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著威士忌味道旳辦公室裏,戈爾曼見衛燃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索性主動開口追問道,“維克多,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為什麽是這個時候?”衛燃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很簡單”


    戈爾曼攤攤手,“六月份你的時間和精力估計都會放在你的研究生畢業這件事上,等到了七月份,製片廠的精力則會放在前往埃及準備電影拍攝的事宜,再加上剛好我幫你作弊...”


    “別提那可笑的作弊了”衛燃不等對方說完便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既然這樣,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戈爾曼像個盡職盡責的npc似的再次問道。


    “沒什麽想問的了”衛燃沒好氣的迴應了一句,隨後也忍不住長出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在紅旗林場學習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這兩年的辛苦恐怕也就季馬稱得上感同身受。


    固然,紅旗林場的這些老師雖然總是坑自己,但實際上雙方已經成了可以在某種意義上相互信任的朋友。


    除此之外,不說從這裏學到的各種本事,單單練出來的那八塊能當搓衣板用的腹肌都對得起在如今看來格外廉價的學費。


    即便不提自己,兩年前還是個幫派小弟的小混混的季馬,如今都被從良一般成了個即將小有名氣的明星,甚至就連他曾經加入的那個鄉鎮小幫派都成了他的小弟,這些還不夠說明些什麽嗎?


    “既然你沒什麽想問的了”


    戈爾曼清了清嗓子打斷衛燃的思緒,一本正經的說道,“鑒於你已經被開除了,同時還是製片廠的大股東之一,所以從六月份開始,每周至少來上製片廠上一天班怎麽樣?”


    “我來上班?”衛燃活見鬼似的看著戈爾曼,“莪來幹嘛?幫你挑漂亮的女演員?”


    “維克多,你被季馬帶壞了。”


    戈爾曼不滿的敲了敲桌子,“挑演員的事情不用麻煩你,但是別忘了你除了是股東之外,還是製片廠的曆史顧問。接下來我們即將拍攝的電影,你要利用你的專業知識進行指導的。”


    “我怎麽指導?”衛燃不明所以的問道,“還有,曆史顧問是怎麽迴事?當初我有這個職位?”


    “現在有了”


    戈爾曼沒好氣的解釋道,“你說怎麽指導?這種事還用我解釋嗎?最基本的,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群俄羅斯演員手裏拿著ak47拍攝二戰電影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要跟著你們去埃及拍電影?”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要去,你畢竟是個曆史學者,這份工作再適合不過了。”


    戈爾曼攤攤手,“當然,你不用全程都在那裏浪費時間,而且這個電影本身的時間跨度並不算大,所以即便你全程都在,也用不了太久的時間。”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衛燃饒有興致的嘀咕了一句,這畢竟是時光電影製片廠的第一部作品,他當然有興趣。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戈爾曼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相比這些好消息,接下來還有些壞消息。”


    “什麽壞消息?”衛燃緊張的問道。


    戈爾曼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就像剛剛在他們學校的會議室說的,你的東西都被收迴了,包括你的車子。”


    “神特碼‘他們學校’...”


    衛燃明目張膽的用漢語嘀咕了一句,跟著對方一邊往外走一邊無所謂的說道,“收迴就收迴吧。”


    “用不用我送你迴城裏?”戈爾曼站在主樓門口的台階上問道,但他的眼睛,卻看向了不遠處正在衛燃開了兩年的越野車邊等待的季馬。


    “看來不用了”


    衛燃邁步走向了季馬,同時嘴上不停的說道,“每周五我會來製片廠工作一天的。”


    “去不去埃及?”戈爾曼笑眯眯的問道。


    “當然去”衛燃想都不想的答道,能以製片廠曆史顧問的名頭免費跟著出去玩幾天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尼古拉校長說這輛車以後歸我了”


    季馬見衛燃走過來,得意的伸出了手,“來來來,快把車鑰匙給我,然後趁著我迴這裏上課之前完成過戶手續。”


    “尼古拉先生還說什麽了?”衛燃痛快的將車鑰匙遞給了季馬,隨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沒說什麽”


    季馬先和戈爾曼揮了揮手,這才鑽進駕駛室,一邊熟練的啟動車子一邊說道,“他今天晚上就會坐船迴伏爾加格勒。”


    “坐船迴去?”衛燃挑了挑眉毛。


    “雖然時間長一點,但他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季馬說到這裏拍了拍腦門兒,“還有件事,卡爾普先生讓你把最後一年的學費交給我,等過些天我迴來上課的時候交給他。”


    “等你把我送迴去就拿給你”


    衛燃無所謂的說道,這種事本來就是說好的,他自然不會怪季馬,再說了,後者在這種事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發言權,在某種層麵上,其實季馬遠沒有他自由。


    隻不過正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某些對於自己來說是束縛的事情,對於季馬來說卻是難得的助益。


    一路上,兄弟兩個默契的沒有談及有關紅旗林場的任何字詞,就仿佛隨著衛燃被開除,連他們兩人一起在林場上課一起被虐的記憶也都跟著煙消雲散了似的。


    “維克多,這是我偷偷幫你留下來的。”


    當季馬在卡班湖畔的院子門口踩下刹車之後,立刻伸手從身後拽過來一個髒兮兮的迷彩背包塞給了衛燃。


    “你怎麽把這個拿來了?”


    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他已經記不得背著這個背包繞著紅旗林場遛過多少次的狗,更不記得這個背包裏裝過多少次啞鈴。


    “我本來想把所有你的東西都幫你拿迴來當作紀念的”


    季馬無奈的說道,“但安娜老師說你用的東西都要銷毀焚燒,最後我還是用裝垃圾的借口,才把這個背包帶出來。”


    “多謝你了”


    衛燃拍了拍季馬的肩膀,“等我先把行李放迴去,然後把學費給你我們就去給車子過戶,對了...這棟房子達麗婭老師沒打算收迴吧?”


    “沒有吧”季馬不太確定的說道,“她隻說收迴你在紅旗林場用過的東西,別的都沒有提過。”


    “那就行”衛燃聞言推開車門跳下車子,掏出鑰匙打開了緊鎖的院門,招唿著季馬將車子開了進去。


    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正對著大門的那麵牆壁已經修好了一排帶有電動卷簾門的木頭車庫,甚至就連半個月前黛安當作禮物送來的那輛摩托車似乎都已經被送進了車庫裏。讓他頗為可惜的是,如今車庫修好了,車子卻沒了。


    沒再關注新修好的車庫,衛燃將行李箱和季馬幫忙保留下來的破舊背包都送進一樓大廳,隨後又來到頂層的閣樓,從夾層的保險箱裏取出了早在半年前就準備好的最後一年份學費。


    “走吧,現在去給車子過戶?”衛燃將裝有學費的皮包遞給季馬之後問道。


    “別急”


    季馬接過皮包隨手往桌子上一丟,頗為期待的說道,“維克多,我們去看看你的車庫怎麽樣?”


    “看車庫?”衛燃愣了愣,自以為猜到了季馬的心思,“你想試試那輛摩托車?”


    “摩托車?”


    季馬神色古怪的掃了眼衛燃,雖然他嘴上什麽都沒說,衛燃卻已經意識到,那些新近修好的車庫裏,恐怕正有什麽驚喜在等著自己。


    近乎小跑著衝出房間,衛燃在季馬的指引下按下了開門遙控的開關。隨著卷簾門一點點升起,衛燃的眼睛和嘴巴也越張越大,為首的這間車庫裏,竟然停著一輛裝甲車!


    “季馬,這什麽情況?”衛燃轉過頭看著一邊的季馬問道。


    “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有很多,當然,這些原因都是安娜老師告訴我的。”


    季馬攤攤手,“首先第一個原因,一個月前那位名叫黛安的女士,她背後的資助人往製片廠投資了很大一筆錢,安娜老師說這裏大多都是你的功勞,所以要給你一些獎勵。”


    “還有呢?”衛燃一邊打量著車庫的裝甲車一邊問道。


    “第二個原因,在你被開除之前,本來你能拿到一筆獎學金的,雖然這個學期你被開除了,但上個學期的獎學金還是要兌現給你的。”季馬聳聳肩,“這是第二個原因。”


    “肯定還有第三個原因吧?”衛燃靠著車頭的保險杠問道。


    “甚至有第四個”季馬帶著一絲絲的羨慕說道,“尼古拉校長希望你高調一點兒,另外還有個原因是為了慶祝你搬到喀山生活。達麗婭老師說,如果你覺得理由不夠,就讓我現場再額外編幾個。”


    不等衛燃張嘴,季馬便繼續說道,“另外不止你,他們說如果我表現的好,等我明年畢業的時候,也會得到這樣一輛花哨的裝甲車。”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衛燃詫異的問道,“我是說這輛車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大概一周前吧,當時我和卡爾普一起去下諾夫哥羅德把它托運迴來的。”季馬劃拉著後腦勺說道,“車鑰匙我記得就在駕駛室裏,你可以把它開出來試試,據說它還是去年才出現的新產品。”


    “軍用的?”


    衛燃謹慎的問道,車庫裏這輛車與其叫裝甲車,倒不如叫做裝甲皮卡更合適一些,水泥灰色的車身估計能有六米長,四門乘員艙的後麵還有個占據了將近四分之一長度的,帶有車身同色帆布棚子的貨鬥。


    “應該算民用吧”


    季馬不太確定的說道,“這玩意兒雖然名字叫布蘭裝甲車,但其實是一家規模並不算大的私營防務公司用嘎斯-3308那種破卡車的底盤弄出來的玩意兒。”


    “怎麽總是送這種東西...”衛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輛裝甲車開出去,可遠比之前那輛越野車更加的招搖。


    “白送的你還不要”


    季馬語氣酸溜溜的說道,“這輛裝甲車可比那輛越野車省油多了,而且用的全都是防彈材料,就算是拿ak近距離掃射都不用擔心,當然,這是賣車的那家公司的說法,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一試。”


    “用你試?”衛燃懟了對方一句,緊跟著問道,“季馬,知道這輛車多少錢?”


    “似乎不到20萬美元”


    季馬用更加不確定的語氣答道,“我隻是聽一個漂亮的女銷售說的,具體花了多少錢恐怕隻有卡爾普先生才知道。”


    “20萬美元?”


    衛燃搖頭苦笑,他在紅旗林場上課的學費都不值20萬美元,合著不但之前兩年白學,甚至還掙了一些利息迴來?


    “你也覺得太貴了?”季馬肉疼的說道,“20萬美元,都足夠因塔那邊多造好幾棟獵人小屋了。”


    “一點也不貴”


    衛燃喃喃自語般的迴應了一句,半個月前黛安能不遠萬裏的送過來一輛古董摩托當禮物,半個月後的今天,卡爾普又找各種借口送來這麽一輛價值不菲的裝甲皮卡,這能說明什麽?


    無疑隻能說明雪絨花背後的資助者和製片廠肯定達成了比較愉快的深度合作,否則的話,他們是絕對不會給自己這個“媒婆”送來如此豐厚禮物的。


    “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個該死的有錢人了”季馬啞然失笑,“這對你來說確實不算貴。”


    “少來這一套”


    衛燃送出一顆中指,“等你在芬蘭拍的那部電影上映之後,恐怕用不了多久,你的片酬就能買好幾台這樣的裝甲車了。”


    “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快點把它開出來”季馬說話的同時,甚至已經幫衛燃拉開了車門,“然後和我去辦理過戶手續,順便給這輛車弄個牌照。”


    見狀,衛燃也就不再拒絕,利落的鑽進了駕駛室。相比棱角分明的外觀,這輛車內部看起來倒是和高檔民用轎車沒有太大的區別,唯獨後排那兩張商務座椅中間多了個並不算大的小冰箱罷了。


    掃了眼自動變速箱的換檔杆和儀表台上各個功能的控製開關,衛燃摸索著啟動了發動機,將其開出了車庫。


    與此同時,季馬早就已經拿著衛燃給他的學費鑽進了即將屬於他的越野車,一馬當先的開出了院子。


    “既然希望我做個招搖的曆史學者,那索性就招搖一些吧...”


    重新鎖上院門的衛燃敲了敲厚實的防彈玻璃,隨後這才再次鑽進駕駛室踩下油門,駕駛著這輛奪人眼球的裝甲大皮卡追上了在前麵等著自己的季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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