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何患無辭


    聽著拜倫對於二人的指正,玄武又看了看倒在牆邊衣衫不整的傑尼卡。玄武微微皺眉,脫下套裝外套,走到了傑尼卡身邊。


    玄武上下打量了一下傑尼卡,發覺傑尼卡雖然泫然欲泣楚楚可憐,但眼神閃躲,根本不敢直視自己。玄武立刻會意,沒有說什麽,隻是將外套披在了傑尼卡身上。


    一旁的勾陳轉過頭,輕聲問戴鈺丞道:“你和他們有什麽過節麽?”


    戴鈺丞仔細看了看低頭抹淚的傑尼卡,又看了看有恃無恐的拜倫,微微皺眉道:“我真的不認識他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樣陷害咱們。”


    勾陳微微頷首,心中已經有底。知道這苦肉計是對方精心策劃的。勾陳微微冷哼,心中暗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不了今天打出去,畢竟這裏也沒幾個人能攔住自己。


    勾陳正思忖間,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把拉過戴鈺丞的手,仔細端詳起來。戴鈺丞被他一抓,先是本能的抗拒了一下,但是看勾陳神色認真,戴鈺丞也隻好不情願的任由勾陳這麽看了。


    此時隱隱還在滲血的左手,因為攥拳太緊已經變得有些發白。勾陳見到此景,不禁緩緩舒了口氣,仿佛心中大石依然落地。


    被玄武扶迴人群,傑尼卡靠在一個女生肩上掩麵哭泣,仿佛真的受了不少委屈。那被靠肩的少女見她如此,更是氣的義憤填膺,怒目望著勾陳二人。


    此時的場上已經徹底變成了兩個陣營,一麵是勾陳與戴鈺丞,他二人站在樓口,而其他學生則成扇形排開,靜靜的望著勾陳二人。玄武皺了皺眉,自己雖然站在人多這一方,但畢竟是來解決問題的。玄武開口道:“還有沒有目擊證人?”


    人群中本有兩三個早到的學生,親眼目睹了勾陳是在他們之後趕來的。幾人剛想舉手,卻發覺眾人的氣氛已經有些不對。顯然此時此刻事實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如果自己說了實話,這會讓許多圍觀的學生,丟失了顏麵。而且這兩個華夏少年確實動手在先,本就有錯。或許這個長發少年其實是去而複返,是為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呢?況且這裏畢竟是最頂尖的貴族學校,又有什麽樣的貴族女孩子舍得放棄家族的顏麵,去誣陷別人呢?


    洞察力敏銳的玄武,早就看到了這幾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微微皺眉間不禁暗自搖頭。玄武轉過身一步步的朝勾陳走來,身體的氣勢更是越來越強。


    勾陳隻覺玄武表情不對,眼前一花,玄武那雙修長的玉腿已經直逼麵門。這一擊高蹴幾乎全無征兆,重重的朝勾陳側腦踢來。勾陳心中一驚,但還是輕鬆俯身躲過,玄武高蹴變下劈,瞬間朝勾陳的後腦砸來。


    勾陳見玄武殺招狠厲,不禁動了真怒。眼前這女子果然也如其他人一般,不分青紅皂白。完全不讓二人解釋,此時徹底掌握了話語權的他們,已經蓋棺定論了這件事情的是非對錯。這讓本就已經壓抑惱怒的勾陳徹底被激怒。


    此時勾陳也不再留手,盡全力於玄武戰在一處。隻見二人招式越打越快,拳腳|交集的砰砰之聲傳來,宛若悶雷敲鍾。勾陳憑借身法與內息不斷地擊中玄武的身體。但玄武仿佛人如其名,玄龜無破沒有一絲破綻。任何攻擊都仿佛有力無傷的打在了玄武身上。


    玄武纖腰擺動間,靈動如靈蛇擺蕩,但她的下盤卻如靈龜盤踞,不動如山。你來我往之下圍觀之人不禁驚的張大了嘴巴。因為這二人的打鬥場麵,他們隻在功夫電影裏才見過。


    卡斯蒂娜·耶裏是玄武的本名。這位在學生裏非常有威望的美女教授,是現代法學的客座教授,更是現代格鬥術的教授之一。這位年輕美麗的教授,更是蟬聯了四年沃倫德學院“金聖劍杯”--格鬥大賽女子組的冠軍。直到去年,因為卡斯蒂娜·耶裏的缺席,冠軍這才易主。


    即使是各大貴族家的保鏢,在這位耶裏教授麵前,都不敢有任何輕視之心。曾經一個傲慢的k國財閥的保鏢向她挑戰。僅僅是一招,那個傲慢的保鏢便被徹底踢碎了下巴。而更諷刺的是,這種踢法就是k國拳道裏最最普通的踢技。


    可如今,這個好看的長發華夏少年,卻能和耶裏教授打的有來有迴。一些場邊的少女不禁開始有些懷疑,為什麽這麽好看的少年,要去性|騷|擾一個長相並不怎麽出眾的傑尼卡。這長發少年飄逸靈動間,更是讓幾個根本不在乎真相的圍觀少女覺得,這少年肯定不會做出那種醃臢無聊的事情。


    電光石火的幾十招的攻擊下,勾陳與玄武的周圍已經是一片狼藉。碎裂的青石板與被踢的粉碎的花盆,顯出了這二人也是打出了真怒。


    不過隻有二人越打越心驚,勾陳隻覺得自己的所有攻擊,仿佛沒有任何力量的擊打在玄武身上。不管他用多大力氣,都仿佛拍在了一座大山之上。


    而玄武卻是驚訝於這個少年的進步,勾陳與金柱一戰時她在外有任務。她雖然並沒有親眼看到,但從青龍和白虎口中得知,那個叫沈翠寒的小子隻是很會與人拚命罷了。


    可就在這短短時間裏,這個少年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對敵之間,玄武甚至看到了教官應龍的影子。打法狠辣淩厲,不拘一格,永遠在招式用老前,便靈活的變成另一種殺招。這個少年仿佛不會疲倦一般,氣息綿長的嚇人。不管用了多大的力氣,這個少年的唿吸都沒有絲毫混亂。這才是讓玄武最驚訝的,即使強如改造人,也不可能做不會疲倦。


    圍觀的學生裏大多數人都是有格鬥基礎的。畢竟沃倫德學院的體育課裏,防身術和格鬥術是最基本的課程。而體育類的科目,也是學院的必修科目之一。對於這個從未見過的英俊少年,一些心機深沉的學生,已經開始猜測勾陳的來曆了。


    百招後,二人驟然分開,玄武輕輕籲了口氣,將散落在鬢角的青絲抹迴耳後。玄武迴過身,望著一臉愕然的傑尼卡平靜道:“他們兩個都欺負你了?”


    傑尼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拜倫,連忙點頭,泫然欲泣之間仿佛甚是害怕。玄武微微冷哼,道:“你們大家也都看見了,這個孩子如果想欺負她,以他的能力隻需要一招,她就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反抗。”玄武說著以手刀虛空斜斬了一下。


    眾人不禁微微點頭,確實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拜倫見大家附和,趕忙大聲道“誰知道他是不是變態,就喜歡聽女生反抗,聽女生叫?各位紳士們,各位淑女。一個無助的女孩子被人這樣欺負,難不成你們就這樣看著麽?”


    在場眾人聞言,紛紛麵麵相覷,拜倫之言也確實並無道理。畢竟許多人都是各國貴族出身。拜倫口中的醃臢性癖,也確實屢見不鮮。


    忽然一個有些輕的女聲在人群裏道:“可是他長得這麽好看,沒必要去調戲一個醜八怪吧?”


    “噗嗤”圍觀的一些男孩子們不禁輕笑出聲。確實如這個女生所言,傑尼卡並不是多麽出眾的可人兒。傑尼卡身材雖然豐滿,但是長相確實普通了一些。


    這個叫傑尼卡的女孩隻是f國移|民,因為曾是f國殖民地的貴族,才能得以移|民f國。f國本土對於這類人統稱為黑腳。雖然因為經濟條件優越,她才可以進入沃倫德學院學習。但是在這個身份地位皆是貴人的學院裏。傑尼卡就是那種不那麽被人尊重的人。所有這才有人敢直言說她是醜八怪。


    本已出醜不小的傑尼卡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對著人群用家鄉語言大罵。顯然就算此時她是“受害者”,她也隻是這群貴人們眼前的一出戲而已。拜倫見狀趕忙拉住傑尼卡,生怕得罪了人群裏混雜的真正貴人。


    但拜倫卻並不慌張,一邊用手捂著傑尼卡的嘴,一邊趕忙質問玄武道:“就算這個長頭發的沒有欺負傑尼卡。但是我親眼看見另外一個小子撕扯傑尼卡的衣服!這就是證據!”拜倫用手抖了抖已經撕裂的裙擺,展示給眾人。


    “你親眼看到?”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勾陳皺著眉問道。


    在場的許多人都是學習過華夏語的。畢竟如今的華夏作為東方第一強國,早已成為世界各國重要的商業合作夥伴。而這些西方貴族也開始將更多注意力轉向這個新的財富之地。


    但就算華夏屈辱的百年已經過去,這些西方貴族還是有很多用舊時代的眼光,去審視著這頭隱匿於雲層裏的巨龍。在一些人的認知裏,華夏人依舊是落後而貧窮的。即使像戴默這種頂級華夏富豪,已經在e國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依舊改變不了一些人的固有偏見。


    拜倫聞言昂起頭驕傲的道:“我向上帝發誓!以e國子爵的身份,向大家保證!我親眼看見了!”


    顯然這句話是極具分量的。在場之人不少人開始相信他的話。畢竟信仰和榮譽是他們這些人最看重的事情。


    勾陳微微冷笑,輕輕拉著戴鈺丞手腕來到眾人麵前。戴鈺丞被這個見了第二麵的哥哥保護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勾陳將戴鈺丞的右手拉到眾人麵前道:“你們說我弟弟撕破了她的衣服。以學院布料的質地,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才能撕破的。眼前這雙纖細的手,你們覺得他撕的動麽?”


    拜倫微微冷笑,指著戴鈺丞的左手道,我親眼看見是左手用力撕開的。這雙罪惡之手沾滿了傑尼卡的聖潔與純真。這雙罪惡的手,不知有多麽有力!”


    勾陳臉色一沉,輕輕將戴鈺丞的左手輕輕展開。隻見手掌心一道淺淺的口子還在滲著鮮血。勾陳指著微微有些顫抖的左手道:“我弟弟剛剛調弦,劃傷上了手掌。你說我弟弟撕扯這位姑娘的衣服。想必我弟弟的鮮血一定也沾染到了她的衣服上。不如這樣,請大家檢查一下。這位姑娘的衣服上到底有沒有鮮血!如果有,我甘願替我弟弟受罰!”說完負手而立,傲然環視著眾人。


    勾陳一旁的戴鈺丞聞言不禁驚愕的轉過頭。眼前這個前天才迴到家中的大哥,今日竟願意為自己出頭。戴鈺丞本想著兄弟相殘爭奪家產的戲碼,根本沒有上演。眼前隻有男兒頂天立地,兄弟手足的守望相助。


    此時眾人在玄武的翻譯下,全都聽明白了勾陳的意思。有些對勾陳有幾分好感的女學生都來到傑尼卡身邊,仔細的看著傑尼卡的衣服。傑尼卡有些心虛的退了幾步,下意識的躲到了拜倫的身後。


    此時的拜倫見風向轉變,不禁開口道:“為什麽你們要檢查一個受害者?卻讓一個受害者再次受到傷害?傑尼卡受到了驚嚇,被人撕破衣服欺辱。到現在兇手還站在大家麵前逍遙法外。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有沒有尊重與人權?e國是一個法治社會,應該尊重女性保護女性!可我在你們的這,根本沒有看到任何尊重。為什麽還不報警?大家為什麽不在法庭上指控這兩個家夥?”


    “拜倫,你的鬧劇還沒演完麽?”一個帶著三分戲謔的清朗男聲傳來。


    此時人群微微分開,走進了一行三人。隻見為首的一人,身著天藍色西裝,胸口刺繡著一朵嬌豔的玫瑰花。金絲眼鏡夾在鼻梁上,金色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著,卓絕的貴氣直逼所有人。


    另外一人一身白袍,身材高大,頭戴頭巾。服飾是石油王國,q國人的標準打扮。這人年約三十歲上下。整齊的絡腮胡修於頜下。而這人周身最顯眼的,是這人手指上一顆巨大的鑽石。那鑽石光潔透亮之處,不禁令人嘖嘖稱奇。


    同行的最後一人,此時卻是一身傳統的e國貴族打扮。此人上著赤紅色的高領襯衫,高定的修身西裝與襯衫搭配的極為相稱。此人胸前金色的胸針與帶有e國王室徽記的袖扣,彰顯出了他e國頂尖貴族的身份。許多圍觀的學生見這三人到來,紛紛鞠躬或者點頭示意。


    這三人之中有一個人是勾陳非常熟悉的。身著天藍色西裝的白虎,依舊掛著那自信從容的笑容。


    白虎來到勾陳身前,滿意的拍了拍勾陳的肩頭,低聲道:“有進步,不光打架的本領漲了。吵架的功夫也進步了!”


    勾陳聞言不禁苦笑搖頭,沒等他迴話,白虎便涎著臉來到了玄武身邊微笑道:“耶裏老師,好久不見啊。”


    玄武皺了皺眉頭,仿佛十分厭煩一般。本來就有些厭世的眼神,此時變得更加生無可戀。玄武擺了擺手道:“我要吐了……這裏你搞定,天已經很晚了,趕緊讓這兩個孩子迴家!”說完便朝另外兩人微微頷首。拉起勾陳與戴鈺丞,不再顧及眾人的目光,分開人群朝校園門口走去。


    拜倫見狀指著白虎的鼻子道:“範·埃爾溫·紐倫伯格,你不要仗著你哥哥是校董就包庇他們。我親眼看見他們欺負傑尼卡!”


    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臉色一沉,道:“拜倫·戈斯塔斯爵士,你看看你自己有一點貴族的樣子麽?行為簡直像一個索福德巷裏的聒噪小流氓。”


    拜倫聞言臉瞬間垮了下來,垂首道:“對不起,溫斯頓大公……”


    白虎哈哈一笑,走到拜倫身邊,眼神劃過一絲厲色。白虎緊緊盯著拜倫身後的傑尼卡道:“一會你去蘇菲嬤嬤那裏好好說清楚。”


    傑尼卡渾身一顫,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緊緊抓著拜倫的袖子輕輕顫抖著。


    白虎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拜倫的肩膀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今天的事就先這樣了,如果你有任何怨言。一個月後的兄弟會聖杯嘉年華,我會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報複機會!”


    望著白虎湛澈的眼眸,拜倫點了點頭,冷笑道:“你給我等著!”


    人群漸散,大部分人都明白了這場鬧劇的原委。隻是有些人不願承認,有些人知道了也沒點破罷了。當然,那個長發的俊逸少年,還是給所有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在場一些心思深沉者,也看出了紐倫伯格家的二少爺,與這個長發華夏少年有著頗深的淵源。更有嗅覺敏銳者,已經開始打聽,e國的新貴戴家與g國老牌軍事家族紐倫伯格家族,是否結成了新的利益關係。


    而令許多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位如璀璨星辰般的華夏新貴,即將進入世界各大家族的視野。在這座利益糾葛盤根錯節的沃倫德學院裏,一場新的變革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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