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肆虐了一整天的大雪總算徹底停下,夜空中也出現了璀璨的繁星。趁著衛燃和他小姨周淑瑾搭乘趕迴來的飛機升空追逐可遇不可求的極光同時,留守在廢棄機場的米莎也忙碌的指揮著眾人,利用雪橇車將營地搬到了廢棄礦場裏。


    當掛滿各處的露營燈接通汽油發電機之後,這片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礦場再次被燈光點亮。不但遺棄了各種機械設備的選礦車間,就連那台步進式挖掘機昂揚的力臂頂端,都被掛上了一盞盞亮度極高的照明燈。有這些盞照明燈的存在,不管是滑雪還是泡溫泉,視線都不會受到影響,同時也方便了等下飛機的降落。


    而在夜空中,老舊的安2飛機在阿裏裏的駕駛下平穩的一路往東翻越了烏拉爾山脈,這才總算在鄂畢河的上空找到了絢爛的極光。


    等到衛燃和周淑瑾各自拍下了一張張的照片,一直在夜空中盤旋的飛機載著心滿意足的客人打道迴府,重新翻閱烏拉爾山脈從亞洲迴到歐洲,並在燈光的指引下降落在了覆蓋著積雪的礦場上。


    趁著小姨準備隨著米莎去泡澡之前,猶豫了一個下午的衛燃終究還是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他並非不想幫著季馬隱瞞發生的事情,但更不想坑了小姨。到時候哪怕隻是傷了一個遊客,旅行社都將麵臨巨額的賠償。這種胳膊肘往外拐專門坑自己人的波蘭式操作,他可做不出來。


    聽完了衛燃的複述,周淑瑾思索片刻後將浴袍搭在了肩上,一邊往帳篷外走一邊自信的說道,“沒關係,這件事我相信你的同學會有辦法解決的,放心吧!”


    “你自己有譜就行”衛燃說完,幹脆的轉身離開,返迴了自己的帳篷。


    一夜無話,第二天周淑瑾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在衛燃的幫助下一次次的從礦場邊緣的盤旋路上,踩著滑雪板大唿小叫的滑下來,又一次次的被雪橇車拉上去,直到那兩頭馴鹿累的都快吐舌頭了,這才意猶未盡的踩著滑雪板停在了那台昨天才發生過交火的步進式挖掘機的下麵。


    這台足有好幾層樓的龐然大物完全就是個地標式的存在,第一次來這裏的人很難忽視掉的它的存在。而在周淑瑾的眼裏,它的價值一點都不比選礦車間裏的溫泉低。


    在米莎的帶領下去這台挖掘機的操縱室裏看了看,周淑瑾彎腰撿起一枚彈殼看了兩眼,隨後在米莎等人緊張的表情中,渾不在意的將其順著操縱室的窗戶丟了出去,“這地方我很滿意,不過除了要保證安全之外,這台挖掘機能不能挪挪地方?”


    “挪到哪裏?”阿裏裏好奇的問道,“如果覺得它太礙事了,我們可以想辦法把它拆走。”


    “不不不”


    周淑瑾踩著長滿鐵鏽的樓梯一邊往下走一邊解釋道,“它很漂亮,但是裏溫泉那裏太遠了,如果可以把它移動到那座車間的旁邊,上麵在多安一些照明燈的話,或是個非常不錯的拍照背景。”


    “這件事簡單”阿裏裏鬆了口氣,“等明天我就帶煤礦上的工程師過來,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讓這個大家好自己走過去。”


    “那就麻煩你們了”周淑瑾說到這裏笑了笑,“米莎,季馬,還有阿裏裏,我對你們這裏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不如我們去帳篷裏聊聊怎麽樣?”


    “當然可以!”季馬和阿裏裏以及米莎三人驚喜的直點頭,甚至季馬還有模有樣的朝衛燃抱了抱拳,顯然以為後者幫他們說了好話。


    周淑瑾掃了眼衛燃,“我們的會議你就別參加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那你們慢慢聊”衛燃幹脆的轉身離開,他本就不想摻合這些事情,直接吆喝的等在挖掘機下麵的雪橇車,在白雪皚皚的礦場漫無目的的兜著圈子,踅摸著可能存在的獵物。


    隻不過,他想找的獵物沒找到,卻發現昨天跟著飛機飛走的薩尼亞竟然帶著不少人,騎著雪地摩托又迴到了礦場。


    “薩尼亞,你們怎麽來了?”衛燃停下雪橇車好奇的問道。


    “特意過來感謝你們的”薩尼亞熄滅了發動機開心的說道,“多虧了你們昨天的幫助,他活下來了,那條腿也保住了。”


    “真的?那就好。”衛燃聞言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林立的帳篷,“阿裏裏他們就在那裏,對了,到時候記得把功勞都推倒季馬的身上。”


    “為什麽?”薩尼亞不明所以的問道。


    “總之如果你真的感謝我,就把功勞推倒季馬的身上就行了。”衛燃不由分說的再次提醒道,他這麽做,無非不想讓小姨懷疑自己罷了。


    “好吧,都是季馬的功勞。”薩尼亞攤攤手,“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才行。”


    話音未落,一名護林員已經從雪地摩托上取下來一個碩大的帆布包放在了衛燃的雪橇車上。


    “這是什麽東西?”衛燃好奇的拉開帆布包的拉鏈,隨後便發現裏麵竟然是一張卷成卷熊皮。


    “這是我們入冬前從盜獵者手裏繳獲的”薩尼亞憨厚的解釋道,“我們這裏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把這張熊皮送給你吧。”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衛燃將其拿出來費力的抖開,這張熊皮重的嚇人,油亮蓬鬆的皮毛足有十多厘米長,整張皮的長度更是超過了兩米。


    “在森林裏可千萬別像現在這樣把它裹在身上,會被眼神不好的當作獵物的。”薩尼亞看著直接將熊皮披在身上的衛燃,和善的開了句玩笑。


    用熊皮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衛燃忍不住問道,“薩尼亞,熊在你們這裏算保護動物嗎?”


    “有些時候算”薩尼亞詳細的解釋道,“產仔的母熊,未成年的小熊,還有發情期的所有熊都算保護動物,其餘時間可以有限製的捕殺,隻要去購買狩獵證就行,當然,現在這個時候是抓不到熊的,它們都冬眠了。”


    “狼和馴鹿呢?”衛燃繼續追問。


    “馴鹿不算,那些小家夥在我們這裏太多了,連帶著狼都變多了不少。”薩尼亞如數家珍的說道,“現在這個時候會開放狼的捕殺,這樣能讓它們的競爭壓力小一些,更容易填飽肚子熬過這個冬天,不過在春天開始之後就不行了。怎麽,你想去獵狼?”


    “我隻是好奇的問問。”


    衛燃此時也終於明白了季馬為什麽給獵物開價那麽低,因為他說的那幾種,不是這個季節根本打不到,就是太多,多到需要人為控製的程度,換句話,這特麽就是一筆沒本的買賣。


    不過不管誰賠誰賺,這個生意本就和自己關係不大,索性裹緊了熊皮,繼續吆喝著馴鹿在礦場周圍找樂子。


    轉眼到了抵達因塔的第三天,兩架安2飛機一大早便降落在了因塔的機場,衛燃和小姨周淑瑾也終於從帳篷住進了酒店,順便也有時間在晚上的航班起飛之前逛一逛這座位於極圈附近的小城市。


    眾人在米莎的帶領下,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品嚐了一道道當地的美食,並在各種蘇聯時代留下的建築前拍下一張張的照片,這才心滿意足的登上了飛往喀山的航班。


    等到飛機降落在伏爾加格勒的時候,阿曆克塞教授已經舉著一束玫瑰花在接機口等待多時了。無視了這個獻殷勤撒狗糧的老東西,包括季馬在內的一行人乘車離開機場返迴了工作室。直到這個時候,阿曆克塞教授才神秘兮兮的翻出一個塑料盒子推給了衛燃。


    不明所以的打開塑料盒子,衛燃發現裏麵裝著的竟然是兩支二戰德國時期小胡子青年團配發的小刀,以及一枚早期版本的二級衛國戰爭勳章。但頗為特殊的是,這枚勳章中間用黃金鑲嵌出來的鐮錘卻沒了,隻剩個空洞洞的輪廓。


    倒是那兩柄小刀保存的都相當不錯,除了縫隙處殘存的些許灰塵之外,連刀鞘上的皮革腰帶環都沒有任何磨損的痕跡。


    輕輕將兩柄小刀從刀鞘裏拔出來,衛燃抬頭看了看一臉得意的阿曆克塞教授,隨後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中一柄小刀的刀身上的標語。


    雖然自己的德語隻學了個大概,但即便憑猜的也知道,這標語寫的無疑是那句“鮮血與榮耀”。


    再看另一把小刀,它的刀身除了一個似乎是子彈打出的半圓形彈痕之外,倒是並沒有那句標語,甚至整把刀的做工,和之前那一把比也顯得有些粗製濫造。


    僅憑這點兒區別就知道,第一把帶有標語的小刀是1938年之前生產的,而第二把則來自1938年之後,甚至第二把的做工,看起來更像是戰爭末期的產品。


    “這從哪來的?”衛燃將所有東西重新裝迴塑料盒子問道。


    “你猜?”阿曆克塞教授賤嗖嗖的眨眨眼睛,隨後壓低聲音說道,“你肯定不相信,這些東西來自一個傳統的猶太人家庭。”


    “什麽玩意兒?”衛燃瞪圓了眼睛,“這怎麽可能?!”


    阿曆克塞教授攤攤手,“這就是你調查這些東西的目的,維克多,找到我的那個猶太人可是個和亞曆山大先生一樣的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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