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穗穗搭乘的航班降落華夏首都的同時,胸前掛著一頭已經字麵意義上再一次嚇尿了的傻狗的衛燃,也在距離地表600米左右的高空打開了降落傘。


    在他的操縱以及那頭傻狗的哀嚎中,仿佛一塊大列巴的翼傘飄飄蕩蕩在空中緩緩盤旋,最終平穩的降落在了溫泉營地附近的廢棄跑道上。


    不久之後,胸前掛著一支剛剛斷奶的馴鹿的季馬也臉色鐵青的降落在了地麵上。


    “季馬,你怎麽迴事?”衛燃一邊收傘一邊喊道,季馬這貨跳下來之後竟然直接用刀隔斷了傘繩,這可不是常規操作。


    “這個混蛋剛剛在開傘的時候踹到了我寶貝的基因交換器!”


    嘴裏冒出個新名詞的季馬雙手捂著褲襠跪坐在厚實的雪地上,繼而咬牙切齒的說道,“等下我要烤了它!”


    “如果壞掉了,要不要我幫你切下來?到時候你可以一塊烤了。”衛燃幸災樂禍的調侃不出預料的換來了對方的中指。


    稍等了十來分鍾,戈爾曼駕駛的飛機輕盈的降落在跑道上,兩人不敢耽擱,立刻抱起不斷反抗哀嚎的傻狗和馴鹿幼崽,一溜煙的衝向那架分別沒有熄火的飛機。


    前後不到五分鍾,隨著艙門關閉,這架已經完成調頭的飛機再度起飛開往了因塔的方向。


    這同樣是他們的訓練內容之一,戈爾曼給他們的合格標準是在飛機降落後的五分鍾之內完成登機,但是很明顯,這老東西的手表指針總是比他們的快上不少。


    不過好歹他們二人算是熬過了這兩天噩夢一般密集的跳傘訓練,接下來隻要踏踏實實的迴到紅旗林場完成兩周的課程便又可以休息了。


    四人一路舟車勞頓,順利返迴了位於喀山的紅旗林場。季馬屁顛顛的跟著卡爾普去學習表演,而衛燃還沒來得及把行李放迴宿舍,便被達麗婭不知道從哪拎出來的衝鋒槍打出的橡皮子彈,給勸說到了遊泳池裏。


    如此緊張又熟悉的體能訓練,也讓衛燃在極短的時間裏調整好了心態,在電影製片廠的那些姑娘們的圍觀中,獨自應付著繁重的學習進度以及隨時可能出現的臨時考核。


    而他的授課老師,也在不知不覺間從卡爾普和達麗婭變成了戈爾曼和安娜。


    如今,醫療課程、語言課程以及格鬥訓練早已經被剔除,就連槍械武器訓練占用的時間也日漸減少,反倒是情報分析和搜集以及跟蹤和反跟蹤占據了每天大量的時間。


    而剩下的那些時間,則被諸如禮儀課程、服飾搭配課程以及奢侈品、珠寶辨識等等各種理論課程給塞的滿滿當當。


    兩周的時間在緊張的忙碌中轉眼即逝,當十月份眼瞅著隻剩下一周的時間時,衛燃總算迎來了僅有的短暫假期。


    “維克多,這周你打算去哪?”負責駕車的季馬期待滿滿的邀請道,“如果有時間,要不要和我去芬蘭?”


    “我可沒興趣看你們學習表演”衛燃打著哈欠說道,這兩周的學習強度早已經超過了他當年高考前的程度,現在他隻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我們打算試拍了”季馬突兀的說道,“芬蘭那邊也已經開始降雪了,亞曆山大先生和諾亞先生打算先把第一幕拍出來看看效果了。”


    “祝你們成功吧”筋疲力盡的衛燃說完之後不久,便已經打起了唿嚕。


    “當初第一次帶你去紅旗林場的時候你也是這麽一路睡到目的地的”


    季馬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時間過的可真快,沒想到我已經快成為一個演員了。”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


    被對方吵醒的衛燃再一次調低了座椅,迷迷瞪瞪的迴應道,“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已經是個大明星了。”


    “到時候我會給你簽名的”季馬滿懷期待的憧憬道。


    “簽名就算了”


    閉著眼睛的衛燃繼續調侃道,“你到時候弄出些什麽醜聞的時候,別說我們是朋友就謝天謝地了”


    “維克多,你之前教我的那句漢語怎麽說來著?”季馬晃醒了衛燃問道。


    “哪一句?”再次入睡失敗的衛燃無奈的打起精神問道。


    “戈爾巴喬夫先生和象牙的那句漢語”


    “狗嘴裏吐不出...滾蛋!”迷迷瞪瞪的衛燃反應過來,直接送給對方一顆中指。


    “狗嘴吐不出滾蛋?”季馬先是用跑掉的漢語複述了一句,隨後換上俄語疑惑的問道,“當時你是這樣說的?怎麽感覺好像不對?”


    懶得搭理這個憨批,衛燃用原本放在腿上的羽絨服蓋住了腦袋,打算趁著趕到機場前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安靜下來的車子在季馬的駕駛下不急不緩的趕到了喀山機場,前者拎著並不算多的行李登上了前往芬蘭的航班,而衛燃則鑽進休息室繼續眯了一會兒,這才登上了飛往意大利的航班。


    自從半個月前卡堅卡給自己發了郵件之後,兩人便再沒有過任何的溝通,如今距離下個月的課程僅僅隻有一周的時間,他自然要趕過去看看對方到底因為什麽非要讓自己親自跑一躺。


    當航班經曆了漫長的飛行降落在都靈之後,衛燃熟門熟路的鑽進機場的洗手間,給自己的臉上做了些偽裝,隨後搭乘著出租車先趕到了市區,隨後又換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米蘭大學。


    沿著街道溜溜達達的走到已經開始營業的古比井意麵餐廳附近,衛燃謹慎的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這才走進了坐著不少年輕人的餐廳裏。


    現如今,這座餐廳的一樓已經經過了重新的裝潢,雖然風格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看起來卻要新了不少,而這餐廳裏不管吧台後麵的點餐員還是端著盤子的服務員,看起來卻都是些20歲出頭的年輕人,甚至就連這裏就餐的,也都是些學生打扮的男男女女。


    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一側,還擺著個似乎專門為小孩子準備的活動區。用小柵欄圈起來的那一下片空間裏不但擺著一圈僅有一米高的書架,還有幾個造型各異的小板凳,而在正對著大門的一麵牆上,還畫了一棵和曾經的樹洞書店照片如出一轍的大樹,以及正站在樹上的鬆樹。


    沿著台階來到二樓,衛燃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吧台後麵,正戴著耳機有節奏的抖動身體的卡堅卡,而在周圍的桌子上,還坐著一些似乎正在談情說愛的年輕男女。


    雖然衛燃的臉上做了些偽裝,但卡堅卡依舊一眼認出了前者,一邊借著調整頭上的耳機位置,一邊隱晦的指了指吧台一側的木門。


    見狀,衛燃慢悠悠的朝木門走去,神色自然的推開門,閃身鑽了進去,隨後便看到了丟的滿地都是的衣服和零食包裝袋。


    不過,或許是因為樓下就是餐廳的緣故,這次他倒是沒在這堪稱豬窩一樣的房間裏發現吃剩下的外賣盒子之類的廚餘垃圾。


    刨坑似的將沙發上散亂堆疊的衣服推到一邊,衛燃坐下來之後,順手把腳邊幾隻離異的鞋子和團成團兒的襪子踢遠了些,耐心的等待著外麵的卡堅卡進來。


    前後過來大半個小時,木質房門再次被打開,穿的花裏胡哨的卡堅卡神色自然的在衛燃旁邊刨了個坑坐了下來。


    “在這邊生活怎麽樣?”衛燃用德語朝對方問道。


    “比在維也納有意思”


    卡堅卡以近乎葛大爺癱的姿勢坐在堆滿了雜物的沙發上,有些試探似的說道,“我還交到了幾個朋友,都是附近米蘭大學的學生,樓下的餐廳就是他們在幫忙打理。”


    “這些你自己決定就行”衛燃渾不在意的擺擺手,“有遇到什麽麻煩嗎?”


    “唯一的麻煩是這棟房子的房東”


    卡堅卡翻了個白眼,“樓下的餐廳開業那天,有個自稱是這間店鋪房東的精神病來過一次。他還是穿著防護服帶著防毒麵具來的,我當時差點以為從維也納帶過來的那些毒劑被發現了。”


    “塔西?”


    衛燃憋著笑問道,能穿著防護服帶著防毒麵具來這裏的,他除了那個叫做塔西的潔癖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卡堅卡從屁股地下揪出一隻襪子,神色自然的丟到了身後的牆縫裏,苦著臉抱怨道,“那個人腦子絕對有問題,我還沒見過那麽嚴重的潔癖。”


    “他要是看到你這房間恐怕會直接瘋了”


    衛燃哭笑不得的說道,先不管卡堅卡能力怎麽樣,她這房間確實是從維也納一路邋遢到了意大利沒有任何的改觀。


    “你沒說錯”


    卡堅卡無辜的攤攤手,“當時一樓還沒收拾好,所以我邀請他們來二樓的酒吧坐坐的,結果因為我沒關門,那個混蛋在看到這裏麵之後竟然會幹嘔!當著我的麵幹嘔!要不是那個叫做馬修的小家夥比較可愛,我肯定要把他丟進垃圾桶裏清醒清醒。”


    “額...”衛燃幾乎已經能想象的出當時的場麵對塔西的打擊有多大。


    再次看了看四周,衛燃試探著建議道,“卡堅卡,要不然...你也收拾下房間?”


    “我拒絕”卡堅卡想都不想的說道,“我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到這種事情上。”


    “那...那就隨便你吧...”


    衛燃也不知道該不該過分幹涉自己手底下這唯一一個女下屬的個人衛生問題,索性轉移話題問道,“你這次叫我過來,不會是為了抱怨房東的吧?”


    “當然不是”


    卡堅卡立刻又興奮起來,壓低聲音湊到衛燃的耳邊說道,“老板,我抓到了一條大魚!那個阿曼達絕對有問題!”


    “什麽問題?”衛燃好奇的問道。


    “我們換個地方聊怎麽樣?”卡堅卡看了看四周,“這裏隔音不太好。”


    “去哪?”


    “跟我來!”


    卡堅卡站起身,在衣服堆裏翻出一件米色的風衣穿在身上,隨後又從桌子上的零食堆裏翻出車鑰匙,這才招唿著衛燃下樓。


    兩人離開古比井意麵餐廳,卡堅卡從路對麵的停車場裏開出來一輛普普通通的轎車,等衛燃上車之後,立刻開往了城外的方向。


    直等到周圍開始出現一座座農場和偶爾的森林,卡堅卡這才將車停在了路邊,隨後帶著兩罐可樂,招唿著衛燃離開車子,往迴走到剛剛路過的一顆掉光了葉子的橡樹下。


    環顧四周觀察了一圈,卡堅卡打開可樂喝了一口,這才靠著粗壯的樹幹,語氣中帶著興奮說道,“老板,我調查了和1988年前往熊島的探險隊有關的各種檔案,裏麵確實有一個叫做雷歐的人,這個雖然也是阿曼達太太的哥哥,但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血緣關係。”


    “繼續說下去”衛燃低著頭說道。


    “我黑進了阿曼達太太的電腦,利用電腦自帶的攝像頭和話筒偷聽到了她在赫伯特被送進監獄之後的談話內容。”


    卡堅卡興奮的說道,“在其中一次她和別人的電話溝通裏,阿曼達太太曾經提及,她堅信雷歐仍舊活著,同時更加堅信,保存在赤道2號氣象站裏的巴倫支海水文信息肯定在雷歐的手裏。隻要找到雷歐,就能找到那些水文信息,她和談話人之間的交易就仍舊可以繼續。”


    “所以說,阿曼達在找的其實是巴倫支海的水文信息?”衛燃皺起了眉頭,“需要這些信息的人可不算多。”


    “確實不多”卡堅卡稍稍壓低了聲音,“老板,我們要不要搶先找到那些水文信息?它們可是能賣出大價錢的!而且買家絕對不介意換個交易對象,就算不賣,我們也可以利用...”


    “算了”衛燃突兀的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什麽?”卡堅卡錯愕的看著衛燃,“我們不查下去嗎?那些資料...”


    “到此為止吧”衛燃的語氣越發果斷,“這件事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


    “為什麽?”卡堅卡下意識的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立刻又補充道,“當我沒問,抱歉老板,我有些激動了,我...”


    “沒關係,卡堅卡,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摻合的,而且對我們並沒有什麽好處。”衛燃說出這個理由的同時,再一次想起了半個月前戈爾曼逼著自己在穗穗麵前跳傘時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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