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諾亞家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衛燃將鐵皮盒子裏的那支p38手槍揣進兜裏,獨自離開那棟頗為豪華的別墅,打車直奔十幾公裏外的紐倫堡城區,找了一家大型超市開始了采購。


    滕縣保衛戰得到的食盒容積並不算大,總共僅有兩層的空間,其中一半還塞滿了子彈,給他剩下的,也僅僅隻有一層的空間而已。


    一番權衡,衛燃購買了幾十根諸如士力架之類的能量棒和兩雙足夠厚實的羊毛襪子,以及一盒凡士林、一小袋食鹽和一卷烤箱紙,最後又找了一家出售摩托車用品的店鋪,買了個複古味道十足的偏光防風鏡,這才隨意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進去。


    按照在紅旗林場學到的方法將酒店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衛燃將金屬本子裏的食盒召喚了出來。


    這食盒第一層裏的那些子彈自然不用動,但子彈和蓋子之間的空隙,卻完全塞得下那兩雙羊毛襪子以及特意挑選的複古防風鏡。


    至於食盒空置的第二層,很快便在衛燃的忙碌下擺滿了一塊塊撕掉包裝後,用裁成小塊的烤箱紙包裹的巧克力能力棒。


    最後再把那一小袋食鹽撒進巧克力能力棒之間的縫隙,並且把那盒撕掉包裝的凡士林也裝進提前預留的空間裏。


    這還不算完,衛燃思索片刻後,解下了手腕上的那支腕表塞進了食盒二層的縫隙裏。


    他這麽做,無非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現代的東西帶到過去,如果這塊石英腕表都能帶過去,那麽下次,或許就能帶一些更有意思的東西了。


    一切準備就緒,衛燃掏出那支p38手槍擺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召喚出了鏽跡斑斑的金屬本子。


    伴隨著“哢噠”一聲輕響,鑲嵌在金屬封麵上的羽毛筆緩緩浮置半空,等到頁麵翻到空白的第十頁之後,這支羽毛筆立刻在紙頁上刷刷刷的繪製出了一支p38手槍。


    角色身份:公民衛隊偵察兵維克多


    迴歸任務:協助反坦克手馬克拉追擊德軍裝甲車,並拍攝10張照片


    又是站在芬蘭這邊?


    隻看那角色身份,衛燃便猜到了大概,隨後他的視野便被劇烈的白光填滿,前後不到一秒鍾,他便感受到了迎麵吹來的刺骨寒風,耳朵裏漸漸響起了似有若無的交談聲。


    等到白光消退,衛燃立刻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隨後便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格外寬敞的雪橇車裏。


    這雪橇車的中央似乎有什麽東西,此時正被一張白色的兔皮毯子蓋的嚴嚴實實。


    在這不知名物件的另一邊,竟然還坐著一個臉上殘留著一道從嘴角直達耳根的巨大傷疤,戴著圓片眼鏡,脖子上掛著一台相機的蘇聯人。


    衛燃之所以能如此確定對方的國籍,全是因為他那似乎被火燒過的左手緊握的塑料皮本子上燙金的《真理報》字樣。毫無疑問,對方不止是個蘇聯人,大概率應該還是《真理報》的記者。


    這雪橇車上除了他們兩個,正前方還坐著個正在吆喝馴鹿的人,隻不過因為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一時間無法判斷對方的身份。


    而在衛燃的身後,還有個用熊皮毯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大半張臉的男人。


    時不時的,那位看起來也就20歲出頭的蘇聯記者便會用生澀的芬蘭語問出一些諸如“對蘇維埃的看法、對那脆的觀點”之類的問題。


    而他身後那位一臉冷漠的中年男人,也用極為敷衍的語氣,耐心的迴答著對方的提問。


    也正是從這兩人的一問一答之間,衛燃也大概了解到,那位蘇聯記者名叫科農,而那位自始至終都藏在熊皮毯子裏的男人,正是迴歸任務裏提到的反坦克手馬克拉。


    至於正在駕車的人,衛燃也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得知竟然是馬克拉的兒子卡爾,一個才剛剛19歲的年輕小夥子。


    眼瞅著蘇聯記者科農已經完成了對馬克拉的采訪,正準備向並排坐著的衛燃開口提問時,馬克拉適時的開口說道,“卡爾,在附近找個地方紮營。”


    “為什麽?”


    負責駕車的年輕人還沒做出迴應,那位記者科農便警惕的問道,“雪地上的履帶痕跡現在很清晰,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追上了,你們是不是想放走那些德國人?”


    “你是白癡嗎?”


    已經吆喝著那兩頭馴鹿在一棵鬆樹邊停下的卡爾轉過頭嘲諷的說道,“我們的前麵就是冰湖,一片足有好幾公裏長的空曠地帶。”


    “那又怎麽樣?”科農不明所以的問道。


    “我們在追的是一輛半履帶裝甲車,一輛屬於德國高射炮營的半履帶裝甲車。”


    馬克拉說話的同時掀開了他和衛燃身旁的兔皮毯子,露出一支格外粗壯的反坦克槍,“你覺得就憑這種二戰前的過時武器,我們能安全的穿過那片空曠地帶嗎?”


    看起來最多也不到三十歲的記者科農並沒有被輕易說服,“難道我們就這麽一直等著嗎?”


    “或者你也可以自己駕駛馴鹿追過去采訪一下冰湖對麵那些德國人對蘇維埃的看法。”年輕的卡爾一邊將馴鹿拴在樹上,一邊不留情麵的繼續嘲諷道,“說不定他們也願意按照你給的采訪答案背誦一遍。”


    “卡爾!”


    馬克拉瞪了眼自己的兒子,隨後語氣平淡的解釋道,“科農同誌別擔心,那些德國人跑不了,我們有足夠多的機會解決掉他們。”


    “能詳細說說你的計劃嗎?”科農緊追不舍的問道。


    馬克拉示意衛燃幫忙把帳篷之類的東西從雪橇車裏卸下來,同時胸有成竹的耐心解釋道,“從這裏到挪威最快的路線隻有那麽幾條,不管他們哪一條路線,中途都會經過峽穀。我們隻要在他們選擇的峽穀裏找個合適的地方,用反坦克槍製造一場雪崩就可以安全的解決他們。”


    “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記者科農說完再次找上了正在一邊偷聽談話,順便幫忙搭帳篷的衛燃,換上更加熟練的俄語問道,“維克多少尉,能說說你對這場戰爭的看法嗎?”


    “維克多大哥的家鄉維普裏都被你們蘇聯搶走了,他還能怎麽看?看你們怎麽毀掉維普裏嗎?”年輕衝動的卡爾沒好氣的繼續嘲諷道。


    “卡爾!閉上你的臭嘴!如果你還有精神,就拿著斧頭去周圍砍點木頭迴來!”馬克拉語氣嚴厲的說道。


    卡爾明目張膽的朝腳下吐了口唾沫,接過他老爹遞來的斧頭,踩著滑雪板跑沒了影子。


    “我們的談話可以繼續了嗎?”科農並不在意卡爾的態度,而是繼續拿著本子和鉛筆看向了衛燃,顯然非常期待對方的迴答。


    早已經看清了形勢的衛燃輕輕將手中的鏟子戳在他和科農的中間,笑眯眯的用俄語說道,“科農同誌,戰爭總會結束的,我對這場戰爭沒有什麽看法,隻要戰爭能盡快結束,和平盡快出現就可以了。”


    “蘇維埃呢,你對蘇維埃有什麽看法?”科農繼續問道。


    “我對蘇維埃的看法和對戰爭的看法一樣,隻要不打仗,其他的無所謂。”


    衛燃攤攤手,“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把帳篷搭起來,如果您沒什麽事情做,不如拿著槍和望遠鏡去湖邊幫我們放哨怎麽樣?”


    “你是想把我支開嗎?”科農警惕的問道。


    “您想多了”衛燃抓起戳在兩人中間的鏟子強塞到對方的手上,“或者您來幫忙搭帳篷,我去放哨也可以。”


    說完,衛燃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從雪橇車上拎起一支莫辛納甘,踩上滑雪板便一溜煙的衝向了正前方不遠的湖泊邊緣。


    留在原地的科農拿著鏟子看向正在一邊忙活的馬克拉,後者立刻收起隱藏極好的笑意,又恢複了那張撲克臉,語氣平淡的將最辛苦的工作交給了科農,“您願意幫忙搭帳篷就再好不過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忙在樹下挖出個足夠我們四個人躺下的雪坑吧!”


    記者科農不情不願的收起手中的筆記本和鉛筆,拿著鏟子跳進樹下的雪坑開始賣力的揮舞。而馬克拉則返迴雪橇車旁邊,不緊不慢的整理著剛剛搬下來的東西。


    而在湖泊邊緣,衛燃找了個足夠粗的鬆樹擋住自己的身形,隨後取出了金屬本子裏的食盒。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這食盒的第一層裏,竟然僅僅隻有十發子彈。倒是他提前放進去的那兩雙格外厚實的羊毛襪子,以及那個複古款的偏光風鏡還在。


    而在第二層,用烤箱紙包裹的士力架以及縫隙中的食鹽和那盒撕掉包裝的凡士林倒是一點兒不少,但那支特意放進去的腕表卻根本就找不到。


    談不上失望,衛燃脫掉厚實的手套,先把食盒一層的那十發子彈揣進兜裏,隨後拿出凡士林用手指頭挑出來一點兒仔細的塗在了臉上和嘴唇上。最後又把那個複古的皮質風鏡套在脖子上用圍巾包好,這才將食盒收迴了金屬本子。


    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自己,衛燃又取出了那支在滕縣用光了子彈的svt40半自動步槍。


    或許是因為時代的問題,這次這支槍上的瞄準鏡倒是並沒有消失。這勉強算是個聊勝於無的好消息。


    翻了翻腰間的彈藥包,給這支半自動步槍的三個彈匣以及槍膛裏全都壓滿了子彈,並將其收迴金屬本子,衛燃最後取出了那支鈦合金的手槍,把食盒一層僅有的那十發子彈全都壓進了彈匣。


    拉動套筒推彈上膛,衛燃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食盒並沒有把那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手表帶迴來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那些拆掉包裝的士力架之類的東西能被帶迴來則屬於意料之外的驚喜。


    但除此之外,原本食盒一層裝的滿滿當當的子彈,最後竟然隻給了他10發的用量,這無疑是個巨大的遺憾。


    再次捋了一遍身上的物資裝備,衛燃將手槍收迴金屬本子,重新拿起放在一邊的莫辛納甘步槍繼續盯著針葉林外殘存著履帶碾壓痕跡的冰凍湖麵,直等到身後不遠處,那位似乎不太招人喜歡的記者科農幫著馬克拉搭好了帳篷,他這才慢悠悠的踩著滑雪板走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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