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部落成員騎著駱駝在衛燃劃定的範圍內尋找飛機殘骸的同時,那位柏柏爾老族長也指揮著薩利赫駕駛著越野車翻過一道道沙梁,並最終停在了一座沙丘的陰影裏,指揮著那些手拿武器,衣著也相對更加“都市”的部落武裝成員開始忙活著搭帳篷建立營地。


    跟著趕來的衛燃也沒閑著,他在小跟班阿巴阿巴的幫助下同樣搭好了屬於自己的帳篷。隻不過還不等他自己鑽進去,阿巴阿巴卻已經帶著四隻哈巴哈巴的小狐狸最先鑽了進去。


    “這小兔崽子怕不是想認老子當爹吧?”


    衛燃明目張膽的用漢語小聲嘀咕了一句,最終也隻能卸下貨鬥裏的躺椅,支在帳篷邊上躺了下來,他可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招小孩子喜歡。


    雖然這小朋友偶爾一樣有不招人喜歡的“熊孩子”特質,但不可否認,隨著阿巴阿巴和自己越來越親近,那些穿著各色袍子的遊牧部落成員對自己的態度也越發的熱情。


    不管索裏曼對這些遊牧部落如何評價,也管他們直接的走私生意到底靠的是感情還是拳頭,至少衛燃不可否認,自己好像真的被那些穿著袍子的幫手們當成了朋友。


    眼瞅著距離下午四點還剩下10分鍾的時間,衛燃如往常一樣提前鑽進裝甲皮卡,啟動車子慢悠悠的開了出去。


    而在營地中央,剛剛還在忙碌的遊牧部落成員們,也已經在那位老族長的帶領下,聚在一起麵向麥加的方向,開始了每天雷打不動的五次禮拜之一。


    甚至就連剛剛還在抱著小狐狸在帳篷裏嬉笑打滾的阿巴阿巴,此刻也神情莊重的跪坐在老族長的身後,做好了默誦古蘭經的準備。


    營地邊緣,嘴裏叼著一顆粗大雪茄的愛德華朝坐在身邊的薩利赫調侃道,“維克多那個家夥又躲出去了,他就那麽排斥宗教信仰嗎?”


    “或許隻是他不需要吧”


    手裏同樣拿著一支雪茄的薩利赫笑著答道,“我見過的華夏人都這樣,宗教信仰對他們來說或許更像一場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當他們覺得這場交易不公平的時候,即便和他們做交易的是上帝、也會被他們一腳踢開。”


    “很新穎的說法”愛德華笑著評價道。


    薩利赫攤攤手,“但這樣的人很可怕不是嗎?”


    “你似乎很了解華夏人?”愛德華借著話題問道。


    薩利赫笑了笑,“華夏人大多都是很慷慨的客人,和他們做生意可比和上帝做生意利潤大多了。”


    “這麽說你也把信仰當作了生意?”愛德華又把話題繞了迴來。


    “誰不是呢?”薩利赫噴雲吐霧的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這倆年過半百的老男人閑聊的同時,衛燃卻已經將車子開到了相隔一道沙梁的陰影裏,百無聊賴的從後排的車載冰箱裏翻出了一罐啤酒消磨著時間。


    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他這才慢悠悠的重新啟動車子往迴走。他之所以在那些遊牧部落做禮拜的時候躲出來,薩利赫與愛德華談及的原因僅僅隻是一方麵,甚至可以說隻是表象。


    實際上,衛燃隻不過是在耐心的培養他們的習慣性思維罷了。讓他們,尤其讓愛德華習慣自己每天會在那些部落成員做禮拜的時候選擇離開。


    至於這麽做的原因嘛,自然是為了給自己提前製造能去那個可能埋著黃金的點偷偷看一眼的合理且不被懷疑的時機罷了。


    當他再次停下車子,營地裏已經飄蕩起了飯菜的香氣,他的小跟班阿巴阿巴也再一次把衛燃的帳篷當作了遊樂園,繼續和那四隻小狐狸嬉笑打鬧。


    相隔不遠的飯菜中央,一堆長條篝火上已經架上了剛剛抹上辛香料的羊肉,旁邊更是擺了滿滿兩排塔吉鍋,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穿著深色袍子的部落成員正在一塊鐵板上製作著大餅。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索裏曼的聲音也再次出現在了無線電頻道裏,“維克多,過來幫幫忙。”


    “怎麽了?”衛燃攥著對講機好奇的問道。


    “距離這裏大概30公裏遠的位置有個可以補充淡水的地方,我們需要弄些水迴來。”


    索裏曼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沿著搜索線把大家的水囊,還有營地裏所有能裝水的容器都收集過來和我一起走。”


    “沒問題”


    衛燃剛剛做出了迴應,薩利赫已經招唿著幾個遊牧部落成員送來了各式各樣的容器。


    這些容器了最多的,是用羊皮製作的水囊,除此之外,還有些大小不一的塑料桶以及一個個1.5升容量的礦泉水瓶子。


    見狀,衛燃趕緊把貨鬥裏的露營用品搬下來,任由他們將這些容器全都丟進去,隨後立刻啟動車子,沿著搜索線開往了索裏曼的方向。


    沿途,那些舉著望遠鏡仔細搜索飛機殘骸的部落成員,也將一個個水囊和大號礦泉水瓶丟進了裝甲皮卡的車廂。


    慢悠悠的開了七八公裏的距離,衛燃也匯合了從對麵開過來的卡車,並且跟在後麵開往西南方向還沒來得及探索的區域。


    “這個方向好像正好經過離得最近的坐標點?”衛燃跟著卡車走了一兩公裏之後,立刻將那組坐標輸入了衛星導航。


    掃了眼屏幕上的直線距離,衛燃攥著對講機問道,“索裏曼,這鬼地方真的能找到水?”


    “大概吧”


    索裏曼模棱兩可的答道,“是一個貝都因部落裏的人告訴我們的,他現在就在我的卡車裏。據他說,在距離我們大概30公裏之外的地方就能找到水。”


    “信得過?”衛燃皺著眉頭問道。


    “不用擔心,穆塔裏布也在我的車上。”索裏曼語氣肯定的說道。


    既然如此,衛燃也就不再多問,輕輕轉動方向盤和卡車保持著齊頭並進的速度,同時分心盯著衛星導航上越來越近的距離。


    隨著距離一點點的拉近,當導航提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衛燃也立刻踩下了刹車。


    “怎麽了?”無線電頻道裏,索裏曼立刻問道。


    “沒什麽,撒泡尿。”衛燃說話的同時推開了車門,“你們先往前開,我等下就跟上。”


    “收到”聽到索裏曼的迴應,衛燃這才將對講機丟到一邊跳下了車子。


    下車之後,衛燃環顧了一圈四周的環境,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顯而易見,這裏並沒有飛機的影子,不但沒有飛機的影子,甚至周圍的地形也平平無奇,僅僅隻是處於兩座沙梁之間的平地罷了。


    踢了踢腳下的黃沙,衛燃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忍住了往下挖一挖的衝動,隻是解開褲子撒了泡尿算是做下記號,立刻駕駛著車子追了上去。


    接下來的十幾公裏路程,衛燃卻一次次的走神了,如果剛剛那個坐標點沒有自己以為的飛機,難道說那裏埋著黃金?甚至,當初菲利克斯帶著萊昂埋下黃金的那座蘑菇狀石頭小山也已經被黃沙埋起來了?


    另一方麵,如果剛剛那個坐標點埋著黃金的話,難道另一個點才是那架運輸機?


    要找機會來這裏再仔細找找!衛燃掃了眼後視鏡裏被夕陽染成金色的黃沙,暗地裏已經下定了決心。


    當索裏曼駕駛的卡車再次停下的時候,衛燃也遠遠的看到了一片反射著太陽光芒的沙地,以及那片反光沙地周圍生長的一簇簇不知名灌木。


    “別再往前開了”


    索裏曼通過無線電及時叫住了衛燃,“那些植物周圍是危險的濕流沙,別說車子,就算是人過去都會陷進去。”


    聞言,衛燃立刻踩下了刹車,“我們怎麽弄?”


    “下車幫忙”索裏曼話音未落,卡車兩側的車門已經被裏麵的人推開。


    見狀,衛燃也立刻離開了駕駛室。幫著索裏曼和“皇太子”穆塔裏布,以及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貝都因人一起,從卡車的貨鬥裏搬下來一個小型抽水泵和一個滿身都是洞眼而且長滿了鏽跡的200升鐵桶。


    這鐵桶衛燃倒是認識,當初那個一直跟著他們的柏柏爾人向導,每到需要做飯的時候,都是把這個鐵桶半埋在沙子裏點篝火的,鐵桶身上那一個個僅有香煙粗細的洞眼,也起到了防風牆的作用。但是很顯然,索裏曼等人是來這裏取水的,而不是來升起篝火的。


    在他的旁觀之下,索裏曼從車頭拽出了絞盤鉤子,將其掛在了這鐵桶邊緣焊接的一個圓環上,隨後又取下了一直掛在貨鬥邊緣的,那個原本用來消除車轍印的長條木板。


    他們三人接下來的操縱可謂讓他打開眼界,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個穿著灰色袍子的貝都因人在腰上係了一根尼龍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牢牢的拴在了卡車的保險杠上。


    夕陽下,這個衛燃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貝都因人獨自拖拽著半米多寬三米長的木頭板子腳步飛快的走向了那片濕潤卻危險的流沙。隨後又任由這片流沙從腳底板一路吞噬到了他的大腿根,這才神色如常的趴在木頭板上,一點點的掙紮著爬了上來。


    直到確定這塊木板能撐住他的身體,索裏曼立刻將另一根繩子丟向了他,這根繩子的另一頭連接的,同樣是那個滿身洞眼的鐵桶。


    很快,輕飄飄的鐵桶被那個貝都因人拽到了流沙附近,他自己也站進鐵桶裏,借助自身的體重,將其一點點的壓進了流沙深處。


    在這名貝都因人抬起手的瞬間,索裏曼立刻固定了絞盤並且讓其反轉繃緊了手指粗細的鋼絲繩,隨後招唿著衛燃和柏柏爾人皇太子一起幫忙拖拽繩子,把那個貝都因人重新拉迴了木頭板上。


    這略帶危險的操作過後,那台小型的抽水泵也被用同樣的方法送過去,並將其丟進了那個鏽跡斑斑的鐵桶裏。


    等到大家合力將那個貝都因人拽迴來,索裏曼慢悠悠的點上顆煙說道,“接下來隻要耐心等著就可以了,很快水就會滲進桶裏,然後灌滿我們所有的容器。”


    “這是哪個天才發明的方法?”衛燃終究沒有忍住心中的疑問。


    “柏柏爾人,或者貝都因人,又或者那些好鬥但卻被女人統治的圖阿雷格人,誰在乎呢?”索裏曼攤攤手,“隻要能弄到水,就算是外星人發明的方法都沒關係。”


    “說的也是”衛燃笑著搖了搖頭,這是獨屬於沙漠原住民的智慧,至於是誰發明的,確實不太重要。


    四人在夕陽下等了十多分鍾,隨著抽水泵的啟動,一路延伸到卡車旁邊的水管也喘息著噴出了冰涼的淡水。


    在眾人的忙碌中,各種各樣的容器被灌滿了飽含黃沙的淡水,甚至四人還奢侈的各自洗了個澡,這才決定往迴走。


    “這個鐵桶就留在這裏吧!”


    索裏曼說話的同時,已經把連接著鐵桶的尼龍繩子牢牢的拴在了不遠處一顆長的歪歪扭扭的枯樹上,“明天我們可以再來弄些水。”


    “明天我自己來就行了”


    衛燃立刻說道,“尋找那架飛機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但送水的工作可以交給我,順便我也可以經常來這裏洗洗澡。”


    “既然你不嫌麻煩,這份工作就交給你了。”


    索裏曼樂得有人接替他的工作,所以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而且經過這次補充,即便衛燃駕駛的裝甲皮卡運載量遠遠比不上他駕駛的卡車,也足以供應的上營地裏的消耗,最多也不過是多跑一兩趟罷了。


    任由索裏曼將拽迴來的抽水泵裝進衛燃的皮卡貨鬥,兩輛車在夕陽的餘暉下,沿著沙漠上清晰的車轍印開向營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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