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光徹底消退,衛燃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卡車上,這卡車的周圍,還停著不少各式的飛機。而在車廂裏,正有十幾號人正忙碌的檢查著各自的裝備。


    這都是怎樣的一群人啊...


    衛燃環顧四周,卻發現除了正前方中間位置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之外,剩下的那些穿著連體式飛行服的士兵卻是一個比一個稚嫩。


    這些過分年輕的士兵有的正在親吻拿在手裏的照片,有的正在啃著不知道哪來的胡蘿卜,還有的,則緊張的閉著眼睛念叨著什麽。


    還沒等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都有哪些裝備,這輛卡車便嘎吱一聲停了下來。那些過分年輕的飛行員也立刻跳下了卡車,一溜煙的跑向了各自的飛機。


    隨著人流跳到地麵,衛燃稍等片刻,最後一個跑到了僅剩的一架戰鬥機旁邊。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思看了看身上的裝備,半新不舊的連體式的飛行服,棕色皮質的飛行帽上還有一副防風眼鏡,萬幸,後腰屁股的位置,還有個降落傘包。


    再看看旁邊的戰鬥機,開放式的座艙,蘇聯綠的塗裝,以及蒙皮上打著的補丁,僅僅這一眼,他便認出來,這是一架尹16戰鬥機。


    旁邊緊挨著的機位,那位中年男人駕駛的同樣是這麽一款戰鬥機,唯一的不同,僅僅隻是他的機翼上,用紅色的油漆手寫了一句“用生命保衛偉大的斯大林格勒!”


    “維克多,別發呆了,快點做好準備!斯大林格勒的同胞還在等著我們呢!”那中年人說話間,已經動作利索的跳上機翼爬進了座艙。


    迴過神來,趕緊爬進座艙坐下來,摸索著啟動了飛機。


    萬幸,這飛機和自己僅會的安2飛機操縱係統可以說大差不差,而且都是後三點式起落架,這意味著起飛的方式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讓他不適應的,也僅僅隻是這開放式的座艙實在是有些嚇人罷了。


    等他戴好了風鏡,旁邊的那個中年人已經操縱著飛機拐上了簡陋的跑道開始滑跑起飛了。


    “維克多,該你了!記得跟緊尼涅爾隊長。”


    另一邊的另一架飛機上,那名飛行員一邊朝著衛燃招手,一邊在無線電頻道裏提醒道。


    咬咬牙,衛燃操縱著飛機拐上了簡易跑道,推動油門開始助跑,等到速度差不多了,輕輕壓下方向杆抬起了機尾,隨後再次加大了油門。


    漸漸的,隨著速度提升,耳邊唿嘯的狂風越來越劇烈,掃了眼剛剛找到的表盤,衛燃輕輕拉動方向杆,機頭也緩緩上抬,在氣流的托舉下,順利的開始了爬升。


    到了這個程度,接下來直到開戰之前反倒簡單了許多,在方向杆和油門的控製中,他駕駛的這架戰鬥機飛到了那位尼涅爾隊長的飛機左側稍稍靠後一點,認真扮演著屬於他的角色——僚機。


    掃了一眼不斷跳動的高度表,衛燃試著探頭往地麵看了一眼。


    目光所及之處,波光粼粼的伏爾加河以及綠油油的森林和農田雖然漂亮,但卻抵不過遠處那座城市蒸騰而起的硝煙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


    漸漸的,身後越來越多的飛機相繼起飛,相互之間排著鬆散的隊形,一邊爬升高度一邊拉近著與斯大林格勒城區之間的距離。


    沒過多久,那座位於硝煙中的城市被甩在了身後,衛燃也在看到斯大林格勒的克裏姆林宮廢墟瞬間,再一次體驗到了那股難以言喻的大腦宕機感。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的技能任務帶來的後遺症竟然比曆次都要強烈,雖然時間隻有短短的一瞬,但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眼,鼻子,乃至眼角似乎都流出了血,甚至就連唿吸,都變得格外的艱難。


    用力揉了揉鼻子,衛燃再次將手搭在方向杆上的時候,卻已經覺得無比的熟悉。可即便如此,對於接下來的戰鬥,他也依舊沒有任何的底氣和信心。


    恰在此時,正前方也出現了德國人的機***戰的雙方,也立刻變換了編隊隊形,以兩架或者三架一組的方式迎了上去!


    然而,對方的敵機速度卻遠比他們的更快,裝備的武器也遠比他們的飛機上僅有的4挺機槍要略顯強大。


    僅僅隻是短短一瞬間的交火,初次參與空戰的衛燃卻根本沒有抓到開火的機會,反倒眼睜睜的看著敵機從身下交錯而過,又眼睜睜的看著旁邊的幾架飛機中彈之後開始朝著地表的伏爾加河跌落!


    憑著莫名多出的肌肉記憶,衛燃猛的向左扳動方向杆,控製著飛機開始轉彎,尋找著二次交火的機會。


    僅僅隻是一輪交火下來,當他再次和那架機翼上寫著標語的長機編隊的時候,另一架僚機卻已經失去了蹤跡。


    “我來引開他,維克多,抓住機會開火!”


    無線電頻道裏,那位尼涅爾隊長話音未落,已經憑借著靈活性瞬間爬升,幾乎將肌腹完全暴露在了對麵那架同樣完成轉向的敵機航炮之下!


    “艸!”衛燃被這不要命的打法嚇了一跳,立刻操縱著機頭對準那架戰鬥機開始了掃射。


    然而,幾乎在他開火的瞬間,那架德國戰機以及頭頂的尼涅爾駕駛的戰鬥機便同時朝著側麵開始了翻滾,各自躲開了飛向自己的子彈。


    用力往右扳動方向杆,衛燃死死的咬著那架仍在翻滾躲避的飛機,耐心的等待著機頭和對方的戰鬥機機身貼合的機會。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尼涅爾的戰鬥機卻從斜下方猛的竄出來,揮舞著摻雜了曳光彈的火蛇,輕而易舉的籠罩了那架德軍戰鬥機的機翼和座艙。


    掃了眼那架打著滾摔下去的飛機,衛燃咬咬牙,重新跑到尼涅爾的戰鬥機一側伴飛,同時緊張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尋找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敵機。


    這一次,衛燃卻成了獵物,就在他繞過一小片雲層的時候,左手邊卻猛的飛過一架飛機,對準他開始了掃射。


    幾乎下意識的,他便壓下操縱杆降低了高度,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又有兩架飛機從右手邊略高一些的高度朝著他開始了俯衝!同時那顯眼的彈幕,也掃過了他駕駛的這架戰鬥機的機翼!


    聽著那密集的子彈穿過機翼時可怕的聲音,初次空戰的衛燃也發了狠,繼續下壓方向杆開始衝著地麵俯衝。


    與此同時,尼涅爾駕駛的戰鬥機卻抓住了機會,從背後咬住了追趕衛燃的其中一架敵人,扣死扳機將密集的彈幕籠罩了過去。


    “維克多!爬升!向左水平轉向!”無線電頻道裏,尼涅爾大喊著提醒道。


    幾乎下意識的按照對方的要求拉動操縱杆,衛燃卻發現,此時已經有一架敵機出現在了尼涅爾身後的斜上方。


    “尼涅爾,小心身後!”


    衛燃隻來得及提醒了一句,隨後猛的拉動操縱杆抬升機頭,將這場稀裏湖塗的空場積攢的鬱悶全都發泄到了那架正在朝著尼涅爾俯衝的戰鬥機上。


    在四挺機槍構成的彈幕中,那架即將找好位置準備咬住尼涅爾的戰鬥機瞬間便被籠罩了進去,同時,尼涅爾也向左翻滾的同時,用彈幕籠罩住了追在衛燃身後,最後一架正在開火的德軍戰鬥機!


    發動機的噪音,機槍開火的噪音,唿嘯的風聲,這一切的一切,卻都沒辦法掩蓋衛燃臉上沾染著鼻血的笑意——他終於幹下來一架飛機!


    然而,還沒等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他卻猛的感覺到身下的飛機似乎失去了控製,下意識的迴頭,衛燃的心頭卻跳了跳。因為他清楚的看到,自己駕駛的這架飛機,機尾的垂直機翼和水平翼全都已經殘缺不全了!不僅如此,就連機尾的蒙皮上,都出現了幾個彈孔!


    還不等他報告自己這邊的情況,正前方的雲層裏卻突兀的出現了一片集群。


    “尼涅爾,我的飛機失控了。”衛燃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按住無線電開始匯報自己的情況。


    “抓住時機跳傘”尼涅爾的命令依舊無比的簡單,但他操縱的戰鬥機,卻義無反顧的撲向了那片敵機。


    看了眼身下波光粼粼的伏爾加河,衛燃咬咬牙卻並沒有急著從仍舊在爬升的飛機上跳下去,反而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相機,將鏡頭對準了尼涅爾駕駛的那架飛機。


    在不斷晃動的鏡頭中,前後僅僅不到十秒種,尼涅爾駕駛的飛機再次噴射出了四道火蛇。


    然而,毫無征兆的,那四道火蛇竟然又偃旗息鼓,而尼涅爾卻猛的拉升機頭,義無反顧的撞向了迎頭飛來的一架德軍me109戰鬥機!


    在衛燃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這兩架同時在往一個方向轉向的飛機發生了一閃即逝的碰撞。


    並不算顯眼的火球一閃即逝,尼涅爾的戰鬥機其中一個機翼在空中便發生了解體,那架避之不及的德軍戰鬥機機頭螺旋槳,也化作了迸濺的碎片。


    匆忙收起相機,衛燃解開了固定身體的安全帶,腳下用力一蹬脫離了失控的戰鬥機。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那架失去了螺旋槳的戰鬥機仍在努力維持著姿態,反倒是尼涅爾駕駛的戰鬥機,已經打著轉,以機頭朝下的姿勢摔向了地表!


    唿嘯的風聲中,經過了短暫自由落地之後,衛燃身上的降落在真空表的控製之下自動開傘,他整個人的下降速度也跟著放緩。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終於看到,尼涅爾終於從那架失控的飛機中跳了出來,並在不久之後撐開了一頂白色的圓傘。


    再看那架失去了螺旋槳的德軍me109戰鬥機,此時卻已經跑到了頭頂的位置,似乎仍在極力控製著飛行的姿態。


    最後再看看在更高處由高射炮炸開了煙團,衛燃卻是既慶幸又遺憾。他慶幸於自己總算是沒死在空戰裏,卻又遺憾於自己的第一次空戰,竟然僅僅堅持了這麽短的時間便結束了。


    誠然,早在動用金屬本子之前,他便算準了萬一是空戰的話,那金屬本子肯定會教會自己點什麽。


    但他卻沒想到,那本子最多也就是隻是教會了自己怎麽開飛機,卻並沒有教會自己怎麽戰鬥。或者更直白的說,他以為就算沒辦法來個大戰300迴合,好歹也總能憑借技術和德軍的飛機像模像樣的來上幾場狗鬥。


    可實際上,剛剛在高空發生的那一切,已經快到徹底打破了他所有自以為是的計劃。


    在他的胡思亂想中,距離地麵最近的尼涅爾最先降落,連人帶傘都被地表廣袤的森林吞噬。


    借此機會,衛燃抓緊時間看了看腳下的地貌。僅憑對岸被硝煙籠罩的城市,以及那條蜿蜒的伏爾加河,他此時已經可以確定,除非刮來一陣強風,否則自己肯定會降落在這個時代的戈洛尼德島。


    伸手輕輕拽了拽頭頂的傘繩,心知這種圓傘根本不受人為控製,他索性抓緊時間記住了尼涅爾降落的方位,接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架即將迫降的德軍戰鬥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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