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普拉西的當天晚上,衛燃和季馬分別入住了已經裝修好的兩座玻璃房子裏。


    隨著夜幕降臨,衛燃躺在鬆軟幹淨的大床上看著頭頂通透的星空,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各種事情和經曆變得有些焦躁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而唯一的遺憾,也僅僅是直到睡著,也沒能看到期待中的極光。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吃過早飯,衛燃便在客廳裏支起了投影儀,將普拉西往北的衛星地圖打了出來。


    他們最終沒有像昨天在飛機上商量好的那樣徒步過去,因為昨天他們迴來之後,對家門口周圍格外熟悉的克裏斯便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按她的說法,如果是12月份的時候,哪怕有隻馴鹿或者幾條雪橇犬,他們還有可能離開公路,穿過一座座結冰的湖麵前往拉特公路,但現在是冰涼的湖水以及湖泊周圍大片的沼澤離結冰上凍能走人的程度至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這時候想徒步去拉特公路,少說也要四天的時間。


    這對衛燃來說當然不能接受,等他用四天的時間走到拉特公路,恐怕紅旗林場的卡爾普都已經算好自己該補交的學費了。


    無奈之下,現在唯一能借助的便隻剩下了高清衛星地圖和地形圖,以及昨天季馬在飛機上沿途拍下的照片。


    “維克多,我們不是找那個失蹤的師長嗎?這些地圖裏能看出來什麽?”克裏斯端著一大壺滾燙的咖啡坐在了衛燃的對麵,不解的問道。


    衛燃聞言不假思索的答道,“先不考慮一個決定逃跑的師長會不會帶著那麵對他來說不但沒什麽用甚至可能引來更多敵人的旗子逃命。即便我們假設那麵旗幟確實是163步兵師的師長澤連佐夫的遺物,也總要看看他有沒有機會活著從拉特公路跑到普拉西才行。”


    “我覺得不難”


    在旁邊看熱鬧的季馬第一個說道,“直線距離隻有十公裏而已,冬天的時候,隻要有一雙滑雪板,這個距離並不算遠。”


    “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衛燃接過咖啡,指著一張從伏爾加格勒帶過來的地圖解釋道,“在當年那場戰役裏,步兵163師是從蘇奧穆薩爾米的東北方向越過邊境線,沿著湖岸南下往西南方向進攻的。而正東的拉特公路這邊,進攻和潰逃的蘇軍主力是摩步44師。


    所以就算163師的師長打算逃跑,並且願意帶上那麵要命的軍旗,隻要他腦子正常也該沿著肯安塔湖往東北方向的白海邊境跑才對,根本不可能往相反的方向,繞這麽大的遠跑到44師的方向。


    或者換個說法,就算有個師長帶著軍旗逃到這裏,也該是那位成功迴到蘇聯之後被槍斃的44師的師長維諾格拉多夫才說的過去。”


    “所以我和那位失蹤的師長沒什麽關係?”克裏斯端著咖啡問道。


    “暫時還不好說”


    衛燃倒是格外的謹慎,“在戰爭年代發生任何不合邏輯的事情都不稀奇,而且目前根據地形分析,那位師長想來到這裏的難度,恐怕遠超逃迴蘇聯,但這麵旗幟出現在這裏確實有些奇怪,所以我可能還要查一查資料。”


    “那就麻煩你了”克裏斯見狀不再打擾,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克裏斯阿姨”衛燃叫住對方,“方便的話能給我換個房間嗎?”


    “怎麽?那些玻璃房子住著不舒服?”克裏斯頗有些緊張的問道,她和阿基姆可是準備靠那些玻璃房子招徠遊客的。


    “不不不”


    衛燃趕緊搖頭擺手的拿出提前想好的借口,“正是因為太舒服了,昨天晚上我幾乎一晚上沒睡都在等著看極光,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換個房間?不然的話我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原來是這樣”克裏斯聞言鬆了口氣,“二樓的房間都空著,你自己去選一間吧。”


    “那就太感謝您了,我今天下午就搬過去。”


    衛燃趕緊道謝,他自然不是真的不喜歡那些玻璃房子,但那些房子無遮無攔,連僅有的窗簾都是半透明的,他可不想真的需要動用牛皮本子的時候嚇到別人。


    在季馬一遍遍催促他去城裏找個酒吧放鬆一下的騷擾下,衛燃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把蘇奧穆薩爾米戰役涉及到的戰場地形圖和衛星地圖仔仔細細研究了一遍,隨後又拉著季馬複習了一遍摩斯電碼,這才借口需要靜一靜,抱著那麵步兵163師的軍旗和滑雪板來到了二樓提前選好的房間。


    一起被拿過來的不止這兩樣東西,連閣樓那個木頭箱子裏的武器,也被他取了過來。


    反鎖了房門拉上窗簾,衛燃將整個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隨後將目光放了地板上。


    滑雪板、軍旗、衝鋒槍、手槍,東西雖然不多,但它們的來曆卻五花八門,而此時衛燃麵臨的難題是,他到底該借助哪件東西迴到那場戰役裏。


    首先被排除的,無疑是那支魯格手槍,這東西能不能把自己送迴那場戰役先放一邊,萬一把自己送迴一戰,那樂子可就大了。


    排除了一個選項,衛燃思索片刻後,將滑雪板也送進了洗手間,這東西萬一是芬蘭軍的東西,自己頂著個標準亞洲人的長相,關鍵是還不會芬蘭語,這不上趕著送死嗎?


    “師長應該不會隨身帶著衝鋒槍吧?”


    衛燃拿起那支ppd40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番,最終把它也送進了洗手間,這玩意兒萬一是那位師長警衛員的武器,說不定自己的任務就會變成諸如為師長斷後爭取時間之類的必死結局,到時候恐怕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師長跑到哪去了。


    這麽說,就剩下這枚納甘轉輪手槍和軍旗了?衛燃皺著眉頭,盤腿坐在地攤上,打量著身前僅剩的兩樣東西。


    這倆能不能被筆記本畫下來?另外能不能把洗手間裏的那些武器塞進筆記本裏?


    衛燃猶豫許久終究沒敢嚐試,上次被送迴冷戰的經曆還曆曆在目,他可不想打著把槍塞進本子的目的,結果卻被那些武器送迴某個戰場。


    “既然什麽又用的線索都查不到,現在也沒什麽可準備的了,試試吧...”衛燃看著地板上僅剩的兩樣東西,猶豫片刻後召喚出了那支神奇的牛皮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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