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趴在衛燃懷裏的雪絨花漸漸停止了哭泣,她的唿吸也漸漸變得均勻悠長,這個像是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可愛的姑娘竟然就這麽睡著了——她甚至還咬著衛燃的衣領忘了鬆開。


    把我當啥了?


    衛燃哭笑不得的籲了口氣,卻也隻能繼續這麽抱著,小心翼翼的享受著這足以稱得上奢侈的片刻安寧,也小心翼翼的給懷裏的姑娘提供著些許虛幻的安全感。


    在腕上那塊蘇聯機械錶不知疲倦的走時裏,同樣疲憊的衛燃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但很快,他卻又因為懷裏的姑娘細微的動作而驚醒。


    "你醒了?"


    "吵醒你了?"


    兩人同時問出了含義類似的問題,也同時注意到了已經熄滅的蠟燭燈,以及似乎從極遠處隱約傳進耳朵裏的一連串爆炸。


    雪絨花下意識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接著卻又換了一邊肩膀躲開被她自己的口水打濕的衣領,再次趴在了衛燃的懷裏。


    稍作遲疑,衛燃也再次抱住了對方,比剛剛抱的更緊了一些。


    "我家在奧地利的格拉茨,我的祖父在鄉下有一座並不大但卻遠離鎮子的農場。"


    雪絨花近乎囈語般貼著衛燃的耳朵迴憶道,"我從小就在那座農場裏長大,我祖父養著很多山羊,他同時還是個獸醫。"


    說道這裏,雪絨花忍不住笑了笑,"他是個真正的獸醫,不是你這種又救人又殺人的獸醫。"


    "在那裏的生活很快樂吧?"衛燃同樣近乎囈語般的耳語道。


    "是啊"


    雪絨花的聲音都顯得快樂了許多,"我小的時候經常騎著我祖父養的山羊和他養的那隻名叫阿道夫的聖伯納犬比賽。


    比誰先跑到農場的最高點,我每次都會在半路從山羊的背上摔下來。"


    說到這裏,雪絨花不由的抱緊了衛燃,"我祖父雖然是個獸醫,但他在冬天的時候,總會去義務救助那些滑雪客。


    把他們從山上救下來,再幫他們治療傷口,順便把他們大罵一頓,再給他們提供一頓晚餐。"


    "帶著那隻名叫阿道夫的聖伯納一起嗎?"


    衛燃忍不住問道,"我也養了一隻狗,是一隻高加索,名字叫貝利亞。"


    "蘇聯的那個貝利亞嗎?"雪絨花笑著問道。


    "你還知道他?"


    "當然知道,我祖父說那是個不好招惹的人。他很慶幸不是被那位先生送進監獄的,否則他恐怕要坐120年的牢才有機會出來。"


    雪絨花說到這裏卻又把話題拉扯迴來,"我祖父養的那隻聖伯納可不會帶著威士忌去救人,它在農場裏抓老鼠倒是個好手。"


    "你想家了?"


    衛燃輕聲問道,隨後便察覺到,又有滾燙的眼淚從這姑娘的眼角滑落,砸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嗯"


    雪絨花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同時卻也下意識的把衛燃抱的更緊了一些,汲取著她迫切需要的安全感。


    "你"


    "我想我的祖父,想我的爸爸媽媽,想我的弟弟,他才11歲,和拉瑪一樣大。


    我還想那隻名叫阿道夫的


    狗了,我隻要迴去,它就會瘋狂舔我的臉,轉著圈的瘋狂搖尾巴。"


    雪絨花喃喃自語的說道,"但我沒辦法就這麽離開,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


    "其實你什麽都改變不了"衛燃嘆息道,"我也什麽都改變不了"。


    "我知道"


    雪絨花直起腰胡亂抹了抹眼角,"但總要有人做些什麽不是嗎?我們也許什麽都改變不了,但我們至少救活了很多人,就像你說的,至少能讓他們多活半個小時。"


    "我說過嗎?"


    "你說過"雪絨花執拗的說道,"在給那些重傷員做初步處理的時候說的。"


    "也許我說過吧"衛燃笑了笑。


    "多活的那半個小時,也許就能讓他們得到進一步的治療,對於他們就是生和死的區別。"


    雪絨花那張讓人充滿保護欲的精致臉蛋上又有了笑容,"所以你看,我們還是能改變些什麽的。"


    "也許吧,也許我們真的改變了什麽。"


    衛燃喃喃自語的說道,隻是他的腦子裏,卻都是那些他改變不了的悲慘命運。


    "我想再試試"雪絨花突兀的換了個話題。


    "什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衛燃反問道。


    可迴應他的,卻是重新趴在他懷裏的雪絨花,以及再次讓他毫無準備便已經送上來的笨拙親吻。


    在略顯遲鈍的錯愕與掙紮之後,原本單向的索取終於換來了主動的迴應。


    或許是片刻,又或許過了很久,在意猶未盡的淺嚐輒止之後,兩個不想被欲望隻配的人艱難又默契的守住底線停了下來。


    "能把你的那些秘密告訴我嗎?"


    雪絨花扭動身體換了個不會被硌到的舒服姿勢,重新趴在衛燃的懷裏小聲問道,"那些讓你絕望的自殺的秘密。"


    "我"


    衛燃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在黑暗中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姑娘。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最終還是嘶啞著嗓子,貼著對方的耳朵輕聲呢喃著,"在我第一次參加戰爭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她或許都沒有拉瑪那麽大。


    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可能已經很久沒有吃飯沒有喝水了,她甚至沒有辦法說話。"


    "你救了她?"同樣抱緊衛燃的雪絨花下意識的問道。


    "沒有"衛燃嘆息道,"是她救了我"


    漆黑的駕駛室裏,衛燃貼著對方的耳朵傾訴著有關那場戰鬥的遺憾和愧疚,傾訴著那些他即便麵對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都沒辦法開口的痛苦秘密。


    也傾訴著那些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朋友,當然,還有他第一次親手殺死的敵人。


    被他抱在懷裏,又或者同樣抱著他的雪絨花,則更像是個合格的傾聽者。


    她隻是安靜的聽著,溫柔的安慰,卻沒有問及任何衛燃不想說或者說不敢迴憶的細節。


    不知過了多久,衛燃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他也像是卸下了一份沉重的負擔一樣再次進入了夢境。


    再次輕輕親了一下衛燃,雪絨花心安理得的趴在他的懷裏,喃喃自語的做出了保證,&q


    uot;我會幫你保守那些秘密的,也會幫你分擔那些痛苦的,我保證。"


    說完,這個宛若天使一般的姑娘也閉上了眼睛。


    她在黑暗中並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做出保證的時候,一顆眼淚已經順著衛燃的眼角滑下來,輕輕砸在了她淡金色的頭髮上。


    這短暫的一夜,衛燃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實,他甚至在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以為已經迴到了家裏,迴到了他更加熟悉的那個時空。


    但很快,他便被已經麻木的雙腿,以及仍舊趴在自己懷裏睡的正香的雪絨花拉迴某種層麵的"現實"。


    耳聽著身後傳來的輕微聲響,以及後視鏡裏偶爾閃過的小孩子身影和蠟燭燈的火光,衛燃輕輕拍了拍雪絨花,將她也從夢境中拉迴了現實。


    在短暫的茫然過後,雪絨花總算意識到還趴在衛燃的懷裏,她的臉頰也在極短的時間裏變成了粉紅色。


    萬幸,因為光線昏暗,她相信衛燃並不會看到她的窘迫。


    "孩子們已經起床了"衛燃輕聲提醒道。


    迴過神來,雪絨花卻再次探身主動親了衛燃一下,隨後貼著他的耳朵低聲問道,"今天晚上能繼續講你的那些秘密嗎?"


    "如果你願意聽的話"


    衛燃同樣貼著對方的耳朵做出了迴應,順便也拿走了昨晚丟到駕駛位的空酒瓶子。


    "隻要你不再那麽晚迴來"


    雪絨花說著,在衛燃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迴到了主駕駛的位置——她的腿同樣已經麻木了。


    不約而同的伸了個懶腰,雪絨花在活動了一番酸麻的腿腳之後,趁著孩子們去車庫後麵的院子裏,最先推門下車鑽進了她的帳篷。


    "她會死在接下來的屠殺裏嗎"


    衛燃看著消失在後視鏡裏的那個嬌小身影,在心裏痛苦的問出了一個根本沒有人能迴答他的問題。


    長長的籲了口氣,他顫抖的點上顆煙猛吸了一口,轉而開始思考更加緊迫的事情。


    今天已經是9月14號,那顆200公斤的炸彈,也將會在長槍黨的總部炸響,帶走那位總桶,也帶走才剛剛萌芽的些許和平。


    等一顆煙燃燒殆盡,他在推門下車之前拎起了腳邊那個裝有撿來財物的小包袱,將裏麵的鈔票、戒指和手錶等物塞到了這輛車的各個犄角旮旯裏。


    最後抖了抖當作包袱皮的圍巾,他也推門下車,和同樣剛剛換好了衣服走出帳篷的雪絨花默契的相視一笑,一個走向車庫後麵的小院子,一個走進了徹夜未歸的帳篷。


    "看來雪絨花真的安撫住了那隻危險的野獸"


    幾乎就在衛燃走進帳篷的前一秒,屬於縫紉機和搖籃的隔間裏,也傳出了縫紉機自以為衛燃聽不懂的兔兒騎語調侃。


    "我現在反倒希望他們能理智一些,更希望他們昨晚沒有做什麽危險的事情。"


    搖籃憂心忡忡的說道,"我可不想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裏給雪絨花做引產手術,那會害死她的。"


    "看來我們有必要送他們一些安全措施才行"


    縫紉機說這話的時候可不知道,隔著一道帆布簾的衛燃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了。


    "還是我來吧,順便問問我們的好姑娘,他們昨晚發生了什麽沒有。"


    搖籃說著,他們的小隔間裏已經傳出了翻箱倒櫃的聲音,"分給他們一半怎麽樣?&qu


    ot;


    "希望夠他們用到離開這裏的時候"


    縫紉機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調侃道,"我也會著重提醒一下獸醫先生的"。


    獸你大爺第七條腿兒的醫!衛燃暗罵了一句,拿上洗漱用品先一步離開了帳篷。


    或許是昨天提及的那些"求援"已經到位,又或許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


    這天上午,他們難得的直到八點半才離開車庫迴到了由他們負責的手術室裏。


    即便如此,這天上午除了之前經過治療的那些傷患需要換藥、拆線之類的處理之外,都是並沒有幾個新的傷患被送過來。


    消息有好有壞,雖然工作清閒了許多,但衛燃也注意到,此時這間勉強仍在運轉的醫院裏,確實多了不少之前從未見過的生麵孔醫生。


    沒等和這些趕來支援的醫療工作者們聊上幾句,幾乎就在中午飯點前的半個小時,兩批傷員也被送了進來。


    隻聽他們即便被送進走廊等著接受治療仍在相互謾罵,甚至大有隨時開火的架勢就知道,這兩撥人身上的傷大概率都是對方造成的。


    當然,也正是借著他們雙方之間的謾罵,衛燃也得以確定,他仍舊聽不懂阿拉伯語。


    相比衛燃糾結的事情,明明敵對的兩撥人能在同一家醫院裏接受治療,而且手術室裏搞罵戰,手術室外隨時都能擦槍走火的緊張氣氛,也讓其餘所有的醫護工作者哭笑不得之餘不得不提高警惕,儘量做到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以免成為這兩方人的導火索。


    也正因如此,不久前才琢磨著下午要不要趕迴難民營的那些幫手們,也隻能暫時擱置了本已經得到大多數人讚同的提議。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下午三點半接近四點,陸陸續續送來的傷員終於越來越少,眾人也終於得到了片刻的休息以及吃午飯的時間。


    "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縫紉機一邊吃著幹硬的大餅一邊嘀咕著,"明明沒有昨天那麽忙,但卻一點空閒的時間都沒有。"


    "據說是因為斷水斷糧發生的火拚"


    同樣在啃大餅的拉瑪解釋道,"雙方都說對方先開槍的,然後才變成了混戰。"


    "現在還在打嗎?"衛燃追問道。


    "已經停下來了"


    拉瑪一邊嚼著大餅一邊答道,"具體的情況"


    具體的情況是什麽,拉瑪還沒說出來,手術室的木門卻被人推開一條縫隙,緊隨其後,熱氣球卻鑽了進來,在他的手裏,還拎著一個行李箱以及一個碩大的背包。


    "你怎麽來了?"縫紉機詫異的問道。


    "你們都不打算離開,我又有什麽理由離開呢?"


    熱氣球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胡亂攏了攏標誌性的爆炸頭,隨後打開了他的背包,又一次從裏麵拿出了和人數均等的飯盒,"吃這個吧,我從船上帶來的。"


    "你留下來做什麽?"


    搖籃不解的問道,"還有,艾德"


    "總能幫到你們什麽的"


    熱氣球不等搖籃的問題徹底問完便開口答道,"兩個艾德和你們的包裹我都已經送上船了,接下來將由我的戰友親自把他們送到該去的地方。


    你們知道


    的,他一直在幫助我們,是絕對信得過的人。"


    "所以你打算留下來做什麽?"


    雪絨花挖了一大勺仍舊滾燙的海鮮飯送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


    "你們總需要人的"熱氣球攤攤手說道,"我至少可以幫你們運送傷員或者保護你們的安全。"


    熱氣球說前半句的時候,包括拉瑪在內的眾人還沒覺得有什麽,隻不過等他說出後半句的,除了他自己和衛燃,所有能聽懂法語的人卻麵色古怪的看向了某位獸醫。


    "看***嘛?"


    衛燃一臉無辜的往嘴裏扒拉了一大口海鮮飯,這玩意兒確實比大餅好吃的多。


    至於其他人,他們雖然沒有任何人親眼見過衛燃殺人,但所有人卻絲毫不懷疑那位隻在夜晚出現的東風先生的能力。


    "你們那是什麽表情?"熱氣球不滿的問道,"我在法外的服役的時候可是個優秀的狙擊手,我肯定能保護你們的。"


    "你是個狙擊手?"衛燃錯愕的看著對方。


    "當然,我從進入法外服役就擔任狙擊手了。"


    熱氣球得意的說道,"我能在500米外把一個彈匣的子彈打到一個排球大的靶子上。"


    "你用的什麽武器?"衛燃開玩笑似的問道。


    "fr-f1"熱氣球理所當然的答道,"當然是fr-f1,我一直用的都是她。"


    看了眼其餘幾位一直在他們二人之間來迴打量的目光,衛燃放下飯盒摸出了香菸,"我們出去抽支煙?"


    "當然"


    熱氣球說話間已經站起身,同時不忘用他那條髮帶將滿頭的爆炸卷攏起來紮成了一個小辮子。


    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手術室,縫紉機和搖籃對視了一眼,隨後默契的看向了雪絨花。


    "看我做什麽"


    雪絨花無辜的反問了一句,隨後又往嘴裏送了一大勺海鮮飯。


    "算了,我們還是吃飯吧。"縫紉機無奈的搖搖頭,同樣往嘴裏扒拉了一大口飯,賭氣似的大口大口的嚼著。


    手術室外,衛燃帶著熱氣球一路走到建築外麵,直到停在了車庫門口那顆高大的雪鬆下麵,這才停住腳步,並且給對方散了一支煙。


    "我們不會真的是來抽菸的吧?"熱氣球點上煙漫不經心的問道。


    衛燃在嚐試問出能不能把武器送進難民營失敗之後,退而求其次換了個問題,"用過蘇式武器嗎?"


    "蘇式武器?"


    熱氣球看了眼衛燃,"你是指a"


    "svd"衛燃乾脆的說道。


    "繳獲過一支"熱氣球乾脆的答道。


    "殺過人嗎?"衛燃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這裏黎巴嫩"熱氣球指了指腳下。


    "和我來"


    衛燃不再多說,朝著對方擺擺手,走到車庫門前,在對方古怪的注視下,用兩根發卡輕而易舉打開了鐵門上的掛鎖。


    根本沒有停下腳


    步,衛燃自顧自的往前走著,他身後的熱氣球也在閃身進來之後不忘反鎖了鐵門,這才追上了衛燃的腳步。


    一路來到車庫後麵的小院子,衛燃掀開一條破舊的汽車外胎,又掀開一條破破爛爛的毯子,隨後踢開沙子,拽出了那個放著武器的裹屍袋,隨後朝著熱氣球揚了揚下巴。


    稍作遲疑,熱氣球打開了裹屍袋上的拉鏈,隨後便看到了裏麵裝著的武器和彈藥。


    "你從哪弄來的?"熱氣球驚詫的問道,"無國界醫生是."


    "就在這裏發現的"衛燃空口白牙的答道。


    抽了抽嘴角,熱氣球探手拿起了被手術床單裹著的那支svd打開看了看,隨後又拿起那包子彈檢查了一番。


    "你想做什麽?"熱氣球最後看向了衛燃。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們嗎?"


    衛燃攤攤手,像個無賴似的的反問道,"你總要有武器吧,難道用你的爆炸頭保護我們?"


    聞言,熱氣球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所以這些送給我了?"


    "用得上就拿去吧"


    衛燃慷慨的說道,隨後也不管對方答應與否,乾脆的轉身走向了車庫。


    片刻後,熱氣球也兩手空空的追了上來,"晚點鎖門怎麽樣?我去把我的摩托車推進來。"


    "當然可以"衛燃說話間,已經打開了車庫的鐵門,任由熱氣球腳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你能救下他們嗎?哪怕一個人


    衛燃看著熱氣球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的念叨著,同時卻也忍不住擔心,這個代號熱氣球的男人,會不會也


    "轟隆隆——!"


    恰在此時,一聲沉悶的巨響從遠處傳來,下意識的擼起袖口,那塊撿來的蘇聯腕錶上顯示的時間,果然是下午四點十分。


    "要開始了"


    衛燃喃喃自語中,原本騎車朝車庫趕來的熱氣球,卻在那聲爆炸後立刻一個甩尾衝向醫院外麵,衝向了爆炸發生的方向——也是長槍黨總部的方向。


    轉身鎖上車庫的鐵門,衛燃快步走向了手術室的方向。


    "剛剛的爆炸是什麽迴事?"


    離著老遠,已經從手術室裏跑出來的縫紉機便朝著衛燃大喊著問道,他的手裏甚至還端著飯盒拿著勺子忙不迭的往嘴裏送著。


    "不知道"


    衛燃揉了揉虎口處帶著些許灼熱感的紋身,謹慎的答道,"剛剛熱氣球已經騎著摩托衝出去了,我猜他是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或者傷員送來了。"


    "那是長槍黨總部的方向"搖籃憂心忡忡的看著爆炸的方向。


    "戰爭要開始了"雪絨花嘆了口氣摟住身旁的拉瑪和達拉爾,喃喃自語的說道,"戰爭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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