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炮聲中,19號陣地的士兵在阿留申連長的指揮下,推著那兩門重達280公斤的重型迫擊炮進入專門挖出來的掩體裏,甚至連那五門zis-3型反坦克炮也都被一層層的沙袋保護的嚴嚴實實。


    但詭異的是,在僅僅進行了不到五分鍾的短暫反擊之後,德國人那邊竟然再次偃旗息鼓沒了動靜!


    有幸在阿留申連長的邀請下,第一次進入指揮所的衛燃疑惑的問道,“這些德國人今天怎麽這麽老實?”


    “確實老實的過份”瓦尼亞同樣疑惑的說道。


    還不等阿留申連長說些什麽,擺在指揮所中央桌子上的電話卻突兀的響了。前者和萬尼亞對視一眼,隨後拿起了電話聽筒。


    “你說什麽?!”


    阿留申連長發出一聲驚唿,隨後連忙說道,“好,我知道了。”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阿留申連長急迫的扯來一張地圖說道,“剛剛接到後方消息,一個小時前出發的火炮觀察員卡澤發現,德國人已經從他們的陣地撤走了大量的兵力,現在對麵那片陣地上最多隻有不到100人!”


    “我們要不要上去吃掉他們?”萬尼亞興奮的說道。


    阿留申連長搖搖頭,“除此之外還有個壞消息,德軍開始從集團軍陣地的東側發起進攻,他們似乎準備從那裏強渡頓河。


    為此,我們旁邊的18號陣地、14號陣地將被調往主力戰場,這裏隻有靠我們和一公裏之外的17號陣地執行防守任務了。”


    “會不會有詐?”衛燃憂心忡忡的提醒道。


    阿留申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但命令應該已經傳到那兩個陣地了。另外不久之後,後方會給我們送一台無線電過來,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和卡澤他們進行聯係。”


    越聽越像是調虎離山...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可不信那支牛皮本子會好心送他過來度假。而且最關鍵的證據在於,現在陣地上僅有的那五門zis-3反坦克炮的防盾上,可沒有誰刷上九顆代表戰績的五角星。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戰鬥,而鑒於在7月29號,64集團軍就會被迫撤退到頓河的東岸,所以綜合所有的線索來看,能讓其中一門反坦克炮積攢夠9顆五角星的戰鬥,就會發生在接下來的五天裏!


    “不管對方在搞什麽陰謀,通知所有人加強戒備!”


    “阿留申,要不然我帶一隊人去對麵...”


    萬尼亞還沒說完,阿留申便再次拒絕了他的提議,“不要冒險了,我們的人手並不多,經不起任何的損失。這個時候穩住現在的戰線比什麽都重要。”


    說到這裏,阿留申看向卓婭,“我送你迴後方吧。”


    卻不想卓婭搖搖頭,笑著說道,“我留下來陪你。”


    阿留申正要說些什麽,衛燃和萬尼亞卻已經主動離開了潮濕的指揮所,把空間留給了這一對男女。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從後方送來的無線電擺在了指揮所中央的桌子上,但偷偷摸到德軍陣地後方偵查的火炮觀察員卡澤卻一整夜都沒有傳迴來任何的消息。


    在所有人忐忑的等待中,一整夜的時間平安度過,但頓河陣地東側的交火聲卻越來越密集,甚至直到太陽再次升起來,都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隨著天光大亮,寂靜了一晚上的無線電卻突兀的響起了卡澤的唿叫,大早晨天還沒亮便被拉過來的衛燃立刻喊醒了睡在角落的萬尼亞。


    但在無線電頻道裏,卡澤唿叫的卻並非19號陣地,而是整個頓河陣地大後方的火炮。


    在雙方短暫的交流結束之後不到兩分鍾,轟隆隆的炮聲從身後的方向傳來,帶著哨音的炮彈劃過19號陣地的上空,狠狠的砸在了德軍陣地的大後方。


    無線電頻道裏,火炮觀察員一次次的通知蘇軍炮兵調整炮擊範圍,而頭頂的哨音也在發生著些許的變化。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阿留申連長和卓婭也返迴了指揮所,恰巧聽到了卡澤傳來的好消息——德國人的火炮陣地被炸毀了!


    阿留申連長長長的籲了口氣,“這下我們的壓力就小多了”。


    “要不要讓卡澤指揮火炮把我們對麵的德國人陣地也犁一遍?”依舊對另一頭兒的德軍陣地賊心不死的萬尼亞慫恿道。


    “算了”


    阿留申連長想都不想的便搖搖頭,“他們三個能找到德國人的陣地已經很不容易了,別讓他們冒著暴露的風險再迴來解決對麵的那些德國人了,根本不值得。好了,你們兩個去休息吧,接下來由我和卓婭負責守聽。”


    萬尼亞聞言,立刻拿上原本充當枕頭的小包,拉著衛燃離開指揮所,找了個相對比較幹燥的掩體鑽了進去。


    “你不繼續睡了?”


    原本已經躺下的衛燃好奇的看著萬尼亞,隻見對方一手拿著個小銼刀,另一隻手正準備從包裏拿出來什麽。


    “不睡了,你先睡吧。”萬尼亞動作一頓,順勢將手中的銼刀塞進了剛剛打開的挎包裏。


    衛燃也沒在意,翻了個身枕著自己的胳膊便閉上了眼睛,這兩天雖然因為下雨的緣故以及對麵德國人可能存在的陰謀並沒有發生交火,但連續講了兩個晚上的故事,大早晨又幫著守了倆小時的電台,他早就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了。


    不久之後,掩體裏便響起了衛燃的鼾聲,而原本閉著眼睛的萬尼亞卻睜開眼睛,悄無聲息的從包裏拿出一把銼刀,和一塊從炮彈殼上剪下來的銅皮,悄聲走出掩體,尋了個幹燥涼快的位置,躲躲閃閃的用小銼刀在那塊銅皮上銼下細碎的淡黃色金屬粉末。


    而與此同時,在19號陣地的正前往,完成了火炮指引任務的卡澤三人此時正躲在潮濕的森林邊緣,輪流用一台望遠鏡觀察著毀傷效果。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獸醫西裏爾低聲問道,同時還伸出手指了個方向,“就在距離這裏不遠的村子。”


    “不要冒這個險了”火炮觀察員卡澤搖搖頭,低聲說道,“萬一那裏駐紮著德國人,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沒辦法完成了。”


    “我們出來的時候可沒帶著多少吃的,要不然你們在這裏等等,我自己迴去弄點吃的?”


    獸醫西裏爾打開自己的麻袋包朝兩人展示了一番,這裏麵除了一套破破爛爛的平民衣服之外,便隻有一枚早已經被壓癟的水煮土豆和一個小的可憐的鐵皮罐頭,但即便如此,這還是出發的時候從陣地附近的一具德國人屍體身上搜到的。


    火炮觀察員卡澤猶豫片刻,最終點點頭,“你小心點兒,如果天黑之前還沒迴來,我和貝舍夫會立刻轉移。”


    “放心吧,這裏我非常熟悉。”


    獸醫西裏爾說完,立刻將包裏的東西全倒出來,隨後換上那套出發時提前帶上的舊衣服,將自己恢複成了參軍前的落魄模樣,這才鑽進森林深處跑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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