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奧古斯塔城外,換迴了看比賽時穿的那身衣服的衛燃,跟著同樣換迴了原來那身衣服的尼涅爾從貨車上跳了下來。


    此時,這裏早已經有一輛普普通通的藍色猛禽皮卡等候多時了,而負責駕車的,卻是先一步帶著穗穗等人離開的艾妮婭。「上車吧」


    總算換了一套看著還算正經些的牛仔褲緊身t恤的艾妮婭招了招手,等兩人鑽進車廂裏,立刻便啟動了發動機。


    「我們今天就迴哥倫比亞吧」尼涅爾上車之後慢騰騰的建議道,「然後明天一早就去查爾斯頓。」「查爾斯頓就不必了,哥倫比亞也不用去了。」衛燃擺手拒絕道,他可沒有返迴案發現場觀摩警察查案的愛好和愚蠢衝動,「我們和蔻蔻小姐還有其他的行程,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跟著我們去轉轉。」


    「有,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興趣!」艾妮婭搶先一步替尼涅爾做出了決定。「暫時還不行」


    尼涅爾無視了在瞪自己的艾妮婭,「你們現在離開也好,正好給我們留出時間和格蕾維特家族談談生意。等我們賣出證據之後,如果你們還在北美再去和你們匯合。」


    「你打算怎麽談?」衛燃說完這句話立刻補充道「當然,我隻是好奇,你可以不迴答這個問題。「


    「沒什麽」


    尼涅爾渾不在意的解釋道,「就用剛剛那個亞裔中年人還有越南幫的身份談,主動降價,要現金,拿到錢就滅口,危險讓邁阿密的越難幫來承擔就可以了。「


    「不會對你們明麵上的身份帶來麻煩吧?」衛燃認真的問道。


    「當然不會,放心吧!」


    負責開車的艾妮婭笑眯眯的解釋道,「誰會懷疑一閻解散了好幾年的幫派大佬的女兒呢?她現在隻是個在拉斯維加斯經營婚紗店,可憐無助又善良的普通姑娘而已。」


    「這麽說你們平時生活在拉斯維加斯?」衛燃無視了艾妮婭的話佐料,朝著尼涅爾問出了他一直都在好奇的問題。


    「大部分時間是這樣」


    尼涅爾慢騰騰的說道,「我現在是拉斯維加斯賽車中心的自由車手,就在距離內利斯空軍基地直線距離不到五公裏的那座賽車場。


    平時我還會兼職遊客教練以及商用直升機駕駛員,偶爾也會參加一些地下比賽。當然,我在賽場上的成績不是太好,而且私下裏和底特律的幫派成員以及一些黑人體育明星一直有些來往。


    但是除了給那些幫派當賽車手參加比賽之外,我可從來沒做過什麽違法的事情————除了冒充艾妮婭的法國表哥。」


    「冒充我的法國表哥不違法」艾妮婭翻了個白眼,順便還狠狠的踩了一腳油門。


    「你呢?」尼涅爾看著衛燃,慢騰騰的反問道。「一個小有成績的曆史學者,喀山時光圖書館的館長,莫斯科衛國戰爭博物館和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博物館的曆史顧問。」


    衛燃微笑著答道,「還有,麋鹿基金會的監管人,蔻蔻小姐的財富監護人。」


    「頭銜可真多」艾妮婭嘀咕了一句。


    我還沒說我掌握的海拉組織和尋親團團長身份呢…衛燃在心裏迴了一句,在明麵上,卻還是謹慎的選擇了保留。


    畢竟,他信得過尼涅爾卻不代表信得過這個年紀不大但卻手指格外靈活的同性戀。即便信得過,也實在沒必要把所有的底牌抖落出來。


    不管怎麽說,這閑聊局終究是為了相互熟悉,而不是相互炫耀,甚至,他相信,無論尼涅爾還是艾妮婭,他們已經透露出來的,也絕對不是全部。


    在相互熟悉各自人設的閑聊中,這輛皮卡車卻並沒有返迴他們之前入住的酒店,反而開到了距離機場不遠的一家酒店裏。


    等帶著口罩和棒


    球帽的衛燃走進屬於他的房間,一直在等著的穗穗便直接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顯然,這個明明用拖把將對方打了個半死的姑娘終究還是被嚇到了。


    「沒事了,沒事了。」


    衛燃一邊抱著身上的掛件,一邊朝正在看笑話的寇寇露出個歉意的表情,隨後又朝著卡堅卡姐妹送出個感激的眼神,無論如何,如果不是有這對雙胞胎在,穗穗和她的小富婆朋友這個時候八成已經被綁票了。


    「你沒受傷吧?」穗穗摟緊了衛燃,貼著耳朵帶著哭腔低聲問道。


    「沒有,什麽事都沒有。」


    衛燃溫聲細語的解釋道,「有尼涅爾在呢,我們隻是先把記者給引走了而已,你又不是沒見過,他開車可快了。」


    「我以為會在洗手間裏被那些混蛋開槍打死呢」裝了一路堅強的穗穗話都沒說完,終究還是沒忍住,「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萬幸,無論是房間裏的姑娘們還是跟著進來的艾妮婭和尼涅爾,全都沒有笑話想想,甚至寇寇臉上的表情似乎還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


    很是在衛燃的脖子上掛了一會兒,這姑娘總算擦幹淨了眼淚舍得下來了,然後做了幾個深唿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覺得我們需要現在就聯係卡洛斯律師!」穗穗接過蔻蔻遞來的紙巾,一邊擦著眼角一邊冷靜的用俄語說道,「我們剛剛遭到了持槍劫持險些遇到生命危險,現在要麽讓他們實質性的加錢並且把那些混蛋送進監獄,要麽我們撂挑子不玩了。「


    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尼涅爾,後者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隨後踢了踢艾妮婭的鞋跟。


    得到提醒,這個一直在偷看蔻惹的姑娘立刻反應過來,「我們沒意見!要不是那些熱心的球迷幫忙把那些混蛋丟到了體育場外麵的垃圾桶裏,我們就真的要遇到危險了!」


    聞言,衛燃這才換上了法語問道,「蔻蔻,我們打算聯係卡洛斯律師來解決今天遇到的危險,你有什麽建議嗎?」


    「不先找那些人渣報複迴去嗎?」蔻蔻下意識的問道,這姑娘顯然是還沒過癮呢。


    「額…我覺得應該是不用了。」


    衛燃咧著嘴答道,報複?報複個屁,不出意外的話,那些人恐怕很快就要去北大西洋駕駛水泥潛艇來個海底兩萬裏了。


    「讓我想想」


    蔻蔻頗為遺憾的攥了攥拳頭,最後說道,「讓我的法律顧問奧爾塔女士也參與進來吧,她畢竟差點遭到了劫持,有她和卡洛斯律師在,我們的要求肯定能得到解決。另外,讓她去忙這件事,正好不用像個監控器一樣跟在我身邊。」「是個好建議」


    衛燃頓了頓,主動朝自己的金主兒致歉道,「抱歉,寇寇,本來說請你看籃球比賽的,沒想到遇到了這種事。」


    「如果是在俄羅斯或者華夏,你確實需要道歉。」蔻蔻這個聰明的法國姑娘故作無奈的攤攤手,「但這裏是美國,我在來之前甚至都做好了被劫持勒索或者被持槍搶劫的準備。


    所以放心吧,你們所有人都不用道歉。相反,我反而要謝謝你們,至少今天過的非常有意思。」


    「你可真是個好老板」一直在旁邊聽著安菲薩翻譯的穗穗忍不住調侃道,「當然,也是我的好朋友。」


    「我可不是什麽老板」


    蔻蔻聽完安菲婭的翻譯之後趕緊連連擺手,「你才是老板,我還想和你一起賺錢呢,嗯……最大喝槍,再撞灰…灰…灰…」


    「輝煌!」


    安菲婭下意識的接了一個還算標準的漢語單詞,真要算起來,自從蔻蔻這個小富婆去俄羅斯做客以來,穗穗可沒少給她洗…啊,不是,可沒少給她灌輸各種發家致富做個財富自由的富婆的美好願景。


    尤其那句每次幾乎掛在口頭上的「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幾乎都成了這倆小財迷的接頭口號了。


    蔻蔻這個小富婆猛的一拍大腿,完全沒有注意到衛燃臉上愈發扭曲的表情,用跑調跑到許特根森林裏的漢語,信心百倍的重複了一遍,「曝大喝槍!再撞灰荒!」


    見衛燃看向自己,穗穗尷尬的咧咧嘴,格外機靈的從包裏摸出手機,轉移了話題說道,「安菲婭!該給卡洛斯律師打電話了!「


    「等一下」


    衛燃攔住這個到處給人畫大餅的雞賊姑娘,換上漢語說道,「這次的調查太危險了,我們又不差錢,所以沒必要繼續冒險了。」


    「往崩了談唄?」穗穗格外機靈的問道。「差不多」


    衛燃笑了笑,「這樣說,因為我掌握了關鍵線索,以及你們差點遭到了綁架,所以我準備把線索無償提供給格蕾維特家族,隻為了能早點結束,然後我們去蔻蔻的農場玩幾天!「


    「懂!」穗穗立刻打了個響指,隨後便招唿著安菲婭打電話。


    將談判的工作交給穗穗,衛燃朝著尼涅爾使了個眼色,倆人幾乎架著艾妮婭離開房間去了隔壁。


    「你們兩個想對我做什麽」艾妮婭說話間還故意扯了扯緊身體恤的領口。


    「看門,我們談完之前不許離開。」尼涅爾格外頭疼的囑咐了一句,跟著衛燃走到了客廳裏。


    「等下能不能讓那對漂亮性感又可愛而且單身的雙胞胎把我的武器還給我?」艾妮婭翻著白眼問道,「那是我爸爸留給我唯一的紀念品了。」


    「會給你的」


    尼涅爾拍了拍額頭,招唿著衛燃在沙發上坐下,而他則親自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等到守著門口的艾妮婭幫忙打開照明燈,衛燃這才直來直去的問道,「我把越難幫參與這件事的情報提供給格蕾維特家族,你們渾水摸魚怎麽樣?「


    「沒問題」


    尼涅爾想了想說道,「等下我讓抓到的那幾個越難幫的人錄幾個威脅錄音和招件錄音發給你」芾的人永廣闊就歌言和仿快求百友結你。


    衛燃點點頭問道,「需要我幫你什麽嗎?」「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尼涅爾擺擺手,「暫時先分開,等我開始勒索的時候再碰麵。」


    「我們接下來直接去加麻大的安大略省,徹底避開這件事。」衛燃提前知會道。


    「沒問題」尼涅爾慢騰騰的答應了下來。


    三言兩語商量好了接下來的計劃,兩人又迴到了隔壁的房間。這麽一會的功夫,穗穗那邊也已經和卡洛斯律師完成了溝通。


    「我們可以隨時離開這裏」


    穗穗等走在最後的艾妮婭關上門並且接過安菲薩還給她的手槍,這才繼續說道,「等我們迴到休斯頓再把你的線索交給卡洛斯律師就好,除此之外,格蕾維特家族不但負擔我們往返的交通費,而且會根據你提供的線索重要程度給予獎金。」


    「我已經買好了機票,一小時48分鍾之後就有一趟前往夾麻大安大略省的航班,今天晚上還有一趟飛往休斯頓的航班。」


    安菲薩晃了晃手機提醒道,「如果我們去蔻蔻的農場裏做客,現在就可以去機場了。如果去休斯頓,我們還有不到五個小時。」


    「這次先不去馬卡爾的農場了吧?」


    衛燃朝穗穗建議道,「我們畢竟在這裏遇到了危險,這個時候去他那裏,萬一給他帶來麻煩就不好了,畢竟馬卡爾的身邊可沒有卡洛斯律師這樣的人幫忙。」


    「說的也是」


    穗穗頗為遺憾的歎了口氣,隨後興高采烈的說道,「那就去夾麻大吧!我們去蔻寇家的農場做客!」


    「看來我們到了該暫時分別的時候了」艾妮婭聞言趕緊將那支小巧的usp手槍別在後腰上,張開雙臂便準備和離著最近的蔻蔻來個擁抱。


    隻可惜,還沒等她碰到下意識抱胸的蔻蔻,便被卡堅卡姐妹同時按住了左右肩膀。


    「我們看完剩下的幾場比賽就去找你們玩」艾妮婭說話的同時根本不做反抗,任由卡堅卡姐妹架著自己,她卻忙著朝正在翻白眼的蔻蔻挑了挑眉毛。


    等到尼涅爾實在忍不住在這姑娘的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來了,一下,艾妮婭這才縮著脖子說道,「我現在就送你們去機場!」


    說完,她便掙脫了卡堅卡姐妹的束縛,殷勤的一把拉住蔻蔻的行李箱,順手又用另一隻手拉住了卡堅卡姐妹共用的行李箱,一溜煙的跑出了房門。


    「要不帶她去醫院看看吧」


    眼眶依舊有些發紅的穗穗無奈的拍了拍額頭,「我剛剛甚至都以為她是季馬那個人渣假扮的。「


    「確實很像」卡堅卡姐妹說完,還動作一致的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蔻蔻。「確實很像」


    衛燃和尼涅爾異口同聲的跟著嘀咕了一句,隻不過兩人僅有的區別,便是前者將這嘀咕說出來了,而後者卻憋在了心裏罷了。


    無論艾妮婭和季馬的相似度有多高,在她和尼涅爾的相送之下,衛燃等人順利的趕到機場,搭乘著最近的航班輾轉飛往了鄰國夾麻大的安大略省。


    雖然來去匆匆,而且還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危險。但是當航班起飛之後,勉強算是一起打過仗的穗穗和蔻蔻這倆姑娘反倒興奮起來,幾乎全程都在卡堅卡姐妹的翻譯之下,眉飛色舞的聊著她們在體育場洗手間裏暴揍流氓的經曆,甚至蔻寇這姑娘還得意的給穗穗傳授了一些街頭鬥毆的寶貴經驗。


    等到飛機降落,衛燃剛剛關掉了手機的飛行模式,便收到了一個陌生賬號發來的郵件,將其點開,這裏麵卻是一個個的音頻文件,這些文件裏,既有用漢語發出的死亡威脅,也有用俄語或者英語發出的死亡威脅。


    除此之外,這裏麵還有一份拷問錄音,在這個錄音裏,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清晰準確的指向了遠在邁阿密的越難幫,甚至已經具體到了某幾個人,以及這些人在邁阿密的詳細住址。


    略作思考,衛燃趁著等行李的功夫,先給當初蔻蔻房間裏出現的那兩張照片進行了翻拍,隨後連同那些音頻一起,毫無保留的全都發給了遠在休斯頓的卡洛斯律師。


    很快,對方便打來了電話。


    「你們沒有受到傷害吧?」卡洛斯律師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便緊張的問道。


    「沒有,而且我們已經趕到安大略了,現在還在等行李。」


    衛燃故意讓語氣裏帶著一絲絲的後怕和慶幸繼續說道,「這次幸好我在哥倫比亞偶遇了我的一個美國朋友,他是我父母經營的旅行社的合作商,而且和一些體育明星以及幫派都有些交情。


    也正是在他的幫助下,我才得知,這些天試圖劫持我和我女朋友還有蔻蔻的,是邁阿密的越難幫的人。」


    「邁阿密的越難幫?」電話另一頭的卡洛斯律師皺起了眉頭,顯然,他擅長的法律規則似乎管不動幫派成員。


    「確實是越難幫」


    衛燃心有餘悸的說道,「目從采訪播出之後,幾乎每個小時我都能收到各種語言的死亡威脅。而且那兩張照片似乎…所以卡洛斯律師,這件事我想的太簡單了,恐怕…」


    「我明白,維克多,這件事看來要格蕾維特家族自己來解決了」


    卡洛斯律師的語氣中的歉意愈發的明顯,「抱歉,維克多,我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危險的事情,同時也謝謝你保護了寇寇小姐。」


    「不


    不不,這沒什麽」


    衛燃理所當然的說道,「不管我和你,又或者我們和蔻蔻都是朋友,而且在某種意義上,蔥蔻小姐還是我的老板,所以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會盡快敦促格蕾維特家族解決法律之外的麻煩,並且為你冒險提供的這些重要線索支付一筆合理的傭金的。」卡洛斯律師做出了他的保證。


    「這幾天你們這邊解決的怎麽樣了?」衛燃主動問道。


    「那位私生子的兩位代理律師因為在之前的訴訟案裏偽造證據被吊銷了執照。另外,雖然灰姑娘的兒子要在監獄裏服刑半年,但是他很快就能保釋出來。」


    卡洛斯律師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相信,有你發來的這些錄音,格蕾維特家族很快就能擺平那些離開叢林保護的越難猴子,沒有了他們的支持,那個私生子也就不用擔心了。」


    「既然這樣,這件事我就不再參與了。」衛燃說著清了清嗓子,故作炫耀似的說道,「好了,我的老朋友,現在開始我要開始享受假期了,和四個美女在一起的美妙假期,想想就讓人興奮。」


    「真是讓人羨慕的年輕人」


    卡洛斯律師無奈的搖搖頭,明智的換了個話題問道,「我聽說蔻寇把她的法律顧問奧爾塔女士丟在哥倫比亞市了?」


    「那個女人的話太多了」


    衛燃以麋鹿基金會監管人的身份做出了他的客觀評價,「奧爾塔女士似乎沒有弄清楚,蔻蔻小姐才是多米尼克先生留下的財產的繼承人。「


    「我明白了,維克多,代我向蔻蔻小姐問好。另外,幫我轉告蔻蔻小姐,我會盡快幫她物色一個新的管家和法律顧問。」


    「我會轉告他的,先這樣,我們要取行李了。」衛燃說著,便在穗穗的招唿之下掛斷了電話。


    「年輕可真好」


    電話另一頭的卡洛斯律師頗為羨慕的歎了口氣,轉而將目光放在了屏幕上的郵箱界麵,琢磨著該怎樣為自己,為自己的忘年交朋友維克多爭取一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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