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高樓林立的金絲雀碼頭,當地時間19號上午九點18分。


    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周一,對於駐紮在這片街區的金融業來說,就像每一個周一一樣,都是個無比繁忙的開始。


    街道上,略顯擁堵的車流,端著咖啡或是腳步匆匆或是邊走邊聊的商務人士也和周圍高聳林立的辦公樓一樣,成就了這片街區最重要的景色。


    “嘩啦啦!”


    在這如往日一般的忙碌中,大量紛飛的紙張卻從頭頂灑落,讓所有人或是下意識的駐足,或是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當目光循著空中飄飛的軌跡找到源頭的時候,所有人都發現,這些紙張來自不遠處兩座幾乎緊挨著的寫字樓樓頂。


    “哦!上了個屌的蒂!”


    一個穿的西裝革履,卻難掩身上那股來自恆河的咖喱味兒的精英人士發出了一聲驚唿,“這是愛德華先生!我認識他!”


    聞言,周圍的人下意識的看過去,隨後也下意識的撿起了滿地的紙張,並且看到了上麵印製的那些罪惡的照片、血紅色的文字,以及一串無比鮮明的網址。


    “這裏怎麽還有艾文先生!他不是露易絲兒童基金會的會長嗎?!”


    街道上,一個商務裝女人發出了驚唿,她手裏那杯價值8英鎊的咖啡也隨著驚唿砸落在街道上,讓周圍彌漫起了濃鬱的咖啡香氣。


    在越來越多的驚唿聲和撥打電話的聲音中,越來越多的紙張從那兩棟寫字樓的樓頂拋撒下來——就像是在下雪一樣。


    終於,伴隨著警笛的嘶吼和新聞車的唿嘯,這場悲慘的鬧劇也到了最高朝的部分。


    “快看那兒!”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在驚唿中國指向了不遠處掛在建築外牆上打廣告用的大屏幕。


    在那張大屏幕上,赤身裸體的愛德華舉著他的罪行照片,交代著他從“互助會”的副會長歐哈德·梅希爾先生,以及會長那裏“購買”搶來的戰爭孤兒,並且分銷到歐洲的事實。


    同時,周圍的另一塊屏幕上,也分別出現了那兄弟倆。


    此時,屏幕裏的他們就站在兩棟寫字樓的天台上,不斷的往下傾倒著一箱箱的紙張。


    在其中一個鏡頭裏,還能看到全身赤裸,被綁在天台邊緣的愛德華先生。而在另一個鏡頭裏,被綁著的則是一個長相和愛德華有七八分相似,看起來三四十歲的男人。


    “我們就是被他們販賣到歐洲的”


    在傾倒完最後一箱資料之後,鏡頭裏的小夥子同樣站在了天台邊上,抓著綁著愛德華的繩子說完了唯一的一句謊言,“真主保佑,這麽多年的努力終於讓我們找到了這個混蛋,而且從他的嘴裏問出了真相。


    但是來不及了,我們的身體已經來不及支撐我們抓到歐哈德·梅希爾先生和那位神秘的會長了。


    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們最後能做的,就隻有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大家一部分真相,並且信任這個世界上仍舊存在善良和正義的人,能找到梅希爾先生和那位互助會的會長。”


    “還有”


    另一個大屏幕上,另一個小夥子跟著說道,“根據愛德華先生的交代,梅希爾先生運送貨物的貨船現在應該剛剛停靠在法國的塞特港。


    我已經從小愛德華先生的嘴裏問出了那條貨船船長的電話,這些信息連同幾年前有關我們的新聞,我們都印在了丟下去的那些紙上了。


    最後,隻要登陸灑下的那些紙上的網站,並且在裏麵輸入自己的郵箱,就能獲取愛德華父子以及更多惡魔所有的照片和罪證。”


    說到這裏,視頻裏的兩個小夥子看了眼不遠處被他們鎖住的出入口,異口同聲的說道,“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下麵的人請躲遠一點兒,我們已經染上了艾茲。”


    在所有人的驚唿聲和驚慌的躲避中,這倆年輕的小夥子各自抱著愛德華或者愛德華的兒子,毫不猶豫的從那兩棟寫字樓的樓頂,從愛德華和他兒子各自公司辦公室的樓頂跳了下去!


    “嘭!”


    第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中,一輛剛剛趕到的警車被砸爛了車頂。


    “嘭!”


    混亂中,又有兩道人影幾乎同時落地,砸在了灑滿罪證的街道上。


    “結束了嗎?”


    喀山,卡班湖畔,正帶著狗子貝利亞在湖邊釣魚躲清閑的衛燃歎了口氣問道。


    原本,他並不想以如此的方式丟出愛德華的罪證。


    但那對染上艾茲,死意已決的兄弟,卻通過海拉姑娘,直白的表示他們希望死的轟動一些,希望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麽。


    “已經結束了”


    坐在旁邊的安菲婭熄滅了手機屏幕說道,“我們的人全都安全撤出了,那座度假莊園也在清理過後燒毀了,裏麵隻有那對兄弟的痕跡。”


    “剛剛視頻裏的那些大屏幕”


    “是利用愛德華先生的郵箱安排他的司機租賃的”


    安菲婭不等衛燃問完便解釋道,“視頻投放也是那位司機在我們的監控之下做的。”


    “司機呢?”衛燃繼續問道。


    “被愛德華的女兒殺死了”


    安菲婭非常清楚衛燃想聽什麽,“他也是人口貿易的參與者之一,那些孩子都是他親自駕車送到客戶手裏的。”


    見衛燃看向自己,安菲婭攤攤手,“愛德華唯一的女兒有長期吸毒史,她殺死司機的時候磕了藥,然後畏罪自殺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安菲婭攤攤手,“那些滿天飛舞的照片就足夠成為壓死她的稻草了。”


    “她的孩子呢?”衛燃隨口問道。


    “那個孩子還不到五歲,不出意外的話會有人收養的,需要我們殺了她嗎?”安菲婭以同樣隨意的語氣問道。


    “算了”衛燃擺擺手,“你來找我還有別的事情嗎?”


    “卡爾普先生來了”


    安菲婭指了指身後的院牆,“阿芙樂爾姐姐讓我喊你迴去一起參觀隔壁的酒廠。”


    “你怎麽不早說”


    衛燃聞言連忙站起來,拎起釣魚箱子和空軍專用魚竿,招唿著狗子貝利亞就往迴走。


    一路小跑著迴到家裏,穗穗已經招待著卡爾普和一個從未見過的正裝女人坐在了一樓客廳的沙發上。


    “你終於來了,讓我來介紹下,這位是來自城市資產管理委員會的特卡奇太太。”


    卡爾普見衛燃進來,立刻熱情的介紹道,“他就是那位年輕的曆史學者維克多。”


    “你好,維克多先生,我聽說了你最近的遭遇。”


    這位特卡奇太太倒是格外的和藹熱情,一邊和衛燃行俄式貼麵禮,一邊送上了來自“俄羅斯老百姓”對他這個“華夏留學生”的關心和祝福。


    一番寒暄相互熟悉過後,卡爾普也主動提議去隔壁的酒廠參觀一圈。


    大家都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自然沒有什麽意見,紛紛起身走向了外麵。


    “探到底細了嗎?”


    故意落後幾步的衛燃湊到穗穗身邊低聲用母語問道,“大概多少錢?”


    “這麽多”穗穗伸出了四個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後麵幾個零?”衛燃低聲追問道。


    “初步報價四個億,盧布。”穗穗湊到衛燃的耳邊低聲說道。


    沒等他開口,這姑娘又繼續說道,“但是實際上我們隻需要支付一億盧布就夠了。”


    “怎麽說?”衛燃一邊盤算著匯率一邊低聲追問道。


    “這4個億裏麵有一半是維修保證金,這筆錢需要用在對那座古建築的修複上。”


    穗穗解釋道,“所以雖然還是要花出去,但全部都會花在那座酒廠上,到頭來還是我們自己的,而且這裏麵操作空間很大。”


    “另外那兩.”


    “首付一億盧布,剩下的一個億可以分三年還清。”


    穗穗低聲說道,“說實話,這個價格低的出乎我的預料,而且我聽那位特卡奇太太的口風,似乎還有的談。”


    “所以.”


    “官方似乎也在釋放善意”


    穗穗低聲做出了判斷,“而且剛剛安菲薩分享了一條消息給我。”


    “什麽消息?”衛燃同樣壓低了聲音。


    穗穗這次幾乎踮著腳貼著衛燃的耳朵說道,“借著上次的事件,官方似乎割了一波韭菜,並且任免了相當一部分人。我說的是俄聯邦,不隻是喀山。”


    “但是真的有必要買下隔壁的酒廠嗎?”


    衛燃伸手比劃了一下,低聲問道,“投出去4個億,能換迴來多少利”


    “就別指望隔壁那座破房子能把這筆錢掙迴來了”


    穗穗無比清醒的說道,“但是在其他方麵,我們說不定能十倍百倍的掙迴來。”


    “詳細說說”衛燃好奇的問道。


    “那就是一張門票”穗穗自信滿滿的憧憬道,“以後我們的生意會越來越大的。”


    沒等穗穗詳細解釋,一行人也走到了隔壁圖書館的院子裏,鑽進了一輛不起眼的普通轎車,並且由卡爾普親自駕車開往了酒廠的大門方向。


    和曾經的“卡班湖糖果公司”以及改造成圖書館的車間不同,這座18世紀末就已經存在的酒廠並沒有把大門開在正對著卡班湖的這一側,反而在相反方向的另一邊。


    這個方向的路要相對寬敞一些,這條街道不但有兩條電車軌道,而且在酒廠的門口一側,還有個公交站。


    如果換個方式來描述,這座公交站就位於衛燃的別墅和酒廠之間那條胡同的牆外。


    胡同的一邊是達麗婭老師送給衛燃的別墅,另一邊則是一座極具蘇俄風格的車間。


    這座車間從外麵看上下兩層,通體由沙俄時代標準的紅磚壘砌,房頂還能看到一排壁爐煙囪。


    如果隻是這樣形容,這座建築還算漂亮,但實際上,它的外麵還圍著一圈鷹架。隻看鷹架上那些破破爛爛的綠網就知道,這裏的施工恐怕已經停滯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也正因此,他們即便不用下車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臨街的這一麵破破爛爛的綠網裏,那些窗子雖然都經過了翻修,但是側麵的那些窗子就要湊合多了,有的幹脆用帶有色差的紅磚砌死,要麽幹脆用木板加防水尼龍布隨便釘起來了事。


    “這座車間在二戰時期曾經生產過炮彈”


    特卡奇太太一邊示意衛燃在這座車間另一邊的大門口暫時停車一邊介紹道,“當年它其實屬於旁邊的鋼鐵廠,被你改造成了圖書館的鋼鐵廠,那時候你們的那座別墅還是這座鋼鐵廠的堆貨場呢。”


    話說到這裏,特卡奇太太指著大門另一側的二層建築說道,“這裏在二戰時同樣是生產炮彈的車間,後來戰爭結束了,這座車間被劃撥給了釀酒廠,一半拆掉變成了工人廣場,剩下的臨街的這一半改造成了倉庫。


    再後來蘇聯解體,它又被我們改造成了一座辦公樓對外出租來籌措修繕這裏的資金。”


    “這裏現在還對外出租嗎?”


    坐在副駕駛的穗穗好奇的問道,他們平時基本上都不來這條略顯老舊的街道,自然也就不太了解這裏的情況了。


    “隻剩下一些正腐部門還在租用這裏了,如果伱們願意買下這裏,他們會非常高興的搬去新的辦公場地的。”


    特卡奇太太笑著解釋道,“好了,往前開一開吧,我先帶你們從外麵參觀一圈,然後我們從另一邊進去。”


    聞言,衛燃操縱著車子往前開了幾十米,特卡奇太太指著緊挨著的一座更高一些的二層建築介紹道,“從沙俄時代開始,這裏就是這座酒廠的展銷商店了。


    蘇聯時代,這裏變成了國營商店,戰爭年代,這裏還被當作炮彈倉庫使用過很長一段時間,等到戰爭結束,這裏又變成了國營商店。”


    特卡奇太太感慨的說道,“這裏生產過伏特加,也生產過炮彈,無論哪一樣,對前線都有巨大的幫助。


    好了,維克多先生,繼續往前開一開吧。”


    聞言,衛燃又一次往前開了幾十米,特卡奇也指著車窗外出現的一個被鐵皮牆圍起來紅磚門樓以及緊挨著的一座三層教堂式建築如數家珍的介紹道“被擋起來的是商店和酒廠的正門,在這裏還運轉的時候,工人都是從這裏進出上下班的。”


    “那棟建築呢?”


    穗穗好奇的看著正門另一側的三層建築問道,剛剛一路看過來,無論炮彈車間還是曾經的國營商店,又或者離著最近的這座教堂式建築,無論外表刷了什麽樣的漆,它們都是清一色的紅磚建築,同時也都是清一色的隻對臨街的這一麵進行了裝飾,或者說遮羞式的粉刷。


    尤其這座教堂式的建築,它的一層門窗都被砌死了,一層往上的窗子,也都拉著厚重的白色窗簾,顯而易見,那窗簾裏麵的狀況恐怕並不樂觀。


    “那裏最早是一座教堂”


    特卡奇太太解釋道,“但你們肯定猜得到,無論教堂挨著酒廠,還是酒廠挨著教堂都不是太合適。”


    “擔心上帝會偷喝酒嗎?”衛燃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誰知道呢”


    特卡奇太太降下車窗,“總之,這座教堂在酒廠建成之後不久就變成了酒廠的辦公室,蘇聯時代,這座建築的一樓還經常舉辦舞會呢。”


    “我有印象”


    卡爾普笑著說道,“每到周末的時候都會有舞會,免費提供酒水和隔壁公司提供的糖果,但是隻有18周歲以上的工人可以參加。”


    “確實如此”


    特卡奇太太指了指窗外路上的電車軌道,“為此這裏還專門設立了一座有軌電車站,就在剛剛我們看到的炮彈生產車間的邊上。”


    “酒精和糖果站,而且休息日會延長運行時間。”


    卡爾普看著窗外喃喃自語的說道,“以前那裏被工人們私下叫做酒精和糖果站。”


    “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記得這個名字了”特卡奇太太歎息道。


    “聽起來莫名的浪漫”


    坐在副駕駛的穗穗看著窗外的建築,“它們後麵就是酒廠的主要車間了嗎?”


    “沒錯”


    特卡奇太太點點頭,“酒廠的主要車間就在正門和那座教堂式的建築後麵了,維克多先生,請繼續往前開吧,開到旁邊的停車場裏。”


    聞言,衛燃緩緩踩下油門,開到了那座教堂式的建築另一側的停車場裏。


    這裏不止有停車場,還有一家滿地水漬的洗車店和一座油乎乎的汽修店。


    站在這兩家店門口,便可以清楚的看到教堂後麵那座足有四五層高,而且擁有兩座高塔的紅磚建築。


    或許真的是經費不足,這座紅磚建築別說外牆粉刷,連房頂和外牆都已經坍塌了相當一部分,視線穿過勉強沒有倒塌的牆體上殘存的窗子,都能直接看到藍天和白雲和飛來飛去的鴿子。


    剩下那部分沒有坍塌的也沒好到哪去,用來臨時遮蓋的彩鋼瓦要麽殘缺不全,要麽鏽跡斑斑搖搖欲墜。


    就像紅警裏被十輛光棱坦克捅過但沒爆炸的蘇俄建築一樣!


    這或許是衛燃的腦子在遲疑許久之後,蹦出來的最貼切的形容。


    就這破玩意兒值這麽多錢嗎?


    某曆史學者不由的嘀咕著,他愈發覺得,這就是個坑,專門坑冤大頭的坑。偏偏,看穗穗那愈發滿意的表情,似乎認準了要當這個冤大頭。


    “和我來吧”


    就在他推門下車看著那座搖搖欲墜的破樓發呆的時候,特卡奇太太已經用鑰匙打開了停車場盡頭的一座鏽跡斑斑的鐵皮大門。


    與此同時,她也跟著解釋道,“洗車店和汽修店所在的一排房子也屬於酒廠的一部分,是赫魯曉夫時代建造的。


    蘇聯解體後,我們把那排房子租了出去,順便也把這片空地的一半改造成了收費停車場。”


    “也是為了.”


    “對”特卡奇在歎息中點了點頭。


    “這裏以前是做什麽的?”穗穗換了個問題。


    “在這裏還在運轉的時候,酒廠的釀造原料都是運到這裏進行晾曬、清洗等一係列預處理的。


    當然,酒廠的運輸車也都是停在這裏的,那家汽修廠最早其實就是為了修理酒廠的車子才建造的。”


    特卡奇太太說話間終於捅開了那道鐵門的掛鎖,熱情的招唿著他們穿過了鐵門,走進了一片荒草叢生,時不時還有一片片水窪的荒地上。


    站在這裏,他們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那座破敗的酒廠核心建築,更能看到不遠處破破爛爛的鐵皮棚子下放著的一堆鏽跡斑斑的鋼鐵造物。


    “那是這座酒廠的釀造設備”


    特卡奇太太指著那堆破銅爛鐵解釋道,“在差不多二十年前房頂坍塌之後,那些古董設備就被搶救出來送進那棟建築裏存放了。”


    二十年前坍塌


    衛燃抽了抽嘴角,二十年前房頂塌了,但那棟建築沒塌是奇跡,二十年了都沒把房頂修好,也特麽是個活生生的奇跡!


    見穗穗和衛燃都不說話,特卡奇太太也不由的緊張了一些,連忙招唿著他們沿著一條石板鋪就的小路,一邊往那座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倒塌的建築走一邊解釋道,“我們本來打算把這裏改造成一片湖畔公園的,但是因為酒廠的主體建築隨時都有坍塌發生危險的可能,所以隻能讓這裏這樣荒廢著。”


    “你們其實在等那座建築自己倒塌?”穗穗直白的問道。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


    特卡奇太太略顯無奈的肯定了穗穗的猜測,“想把這裏全部維護好是一大筆開支,而且是注定沒辦法收迴成本的投資。相比之下,等這裏變成廢墟,然後賣掉蓋新的建築才”


    剩下的話即便不用說,衛燃等人也已經猜到了,除非官方錢多的沒地方花否則是不可能投入到這裏的,尤其這裏也並非城市的中心。


    在穗穗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野貓連續嚇到好幾次之後,特卡奇太太終於帶著他們從緊挨著湖畔公路的圍牆邊繞到了那座危險建築的另一側。


    這裏有個大概50米見方的停車場,中間的位置還有一座銅像。


    這銅像雕刻的,是個麵相卡班湖方向,腳踩一枚橫躺的炮彈,手裏端著酒杯,滿臉燦爛笑容似乎在說祝酒詞的工人。


    相比這座雕像,停在這裏的車子除了有數的幾輛私家車之外,其餘的大多都是一些諸如鏟雪車、吊車、清障車,甚至垃圾清理車之類的工程車輛。


    這都不用問,肯定也是把這片停車場租出去賺錢了。


    至於那座帶有高塔的高聳建築,它的周圍都被帶有危險標誌的鐵絲網給圍的嚴嚴實實,根本就沒有留出給人進出的出入口。


    “我非常滿意這裏的一切”


    僅僅隻是象征性看了一圈,穗穗卻痛快的說道,“特卡奇太太,我們或許可以近一步談談交易的細節了。”


    “你你決定買下這裏了?”


    特卡奇太太詫異的問道,顯然,就連她都沒想到這筆交易竟然有達成的可能。


    否則的話,過來帶著他們參觀的可能就不止她,或者至少不止她一個了。


    “當然,而且我一定會讓這裏恢複她本來的樣子。”


    穗穗信心滿滿的樣子甚至感動了特卡奇太太,她並沒有提起過,她的祖父和父親,都曾在這座酒廠工作過。


    心知接下來的事情八成和自己無關了,衛燃老老實實的跟在穗穗身後,任勞任怨的擔任司機,拉著眾人兜了個圈子又迴到了隔壁自己的家裏。


    根本不等談判開始,幫忙牽線的卡爾普便先一步告辭離開,心知幫不上忙的衛燃也接過安菲婭隨手遞給自己的平板電腦悠哉悠哉的上了二樓。


    從被安菲婭叫迴來開始到現在,這滿打滿算都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但就是這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伴隨愛德華父子被殺一同撒下來的那些罪證,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首先,法國賽特港,一艘法國船籍,剛剛到港的貨輪被限製離港,當地警方也已遠超法國警察平均出警速度的高效,控製了這條貨輪的船長,順便還解救了足足一百多個來自加沙和敘約邊境難民營,還沒來得及滅口的孩子,並且扣押了一批正準備裝船運往椅澀裂的貨物。


    沒有繼續瀏覽接下來的新聞,衛燃舒坦的籲了口氣,在這個節骨眼上,幾乎可以肯定,那位隸屬於269部隊的互助會會長即便不被滅口,大概率也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


    至於肥皂工廠,他們肯定不希望梅希爾在這個時候露麵,而且他們大概率能猜到,梅希爾肯定在某個曆史學者的手裏,甚至說不定會懷疑愛德華的死也和他有關。


    但那又怎麽樣?


    衛燃滿不在乎的看了眼落地窗外屬於酒廠的那兩座高塔,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肥皂工廠就算知道這一切,他們唯一的選擇也隻有保密。


    保密的方式隻有兩種,要麽殺了衛燃和梅希爾,要麽和他保持某種程度上的默契來相互妥協,相互保密。


    恰在此時,正忙著幫穗穗談判的安菲婭也抽空給衛燃發了一封郵件。


    不慌不忙的取出認證器登陸郵箱,衛燃在看到這封郵件裏的截圖時,臉上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這封郵件的截圖,是梅希爾的郵箱收到的一封郵件,發件人來自那位互助會的“會長”。


    至於內容,也頗為簡單,僅僅隻有一句用法語、德語、意大利語、俄語以及漢語重複的py交易請求:“殺掉他,然後我們講和怎麽樣?”


    “把郵件給他看看”


    這些天一直在等著交易請求的衛燃,立刻敲打著屏幕寫出了給安菲婭的迴複,“然後把他藏起來,藏在一個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點完了發送,衛燃立刻拔掉了認證器,剛剛迴複郵件裏所謂的“我都不知道的地方”,指的自然是海拉通過控股的小公司買下了52號營地了。


    至於要不要和發郵件過來的人交易,衛燃又不傻,自然是不會了。


    他真要是殺了梅希爾,那豈不相當於牌桌上被對家用一張方片3騙走了王炸?這種蠢事他可不幹。


    不僅如此,他甚至隱約覺得,就連梅希爾的郵箱收到的這封郵件,說不定都是肥皂塊兒隱晦釋放的虛假善意。


    不,肯定是!


    衛燃打了個激靈,對方在強製朝他“發起交易”!


    簡單的說,無論愛德華的死和他這個曆史學者是否有關,現在全世界都在找的梅希爾增值了是不爭的事實。


    肥皂們殺不了衛燃,更殺不了甚至找不到梅希爾也是事實。


    既如此,以這種放棄梅希爾的方式釋放善意,順便隱晦的提醒他們已經猜到梅希爾在誰手裏便是成本最低的方式了。


    這麽做的底氣在於,梅希爾不可能長生不老,但人終究會忘記曆史。


    那些肥皂塊在賭,賭衛燃不會輕易丟出手裏的王炸。


    換句話說,丟不出去,或者不舍得丟的王炸,那還是王炸嗎?


    先走走看,牌局才剛開始呢……


    衛燃含糊不清的嘟囔著,如果他沒有海拉,那麽一切還真不好說。


    如果肥皂工廠知道他有海拉這樣一個網絡暴徒一般的組織,大概也絕不會以這樣的方式發起交易。


    這天傍晚,在經過漫長又短暫的大半天談判之後,穗穗動作迅速的和官方談妥了收購協議,並且罕有的沒有要求便宜哪怕一個盧布。


    趕在相關部門下班之前,這姑娘心急火燎的在收購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且當場把一億盧布的首付款劃了過去。


    不知道是恰好還是早有準備,就在穗穗送走特卡奇和她聞訊趕來的同事以及領導的同時,又一條新聞也被安菲薩推送到了她和衛燃的手機上。


    這條新聞內容隻有一條——試圖綁架華夏在俄留學生的境外恐怖分子,經過審判將被送往黑海豚監獄服刑,13個恐怖分子裏,最高刑期的被判了111年零11個月,最快出獄的那個,隻要在黑海豚住上區區88年零8個月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希望你們出獄的時候肥皂工廠還在”


    衛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他此時此刻已經無比確信,毛子的官方和“毛妹”阿芙樂爾,確實在默契的相互釋放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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