧的氛圍裏,陸停舟從背後抱住齊雨,把小孩整個圈在了懷裏,剛洗過的頭發還帶著旖旎的香氣。


    齊雨從來沒有跟陸停舟挨得這麽近過,兩個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唿吸的起伏,齊雨頓時僵硬成了一塊木頭,心跳卻開始拚命加速。


    陸停舟在他耳邊輕笑了一下,耳語:「緊張什麽?」


    陸停舟一說話,吹出的氣就拂過了齊雨的耳朵,癢癢的,齊雨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齊雨:「我我我我我我沒緊張。」


    陸停舟在他耳邊,用很輕很輕的氣音說:「那我繼續咯?」


    隱隱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齊雨:「你你你你你你繼續。」


    陸停舟低下頭,從背後把下巴輕輕抵在了齊雨的頸窩上,雙手交疊,把齊雨的手握在手裏。二人脖頸交纏,現在不光身體貼在一起,臉和臉也貼在一起。


    陸停舟的臉好涼。


    齊雨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陸老師凍著啦?


    這時,陸停舟突然笑了一下,兩個人的肌膚輕輕一摩擦。


    陸停舟保持姿勢不動,用正常的音量說了一句:「攝影老師,你再不拍,我的臉就要被燙熟了。」


    齊雨瞳孔地震,條件反射地想要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臉:……難道是我臉太燙了嗎?我臉紅了嗎?


    好丟人!!


    齊雨手剛一動,攥著他手的陸停舟就用了下力,按住了:「拍了,別動。」


    攝影師舉著相機,為難地伸了伸頭:「嘶,小齊老師,你倒是笑一下啊,你現在的樣子像是被霸王硬上弓。」


    齊雨欲哭無淚:難道不是嗎?


    陸停舟的手輕輕攥了兩下:「放鬆。專業點。」


    你這是什麽話?!說我不專業,意思是我拍攝的時候公私不分、意亂情迷嗎?!


    別瞎說,我我我我告你誹謗啊!


    齊雨臉都要熟了,心中反覆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啊!!!


    在陸停舟的引導下,終於拍完了這套,齊雨誰也不敢看,眼睛盯著腳尖,慌不擇路地沖迴了化妝間,那速度好像是逃亡,有什麽怪物正在背後等著吃他似的。


    「噗。」看著他慌慌張張逃跑的背影,棚裏工作人員們都忍俊不禁,從各個角落裏傳出窸窸窣窣的笑聲。


    陸停舟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笑著沖眾人攤攤手:「小孩臉皮薄。」然後才跟在他後麵,慢悠悠地迴了化妝間。


    齊雨驚魂未定地躲在更衣室裏,一低頭,因為心髒跳動得太劇烈,胸口的衣服都在微微地上下顫動。


    齊雨一把按住胸口: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理智讓他控製自己不要迴想剛才發生了什麽,手卻很誠實地自己抬起來,摸了一下臉,又順著向下,摸了一下頸窩。


    陸停舟剛剛貼過的地方。


    沒人告訴我拍攝是這樣拍啊?!


    齊雨突然很緊張,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我身上有沒有怪味?


    又衝著手心哈了一口氣——晚上吃了蒜蓉西藍花,有沒有口氣?


    然後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皮膚不幹吧,沒起皮吧,不紮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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