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頭頂的太陽漸漸開始西斜,最終被連綿的沙丘徹底擋住,隻在天邊留下了一條被染紅的霞光。


    此時,衛燃已經換了個能看到飛機和幸存者的位置,再一次將自己埋進溫暖的沙子裏耐心的等待著。


    相隔不過幾十米的距離,那兩名幸存者已經燃起了一小堆篝火,此時正各自捧著一個德軍罐頭吃的正香,甚至,在這兩個人的屁股底下,還分別坐著兩大塊摞起來的金磚。


    倒是他們二人不遠處,那個受傷的領航員語氣無奈的提醒道,“你們這樣浪費食物根本走不出這片沙漠”。


    “這種事不用你擔心”


    其中一名幸存者不耐煩的說道,“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告訴我們往哪個方向走,看在那些黃金的份兒上,等我們得救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過來救你的。”


    “你們還是殺死我吧”


    這名領航員的聲音變大了一些,“我不會告訴你們該往哪個方向走的,除非你們帶著我一起離開。”


    “你的腰受傷了”


    另一名幸存者冷著臉提醒道,“我們根本沒辦法帶著你走上幾百公裏,所以領航員先生,在天亮之前告訴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找到埃及人的綠洲才是最正確的選擇,隻要我們得救了,我們肯定會為了那些黃金再迴來救你的。”


    “那時候我早就渴死了,所以大家還是一起死在這裏吧。”


    領航員冷笑著迴應道,“在飛機準備迫降之前,我已經用無線電求救了,兩位先生,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領航員先生”最先開口的那名幸存者將手中的罐頭放在一邊,拿起衝鋒槍指著不遠處的鐵桶說道,“你看,我們一共隻有兩桶澹水,10個罐頭。這樣吧,我們給你留一半的澹水和四個罐頭怎麽樣?那四個裝滿水的水也一起留給你。”


    “這可不行!”


    還不等那位領航員開口,另一名幸存者便緊張的說道,“這些誰都不夠我們用的,怎麽...”


    “砰!”根本不等他說完,剛剛提議的幸存者竟然毫無征兆的扣動了衝鋒槍的扳機!


    “噗通”


    眼瞅著曾經的同伴撲倒在用航空汽油混雜著黃沙燃起的篝火堆裏,僅剩的最後一名幸存者將槍口對準了導航員,“現在水夠用了,領航員先生,一大桶水加四個水壺和五個罐頭,換你幫我指明一個逃生的方向怎麽樣?


    既然你已經用無線電求救過了,肯定會有人來救你的,這些水和罐頭隻要省著點,應該足夠你堅持到那個時候了。”說到這裏,這名幸存者拍了拍屁股底下的金磚,“我隻要拿走兩塊就夠了。”


    “你還是直接殺死我吧”這位領航員倒是格外的硬氣,“要麽帶我一起走,要麽一起死在這裏。”


    “不用急著做決定”


    僅剩的這名幸存者說話間已經拿起了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同伴沒有吃完的罐頭送到了領航員的身邊,“先吃點東西吧,等天亮之後,你肯定會改變主意的。”


    聞言,這名領航員幹脆的閉上了眼睛,儼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見狀,幸存的那位幹脆的將手中的罐頭丟到黃沙上,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那些屍體,翻找出幾條皮帶,將領航員牢牢的綁在了飛機殘骸翹起的一個起落架上。


    然而,還不等他再說些什麽狠話,一支冰冷的p38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猶太人不值得信任。”


    菲利克斯一邊說著,一邊用槍推著這名幸存者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被綁起來的領航員。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隊長。”


    高舉著雙手的幸存者語氣中多了些慌亂,蒼白的解釋道,“我正準備...準備...”


    “彭!”


    菲利克斯掄起拳頭在這名幸存者的臉上來了一下,隨後又對著他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腳。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漫不經心的撿起了對方剛剛丟下的衝鋒槍,隨後解下了被綁起來的領航員。


    “我以為你會逃走呢”這名領航員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說道。


    “我跳傘離開隻是為了保證有人能活下來免得貨物丟在沙漠裏找都找不到。”


    菲利克斯說著,已經將剛剛撿起的衝鋒槍遞給了領航員,背過身一邊往那名捂著肚子哀嚎的幸存者走一邊問道,“你的情況怎麽樣?還能走嗎?”


    “不太好”


    領航員一邊檢查衝鋒槍裏的子彈一邊答道,“我的腰部以下沒有知覺了,恐怕已經沒辦法離開這裏了。”


    “別擔心,我會把你帶迴去的。”


    菲利克斯話音未落,已經抬起腳狠狠的在那名幸存者的屁股上踹了一下,“如果不想死就快點起來。”


    聞言,這名幸存者立刻蹣跚著站了起來。


    “其他人都死了?”菲利克斯說話間,已經走到了不遠處那些屍體的邊上,“怎麽少了一個?”


    “陷進流沙裏了”這名俘虜呲牙咧嘴的答道。


    “去把機艙裏的椅子拆下來”菲利克斯漫不驚心的發出了命令,同時也再次舉起了那支p38手槍。


    在菲利克斯的逼迫和監視之下,這名幸存者老老實實的鑽進機艙,用扳手拆下了緊挨著艙壁的長條椅子。


    “把那些金磚都搬下來,搬不動整箱,就拆開一塊塊的搬。”菲利克斯再次發出了命令,“我相信你肯定不會拒絕這份工作的。”


    “我...我能活下來嗎?”這名幸存者壯著膽子問道。


    “那要等你迴去之後,由軍事法庭決定。”


    菲利克斯停頓片刻,“當然,如果你的表現足夠好,能幫著我們活著離開這裏,或許我可以忘記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真的?”這名幸存者狐疑的問道。


    “來昂先生”


    菲利克斯的語氣既正式又無奈,“如果我們想活著離開沙漠,就需要莫裏斯來幫我們辨別方向。但是很明顯,靠我自己根本沒辦法帶走他。你呢?難道你不想活下來嗎?”


    “我...”名叫來昂的幸存者見菲利克斯已經收起了佩槍,猶豫片刻後,最終還是走進了機艙,將裏麵的長椅拆了下來。


    “你要做什麽?”名為莫裏斯的領航員嘶啞著嗓子問道。


    “當然是為了活下去”


    菲利克斯說話間已經解下了腰間的水壺打開送到了菲利克斯的嘴邊,“隻要再來一次起飛時遇到的那種沙塵暴,這架飛機說不定會被吹到哪裏,到時候裏麵那些貨物肯定會弄丟的。到時候就算我們活著迴去了,恐怕也會被槍斃的。所以我們要把它們放在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足夠安全的地方?”領航員莫裏斯隻喝到了一小口水,前者便吝嗇的收起了水壺。


    “省著點喝,我們說不定要用很長時間才能活著離開沙漠。”


    菲利克斯收起水壺,抬手指了個方向說道,“那個方向不到兩公裏的距離有一座不到十米高的石頭山,暫時把貨物放在那裏吧。這樣就算這架飛機被吹走了也沒關係。”


    “他呢?”領航員莫裏斯指著仍在搬運金磚的幸存者來昂問道。


    “冷靜點領航員先生”


    菲利克斯壓下對方的手臂,“就算你想殺了他我也不會同意的,難道你打算靠我自己把你帶出沙漠嗎?他就算需要接受審判,也是離開沙漠之後的事情。”


    聞言,莫裏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以及似乎因為失禁而從褲子裏彌漫出來的惡臭,最終點了點頭。


    見狀,菲利克斯順勢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我先去把武器收攏一下交給你來看管,然後再幫你換一條幹淨的褲子。”


    “謝謝...謝謝”領航員近乎喃喃自語的答道。


    不久之後,菲利克斯將撿來的衝鋒槍彈匣全都堆在了領航員莫裏斯的旁邊,隨後又從行李箱中翻出一條幹淨的褲子,仔細的幫他換上。


    等他這邊忙完,另外那名幸存者來昂,也已經將第四個箱子搬了出來。


    “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休息”


    菲利克斯一邊用沙子搓洗著手上的屎尿一邊說道,“十分鍾之後,拉著金磚和我走。”


    “我...我能喝口水嗎?”來昂氣喘籲籲的問道。


    “等你把機艙裏所有的黃金全都搬到指定地點,你能獲得滿滿一壺的澹水。”菲利克斯語氣平澹的說道,“在沒完成這份工作之前,你別想喝到一滴水。”


    “搬到什麽地方?”來昂掙紮著爬起來問道。


    “我會帶你去的”


    菲利克斯指了指前者剛剛拆下來的長條椅子,隨後又從他的降落傘包裏掏出一把傘繩遞了過去,“把裝有金磚的箱子放在椅子上用繩子拉著走。”


    來昂接過傘繩,又看了看已經將手搭在槍套上的菲利克斯,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按照對方的要求,將裝有黃金的木頭箱子捆在倒放的椅子上。


    這些木頭箱子每一個都不算大,裏麵也僅僅隻有五塊單重10公斤的金磚而已。但一次性運走整整四箱總計兩百公斤的黃金,依舊不是什麽輕鬆的工作。


    目送著來昂和菲利克斯一前一後的用椅子拖拽著黃金箱子走遠,一直在暗中旁觀的衛燃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與他們二人相隔著兩座沙丘的距離,躲在陰影裏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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