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利赫的帶領下,三輛車兜著圈子繞過了視野前方那座僅有四五十米高的石頭山。


    當車子停在這座石頭山西北側的陰影裏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少數幾顆不知道品種的樹木之外,地表上還稀疏的生長著不少沙漠植物以及一小片明顯人工種植的西瓜。


    在靠近山腳的位置,最顯眼的莫過於一些簡易的石頭房子、以及一群山羊和駱駝,甚至,他還看到了幾隻明顯被拿來當寵物養的耳廓狐在繞著高高瘦瘦的薩盧基犬撒歡。


    當然,還有位於這些房子中央位置的一口水井,以及水井周圍,那些穿著灰色袍子,手裏卻拿著ak步槍甚至火箭筒的遊牧人。


    在衛燃略有些緊張的注視下,薩利赫第一個推開了越野車的車門,摘掉頭頂的帽子和墨鏡,熱情的朝那些處於戒備中的柏柏爾人招了招手。


    顯然,雙方之間都非常熟悉,在見到薩利赫之後,那些柏柏爾人立刻舉起手中的武器歡唿了一聲。


    “索裏曼,沙漠裏的柏柏爾人都人手一支武器嗎?”同樣已經推開車門的衛燃朝剛剛從卡車裏跳下來的年輕人問道。


    “當然不是”


    索裏曼招唿著衛燃幫忙從卡車的貨鬥裏卸下滿滿一塑料筐的可樂以及兩大箱子彈,然後又搬下來五六袋麵粉,這才笑著解釋道,“這支部落是特殊情況。”


    “詳細?”


    “當然可以”


    索裏曼用衛燃聽不懂的阿拉伯語喊了個短促的單詞,緊跟著便有兩個穿著袍子的柏柏爾人背著ak步槍跑過來,開心的接過了他們剛剛搬下來的物資。


    直到這個時候,索裏曼這才解釋道,“這裏距離邊境非常近,我和我爸爸做走私生意的時候,都是把貨運到這裏,靠這些柏柏爾人的駱駝運到利比亞的,當然,這裏偶爾也被我們拿來當做倉庫。”


    “靠他們?”


    衛燃再次看向那些開心的柏柏爾人,這些柏柏爾人看樣子最多都不到50人,但駱駝卻至少有六七十隻的樣子。


    “別小看他們”索裏曼格外認真的道,“他們才是這片沙漠真正的主人。”


    “這些人一直住在這裏?”衛燃跟著對方一邊往部落中央走,一邊追問道。


    “當然不是”


    索裏曼隻是單純的從表麵上迴答了這個問題,卻並沒有深入解釋的意思,顯然,這應該是他們走私生意的“商業機密”。


    見狀,衛燃也就不在這方麵繼續追問,攙扶著愛德華先生從越野車上下來的同時,也轉移了話題,“剛剛你們提到的那輛吉普車呢?”


    “別急,很快就能看到了。”


    索裏曼笑眯眯的賣了個關子,帶著衛燃和一臉新奇的愛德華追上了走在最前麵的薩利赫。


    在那些柏柏爾人的簇擁下,眾人走進了一塊四周圍著薄紗布的空地上。


    顯然,這裏就是這支部落的“會客室”,雖然腳下依舊是鬆軟的沙地,但周圍的薄紗以及頭頂的天幕卻擋住了被風吹來的細沙。


    由於山體的遮擋,這裏明顯要涼快不少,但周圍那些柏柏爾人,卻要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熱情。


    很快,幾個年輕的柏柏爾人用不鏽鋼托盤端來了殺好的西瓜,而在根本無法遮擋視線的薄紗牆外麵,已經有幾個柏柏爾人開始殺羊了。


    雖然聽不懂薩利赫與那位柏柏爾人部落首領在聊些什麽,但卻不耽誤衛燃和愛德華吃西瓜,更不耽誤幾隻可可愛愛的耳廓狐支愣著大耳朵將濕潤的鼻子湊過來等著吃西瓜皮。


    咬下一口甜的幾乎齁嗓子的西瓜瓤,衛燃將其吐在掌心,試著遞給一隻膽子比較大的耳廓狐,卻不想,這個比貓還小些的小東西不知道是眼神不好,還是胃口比較好,竟然咬住了他的鞋帶開始搖頭晃腦的拉扯。


    順手將掌心的西瓜瓤喂給另一隻看起來聰明些的耳廓狐,衛燃扭頭朝身邊同樣在逗弄小動物的索裏曼問道,“要不然我們去看看那輛吉普車?”


    索裏曼抬頭看了看四周,拿起一角西瓜站起身,“好吧,我帶你們去看看。”


    “愛德華先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這裏有輛二戰時候的吉普車。”


    “二戰時候的?”


    愛德華立刻丟掉手裏的西瓜皮,“當然!維克多,這是你找到的調查線索嗎?”


    “或許是吧”


    衛燃給了模棱兩可的答桉,起身跟著索裏曼走出了這個四處透風的“會客室”。


    在索裏曼的帶領下,一行三人溜溜達達的走到了那口位於那些石頭房子中央的水井邊上。


    直到這個時候,衛燃才注意到,這口直徑將近兩米的井沿邊上,竟然45度角架著個威利斯吉普的底盤車架!


    而在井邊,還放著半個明顯用來打水的200升油桶。但更為誇張的是,栓在這個油桶上的鋼絲繩穿過了底盤車頭上的拖車鉤掛環之後,另一頭則拴在了不遠處一頭髒兮兮的駱駝身上。


    在井沿的邊上,甚至還有個用石頭鑿出來的,容積堪比浴缸的水槽。


    “要洗個澡嗎?”索裏曼突兀的問道。


    沒等衛燃迴應,他便已經將那半個油桶丟進了水井裏。


    伴隨著“嘩啦”一聲,在井底飛濺的水花中,那頭原本臥在沙地上的駱駝也吐著唾沫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


    索裏曼左右搖晃著垂在井裏的鋼絲繩,等井底那個鏽跡斑斑的油桶裝滿了水,立刻輕輕在駱駝屁股上來了一巴掌。


    在那頭駱駝的拖拽之下,鋼絲繩漸漸繃直,隨後輕而易舉的把井底那個裝滿了水的油桶提了上來。


    “嘩啦”一聲,清涼的井水伴隨著索裏曼再次晃動鋼絲繩,準確的流淌進了井邊的石頭水槽裏。那頭駱駝也“啪噠啪噠”的走了迴來。


    將手裏的西瓜皮喂給這頭駱駝,索裏曼在石頭槽裏洗了洗手,這才問道,“看出來了嗎?”


    “威利斯吉普的底盤車架”衛燃無奈的搖搖頭,轉而問道,“其他的東西呢?”


    “在那邊呢”


    索裏曼胡亂在短褲上擦了擦手,帶著衛燃和愛德華繼續往前走,最終停在了一顆椰棗樹下。


    在這棵樹的陰影下,衛燃總算看到了威利斯吉普的車殼。這車殼雖然引擎蓋沒了,身上的塗裝也早已經斑駁不堪,但即便如此,它卻依舊有吸引眼球的地方。


    在正副駕駛的中間靠後,鏽跡斑斑的車載支架上,至今仍舊架著個雙聯裝維克斯k型機槍,甚至這兩挺機槍上的100發容量彈盤都在。


    他們三人趕到這裏的時候,還有幾個小孩子在這車殼子裏玩著模擬駕駛以及操縱機槍開火的遊戲。


    雖然這小孩子的遊戲在三個“來自大城市”的成年人眼裏過於幼稚,但看他們熟練拆裝彈盤的動作就知道,這項“娛樂設施”恐怕是陪伴著他們長大的存在。


    相比這奪人眼球的二戰武器,衛燃卻蹲在車頭的位置,伸手挖開了幾乎掩埋了車頭散熱格柵的黃沙。


    不出所料,車頭左側的散熱格柵被拆掉了三根,右側的雖然完好,但卻在邊緣的位置多了一對金屬支架。


    毫無疑問,這支架是用來安裝外置水冷器用的,隻不過這麽長的時間過去,那個水冷器無疑也早就被拆下來挪作他用了。


    繞著車殼子轉了一圈,衛燃甚至把其中一個穿著澹藍色袍子的小朋友抱下來,仔細檢查了一番那兩挺維克斯k型機槍。


    “維克多,你在找什麽?”站在一邊的愛德華好奇的問道。


    “生產日期”


    衛燃用指甲刮了刮機槍上的烙印,“槍是1940年的產品,可惜這輛吉普車被拆的太碎了,否則不定還能找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你覺得這和我祖父有關係?”愛德華追問道。


    “誰知道呢?”


    衛燃重新給兩挺機槍分別裝好空蕩蕩的彈盤,邁步離開被黃沙半埋的車殼子,順手又惡趣味的架著剛剛那個小朋友的腋下,把他放迴了剛剛的機槍手位置,這才慢悠悠的胡亂解釋道,“這裏可不是靠近地中海戰場前線,但這輛車無疑是當時英國軍隊的裝備,所以很難和你祖父的事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不過,這輛吉普車本身出現在這裏,就很能明問題了。”


    “明什麽問題?”愛德華繼續追問的同時,從兜裏摸出一根金屬管,取出裏麵的雪茄之後,又掏出個雪茄剪。


    “當時這裏不是主線戰場,也就意味著英國主力部隊不會來這裏。”


    衛燃擺擺手婉拒了對方遞來的雪茄,站在樹蔭下繼續道,“能被派到這裏的,我能想到的隻有英國的l隊。”


    “l隊?”愛德華將雪茄叼在嘴裏,疑惑的問道,“什麽是l隊?”


    “sas您總聽過吧?”衛燃朝愛德華問道。


    “當然聽過”


    愛德華一邊用打火機點燃手中的柏木條一邊渾不在意的道,“總是跟在夏洛特身邊的那位馬特先生曾經就在那支部隊裏服役。”


    “馬特先生是sas的人?”衛燃詫異的問道。


    “曾經,曾經而已。”


    愛德華一邊點燃雪茄一邊糾正道,“他早在幾年前就因為風濕病退役了,之後就一直為夏洛特先生工作。維克多,還是繼續你的猜測吧。”


    夏洛特還需要保鏢嗎?他的身價似乎


    衛燃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剛剛的思路道,“不管是l隊還是sas,在當時的北非戰場上,他們總不能是來這裏度假的對吧?”


    愛德華忍不住笑了笑,跟著調侃道,“就算他們想度假,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衛燃攤攤手,近乎肯定的道,“所以這裏,或者這附近一定有值得他們出動的軍事目標。”


    “什麽軍事目標?”已經跟上思路的愛德華像個無恥的伸手黨一樣再次追問道。


    “不知道”


    衛燃一臉無辜的給出了顯而易見的答桉,“但至少已經證明,這附近肯定有值得他們出動的二戰德國軍事設施不是嗎?”


    到這裏,衛燃抬手隨意指了個方向,“考慮到這裏距離您的祖父被俘虜的位置僅僅隻有四五十公裏的直線距離,我們不妨做幾個假設。”


    “什麽假設?”愛德華追問道。


    “在所有假設之前,我們先假設那輛吉普車和你祖父是有直接關係的。”


    衛燃頓了頓,這才繼續道,“第一種假設,當時駕駛著這輛吉普車的英國士兵來到這裏,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前。愛德華先生,您的祖父是在什麽時候被俘虜的?”


    “1941年的9月27號”愛德華想都不想的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時間。


    “有過他是被英國的哪支部隊俘虜的嗎?”衛燃追問了一句,換來的卻是愛德華的搖頭動作。


    “不管他是被哪支部隊俘虜的”


    衛燃踢了踢吉普車的殼子,“根據我的了解,英國的l隊第一次有明確記載的,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的時間似乎是在1941年的11月。


    但是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丘吉爾先生的保佑,他們竟然在這片沙漠裏遇到了30年一遇的特大暴風雨,不但作戰任務以失敗告終,甚至一次性損失了三分之二的隊員。


    我們雖然無法判斷當時駕駛這輛吉普車的是不是l隊,但至少可以根據l隊第一次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的時間來判斷,這輛吉普車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前來到這裏的概率並不高。”


    “既然概率不高”


    “反正證明了這輛車大概率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後來到這裏的。”衛燃不等愛德華把話完,便給出了結論。


    聞言,愛德華無所謂的聳聳肩,“其他的假設呢?”


    “大前提不變”


    衛燃笑嗬嗬的道,“第二種假設,這輛車是在俘虜你祖父的英國士兵返迴駐地的路上被遺棄在這裏的。”


    “維克多,直接結論吧。”愛德華催促道。


    “至少我沒在你的祖父留下的工作筆記裏見到提及過這裏的描述,而且很顯然,你也是第一次來在這裏。”


    “我知道了”愛德華噴出一團煙霧,“所以這個假設的概率也不高。”


    “和聰明人溝通就是簡單”


    衛燃態度敷衍的恭維了對方一句,換上輕鬆的語氣道,“在排除了前兩種假設之後,這輛吉普車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後來到這裏的,這種概率就高多了。”


    “可是這能明什麽?”


    “我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您和我,您的祖父在被俘之後,在開羅蹲了一年監獄?然後突然之間就成為了英國石油公司的員工?”


    “確實是這樣”愛德華對衛燃的記憶給予了肯定。


    “那麽他是用什麽代價離開監獄的?”衛燃突兀的問道。


    “用什麽代價?”愛德華愣了愣,緊跟著答道,“我的祖父沒提過他付出的代價。”


    這個老東西在謊!


    衛燃在通過對方的語氣和麵部表情以及一些小動作做出了判斷之後,神色如常的拍了拍身邊的車殼子,“也許這輛軍用車,就是衝著您的祖父付出的代價來的。”


    “這這會不會太巧了?”愛德華錯愕的問道。


    “巧嗎?”


    衛燃一邊往迴走一邊反問道,“愛德華先生,這裏距離您的祖父被俘虜的地方僅僅隻有四五十公裏而已。而且別忘了,我們雖然現在正在柏柏爾人的部落裏做客,但這裏一樣是沙漠深處,周圍方圓一百公裏的範圍內,不定這裏是唯一能看到些植物的地方。


    換句話,如果您的祖父付出的,讓他免於牢獄之災,而且還能得到一份工作的代價位於他被俘虜的位置附近的話,那些衝著你的祖父付出的代價來這裏的英國士兵,他們有很大概率會經過這裏,在這裏歇腳不是嗎?”


    “如果假設這裏和我祖父的遭遇沒有任何關係呢?”愛德華突兀的問道。


    衛燃並沒有急著迴答愛德華的問題,反而扭頭看向了一直跟在身側的索裏曼,“索裏曼,知道這輛吉普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嗎?”


    “這支部落的族長記事起,它就在這裏了。”


    索裏曼指了指身後那些正用雙聯裝機槍瞄準他們的背影開嘴炮的孩子,笑著繼續道,“我們店裏的夥計巴哈曾經問過那位隻會柏柏爾語族長,據那位族長描述,在他像那些孩子那麽大的時候,那輛車上的機槍彈盤裏還有子彈呢,當時他們甚至還曾利用那兩挺機槍抵禦過過來搶地盤的貝都因人。”


    “那位族長多大了?”衛燃追問道。


    “我猜至少也已經有七十歲了吧?”索裏曼不太確定的答道。


    “所以他應該是在二戰結束前後那幾年出生的。”


    衛燃做出了判斷之後,將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翻譯給了愛德華先生,隨後緊跟著道,“所以話題又繞迴來了,綜合來看,就算當時駕駛這輛吉普來這裏的人和您的祖父沒有關係,那麽當時附近肯定也有值得英國往這裏派遣士兵的德國軍事設施。”


    “這個結論最早不是就已經過了嗎?”愛德華有些不耐煩的提醒道。


    “確實如此”


    衛燃點點頭,卻突兀的問道,“那麽愛德華先生,您覺得您的祖父有沒有可能是在朝著那座能吸引英國人的德國軍事設施前進的途中被俘虜的呢?又或者,他本身就是那座軍事基地裏的工作人員?”


    在衛燃出這個猜測的同時,愛德華的眉毛明顯抖了抖,緊跟著,這個老東西便借著抽雪茄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內心活動,繼續用不耐煩的語氣道,“好了維克多,我花錢請你找的是我的祖父當時遭遇了什麽,以及他的同事去了哪裏。你隻要盡快給我個讓我滿意的答複就好了。”


    “當然,我會盡快給您答複的。”


    目送著加快腳步的愛德華,衛燃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溫和的笑容,他剛剛的那一番假設可並非為了忽悠愛德華先生。


    畢竟,僅僅隻有40公裏的直線距離而已。在他看來,這附近出現的任何二戰軍事裝備,不定都和愛德華的祖父有脫不開的聯係。


    念及於此,衛燃扭頭看向索裏曼,換上俄語問道,“索裏曼,這附近還有什麽二戰時遺棄的軍事設施或者軍事裝備嗎?”


    “你的附近是多大的範圍?”索裏曼反問道。


    “讓我想想一百不,一百五十公裏吧。”衛燃看了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指著西南方向道,“往西、往南以及這兩個方向之間150公裏的區域。”


    “恐怕我們要問問這支部落的族長才行”


    索裏曼攤攤手,“我們的走私生意最遠也就到這裏了,剩下的路基本上都是靠那些柏柏爾人的駱駝來完成的,他們比我們更熟悉周圍的環境。”


    “所以薩利赫先生應該不隻是單純來這裏歇歇腳的吧?”衛燃突兀的問道。


    索裏曼笑了笑,坦誠的點點頭,“當然,我們接下來還需要一個熟悉周圍沙漠的向導才行。”


    怪不得


    衛燃暗自點頭,原本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奇怪薩利赫為什麽要兜個小圈子來這裏,現在倒是解釋的清了。


    隨意換了個話題,衛燃和索裏曼跟在愛德華的身後,慢悠悠的重新迴到了山體陰影裏,那個用薄紗牆圈出來的“會客室”。


    重新坐在剛剛坐過的位置,衛燃抱起一隻格外熱情的耳廓狐,一邊撥弄著它那雙大的過分的耳朵,一邊和愛德華聊起了與他祖父無關的話題。


    而索裏曼也湊到了薩利赫的身邊,貼著耳朵低聲了些什麽,隨後走迴來坐在衛燃的另一邊,同樣拎起一支耳廓狐放在腿上,幫它輕輕抓撓著柔軟的小肚子。


    在略顯無聊的等待中,幾個包著黑頭巾的柏柏爾人端來了烤的焦香的羊肉和一個冒著熱氣的陶製塔吉鍋,隨後又拿來幾張類似大餅的麵食,以及幾盤類似手抓羊肉飯的東西分給了眾人。


    “隨便吃點東西吧,這可是在開羅也吃不到的正宗柏柏爾美食。”


    剛剛一直在和這支部落族長聊天的薩利赫招唿道,“填飽肚子之後我們在這裏簡單的休息一會兒再出發。”


    “還要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愛德華下意識的問道。


    “這可不是浪費時間”


    正在用濕紙巾擦手的衛燃替薩利赫迴答了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在這裏睡一覺,這樣下午才能更精神一些。”


    “睡一覺?”愛德華愣了愣,“我可沒有中午睡覺的習慣。”


    “您可以體驗一下”


    衛燃話間已經拿起了一塊烤的焦香的羊排丟給了在身邊跑來跑去的小狐狸們爭搶,隨後竟從他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雙裝在竹木盒裏的筷子,端起那一大盤形似手抓飯的玩意兒就往嘴裏扒拉。


    他這套“城裏人”的操作,直接看愣了周圍那些正在用手捏著飯往嘴裏送的柏柏爾人,以及同樣在用手捏著大麥飯團往嘴裏送的索裏曼。


    “勺子借我用一下”


    索裏曼反應極快的吮了吮油膩膩的手指頭,毫不客氣的拿起了衛燃身邊那個精致盒子裏的不鏽鋼小勺子。


    “那把叉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愛德華話間,也拿走了那盒子裏剩下的最後一把餐具。


    “那鍋裏不是有勺子嗎?”


    衛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伸出筷子準確的從那個熱騰騰的塔吉鍋裏夾起一大口鮮嫩的羊肉送進了嘴裏。


    ------題外話------


    試試能不能加更,不作保證,別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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