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衛燃跑進二樓樓道的瞬間,三樓的粉塵爆炸在手雷和篝火的雙重輔助下如約而至,劇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輕而易舉的推開了三樓絕大多數房間的緊鎖的房門。


    等爆炸剛一過去,衛燃立刻重新跑迴三樓,直奔緊挨著樓梯口的301房間。隻不過在進門的瞬間,他的臉色卻變了變,這房間裏僅僅隻有一張鐵架子床,但床上卻躺著一具結冰的屍體!


    通過屍體身上殘存的泥土可以勉強猜測出來,這具屍體應該是不久前才從某個地方挖出來的。但對於衛燃來說,他卻一眼便能認出來,這具屍體恰恰是當初自己第一次來因塔的時候,劫持自己意圖搶劫金沙,卻被自己一槍反殺的那個老獵人!


    繞著屍體看了一圈,衛燃微微皺起眉頭,這老獵人曾經中槍的後腦勺像是被重物砸過似的,不但缺失了老大一塊骨頭,連裏麵的腦組織都沒了,可以說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我不是把他丟因塔城外的礦洞了嗎?怎麽會在這兒?衛燃思索片刻後,也就大致猜出了答案。還能因為什麽,無非是那幾個老kgb給自己加戲罷了!


    這具屍體擺在這兒,往好了想或許是達利婭老師想讓自己親手毀屍滅跡免得有心理負擔。但如果往壞了想不就是在暗示他們知道衛燃做過什麽嗎?


    不過即便是往壞了想,後腦勺上那塊缺失的頭骨和丟失的腦組織都毀掉了衛燃當初給他那一槍時的關鍵證據。這倒是也恰恰說明,早在他還沒去過紅旗林場的時候,對方似乎就已經在為自己擦屁股了。


    但如果再往深處想,衛燃又很難保證那些老家夥們沒動過用這起殺人案控製自己的打算,否則的話根本沒必要把這具屍體保存這麽久。不過,如今對方既然又把屍體擺在了這裏,顯然是在朝自己釋放善意。


    “還真是kgb的作風...”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彎下腰看了看鐵架子床的床底,果不其然,在這床板的下麵固定著兩塊足有磚頭大小的塑膠炸藥以及一個帶有光線感應的引爆器,其上已經開始的倒計時僅僅隻剩下了九分四十多秒。


    “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衛燃如何不知道對方的用意?這是擺明了讓自己親自毀屍滅跡呢。


    大致研究了一番,他拆下了其中一塊塑膠炸藥塞進包裏,隨後跑迴樓道扯著嗓子喊道,“季馬,找到旗子了嗎?”


    “找到了!”


    季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隨後便見他一手拿著旗子,另一隻手竟然還拿著個rpg2火箭筒跑了下來。


    “運氣不錯,在樓頂和旗子一起發現的!”季馬晃了晃手中的鐵蘿卜,“三樓有什麽發現?”


    “一個9分鍾倒計時的炸彈”衛燃一邊往樓下跑一邊說道,“我們的速度要快點兒了。”


    “9分鍾?!”


    季馬咬牙跟著衛燃一邊往樓下跑一邊抱怨道,“我剛剛肚子就有點兒不舒服,還準備先找個洗手間呢。”


    “別開玩笑了,快跑!”衛燃權當季馬是在開玩笑,撒丫子跑到一樓大廳,拉著簡易雪橇車就往外跑。


    “不行,真的不行,有點兒忍不住了!”季馬臉色的難看的說道,“我可能真的要去拉肚子了。”


    “我自己來吧”


    衛燃二話不說,搶走對方手中的火箭筒背在身上,拿上雪橇車裏剩下的自製爆炸物便往一樓靠近礦洞口方向的承重柱跑。


    一番粗略的研究,衛燃將包裏的那塊塑膠炸藥固定在一根承重柱的腰部,給它裝好從那枚藏著辣條的反步兵定向雷上拆下來的起爆器。隨後又把剩下那些自製爆炸物全都固定在了周圍的幾根承重柱上上。


    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見距離爆炸隻剩下不到分鍾的時間,衛燃加快速度跑了出去,隨後躲的遠遠的,扛起火箭筒對準了承重柱。


    “季馬,躲遠點!”衛燃朝已經在冰天雪地裏露出半截白屁股的季馬喊道。


    後者見狀,不情不願的像個螃蟹似的往遠處挪了挪。


    “懶驢上磨屎尿多,你可真會挑時候!”


    衛燃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火箭筒和線控起爆器。跑到季馬的身邊,拽著仍在蹲坑的季馬,根本不管對方的大唿小叫就往遠處跑滑。


    眼瞅著距離爆炸隻剩下40多秒鍾,衛燃立刻反身跑迴剛剛的位置,趕在爆炸前的幾秒鍾重新拿起了那支早已被淘汰的rpg火箭筒開始了等待。


    五六秒鍾之後,三樓的某個房間響起了一聲沉悶的爆炸,這爆炸的威力之大,讓整棟樓都跟著晃了晃。


    也就是在爆炸發生的瞬間,衛燃果斷扣動了火箭筒的扳機,隨後連發射筒都來不及丟下,便按下了當初從那個裝有辣條的定向雷上拆下來的線控起爆器開關!


    等忙完這一切,他根本顧不得看身後的爆炸,再次跑向了季馬的方向。而在衛燃的身後,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輕而易舉的便摧毀了那幾根堅持了幾十年的承重柱。


    在自身重量的加持下,這棟樓頂窗戶已經開始往外冒火的四層建築僅僅堅持了十幾秒鍾便轟然倒塌,一頭栽向了不遠處的煤礦洞口。


    許久之後,衝擊波蕩起的雪花和煙塵被寒風吹散,那棟樓也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廢墟,順便也將緊挨著的煤礦洞徹底掩蓋。至於之前頂層燃起的火苗,也早就已經熄滅,隻剩下了些許的青煙隨著寒風越飄越遠。


    扭頭看了眼仍在不遠處露著大半個屁股使勁兒的季馬,衛燃捏著鼻子往上風口站了站,沒好氣的問道,“季馬,你怎麽迴事?”


    “我怎麽知道是怎麽迴事?”


    季馬呲牙咧嘴的說道,“突然肚子就不舒服,說不定是昨天吃的那口鹿心髒吃壞了肚子吧。”


    “你的胃裏不是住著斯大林嗎?”衛燃給建築廢墟拍完照片之後不留情麵的嘲諷道。


    季馬朝著衛燃伸出一顆中指,卻是被翻江倒海的腸胃折騰的已經快說不出話來了。


    “我先把你拽迴之前那棟樓裏”衛燃將一根傘繩遞給了季馬,幸災樂禍的說道,“免的你拉到一半被狼群吃掉屁股。”


    “閉嘴!”


    季馬清空步槍的彈膛,將對方遞來的傘繩拴在了槍上,任由另一頭的衛燃拽著他穿過木屋群,最終返迴了他們最先進入的那棟四層建築裏。


    沒管鑽進一樓某個房間繼續和腸胃作鬥爭的季馬,衛燃反鎖了一樓的鐵門之後,邁步走上二樓,找了個相對寬敞的房間,用周圍能找到的破桌爛椅升起了一堆篝火。


    直到他用撿來的不鏽鋼小鍋煮開了雪水,季馬這才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


    “來點熱水?”衛燃往罐頭瓶裏放了些剩下的白糖,倒上熱水遞給了季馬。


    “有威士忌喝什麽糖水?”季馬從自己的包裏翻出那瓶威士忌晃了晃,“要不要來一杯?”


    “你已經在拉肚子了”衛燃收迴裝著熱糖水的罐頭瓶提醒道。


    “酒精是可以殺死細菌的”


    季馬胡謅著不知道從哪聽來的理論,擰開瓶子灌了一大口,隨後靠著背包說道,“接下來該考慮怎麽迴去了。”


    衛燃小口吸溜著滾燙的糖水,“直線距離50公裏的路程,如果隻靠兩條腿,我們可能根本沒辦法準時趕迴廢棄軍事基地。”


    “維克多,我們再試試用降落傘怎麽樣?”


    季馬興致勃勃的指了指四周,“這裏能拆下來很多木料和釘子,我們完全可以做一個大點兒的雪橇車,順便再做個風帆,而且我們往南走也是順風,應該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出現意外了。”


    “倒是可以試試”衛燃這次倒是沒有拒絕,“不過我們最晚今天明天一早必須出發。”


    “一晚上的時間夠用了!”


    季馬興致勃勃的說道,“我記得三樓有好幾個宿舍,隻要把裏麵的鐵架子床拆了就能得到不少木板和釘子,河道邊上的哨塔裏還有不少獸皮,這些已經夠用了。”


    “那就試試”


    衛燃不想浪費時間,拿起斧頭便走出了房間,然而同樣準備起身的季馬卻再次皺起眉頭,“我好像還得去一下洗手間!”


    聞言,衛燃停下腳步,遲疑的看了眼對方剛剛放下的酒瓶子,“季馬,你覺得會不會是那瓶酒有問題?”


    “酒?”季馬看了看剛剛被自己放下的酒瓶子,臉色立刻變的無比難看。


    目送著季馬捂著肚子跑出房間,衛燃也大致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不出意外的話,那瓶酒肯定被達利婭下了藥,而她的目的,無非是在給衛燃或者季馬創造和三樓那具屍體“獨處”的機會。


    而對方如此處心積慮,其目的恐怕不隻是讓他徹底的毀屍滅跡那麽簡單才對。可現如今,不但那具屍體被炸的粉身碎骨,連那棟樓都已經變成了將礦洞口堵死的廢墟,就算對方真的有什麽目的,恐怕也隻有達利婭和卡爾普他們心裏清楚了。


    在衛燃的忙碌中,兩個木製的門框被拆下來包裹上了鬆鬆垮垮的降落傘布,順便還在不斷拉肚子的季馬的指導下,拆掉了一個實木寫字台的抽屜,並且在台麵上釘了一整張厚實的熊皮。


    這還沒完,整個人都快拉脫了的季馬在衛燃的建議下吃掉了幾塊燒透了的木炭,勉強止住便意後,強撐著用書架上拆下來的木頭板子做了兩雙簡易的滑雪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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